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底是沒扭過他,兩人過了安檢,一路手牽手,直到登機。
遠程航線的頭等艙個人空間相比經濟艙來說更加私密,座位寬敞舒適,可以平躺,服務也極為細致,餐飲酒水提供的也更加精致高端。
躺在那,飛機起飛給人的感覺也比較平穩。
兩人的坐位臨近,可以透過中間豎起的隔斷看見對方,她看過去時,他也剛好看過來,兩人的視線在空中交匯,蘇蕎輕輕別開,收回視線。
接近十一個小時的飛行后,飛機終于安全抵達了云城國際機場。
久違的云城在下雨,高挑的路燈燈光傾瀉而下,在雨幕中顯得又清又冷。
蘇蕎跟在他身后走下飛機,他回身要牽她的手,她瑟縮,搖搖頭。
該瘋狂的該刺激的,在澳洲已經體驗過了,云城認識的人多嘴雜,如果讓別人看見了,不好。
秦南城心里也明白,沒強求,兩人一前一后的走在停機坪的水泥路上,下著雨,他的腳步卻不快。
蘇蕎習慣性的走在他的后面,看著他寬闊結實的后脊,和修長的腿邁著的沉穩步伐,心,似乎煩亂的不行。
走進機場大廳,蘇蕎遠遠的就看見了等在出口的唐靖深,顯然秦南城也看見了,側身,對他說,“我先走了。”
秦南城拉住她,“一會在你家小區樓下等我?!?br/>
蘇蕎點點頭,著急的走了過去。
唐靖深看見蘇蕎,隔著很遠就開始招手,走近,蹙眉伸手捏了捏她的臉頰,顯得很親昵,“怎么好像又瘦了?”
蘇蕎尷尬的笑,與他保持距離,好像下意識的不想身后的人誤會什么。
“我不一直都這樣嘛,走吧!”
唐靖深似乎沒有看到跟她一起出來的秦南城,沒多說什么,拎過她手里的購物袋,擁著她往出走。
明顯的已經以男朋友自居,不知母親給了他什么暗示,讓他突然這樣!
還是說,他早已經在心里認定了這個身份?已經不需要她同意或是不同意?
母親早上的電話意圖已經很明顯,一層意思是說蘇家的家宴,她必須領著唐靖深出席,二層意思就是說她很滿意唐靖深,滿意的甚至想讓她盡快嫁給他。
上了唐靖深的車,車子打火啟動,瞬間劃入車道。
下雨天,有些霧氣,能見度不好,唐靖深的車速也不快。
車子里很靜,輪胎與濕漉的路面摩擦發出刺耳的噪音,蘇蕎在飛機上休息的還算可以,并沒有特別累特別困的感覺,或者說,回到云城,一切煩惱涌了上來,也就沒有了累意和困意。
“明天我幾點來接你?!碧凭干钍炀毜牟僮髦较虮P,對于過去絕口不提。
蘇蕎嘆氣,這么和他耗下去不好,出聲,“靖深哥,我們找個時間好好談談吧?!?br/>
唐靖深點點頭,“好啊,什么時候?”
一層雨霧幾乎覆蓋了車子的前風擋玻璃,他打開雨刷,掃去一層雨霧,看向前面,世界好像突然清晰了許多,雨霧路燈以及寬敞濕漉望不到盡頭的馬路。
透過后視鏡可以發現,車后面跟著一輛黑色的高檔車,隔得遠并不能看清里面坐著什么人。
可不知為什么,她預感很強的覺得后面那輛車里,坐著秦南城。
蘇蕎從后視鏡中挪回視線,想了想,“明天下午吧,上午我想睡一覺?!?br/>
明天要去醫院,還要和他談談,晚上還要準備去赴蘇家的家宴,索性就按照母親的意愿跟公司請一天假吧。
唐靖深踩剎車,前面是紅燈,“嗯,今晚好好休息,不急,我們以后有的是時間。”
他似話里有話,蘇蕎也沒過多的糾結他話里的意思,反正一切會說清楚,現在較真不是時候。
到了小區樓道口,蘇蕎客套的道謝,“靖深哥,謝謝你這么晚還去機場接我?!?br/>
“沒關系,應該的,晚安。”唐靖深很深情的看向她,語氣溫柔。
蘇蕎打開車門,幾乎有些落荒而逃,躲進樓道門里,透過門縫聽到了車子啟動離開的聲音。
是錯覺嗎?怎么感覺唐靖深好像變了呢?
變得不再易怒,不再直接,之前兩人之間是易守難攻,現在多了母親這層關系后,好像變得易攻難守了。
幾道車鳴笛聲傳來,蘇蕎打開樓道門看出去,那輛熟悉的勞斯萊斯車停在雨幕中,車燈未滅,兩道光束直射向前方。
她沒看錯,跟在唐靖深車后面的那輛車,果然是他的。
男人將后座車窗半降,手指間夾著一根香煙,煙霧裊裊從車內飄出去,兩人隔著雨幕煙霧對視,誰都沒有再跨出一步。
他的眼神有些自嘲,又有些冷漠。
蘇蕎不知道秦南城為什么不下車,剛剛在機場離別,他說要她在小區樓下等他,意思已經很明顯,他想安全的看到她到家。
他早就聽到了她與母親的對話,也早知道唐靖深會來接她,那現在又在生氣什么?
她未婚,沒有男朋友,在外人眼中,就算有個親近的男性朋友,這并不是過分的事情啊!
而且他早就知道,這才剛開始,他就這么不理解她,以后怎么繼續?
兩個人的心思各異,好像感覺哪都不對,彼此猜疑,輕易的就冷戰了起來。
對視了好久,男人輕啟薄唇,對著司機吩咐,“開車。”
車窗緩緩上升,直到密閉,小區里的照明不好,他的車膜顏色又重,已經完全看不到里面坐著的人。
車子啟動,漸漸遠離。
蘇蕎攥著購物袋子的手不禁泛白,淚不爭氣的流了下來,為他的冷漠,為他的……輕易離開。
回到七樓,進門,蘇蕎就感覺一股冰冷潮濕的空氣涌了過來,已經是十月中旬了,云城夜里的溫度降的更低,加上下雨,有了深秋的感覺。
一周沒回來,蘇蕎覺得屋里好像落滿了灰塵,沒來得及洗澡換衣服,抹掉臉上的淚,就開始打掃了起來。
一直到凌晨三點,她終于滿意的收手,洗了澡,躺上chuáng,已經是凌晨四點半了。
睡不著,翻來覆去的睡不著,以為打掃屋子讓自己累一累,發泄一下,就會有困意,可依然沒有奏效。
看著亮起的手機屏幕,隨意的點了點,看著那串熟悉的號碼,怎么也撥不出去。
他在干什么?是不是睡的正熟,知不知道她現在正翻來覆去的睡不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