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源和吊爺還在商談羅天大醮一行的事情。</br> 房門外響起了敲門聲。</br> “咚咚。”</br> “進來。”</br> 李源見進來的人是黑炭兒,疑惑問道:“黑炭兒……有什么事情嗎?”</br> “師傅……”</br> 吊爺聽到黑炭兒對李源的稱呼,有點驚愕:“你小子收徒弟了啊!?”</br> “對啊,一次收了倆。”李源比了個耶。</br> “來黑炭兒,叫人……叫吊大爺。”</br> 黑炭兒抱拳彎腰,恭敬喊道:“過吊大爺。”</br> 吊爺:“……”</br> 吊大個毛線啊!</br> 狗日的,什么鬼叫法!</br> 李源連忙說道:“吊爺你看,小輩都給你行禮打招呼了,您老看是不是該給點見面禮才行?”</br> 黑炭兒非常配合,眼巴巴的望著吊爺。</br> 吊爺:!!!</br> 臥槽,還來這手!?</br> 吊爺心腸硬不過三秒,敗在了李源和黑炭兒這狗日的倆師徒的灼灼目光下,只能無奈取下自己掛在腰間的玉墜,遞給了黑炭兒,并隨口贈與一句鼓勵的話:“好好努力,天天向上。”</br> “謝謝吊大爺。”</br> 這稱呼,吊大爺胃有點疼。</br> 李源問道:“你急急忙忙的,有什么事啊?”</br> 黑炭兒看了一眼吊爺。</br> 李源擺手道:“你吊大爺不是外人。”</br> 吊大爺肝也疼起來了。</br> “喔……是這樣的,師傅你給我的那門術法……我感覺好像要學會了。”黑炭兒小聲的說道。</br> 李源愣了一下,然后他驚呆了,驚到嘴巴都能塞下一顆雞蛋的那種!</br> “我……我好像早上才把它交到你手里的吧!?”</br> 一個上午,學會SS級別的無業遁甲!?</br> 這是什么神仙!?</br> 狼二一個小時入門A+級天罡童子功,很強,但和黑炭兒這種強,完全沒有可比性,秘籍等級差的太多了啊。</br> 其次,一個是功法,一個是術法,術法的難度無疑要更高一些。</br> 想當初他為了學會S+級的天帝之瞳,在系統將天帝之瞳的行功路線等要領,灌輸入腦海的前提下。</br> 他還是生生憋在房間里,大門不出,二門不邁,夜以繼日的鉆研,足足用了好幾天時間才勉強入門的……這樣一比較起來,他這當師傅的有點兒丟臉!</br> 黑炭兒……大概率真的是羅盤老欽定的奇門之王啊!</br> 李源臉色一板,嚴肅道:“你先回去,先不要練,等晚上我得空,我給你護法!”</br> “喔好。”</br> 黑炭兒轉身離開,李源把她給喊住了一下,道:“黑炭兒,等會把狼二也喊過來跟他吊大爺打個招呼!”</br> 黑炭兒很開心的笑道:“好嘞!”</br> 等到黑炭兒離開,吊爺的臉色一下子就黑了,瞪著李源罵罵咧咧道:“你這臭小子心是真黑啊,敢情宰我一刀不算,硬生生還要來第二刀!?”</br> 李源震驚道:“我兩個徒弟呢,您老總不能厚此薄彼吧!”</br> “艸!”</br> 狼二果然屁顛顛跑過來了,大概是黑炭兒教的好,又加上本身足夠無恥不要臉,上來就是一個五體投地的大禮送上。</br> “吊大爺,親大爺啊,我總聽師傅聊起了你,一直就對您心生敬佩向往之情,今日終于見到您老了呀!”</br> 李源暗暗給他豎了個大姆指:騷操作,可以,不愧是我指路明燈·源教出來的好徒弟,這臉皮,真他么的夠厚!</br> 吊爺只覺得兩顆腎都在抽搐,無語問道:“你師傅都怎么跟你說起我的?”</br> 狼二認真說道:“他說您英明神武,舉止不凡,今日一見,果然不同凡響!”</br> 吊爺撫了撫頭頂稀疏的白發,摸了摸自己的獨眼。</br> 怎么說呢,人雖然無恥了點,但說起話來,倒是挺中肯的!</br> “你起來吧。”</br> 吊爺喊狼二起身,又招手讓他來到身邊,從脖子取下一塊青色骨玉,放在了狼二手里,囑咐道:“誠實守信,大道勤勉。”</br> “親大爺,您果然像我師傅說的那樣,大氣!!!”狼二豎起大拇指,非常誠實的夸道。</br> 吊爺笑得滿臉褶子:“乖,去玩吧。”</br> 狼二屁顛顛的跑了。</br> 吊爺轉過頭,看著一直在忍住笑意的李源,沒好氣道:“沒有厚此薄彼,這回你小子滿意了吧!”</br> 李源再也忍不住,哈哈大笑起來,連連點頭:“滿意,滿意了!”</br> “你說你年紀輕輕的,自己都還沒活明白呢,這就開始收了徒弟了,你這是要干嘛,給自己將來安排兩個老伴?”吊爺道。</br> 李源無所謂的笑道:“恰好碰上了,有緣,也覺得合心意,收了就收了唄。”</br> “小心誤人子弟!”</br> 李源道:“我可是指路明燈啊,你看我這倆徒弟,教的多好呀!”</br> 吊爺又道:“小心被你徒弟反超,青出于藍而勝于藍,把你這當師傅的拍死在沙灘上。”</br> “放心,我很自信的,被我超過的人,絕沒有機會能夠反超我,而想要超越我的人,一輩子注定只能看著我的背影。”</br> 李源說完,回過神來,說道:“不對啊,你一直這么頂我干嘛?”</br> 吊爺沉默了一下,然后流露出希冀的目光,緩緩說道:“打個商量,你有兩個徒弟,能不能勻一個給我。”</br> 李源:“……”</br> 他哭笑不得的說道:“我說您老這左一拳又一拳,敢情是惦記上我的徒弟了,您老不是有徒弟了嘛?”m.</br> “我那些個徒弟資質太一般了,哪像你這兩個,一個精氣神十足,一個讓我感覺奇怪,看都看不透……”</br> “沒想到,您老還有這一手本事……厲害了!”李源贊道。</br> 觀人資質確實是一門相術,而且還是非常難學難精的相術,就算相術高手,也不是個個都會這一手。</br> 吊爺光是憑借這一手功夫,無論去到什么勢力內,都能夠受到禮遇,輕易成為各大宗派的座上賓,長老供奉。</br> 吊爺又問:“你就說分不分吧?!”</br> “不分!”</br> 李源道:“這是人,又不是物件兒,相處久了有感情的,我這倆徒弟可孝順了,一個整天想請我按摩,一個整天做飯給我吃。”</br> 吊爺聽完,內心很羨慕,郁悶的嘆息一聲,罵罵咧咧道:“你小子,怎么每次好事都能讓你給碰上!”</br> 他活了這么多年,相術掃過的人,可以說比李源一生見過的所有人加起來都多。</br> 可是呢,愣是一個資質上佳的徒弟都遇不到。</br> 有時候他都在懷疑,是不是自己刨墳太多,陰德虧損,這才導致這一生遇不到美玉良才,無法將一身本領傳承下去。</br> 其實這倒也只是小事,畢竟兒孫自有兒孫福,沒準徒弟的徒弟像自己,隔代傳承,天縱英才,資質不凡也說不定。</br> 反正……他就想自己茍延殘喘的活下去,能活多久活多久,當然,還要活得舒服。</br> “哪有什么好事都讓我碰上!”</br> 李源沒好氣道:“你看王震球這廝,要是真的運氣好,我也碰不到這種奇葩。”</br> “說的你小子好像不是個奇葩一樣。”吊爺一句話,頂的李源胃疼。</br> ……</br> 傍晚。</br> 李源留吊爺吃了頓晚飯,吊爺對黑炭兒的手藝表示了肯定,贊不絕口的說黑炭兒燒出來的紅燒肉軟糯而不爛,可口美味,堪稱一絕。</br> 吊爺看著李源跟狼二,驚愕道:“你們倆怎么都不吃啊,多好吃啊,五星級大廚都不見得能做的這么地道!”</br> 黑炭兒被夸的有點飄,眉開眼笑。</br> 李源膩啊,筷子不直覺的伸向了蔬菜。</br> 好家伙,他那么喜歡吃肉的一個人,活生生被逼的只想吃素。</br> 黑炭兒做飯口味嫌棄不了,但這菜色選擇,翻來覆去就這么幾道,有點失敗。</br> 黑炭兒看著吊爺,說:“吊大爺,你要是喜歡吃,那就在這住上幾天,我天天給你做怎么樣啊?”</br> 吊大爺立刻就沒什么胃口了,面無表情道:“算了,我有事呢,吃完就走。”</br> 吊爺吃完,是真的說走就走了,揮一揮手而去,不帶走一片云彩。
三月,初春。</p>
南凰洲東部,一隅。</p>
陰霾的天空,一片灰黑,透著沉重的壓抑,仿佛有人將墨水潑灑在了宣紙上,墨浸了蒼穹,暈染出云層。</p>
云層疊嶂,彼此交融,彌散出一道道緋紅色的閃電,伴隨著隆隆的雷聲。</p>
好似神靈低吼,在人間回蕩。</p>
,。血色的雨水,帶著悲涼,落下凡塵。</p>
大地朦朧,有一座廢墟的城池,在昏紅的血雨里沉默,毫無生氣。</p>
城內斷壁殘垣,萬物枯敗,隨處可見坍塌的屋舍,以及一具具青黑色的尸體、碎肉,仿佛破碎的秋葉,無聲凋零。</p>
往日熙熙攘攘的街頭,如今一片蕭瑟。</p>
曾經人來人往的沙土路,此刻再無喧鬧。</p>
只剩下與碎肉、塵土、紙張混在一起的血泥,分不出彼此,觸目驚心。</p>
不遠,一輛殘缺的馬車,深陷在泥濘中,滿是哀落,唯有車轅上一個被遺棄的兔子玩偶,掛在上面,隨風飄搖。</p>
白色的絨毛早已浸成了濕紅,充滿了陰森詭異。</p>
渾濁的雙瞳,似乎殘留一些怨念,孤零零的望著前方斑駁的石塊。</p>
那里,趴著一道身影。</p>
這是一個十三四歲的少年,衣著殘破,滿是污垢,腰部綁著一個破損的皮袋。</p>
少年瞇著眼睛,一動不動,刺骨的寒從四方透過他破舊的外衣,襲遍全身,漸漸帶走他的體溫。</p>
可即便雨水落在臉上,他眼睛也不眨一下,鷹隼般冷冷的盯著遠處。</p>
順著他目光望去,距離他七八丈遠的位置,一只枯瘦的禿鷲,正在啃食一具野狗的腐尸,時而機警的觀察四周。</p>
似乎在這危險的廢墟中,半點風吹草動,它就會瞬間騰空。</p>
而少年如獵人一樣,耐心的等待機會。</p>
良久之后,機會到來,貪婪的禿鷲終于將它的頭,完全沒入野狗的腹腔內。</br>,,。,。</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