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以禮清醒過來的時候,正對上安翠烏黑的美眸,他怔怔的與她分開,緊貼的唇瓣還有些藕斷絲連般的拉扯,安翠艷紅的唇邊還有一點曖昧的濕痕,她瞇著眼睛伸出舌尖把它舔掉了。轟一下,終于反應過來發生了什么,他觸電般一樣起身,腦袋一下撞在車頂上。</br> 安翠:“噗。”</br> 周以禮此時此刻,真的恨不得找條地縫鉆進去。</br> 然而安翠卻伸出手揉了揉他的腦袋,含笑的聲音說:“可別把你聰明的腦袋瓜子撞壞了。”</br> 周以禮覺得整個車廂里都是他的心跳聲,腦中的警鈴大作,似乎在提醒他快逃,可是他卻腿腳發軟。</br> 一直到安翠把周以禮送到家,周以禮都沒有說話。</br> “你家人不在?”安翠看到周家的燈都關著。</br> “大概去逛超市了。”周以禮低聲說。他們家隔一段時間總會去超市采購一些家用品。</br> “那正好。”安翠跟著下了車。</br> 周以禮看了她一眼,打開家門給她進去。</br> 他本想直接帶她去他的房間的,結果安翠并沒有去他房間的打算。</br> “你的房間太小了,不太方便。”</br> 周以禮以為她又有什么邪惡的打算,正緊張得不行,要跟她據理力爭,結果安翠只是放了音樂,把他的兩只手擱在她的腰部,她雙手勾著他的脖子,身體貼著身體搖晃著跳起舞來。</br> 他垂眸就看到她有魔力般的雙眸,以及下面艷紅的唇瓣,本來就是形狀性感的唇形,此時更加艷紅如汁水飽滿的玫瑰花瓣,格外的誘人。</br> 他覺得自己正在被蠱惑,他忍不住去看她的嘴唇,有一種想要低頭親吻的沖動,用盡了畢生的自制力才忍耐住,太陽穴仿佛都因為這樣的用力而跳動著。</br> 然而這時安翠卻說:“你硌著我了。”</br> “……我有什么辦法,你貼太近了。”周以禮撇開臉,有些自暴自棄地說。她是故意的。</br> 安翠邪惡地說:“你這樣不行啊,等一下你爸媽要是回來撞見我們跳舞沒什么,撞見你這個樣子的話……”</br> 于是周以禮又瞪向她。</br> 結果這時門開了,安翠都能感覺到他嚇得抖了一下,握著她的腰的手都緊了緊,兩人轉頭看去,剛好看到定格在原地的周以文。</br> 周以文定定地看著哥哥和安翠,然后捂著眼睛大喊:“我什么也沒看見!!”然后轉身又跑出了門。</br> 周以文一臉興奮地跑出門,撞見了想來他家的鐘蕓薈,為了防止老哥的好事被打斷,還把人攔了下來。</br> 鐘蕓薈盯著停在他家門口的紅色超跑,問周以文:“家里是有客人嗎?”</br> “沒錯。”</br> “誰啊?”</br> “我哥同學。不是,關你什么事啊?”周以文一點兒都不客氣,他不喜歡顏煙也不喜歡鐘蕓薈,好不容易終于要把眼睛上的濾鏡摘掉,喜歡上一個真正好的,他才不會允許鐘蕓薈去搞破壞呢。</br> 鐘蕓薈對周以文的不客氣感覺不太爽,她在學校里還是比較受男生歡迎的,自持是美女,也認為應該因為容貌從異性那里得到優待,周以文的不客氣讓她感覺自己的女性魅力有些受損。小屁孩初中生,怕不是沒開竅。她只能這樣自我安慰。</br> 然后轉身離開。畢竟只是同學那也沒啥了,他上的是貴族大學,有有錢同學很正常,她的主要對手是顏煙,因為周以禮喜歡顏煙。這個顏煙很有兩把刷子,一邊搶了葉錦的歐陽宸,一邊還能吊著周以禮,這激起了她的勝負欲,她要是把她打敗,也會覺得很爽的。</br> 趕走了鐘蕓薈,周以文在外面晃著,順便給他哥把風,等安翠開著車離開后,才興奮地跑回家。</br> “老哥!老實交代,你是不是跟葉錦姐在談戀愛?”狂敲周以禮臥室的門。</br> 周以禮好一會兒才開門,頭發和衣服都有些濕,越過他往樓下走,“沒有。”</br> “沒有??這還能沒有!”周以文跟在后面,“你當我傻啊!我跟你港,你要是跟葉錦姐姐交往我舉雙腳贊同,她可比顏煙好太多了,長得那么好看,人還那么好,幫了我們家那么大的忙,你以身相許也不為過吧……”</br> “別亂講。”</br> “怎么就是亂講了?你們剛剛還抱在一起跳舞呢!摩擦摩擦……”</br> 周以禮腳步一頓,轉頭目光冰涼地看著他。</br> 周以文一噎,做出把嘴巴拉上拉鏈的動作,轉頭跑回房間。</br> 客廳里又只剩下了周以禮,他站在原地發了一會兒呆,然后深吸了一口氣,倒了一杯涼白開灌下去,冰涼的液體進入腸胃,仿佛也稍微壓下了沸騰的心海。</br> 而另一邊,學校內。</br> 歐陽宸在走廊上“偶遇”了被欺負的顏煙,他從洗手間出來,就看到顏煙被推倒在地上,身上漂亮的禮服裙擺被扯下了好些羽毛,白白的蒲公英一樣落了滿地。</br> 欺負人的正是以前幫著葉錦欺負她的葉錦的小跟班們。</br> “真是不要臉,都跟歐陽少爺分手了,還好意思穿他送的禮服,也不看看這是你這種人能穿得起的嗎?”</br> “還敢罵我們,說我們是社會蛀蟲,我們家每年交的稅有多少你知道嗎?”</br> 顏煙就用那種倔強不服輸的眼神瞪著她們,默默從地上站了起來,然后又被推倒了。</br> “別以為葉錦放過你了,就……”</br> “夠了!”歐陽宸終究忍不住出聲制止了她們,雖然顏煙狠狠地傷了他,但他畢竟心里還愛著她,所以見不得別人當著他的面欺負她。</br> 歐陽宸把幾個女孩子趕走了,然后就想走,結果聽到顏煙倒抽氣的聲音,下意識地轉頭,看到她彎著身子按著腳踝,一臉很痛的樣子。</br> 他的內心掙扎了好一會兒,終究是沉著臉走過去一把把她抱起來。</br> 顏煙被歐陽宸一路抱著上了他的車,要說心里完全沒有觸動是不可能的,他們談戀愛的時候歐陽宸是真的很愛她,一副可以為她放棄一切的樣子,剛結婚的時候也是很好的,可是為什么后來要出軌呢?一想到他以后會出軌,她就覺得惡心,心里的那絲觸動也沒了,覺得還是周以禮比較好。</br> 因為歐陽宸一路抱著顏煙離開,第二天學校又有傳言歐陽宸和顏煙和好了,無論是男生還是女生都百思不得其解,顏煙到底好在哪里?她是不是給歐陽宸下降頭了?歐陽宸對顏煙不就是以前葉錦對歐陽宸的態度嗎?虐他千百遍,當她是初戀……好吧,雖然這確實是歐陽宸的初戀。</br> 對此歐陽宸的好兄弟們是有些崩潰的。</br> “不是吧?不是已經徹底結束了嗎?怎么突然間又扯上關系了?”云澈都保持不住他的笑瞇瞇臉了。m.</br> “阿宸,你們怎么搞的啊?”另一個也說。</br> 他們本來對顏煙沒多大意見的,歐陽宸喜歡就喜歡,可是前段時間她可是很絕情的突然翻臉了,場面鬧得那么難看,他們對她也就討厭起來了,歐陽宸要跟她和好,他們也不可能再像之前那樣愛屋及烏了。</br> “什么怎么搞的?我和她沒有和好。”</br> “不行,我得找葉錦。”</br> 歐陽宸竟然真的有種莫名的心虛感,立刻吼:“你有什么毛病,找葉錦干嘛?”</br> “當然是找她打醒你!”他們都知道安翠救了歐陽宸一次順便又痛毆了他一次的事了。</br> 說找安翠,是真的找安翠,齊刷刷擠到了安翠的休息室里,安翠都不知道自己什么時候跟他們變這么熟了。</br> 周以禮來休息室找安翠的時候,就看到屋里一個兩個三個四個男人,他愣了一下,目光在歐陽宸身上轉了一圈,轉身離開了。</br> 這天他的心情很不好,晚上八九點的時候接到了顏煙的電話,跟他說她在酒吧喝了點酒,被陌生人帶到了某某賓館,讓他去救她,不要報警,因為不想因此進警局還被父母知道。</br> 多年情分,足夠讓他去救她,并且顧慮到她的名聲。</br> 周以禮趕到了顏煙說的賓館和房間,結果門開后只看到了顏煙。</br> 顏煙喝了不少酒,衣衫不整,不如說幾乎是沒有穿衣服的。她整個人面條一樣往周以禮身上掛,很直白的勾引。這是她能想到的最后辦法了,周以禮這種個性,如果跟她上床了一定會對她負責的,就算心里對安翠有些感情了,也會就此死心,專心對她一個人好。</br> 顏煙這是走到絕境的垂死掙扎,她想給周以禮吃春-藥,但這個世界上沒有小說里那種神奇的春-藥,想給他吃迷藥,周以禮不是傻子不會喝她在賓館房間里遞給他的飲料,思來想去,竟然毫無法子,只能這樣。男人要強迫女人發生關系那么簡單,女人要強迫男人卻是那么難!</br> 然而周以禮本來就不是會趁人之危的人,不說他此時心里對安翠有了其它感情,就算真的還喜歡她,也不可能對她動手動腳。他還感覺很生氣,不知道顏煙到底是怎么回事,她已經是一副他完全不認識的模樣了。</br> 這時門被敲得砰砰響,打斷了顏煙的胡攪蠻纏,正是看到周以禮急匆匆的模樣而偷偷尾隨來的鐘蕓薈。</br> 這下不僅事情沒成,還被鐘蕓薈看了笑話。周以禮離開后,顏煙崩潰大哭,然后給歐陽宸打了電話。</br> ……</br> 第二天,全校都知道歐陽宸和顏煙真的和好了。
三月,初春。</p>
南凰洲東部,一隅。</p>
陰霾的天空,一片灰黑,透著沉重的壓抑,仿佛有人將墨水潑灑在了宣紙上,墨浸了蒼穹,暈染出云層。</p>
云層疊嶂,彼此交融,彌散出一道道緋紅色的閃電,伴隨著隆隆的雷聲。</p>
好似神靈低吼,在人間回蕩。</p>
,。血色的雨水,帶著悲涼,落下凡塵。</p>
大地朦朧,有一座廢墟的城池,在昏紅的血雨里沉默,毫無生氣。</p>
城內斷壁殘垣,萬物枯敗,隨處可見坍塌的屋舍,以及一具具青黑色的尸體、碎肉,仿佛破碎的秋葉,無聲凋零。</p>
往日熙熙攘攘的街頭,如今一片蕭瑟。</p>
曾經人來人往的沙土路,此刻再無喧鬧。</p>
只剩下與碎肉、塵土、紙張混在一起的血泥,分不出彼此,觸目驚心。</p>
不遠,一輛殘缺的馬車,深陷在泥濘中,滿是哀落,唯有車轅上一個被遺棄的兔子玩偶,掛在上面,隨風飄搖。</p>
白色的絨毛早已浸成了濕紅,充滿了陰森詭異。</p>
渾濁的雙瞳,似乎殘留一些怨念,孤零零的望著前方斑駁的石塊。</p>
那里,趴著一道身影。</p>
這是一個十三四歲的少年,衣著殘破,滿是污垢,腰部綁著一個破損的皮袋。</p>
少年瞇著眼睛,一動不動,刺骨的寒從四方透過他破舊的外衣,襲遍全身,漸漸帶走他的體溫。</p>
可即便雨水落在臉上,他眼睛也不眨一下,鷹隼般冷冷的盯著遠處。</p>
順著他目光望去,距離他七八丈遠的位置,一只枯瘦的禿鷲,正在啃食一具野狗的腐尸,時而機警的觀察四周。</p>
似乎在這危險的廢墟中,半點風吹草動,它就會瞬間騰空。</p>
而少年如獵人一樣,耐心的等待機會。</p>
良久之后,機會到來,貪婪的禿鷲終于將它的頭,完全沒入野狗的腹腔內。</br>,,。,。</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