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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劉達成看得出來，雷占松談起往事，仍然激情澎湃。
    “雷哥，從今往后，我們就是好兄弟。我這個人沒什么長處，就是講義氣。你敬我一尺，我敬你一丈！”
    劉達成假裝舌頭僵硬，卷舌都不太靈巧。雷占松見他那樣子，真是喝高了。他才是“寧可傷身體不可傷感情”的江湖俠客，噗噗噗，把瓶中剩下的酒全都倒進自己碗里。
    長期在青幫混，雷占松養(yǎng)成了大碗喝酒、大口吃肉的習(xí)慣。咕嚕嚕，劉達成還沒反應(yīng)過來，一大碗酒就進了雷占松的胃。在酒精的刺激下，雷占松已經(jīng)忘記了“喝酒不談公事”的約定。
    “成哥，不瞞你說。這次的任務(wù)，對于我來說，簡直就是小菜一碟，不信你等著瞧，一個小小的九頭鳥，算個啥。再厲害的角色，只要進了咱76號的籠子，我保證他會在短時間里變成一條蟲！”
    劉達成擔(dān)心隔墻有耳，趕緊讓掌柜結(jié)了帳，把雷占松扶上一輛黃包車，護送他一起回到76號干部公寓。這些房子在愚園路盡頭，和愚園路構(gòu)成“t”字型結(jié)構(gòu)。這種格局，在風(fēng)水學(xué)上屬于兇位。但李士群他們不信邪，硬是筑起了幾道圍墻，擋住了路口的“槍煞”，然后把76號的骨干力量全都集中在這里安置。同時，還安排了近百人的安保力量。可以這樣說，如果不是部隊強攻，僅靠幾個特工，根本沒辦法捍動這些干部家屬。
    雷占松回到屬于他的公寓，就象夜歸的鳥兒歸巢，發(fā)出一陣陣愜意的叫聲。他把自己的身體重重地摔在沙發(fā)椅上，伸手去抓茶幾上的茶。茶杯是空的。他順手就把茶杯扔向窗外。劉達成一伸手，抓住了正呈拋物線飛出去的茶杯！
    “雷哥，沒茶了？我去幫你燒開水吧？”
    不一會，劉達成從廚房提出來一瓶開水，雷占松睡在沙發(fā)上呼呼呼，睡著了。
    這老雷，會不會裝睡？劉達成近距離觀察了熟睡中的雷占松，又捕捉他的腦電波，發(fā)現(xiàn)他真的進入了睡眠狀態(tài)，不由一陣竊喜。趁雷占松熟睡之際，就算把他家抄個底朝天，那也不算過份啊。
    翻遍雷占松的家，劉達成最后在他的床墊底下發(fā)現(xiàn)一個信封。信封里有一張黑白照片。從照片的成色看，應(yīng)該是近兩年的。這是一個大約三十歲出頭的男子，剪個短平頭，臉上一股英武之氣。額前發(fā)際線呈弧形。
    這是誰？肯定不是76號的特工。從氣質(zhì)上看，應(yīng)該更像一個軍人。什么人值得雷占松把他藏在床墊底下？會不會就是李士群所說的“九頭鳥”？
    想到這，劉達成掏出吳文康配的微型相機，翻拍了這張照片。
    第二天，吳文康看到劉達成沖洗出來的翻拍照片，一下子傻眼了。
    “達成，你找到了！”
    他這是誰？”
    “中統(tǒng)局二處三科科長錢軍。他是二處處長鄧江凱的得意門生。”
    “你的意思，或許他就是九頭鳥？”
    “前天我發(fā)報給鄧江凱，他沒回復(fù)我。現(xiàn)在我只需要直接問他，錢軍是不是九頭鳥，他一定會很緊張。如果連我們都知道的消息，肯定76號早就知道了。那么，他這次的行動很可能會取消。”
    這些年來，中統(tǒng)和軍統(tǒng)之間不配合，各自為戰(zhàn)，很多情報不共享，已經(jīng)吃了不少虧。吳文康以私人關(guān)系詢問九頭鳥的事情，鄧江凱也不予理睬。如果他點出錢軍就是“九頭鳥”，估計鄧江凱會睡不著。
    畢竟重慶遠在千里之外，對于上海瞬息萬變的諜報戰(zhàn)場并不了解。如果錢軍冒然進入蘇州，弄不好就是羊入虎口。
    果然，電報發(fā)出之后沒多久，吳文康就收到了鄧江凱的回電，證實了他們的猜想。
    錢軍就是“九頭鳥”！
    今天是二十八號。九頭鳥已經(jīng)在路上了。也就是說，他于二十九號到達蘇州的情報也是準(zhǔn)確無誤的。
    吳文康氣得不行，這個鄧江凱搞什么鬼？他的人暴露了，竟然沒有引起警覺。吳文康主動詢問，他還置之不理。現(xiàn)在可好了，箭在弦上，不得不發(fā)。
    關(guān)鍵是僅靠一張照片，就算找到錢軍，他會信嗎？萬一他引起警覺，反殺了營救他的人，也不是不可能。
    吳文康問：“蝰蛇，你覺得要不要救錢軍？”
    劉達成道：“不說同為黨國的兄弟，就算他是中國人，我們也應(yīng)該救他。我估計雷占松他們會在上海上車，然后在蘇州火車站動手。既然他們想要收降錢軍，肯定是秘密逮捕，而且會抓活口。這給我們營救他提供了方便。”
    吳文康不由頓足捶胸。如果錢軍還沒有出發(fā)，要救他應(yīng)該不是一件難事。現(xiàn)在最佳時機已被鄧江凱錯過，只能搶在雷占松下手之前，通知錢軍，讓他想辦法脫身。
    發(fā)了鄧江凱一通牢騷，吳文康把眼光投向了劉達成。
    劉達成滿臉無辜的樣子，顯然不想接話。他可不想為了中統(tǒng)的人去冒險犧牲。再說，76號那幫人，沒有幾個不認(rèn)識他。只要他一出手，暴露的風(fēng)險非常大。
    吳文康看出劉達成的心思，笑道：“蝰蛇，我不是讓你出手。我是想知道，雷占松有些什么長處，然后讓執(zhí)行任務(wù)的人有更多的勝算。”
    劉達成沉思了一下，算是在默默地總結(jié)。平時天天接觸，倒也不覺得什么。真正認(rèn)真總結(jié)起來，這才意識到李士群重要雷占松也不是沒有道理。
    “這個人出身貧苦，心思縝密，膽子大，不怕死，格斗能力強。還有，就是特別講義氣，身上有很濃重的江湖氣味。他的缺點嘛，就是文化低，推理能力不強。”
    吳文康點點頭，算是贊同了劉達成的觀點。現(xiàn)在有錢軍的照片，還有他乘坐火車的班次。只要派個特工混上火車，然后想辦法接近錢軍，通知他逃跑，那么雷占松就算累斷腿，他也不一定能在茫茫人海中找到錢軍。
    “我想到一個人，讓他去接觸錢軍，應(yīng)該不會讓錢軍太反感。只要他接收到我們的信息，就算火車在前進中，錢軍也有辦法逃脫。”
    “誰？”
    “平武生！”
    人物表ntent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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