不過,現在高興還早了一點,趙錦的舉薦和朱希忠的援手只是敲門磚,要想入門,還得過以徐階為的考核關。</br> 八個人,兩個名額,競爭還是很激烈的,不用說,八個人就是七位飽讀詩書的才子加上自己這個“冒牌”的假才子,自己的勝算還真不高。</br> 一句話,正常揮那是絕對沒戲,只有不正常揮才能有一點希望。</br> 裕王不是普通的學子,不用參加科舉考試,事實上科舉是為了他服務,為他挑選人才的,虞進只能這樣安慰自己,希望自己有機會被選中。</br> 牛人啊,虞進突然有些佩服的起王陽明來,這位大明的牛人,牛得那可是一塌糊涂,在世時保家衛國,平叛治世,就是死后,他的弟子信奉著他的理念,守護著大明,嚴嵩的倒臺,可以說王氏一派的勝利。</br> 扳倒嚴嵩不得不提三個人,徐階、何心隱和藍道行,而這三人都是王氏心學的傳人,在打倒嚴嵩上,可以說各盡其力,而現在,王氏心學的傳人也可以享受到勝利的果實,就虞進知道的三個大人物,都是與王氏心學有關。</br> 徐階就不用說了,張居正是徐階的學生,而虞進的好同鄉趙錦,這位左都御史,也是王氏心學的傳人,王陽明雖說死了,但是他的精神還在揮著不可估量的作用。</br> “虞兄弟”</br> “虞兄”</br> 就是虞進感嘆間,突然有二個人進走房間,不用看,光聽聲音就知道是鄧勇和張奔。</br> “二位兄弟,這是.....”虞進看到二人進來時,背上都有包袱,不由有些吃驚地問道。</br> 鄧勇笑著說:“虞兄弟,我們的任務就是護送你到京城,現在任務已經完成,是時候回去交差了。”</br> “就是”張奔笑著說:“虞兄弟到京城,自有一番際遇,我們兩個身份有些特別,讓有心人看到就不好了,還不如就此別過,若是虞兄飛黃騰達,不要忘了我們這些苦兄弟就是。”</br> “好不容易來一趟京城,二位不能再多呆二天?”</br> 鄧勇搖搖頭說:“這次真有事,兄弟,我們這次來,就是看看你有沒有信或禮物要帶回余姚,這樣可以順路幫你帶回去。”</br> “幫我家里帶句話,就說人沒事就好。”虞進一邊說一邊拿幾錠銀子塞在鄧勇手上:“剛來京城,兩眼一抹黑,哪里有什么買也不知道,鄧大哥,這里有八十兩,三十兩幫小弟沿途買一些特產回去給我娘,另外五十兩,就算給二位兄弟路上的程儀。”</br> 看到兩人要拒絕,虞進馬上扳著臉說:“這是兄弟一點小意思,鄧大哥你也知兄弟最近了點小財,你就收下吧,要是再推就是看不起兄弟了。”</br> 凡事留一線,日后好相見,現在雖說有一個飛黃騰達的機會,但是一日沒落實,一日還是水中月、鏡中花,趁現在搞好關系,就是這里沒成功,回到余姚也有人罩,這算是一個善緣,再說一路上兩人對自己也非常照顧。</br> 鄧勇本來還想推的,不過一聽虞進這樣說,猶豫了一下,很快笑著說:“我們這些粗人,程儀說不上,說路上的花銷還差不多,虞兄弟真是爽快,那兄弟就卻之不恭了。”</br> 銀子是收下,不過鄧勇心中暗暗決定,這些銀子自己不能留,全給虞家買禮物好了,對了,那個送別的女子也不錯,二人眉來眼去的,少不得也要給她送上一份。</br> 昨日在官道眉來眼去,保不準明天就在坑上滾開滾去,趁早拉拉關系肯定沒壞處。</br> 三人又寒暄了幾句,然后鄧勇和張奔就悄然告退。</br> 虞進并沒有給他們餞別,主要是京城的耳目太多,一不小心就會露出端倪,鄧勇和張奔在路上就說要好好玩幾天再打道回府,可是現在突然說走就走,很明顯,他們得到授意,早日離京。</br> 那五十兩程儀,相當于把這些給折現了。</br> 當然,鄧勇和張奔也是一個機靈人,不用說也明白。</br> 送走鄧勇和張奔后,虞進一個人在房里坐了一會,就拿出筆墨紙硯在房中自顧練起字了,在古代,這字就是一個人的名片,要是一個人的字寫得好,也會讓人刮目相看。</br> 趙錦是要拜訪,但是也不能表示得太急利,最好是“不經意”碰見,要是太急利反而讓人看輕,很快就要考核,臨陣磨槍,不快也光,最起碼也得努力。</br> 幸好,前世作為一名優秀的飾工匠,虞進在美學方面的造詣很高,而書筆可以修心養性,也很受虞進喜歡,用瘦金體所創作的作品,還獲過獎,功底的架子還在,前面寫得有些生疏,后面卻越寫越好。</br> 一練就練了大半個時辰,那硯都磨了幾次墨,這才有些意猶未盡地放下筆。</br> 自顧看了一下,暗暗點點頭,這筆法說名家就差遠了,不過拿到哪里,也不會有人說這字差,不至于“沒臉見人”。</br> 以后再努力一點,慢慢彌補回來吧。</br> 剛自夸沒多久,房門突然起敲門聲:“砰砰,砰砰砰”</br> “誰?”虞進有些奇怪地問道。</br> 自己在這里無親無戚的,鄧勇剛走,應該沒人找自己啊。</br> 沒人回話,幾頁紙從門縫里塞進來,然后就是有人漸行漸遠的腳步聲,虞進心中一動,走過去拿起來一看,果然,正是幾位當朝大員的資料。</br> 準確來說,是徐階、高拱和張居正的資料,后面還有一份是趙錦的,上面有這四人出生年月、家族成員、仕途經歷、喜愛、習慣等,就是喜歡在哪里喝茶、喝什么茶、每次喝多久都記得一清二楚,甚至這幾位重臣喜歡在哪個小妾房中過夜都記錄得清清楚楚。</br> 詳細讓人指。</br> 這錦衣衛果然是無孔不入。</br> 真不愧是皇上的耳目,而朱希忠的效率也很高,見面說給自己資料和支持,當天就這些資料送到了,看得出,朱希忠對這件事也很上心。</br> 粗略看了一遍,這些人的性格和傳說中差不多,都是富有才華且有讀書人的風骨,不過在性格方面,則是各有不同:徐階城府很深,喜怒不形于色,善隱忍、高拱率直,有點孤高清傲、張居正年富力強,雄心勃勃,為人處事,很有一套自己的主張。</br> 錦衣衛送來的資料中,對趙錦的評價也不錯,不過有一點,那是有點喜歡任人唯親,這一點別人來說不公平,但對虞進來說倒不是壞事,自己也算是趙錦的“親”了。</br> 既然是打著的游歷名目來的,虞進自然不能整天躲在客棧內看書練字,每天都抽時間看看這座明朝建立起都城,雖說沒有后世那么多境點,但也有不少值得一觀名勝古跡,遠遠看一下雄偉壯觀的紫禁城、看書聲朗朗,書墨飄香的國子監、看看原汁原味的長城、看看古觀象臺,潭柘寺,白云觀等地方,可以說獲益良多。</br> 讀萬卷書不如行萬里路,這一次京師之行,看到這么多漂亮的景色,經歷那么多的人情冷曖,虞進感到自己的眼界開闊多了。</br> 在京城游玩了近半個月,虞進都快忘記自己這一行的任務,直到三月二十八這日,結束白云觀之行,回客棧時天已經黑了,無意中在桌面上現錦衣衛留下的紙條,上面只是簡單寫著兩個字:行動。</br> 在這里游歷了近半個月,也是時候行動了,虞進不動聲色把紅條放進燃著的蠟燭燒掉,然后又翻出夾在書頁中有關趙錦的情報,在燈下再次細讀起來。
三月,初春。</p>
南凰洲東部,一隅。</p>
陰霾的天空,一片灰黑,透著沉重的壓抑,仿佛有人將墨水潑灑在了宣紙上,墨浸了蒼穹,暈染出云層。</p>
云層疊嶂,彼此交融,彌散出一道道緋紅色的閃電,伴隨著隆隆的雷聲。</p>
好似神靈低吼,在人間回蕩。</p>
,。血色的雨水,帶著悲涼,落下凡塵。</p>
大地朦朧,有一座廢墟的城池,在昏紅的血雨里沉默,毫無生氣。</p>
城內斷壁殘垣,萬物枯敗,隨處可見坍塌的屋舍,以及一具具青黑色的尸體、碎肉,仿佛破碎的秋葉,無聲凋零。</p>
往日熙熙攘攘的街頭,如今一片蕭瑟。</p>
曾經人來人往的沙土路,此刻再無喧鬧。</p>
只剩下與碎肉、塵土、紙張混在一起的血泥,分不出彼此,觸目驚心。</p>
不遠,一輛殘缺的馬車,深陷在泥濘中,滿是哀落,唯有車轅上一個被遺棄的兔子玩偶,掛在上面,隨風飄搖。</p>
白色的絨毛早已浸成了濕紅,充滿了陰森詭異。</p>
渾濁的雙瞳,似乎殘留一些怨念,孤零零的望著前方斑駁的石塊。</p>
那里,趴著一道身影。</p>
這是一個十三四歲的少年,衣著殘破,滿是污垢,腰部綁著一個破損的皮袋。</p>
少年瞇著眼睛,一動不動,刺骨的寒從四方透過他破舊的外衣,襲遍全身,漸漸帶走他的體溫。</p>
可即便雨水落在臉上,他眼睛也不眨一下,鷹隼般冷冷的盯著遠處。</p>
順著他目光望去,距離他七八丈遠的位置,一只枯瘦的禿鷲,正在啃食一具野狗的腐尸,時而機警的觀察四周。</p>
似乎在這危險的廢墟中,半點風吹草動,它就會瞬間騰空。</p>
而少年如獵人一樣,耐心的等待機會。</p>
良久之后,機會到來,貪婪的禿鷲終于將它的頭,完全沒入野狗的腹腔內。</br>,,。,。</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