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快穿之我快死了 !
出||獄后的生活,就兩個字,艱辛。
陳又沒去找東子跟老余,他是個要離開的人,還跟他們粘粘糊糊的,不好。
他是一個不喜歡把離別搞的很復雜的人。
只要有一口氣,別說是人,小狗狗都得吃喝拉撒,陳又沒法子啊,他就一時想不開,跑去工地搬磚了。
風吹日曬過后,他人黑了,手粗糙了,感覺背都駝了。
“原來搬磚這么辛苦。”
陳又把臟兮兮的手套摘下來,看也不看的就一屁股坐在地上,累成死狗了,“爸哎,您老人家盡騙我。”
天天蓬頭垢面,別說手上了,鼻子里都是灰,回去后都得自己摳半天,真不是人過的。
陳又把球鞋脫了,扣地上倒沙子,也不知道何思陽怎么樣了,在里面過的好不好。
“小飛哥。”
白裙子出現在陳又的面前,她是包工頭的小女兒,對陳又有意思,工地上的人都看的出來。
他們還看的出來,包工頭不能接受空有一副好,坐過牢的人跟自己女兒來往。
陳又繼續倒沙子,妹子你趕緊走吧,我真不能丟了這飯碗。
白裙子呀了一聲,“你的手怎么破了?”
她蹲下來,也不顧裙子臟了,就要去碰。
陳又把手臂拿開了,冷冰冰的,繃著個臉,“沒事。”
白裙子要哭了。
陳又也要哭了,妹子你說你,怎么就不聽爸爸媽媽的話呢,瞎跑干什么啊。
他想了想說,“我有喜歡的人。”
“不可能!”白裙子情緒激動,“我問過的,祥叔他們都沒見過誰來找你,也沒聽你提過家里人。”
陳又說,“他在坐牢。”
白裙子的小臉變了又變,眼淚就往下掉,委屈又可憐。
陳又趕緊去摸口袋,摸出皺巴巴的一團衛生紙,算了,妹子肯定嫌棄。
但他是大哥哥嘛,還是弄平整點遞過去,結果被妹子抓住,扔一邊去了。
陳又嘆口氣,你扔可以,干嘛全扔啊?哥待會兒蹲大號還得借。
白裙子走前說,她恨死小飛哥了。
陳又抽抽嘴,他站起來,手拍拍屁股,不是一家人,吃不了一鍋飯啊,真是瞎鬧。
周圍的其他工人都湊熱鬧,說你小子是不是傻,人千金小姐能看上你,是你祖上積德,你就跟她做做好朋友,不是挺好?干嘛飛得把人惹哭。
陳又呵呵,下個世界我是丑逼,就不會有這種麻煩了。
左邊傳來喊聲,“大個子,外面有人找!”
陳又正是心情不爽的時候,“誰啊?”
那人說,“挺俊的一年輕人。”
陳又一愣,比我還俊?
遠遠的,他看到挖土機旁的一個身影時,瞪大眼睛。
來人也把眼睛瞪大了。
陳又掉頭就走,的,他更不爽了。
楚天快步上去,把人拉住,眉頭就皺了起來,“你怎么把自己搞的跟農民工一樣?”
這話戳到陳又的痛腳了,“農民工怎么了?這么嫌,就別來啊。”
楚天面色尷尬,“抱歉,我……我不是那個意思。”
陳又不想跟他廢話一句,“你來這里干什么?”
楚天憋了憋,生著氣,“我不是說了,讓你出來以后找我嗎?你為什么不來?”
“找你?”陳又看他一眼,又指了指自己,“你看我像嗎?”
楚天的額角狠狠一抽,二話不說的就將人拽離工地。
這一出引起很大的騷動,真是不得了,大個子平時窮巴巴的,一包煙都抽不起,看不出來,他竟然還認識那種有錢人。
陳又被拽進車里,他身上臟,頭發里都有灰,這么個模樣,把小助理看懵了。
車門被砰的砸上,小助理才顫顫巍巍的開車,眼觀鼻鼻觀心了沒一會兒,就把眼珠子往后視鏡轉。
看來是不想要這份工作了。
陳又翹著個腿,開了大嘴巴的球鞋沖小助理打招呼說你好啊。
小助理擦擦汗,覺得總經理瘋了。
楚天說了一個地址,就沒再開口,他后仰著頭,靠在椅背上,西裝革履的,頭發往后梳,一絲不茍,妥妥的總裁范兒。
陳又摳著指甲縫里的水泥,他在心里問系統,什么時候讓他當一回霸道總裁。
系統,“總裁可以,霸道總裁,難。”
陳又,“你什么意思,瞧不起我是嗎?”
系統,“嗯。”
陳又,“等著,等老子霸道一回,閃瞎你的狗眼!”
系統,“有夢就去追,加油吧。”
“……”
陳又的思緒回籠,車子剛好停在一家餐廳門口。
楚天先下車,去另一邊把車門打開,他立在車邊,身影挺拔,英俊瀟灑。
陳又有種自己是灰姑娘的感覺,他抓著胳膊上的雞皮疙瘩往地上扔,再拿球鞋踩踩。
餐廳很高檔,布置的也有情調,適合小情侶過來。
你吃牛排,我看你吃,然后我再吃你,非常愉快。
陳又那穿著,不出意料的,一進去就讓里面的其他人排斥,反感。
服務員沒那么表現,他們藏心里了,因為人是老板帶進來的。
楚天把陳又帶去二樓,點了兩份牛排,他脫掉西裝外套,把領帶松松,神情難以猜測。
牛排很快就上桌了,還有紅酒。
陳又看看牛排,來都來了,跟什么過不去,都不要跟自己過不去。
楚天看著對面的男人,眼中難掩驚訝,據他所知,對方年少就進去了,根本不可能接觸到這種層面,理應會局促,難堪的。
但是都沒有。
陳又頭都不抬,看什么,我吃牛排喝紅酒的時候,你還不知道在哪兒呢。
楚天失笑,他以為自己混出名堂,不是牢里的小子了,這人就會對自己改觀,甚至來投靠他,是他想錯了。
而且錯的離譜。
這人依然不把他放在眼里。
抿了一口紅酒,楚天提起一個名字,“何思陽在里差點死了。”
陳又面上沒有多大的反應,心里已經咆哮,“臥槽,系統,你騙我,你不是說何思陽沒有生命危險嗎?”
系統,“差點,就是沒死。”
陳又咬牙切齒。
“怪就怪他那張臉太招搖了,”楚天冷笑,“一批批的換人,龍蛇混雜,烏煙瘴氣的,多的是想弄殘他的。”
陳又閉口不言,他把自己一張口,就會失控。
說真的,他控制不住自己的時候,是很可怕的。
楚天觀察著男人的表情變化,繼續說,“不過何思陽也是能忍,為了早點出來,不被記過處分,除了正當防衛,就沒干過別的事。”
陳又心里感動,弟啊,哥就知道,你是不會讓哥失望的。
楚天有意拖長聲音,意味不明的笑,“對了……”
陳又的神經末梢一抖,特么的說話不能一次性說完嗎?
楚天挑了挑眉,“聽說他斷了一根小手指。”
陳又吸一口氣,那一定好疼,“你跑來這里,就為了告訴我這些?”
半響,楚天說,“你還在等他是嗎?”
這都被你看出來了,哥們你真了不起,陳又放下刀叉,心里不是個滋味,牛排是吃不下去了。
“我工地上還有活。”
楚天終于拋出真正的目的,“跟我走。”
陳又轉身就走,當他是在放屁。
楚天想去把人拉住,他握緊拳頭,在竭力克制著,“現在的我要什么有什么,何思陽還在那地方吃牢||飯,能不能出的來還不一定。”
“即便他有那個命活著出來,也沒那個命給你很好的生活,肖飛,你為什么偏要選他?”
陳又什么也沒說就走了。
他只是來完成任務的,扯上感情糾葛,會很傷心勞神的,還會變成傻子,就不好玩了。
再說了,要是讓何思陽知道他跟楚天有聯系,分分鐘讓他一朝回到解放前,到時候他哭都沒地兒哭去。
看著男人頭也不回的離開,楚天挺直的后背彎下去,好一會兒才緩過來神。
他扯掉領帶,將一杯酒一飲而盡,還是難平心頭的情緒。
分不清是得不到那個人的不甘,還是輸給一個小鬼的憤怒。
無論如何,他都是不能如愿了。
下一刻,楚天把酒杯砸出去,雙手撐著桌面,重重的喘著粗氣。
片刻后,他打了個電話,嗓音漠然,“爸,就按照你們的意思來吧,下個月我會結婚。”
路邊,陳又邊走邊跟系統賣萌,打聽何思陽的近況。
系統被他煩的,就違規告訴了他一些。
陳又停下腳步,在兜里抓抓,抓了一張十塊的,去吃了碗擔擔面。
他的心不大,很容易滿足,一碗面就能讓他重新振作起來。
“我是不是要存點錢了……”
陳又自言自語,這邊的消費真不是一般的高,蘋果對他都是奢飾品。
他說的蘋果不是手機,是能啃的水果。
哎,何思陽出來了,一時半會也找不到工作,很有可能會失落,抑郁,挫敗,動不動就痛哭流涕,不想活了。
到那時候,還不是得要他養著。
這么一想,陳又覺得身上的擔子好重,他搓搓臉,嗚咽了一聲,還沒成為帥大叔,就直接變成了糟老頭。
歲月對我太殘忍了。
第二年,陳又還在工地上搬磚,他懶,不想再找工作。
工棚被炙熱的太陽一烤,進去沒法待人,到了后半夜溫度才能降下去。
夏天不光是這點不好,上個茅坑還受罪,□□蚊子一抓就是一把。
陳又火速進去,火速出來,屁||股還是被盯了幾個大包。
他走兩步就抓股,盤算著什么時候上超市去買瓶花露水。
無意間瞥到一處,陳又停在原地,望著站在黃昏里的人。
昔日的少年已經褪去青澀,長高了,也長大了,五官硬氣很多,越發的俊朗奪目。
“哥……”
直到這個稱呼刮進耳中,陳又才反應過來,他看著已經走到自己面前的青年,抬手就是一下。
何思陽笑著給他打,“哥,我找到你了。”
有了何思陽以后,陳又的生活就是放了糖的蜂蜜,齁甜齁甜的。
他從來就不問何思陽是怎么搞來的公寓,每天早出晚歸的都干些什么。
床上,床下,什么都好,除了任務進度不理想。
一次喝了幾袋子水后,陳又忍不住問,“陽陽,你還想要什么?”
何思陽親著他的臉,“給你一個家。”
陳又看看四周,“這不就是嗎?”
“還不夠好。”何思陽把人緊緊的抱住,“我想給你更好的。”
陳又苦逼的想,這樣就行了,真的,我不是物質的人。
他怎么說都沒用,何思陽極度偏執,一有目標,就必定會去完成。
陳又只有陪著何思陽,等那個更好的家出現。
一天天,一年年的過去,房子換了又換,從小到大,更大。
陳又還被0.07困在這個世界,他再不走,就老了。
“系統,你有好久都沒聯系我了,不會是把我忘了吧?”
又沒回應。
陳又急躁,“你別拋棄我啊,我還等著你帶我回家呢!”
系統,“我還以為你把我忘了。”
陳又拍拍它的股,“怎么會,我忘了誰,也不會忘了你啊。”
“為什么我還沒有完成任務,是不是數據統計出故障了?”
系統迷之沉默。
陳又隱隱感覺到了蛋疼,“說話!”
系統,“正在全力維修。”
陳又心痛到無以復加,他還奇怪,何思陽建了多所希望小學,在慈善事業上很盡心,惡念怎么可能不變。
“一,下個世界,我必須是丑逼,二,我要有一項別人都不會的技能,三,我也要一只大鳥。”
陳又不說別的,直接甩出自己想要的補償。
系統,“……”
知道是怎么回事,陳又就換了種等法,不那么焦慮了。
何思陽有種莫名的不安,他的第六感一直很準,“哥,從明天開始,你跟我去農莊吧。”
陳又看著網頁,“我去農莊干什么?”
何思陽扳過他的臉,讓他面對著自己,“陪我啊。”
“哥,你就不想每時每刻都看到我嗎?”
陳又,“……”
不怎么想哎,我怕眼睛疲勞。
他抓住何思陽的左手,目光停在斷了一截的小手指上面,頓了會兒說,“行吧,聽你的,去農莊陪你。”
從那天開始,陳又的生活就是晚上在屋子里跟何思陽打水戰,白天去農莊繼續。
好玩是好玩,就是一不小心就傷到自己,幾天下不來床,大,生活不能自理。
一天下班,何思陽在回來的路上碰見一起惡*件,受了重傷。
陳又前去醫院,見到蹲在墻邊抱著書包的小女孩,看了她的臉,才知道何思陽為什么不顧自身危險去這么做。
太像何悠了。
陳又感慨,妹妹的死是何思陽一輩子都抹不去的傷痛,他這次救了一個和妹妹長的相似的女孩,沒有讓對方遭遇不幸,心里應該是高興的。
手術室的燈亮著,何思陽就在里面。
陳又剛在椅子上坐下來,系統提醒他,已經修復完畢,確定任務完成,離開倒計時,一分鐘。
“臥槽,這么快?”
陳又有點無語的站起來,扭頭看了一眼手術室的門,何思陽,對不起啊,我要走了,沒時間跟你好好告別了。
他在心里說,“我真的挺高興能在這個世界認識你的。”
雖然你在我大腿上刻字,疼的我想抓墻,不過我還是……謝謝你。
陳又剛說完就被系統帶去了下一個世界,倒計時兩分鐘就是兩分鐘,一秒都不多。
何思陽的手術成功了,醒來的第一句話就是問陳又在哪兒。
秘書垂著眼睛,沒有回答。
何思陽抿起失去血色的唇,“把頭抬起來。”
秘書身子一顫,她緩緩抬頭,一雙眼睛紅紅的,分明就是才痛哭過。
何思陽的頭開始劇烈疼痛,聲音還是冷靜的,“他人呢?”
“大,大老板他,”秘書磕磕巴巴,“大老板他死了。”
病房里陷入死寂。
何思陽拽掉點滴下床,一步沒走就倒了下去。
秘書嚇的跑過去,手忙腳亂的去扶小老板,她的胳膊被勒住了。
“把手機給我。”
秘書的臉煞白,“小老板……”
何思陽冷道,“快點!”
秘書哭著拿出手機,哽咽著說,“大老板是突然沒有呼吸的,就,就在手術室外面……”
何思陽按著號碼,那邊無人接聽,他蹙著眉心,又去撥打。
“哥,你上哪兒去了,怎么也不接電話?”
聽到男人自言自語,秘書渾身發毛,她大哭,“小老板,你別這樣,大老板知道了,一定會很難過的。”
何思陽沒有反應,他坐在地上,一直在打電話,嘴里念叨著,神情焦急,“哥,接電話啊。”
秘書看到男人的傷口裂開,有很多血往外涌,她嚇的尖叫。
很快就有的腳步聲傳來,醫生護士匆忙來到病房,被眼前的一幕震驚到了。
男人的腹部都是血,他卻好像失去痛覺,只是在抱著手機給什么人打電話。
何思陽見到想見的人時,他的傷口已經被止了血,重新包扎了,生命力似乎正在一點點恢復,可他連呼吸都感到吃力。
“你說過,不會丟下我的。”
何思陽嘆口氣,哭笑不得的說,“哥,你真不負責,既然一開始就騙了我,為什么不干脆騙我一輩子?”
他摸摸被白布蓋著的人,沒有溫度,又把手放進白布底下,按在對方的心口,沒有心跳。
何思陽面無表情的站著,突然就將刺眼的白布拽掉了,他攥緊手指。
“好好的,怎么就走了呢?”
即便是親眼見到了,親手碰到了,何思陽還是根本無法接受,支撐他這些年去奮斗,去拼搏,去奔跑,去笑著面對生活的男人一聲不響的就離開了他,離開了這個世界。
“你都不在了,我那么努力,還有什么意思啊?”
良久,何思陽說,“算了。”
秘書在外面等著,她等了很久都沒瞪到小老板出來,就去喊人。
門被撞開,何思陽昏倒在床邊,不省人事。
陳又死的時候是在冬天,溫度很低,他被放在床上,穿著柔||軟的睡衣,面容安詳,像是在睡覺,還做著好夢。
何思陽坐在椅子上看書,偶爾抬頭看看,又把視線放到書上面,讀兩段給他聽。
“今天還是《雙截棍》嗎?”何思陽放下書,去打開電腦,“哥,有句話我一直都忍著沒告訴你,這首歌真的很難聽。”
他輕笑,“你不知道,我每次聽你唱的時候,都想堵住你的嘴巴。”事實上他也那么做了,樂此不疲。
不多時,房里響起歌聲,那種歡快顯得尤其突兀,更加讓人感到悲涼。
何思陽去泡了一杯牛奶,捏著男人的下巴喂進去,“換了一個口味,有點甜,你要是不喜歡,就告訴我,再給你換。”
他掀開被子,躺到男人身旁,“哥,我今天把張阿姨給辭退了,以后你想吃什么,我給你做。”
窗外寒風凜冽,房里的床頭燈暖緩的,那股暖意滲透不到床上去。
何思陽忽然想起什么,語氣中帶著笑以,“對了,東子跟老余合開的飯店下周二開業,我手上的事有點多,就不去了,你不要生氣啊。”
“紅包不會少的,也有你的那一份,我早就準備好了,要轉達的話我也會替你轉達,你放心吧。”
何思陽握住男人的手,放在掌心里輕輕的,還是冰涼的,他抿了抿唇,“我們搬家吧,去山上的那棟房子里住,那邊很安靜,沒有人會打擾到我們。”
“我看了未來一周的天氣預報,明天是晴天,就明天搬吧,好不好?”
何思陽看了看手機,“快十點了,該睡覺了。”
關掉床頭燈,他把被子往上拉了拉,頭靠在男人的肩窩里,手臂摟著,消瘦而蒼白的臉上浮現心滿意足的笑容,“哥,晚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