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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怎么會破產(chǎn)呢？”吳道志不敢相信。
    “唉，月有陰晴圓缺，人有旦夕禍福，兩家工廠已經(jīng)數(shù)月沒開工資，據(jù)說將要倒閉，家里已經(jīng)揭不開鍋，以前我治病還欠了不少外債，家里舉步維艱，下一步準備申請低保，不知道學校有沒有什么好政策可以救濟一下我，或許我可以堅持留下來。”張小帥神色暗淡。
    張小帥的父母更是一臉愁容，不住嘆息，作為沒有上過演藝學校的人，還真是難為他們了。
    幸好吳道志不是什么微表情專家也不是電影學院的神算子，根本看不出三人在演戲。
    “這個嘛……”吳道志面露難色：“我也很想幫你但是學校是有規(guī)定的，除非是年級前幾名才能免除學費，生活費都不能免除的，你這種連生活費都出不起的情況實在是少見，不如你找親戚借一些，也就幾百塊就可以堅持到高考那一天了。”
    “能借的早就借過了，現(xiàn)在去肯定會被抓住頭然后逼我們還債，要債的動不動就登門拜訪，我們不知道還能堅持多久，不知道吳老師有沒有多余資金，如果可以的話，我想借個幾千塊先度過這段黑暗的歲月，等我考上大學，天空就放晴了，所有人就對我刮目相看了。”
    “這個嘛……我也很想幫你但是我在家里做不了主，我家那個母老虎啊，一毛不拔的，唉，沒辦法啊。”
    “好吧，吳老師既然有難處那我就再想想其他辦法吧，對了，要債的經(jīng)常光顧我家，不知道在不方便的時候，我可不可以到吳老師家躲幾天？”
    “這個……我也很想幫你但是我剛才也說了，我家那個母老虎啊從來不準外人留宿更別說住幾天了，唉，這也不能怪她，我家本來就小，孩子又多，東西也多，屋子里亂糟糟的連走路的地方都沒有了，如果再塞進一個人那簡直擠得和公交車一樣了。”
    “好吧，吳老師也不容易，我再想想別的辦法吧。”
    “對，再看看其他親戚那里有沒有辦法吧。”
    “那吳老師我需要辦什么手續(xù)嗎？”
    “寫個請假條就行了，你這種情況比較特殊，我去說說，教導主任會批準的。”
    “那就有勞吳老師了。”
    “應該的，你先把請假條寫了吧。”
    “好的。”張小帥接過吳道志遞過來的請假條寫了起來。
    寫完了請假條就沒事了，張小帥和他的父母告別了吳道志然后分道揚鑣，張小帥去教室收拾他的課本之類的東西，他的父母則笑嘻嘻地正常上班去了，演了半天終于解脫了，那叫一個累啊，比上班還累還緊張。
    張小帥來到教室，同學們正在歇斯底里地背誦著，他們瘋了一般對著課本叫喊，如果吃了它們可以記住的話他們一定吃。
    張小帥的出現(xiàn)沒有中斷同學們的狂背，現(xiàn)在這個時候除了死人估計沒有其他事可以影響他們學習了。
    張小帥默默地走到自己課桌那里收拾自己的東西，他不想打攪大家的學習，大家為了考上大學都不容易，都已經(jīng)豁出命去了，有的人一頭頭皮屑，有的人頭油得好像上了膠，有的人指甲比麗萍阿姨還長，有的人胡子可以做毛筆，有的人大姨媽毫無規(guī)律性地串門卻不管不顧，有的人老爸老媽都離婚了整天貌合神離還以為他們伉儷情深正在謀劃二胎，有的人早飯吃了一個蒼蠅還以為是豆豉……
    “小帥，你干嘛？”在震耳欲聾的背書聲中，劉倩的問話直接被淹沒了結(jié)果張小帥就沒有回應她然后她就拉了一下張小帥的手臂然后嘴巴只是做了一個“你干嘛”的音口型卻并沒有出聲。
    張小帥也做了一個口型-“回家”然后繼續(xù)收拾他的東西。
    劉倩一愣拉起張小帥就往外跑。
    這一幕被林佳影看見了，她一臉疑惑，時常關注林佳影的錢聞中看了看林佳影的神情，眉頭緊皺。
    樓梯口處。
    “小帥，你要做什么？”劉倩非常認真地說道。
    “回家。”
    “身體又不好了？”
    “嗯。”張小帥笑著說。
    “那你不需要收拾課本啊，你這是以后都不來了嗎？”劉倩情緒強烈波動起來。
    “不是永別，高考那一天會見到我的，高考后我會回校的。”
    “你，你是不是……”劉倩說著流下了眼淚。
    “不是啦，都說不是永別了，你看你又瞎想了不是，別這樣，被人家看見還以為我欺負你了呢，好了，已經(jīng)被看見了。”張小帥看見了林佳影，她正站在不遠處看著，神色是茫然的，腦袋是放空的。
    劉倩看了一眼林佳影然后迅擦干她的淚，林佳影則快步走了過來。
    她的感覺很不好。
    “張小帥，你，你怎么了？”林佳影只覺得喉嚨里有些酸楚，她強壓住情緒，還是問了出來。
    “哎呀，我沒事，我只是想回家休息休息。”面對傷感的女人，張小帥承認自己心緒不寧了，尤其是自己的女神林佳影那般動容，自己根本不可能無動于衷，真的很想把她抱在懷里好好安撫一番如果不是害怕被群毆的話。
    “你撒謊！”林佳影動容：“你走了就不會回來了，說，你到底怎么了，我認識一個醫(yī)生，醫(yī)術(shù)高，走，我?guī)闳フ宜欢梢灾魏媚愕模銜]事的，一定會好起來的……一定會好……”
    張小帥愣住了，他看到了什么，一滴晶瑩剔透的淚珠從林佳影靈動的眼眸里滴落了。
    她居然為我哭了？
    張小帥不敢相信林佳影有一天會為自己落淚。
    這是愛的淚水，這是已經(jīng)愛上我節(jié)奏，我要過去抱住她，她不會拒絕，我還要吻她，她會配合我，我還要推……
    好了，夢醒時分！
    這是一個正常人面對一個將死之人都會落下的眼淚，這是同情，可憐，惋惜的淚水，絕對不是愛的淚水就對了。
    “張小帥，你真的要離開我們了嗎？”趙馳翔忽然出現(xiàn)，這件事他已經(jīng)說了好多次，今天終于到了，他卻高興不起來了。
    “是的，高考過后見。”張小帥笑著回應。
    “不要再演戲了。”錢聞中忽然出現(xiàn)：“不用瞞著我們，我們會堅強地承受住你離開我們的打擊，我們可以的，每個人都可以，你放心。”
    “錢聞中，你胡說什么？你以為誰都像你一樣冷血嗎？”林佳影憤怒地指責。
    “佳影，我是為大家好，有些事情不是我們能夠改變的，我們能做的就是靜靜地送他離去，祈禱來生不再痛苦并告知天堂沒有疾病，我們畢竟還有很長的路要走，我想小帥也不希望看到我們傷心欲絕，考試受到影響，小帥，你說是吧？”
    “我再說最后一遍，我很好不信大家就高考后見！”饒是張小帥脾氣挺好，被人咒半天也會飆的。
    “小帥為了我們能夠安心考試，就是不肯說出真相，這種隱忍，這種自我犧牲，這種只顧他人不顧自己的精神試問誰可以？誰能做得到？我建議我們一起給他鞠躬。”趙馳翔說著便深深地鞠了一躬，錢聞中緊隨其后，照做了。
    “下次，下次一定給壓歲錢。”張小帥笑著說。
    “小帥這種時候還能保持笑容和適度幽默實在是不容易，讓我們?yōu)樗麖姶蟮膬?nèi)心和堅強的意志鼓掌。”趙馳翔噼里啪啦地鼓了起來，錢聞中緊隨其后然而氣氛卻比較壓抑。
    “你們在干什么？”吳道志走了過來。
    “吳老師，你還不知道吧，小帥收拾東西要走了。”趙馳翔立刻道。
    “我知道啊，他因為有點事所以要請假回家，高考會照常參加的。”
    “吳老師，你怎么能如此淡定？”趙馳翔驚訝不已。
    “我理解你們的心情但是一切都是沒辦法的事，激動也無濟于事，還是讓小帥走吧。”吳道志淡淡道。
    “老師果然是老師，吃過的鹽就是比我們多，走過的路比我們走過的橋都多，人生閱歷豐富，處事不驚，面對生死都能如此淡定，說實話，我們真的做不到，我?guī)缀醵家蕹鰜怼！壁w馳翔感嘆。
    吳道志奇怪：“生死？什么生死？”
    “老師，不用再瞞我們了，我們挺得住，我們知道小帥命不久矣。”
    “都是你，都是你這個神經(jīng)病！”劉倩突然淚崩，直接跑向趙馳翔，瘋狂地打他：“神經(jīng)病，腦殘，不要臉，沒有你的詛咒，小帥不會死的，你是殺人犯，你是魔鬼，你才應該去死！”
    “喂，不要激動啊，哎呀，打人可以不準打臉！哎呀，救命的，這家伙瘋了！”趙馳翔被打得直接開跑，劉倩窮追不舍。
    “小帥，你剛才是騙老師的？”吳道志不敢相信地看著張小帥，他突然現(xiàn)自己很笨，居然相信了張小帥的話，張小帥居然演了一出戲，為的是不讓自己難過，吳道志瞬間有些感動。
    “e11，hoever……”張小帥攤開兩手，一臉無奈地走向教室的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