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將微波爐的時間定時為一分鐘,靠在墻壁上等著,腦子里有煩惱,使得她的感官并沒有平時那么靈敏,就連身后響起高級皮鞋的響聲都沒有聽到,還在兀自的沉思。
微波爐的一分鐘定時到了,叮的一聲,打亂了她的思緒,她回過神來,戴上棉手套,打開微波爐,取出了飯盒。
將飯盒放到桌子上,她關(guān)閉微波爐的門,轉(zhuǎn)身想把棉手套放回原位,一轉(zhuǎn)身卻撞到一堵堅(jiān)硬的胸膛,她還沒有看清面前的人,就被鼻子上傳來的痛感弄的飆出了眼淚,男人修長的大手覆上她的手,似乎在幫著她減輕疼痛。
她抬眸,卻撞上一雙深邃的眸子里,她揉著鼻子的動作一頓,隨即恢復(fù)自然。
“秦總……”她打招呼。
繞過他,將棉手套歸還到原位,本來茶水間里的位置非常寬大,卻由于這個男人的突然出現(xiàn),而變得狹小,變得擁擠。
回過身,他還站在剛才的位置上,一雙深邃的眸子緊緊的盯著她,意味不明,這時茶水間外又走進(jìn)來一位總經(jīng)辦的員工,看見秦南城的那刻,趕緊躬身打招呼。
秦南城淡淡的嗯了聲,蘇蕎也照著她的動作躬身致敬,隨后雙手捧過盒飯,走出了茶水間。
從茶水間到另一側(cè)的員工電梯處,有一段很長的走廊需要走過,她在這段路途中努力的回想兩人的狀態(tài),說冷戰(zhàn),兩人又沒吵架,說分手,兩人又沒談到這一步,好像一切都回到了最初的原點(diǎn),回到了那種若即若離的關(guān)系中。
好像只要誰喊句停,這段關(guān)系會立馬結(jié)束一樣,毫無任何基礎(chǔ)可言。
不知是她的心態(tài)發(fā)生了變化,還是面對困難時,她就是這樣一個不值得信任的人,隨時都會選擇放棄。
來到員工餐廳,里面的坐位幾乎已經(jīng)坐滿了,她隨便找了個空位,與人拼了桌。
這張餐桌上除了她,其他幾個人都是技術(shù)工程部的男工程師,參加了昨晚的公司創(chuàng)立十周年酒會后,幾乎沒有人不知道蘇蕎的身份,她此刻突然坐過來,令其他同桌的男同事有一瞬間的愣神,雖然這個女人是皇親國戚,但似乎并沒有那么高的架子,挺平易近人的。
不像早上大家謠傳的那樣,那么驕傲跋扈,目中無人。
蘇蕎察覺到了同桌其他男同事的目光,半開玩笑的說道,“怎么?我臉上有什么臟東西嗎?”
幾名男同事紛紛尷尬的回避目光,當(dāng)然,還是有膽大好奇的,蘇蕎斜對面的男人還是忍不住問出了口。
“既然蘇副總從一開始就有意隱瞞你的身份,為什么不隱瞞到底?她這么做是因?yàn)樗X得你受了委屈,還是覺得該給你一個正大光明走進(jìn)秦氏高層的機(jī)會,雖然我們是秦氏名不見經(jīng)傳的小職員,但昨晚總裁的解釋太過于牽強(qiáng),如果真的像秦氏員工手冊上那樣明文規(guī)定的一樣,你根本就不可能走進(jìn)秦氏來,我說的對嗎?”
蘇韻昨晚的那番話包含了多少層含義,也許只有她自己清楚,不過有一點(diǎn)蘇蕎必須承認(rèn),她借用兩人禮服相同這事大肆的做文章,也確實(shí)達(dá)到了她想要的效果,也許接下來很長的一段時間,她都會成為秦氏員工重點(diǎn)盯住的對象,不是因?yàn)樗嗝磧?yōu)秀,而是因?yàn)樗翘K韻的堂妹,是這個公司總裁的小姨子,僅此而已。
或許,秦南城比她聰明,知道現(xiàn)在解釋什么,對于她的處境來說都是徒勞無功,唯有以退為進(jìn),這就是為什么從昨晚到現(xiàn)在,他只是在她的眼前晃悠一下,而什么都沒對她說的原因。
面對這位男同事的質(zhì)疑,蘇蕎只是挑了挑眉,她猜秦氏里興許有大部分的員工都和這個男人是一個想法,只不過這個男人很幸運(yùn),他親自問出了口。
“你說的很對,但法外不忘乎人情,我有蘇副總這個資源,如果不加以利用,似乎太對不起我這個與生俱來的資源,如果你是我,你會如何選擇?”蘇蕎反問。
答案是一定的,有熟悉的關(guān)系網(wǎng)在,誰還愿意去陌生的公司,面對陌生的上司和同事?
“你挺真誠的,如果換了別人,未必有你這個承認(rèn)的勇氣。”那名男同事有些感概的說。
真誠嗎?蘇蕎不覺得自己的這個回答有多么真誠,她只不過也在順?biāo)浦哿T了,既然是蘇韻承認(rèn)的這段關(guān)系,她就順勢將所有的事情都推到蘇韻的身上,大部分的員工對蘇韻的身份還是比較忌憚的,就算心里有什么想法,也沒人敢去問,這樣,她就有了很好的擋箭牌。
蘇韻,現(xiàn)在就是她蘇蕎的擋箭牌。
吃過飯回去,蘇蕎又去茶水間里將飯盒洗干凈,想著如果有機(jī)會還是要將這個飯盒還給李阿姨的,順便說聲謝謝,謝謝她讓她嘗到了這么精湛的廚藝,毫不夸張的說,李阿姨的廚藝比之五星級飯店的高級廚師都有過之而無不及。
晚上下班前,母親又給她打了個電話,讓她回家的時候,路過便利店買一瓶米醋。
她應(yīng)了下來,五點(diǎn)一到,她準(zhǔn)時關(guān)電腦,然后打卡下班。
隨著下班的人-流走進(jìn)電梯,到了一樓,也跟著其他人的腳步一起匆匆的往大廳外走去。
外面不知何時下起了雨,大廈門口聚集著許多秦氏員工,有的帶傘了,打著傘沖進(jìn)雨里,或打車,或到秦氏前面的公交站牌去等公交車。
有的則是男朋友來車接,一輛接著一輛,男人們從車上走下來,手里邊紛紛執(zhí)著一把黑傘,從百級臺階下緩緩的走上來,女人則是在他們走近時幸福的依偎過去。
蘇蕎站在人群的后面,有時候,她其實(shí)很羨慕這些普通的戀愛情侶,她們的可以肆意的享受男人帶給她們的安全感和忠誠感,她們不需要提心吊膽,不需要有任何的思想壓力,她們想愛就愛,而且愛的愜意又瀟灑。
而那個男人能夠給她的,只有無限的壓力和思想負(fù)擔(dān),雖然她甘之如始,但時間越長,疲憊感就會越嚴(yán)重,她怕她真的會堅(jiān)持不住,就像現(xiàn)在這樣。
十幾米的擋雨沿前,人越來越少,蘇蕎沒有帶傘,她在等雨小一點(diǎn),但云城的雨一如既往的纏綿,絲絲縷縷不眠不休,等了二十分鐘,雨勢非但沒有減小,反而有越下越大的趨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