平靈王是個殺伐果斷的人,他本就打算打著郡守的名號清除異己,如今造反之事被紂王看穿,極有可能是內部人員泄露消息,于是,他殺得更狠了。</br> 各處府邸不斷有將士出入,本來寧靜祥和的街道,騰起陣陣火光。</br> 數不清的貴族乃至大臣,被拖出房間。</br> 有的居然一拖,拖出了兩個人。</br> 當真世風日下,道德淪喪。</br> 有的是尖叫聲,有的是慘呼聲,轉瞬之間,平靈近半豪華府邸成了人間地獄。</br> 平靈王很清楚,他不像姬昌一樣得人心,手下的貴族、大臣,有一半都和他不是一條心。</br> 雖說他自己有把握攜郡守以令諸侯造反成功,可別人沒這把握。</br> 清理了這部分貴族、大臣,不僅能讓治下更穩(wěn)定,防止有人扯后腿,還能...</br> 收將士的心。</br> 這時代沒有妓院,將士們無處發(fā)泄旺盛的精力,正因此,足球才會在軍隊中盛行。</br> 而今,富有開創(chuàng)性思維的平靈王,突發(fā)奇想,將這些達官貴人們的妻女,統(tǒng)統(tǒng)送入了軍營。</br> 這樣一來,也稍稍抑制了殺紅眼的士兵,防止他們?yōu)E殺無辜。</br> 真要弄得平靈尸橫遍野,還怎么造反?</br> 平靈王還發(fā)明了幾種酷刑,宣稱是李靖變法所用的刑罰,大肆使用,以酷刑鎮(zhèn)壓亂臣,無數人忍受不了酷刑,在哀嚎中死去。</br> 會不會因此遭到其他諸侯貴族的唾棄、攻伐?</br> 不存在的。</br> 他打著的是大商的名義!</br> 別人會懷疑,也是幾個月之后的事情了。</br> 因為在固有觀念中,諸侯王絕不會殘殺貴族,做這種違背禮儀道德的事情。</br> 紂王就不同了,早就有趁結盟殺土方首領、當殿殺黎侯的黑歷史,更是針對諸侯貴族已久。</br> 這一切,完全符合紂王的行事風格!</br> 而且平靈王就是東邊次強的諸侯王,在東伯侯受制,不能輕易出兵的情況下,他就是最強的!</br> 只有別人挨他打的份!</br> 從紂王崛起后,他開始明白,拳頭大,才是硬道理。</br> 甚至他還和西邊的姬發(fā)有勾結,只要穩(wěn)住陣腳,西聯姬發(fā),南聯鄂崇禹,大事可期。</br> 申公豹坐在府中,雙手揣在袖子里,打盹。</br> 他的作息時間一向規(guī)律,朝歌十二時辰,那必須得睡十個時辰。</br> 他看著窗外的火光與喊殺聲,一臉發(fā)懵,啞然失笑。</br> 平靈王這是....造反了?</br> 是因為自己罵了他?</br> 不太可能,忠孝之人不會因為這點小事造反,這么說來,平靈王早就心存反意。</br> 陛下當真....運籌帷幄于千里之外!</br> 平靈王忽然來到申公豹下榻的地方,身著金甲,神采奕奕:“郡守,來陪孤王將大商攪個天翻地覆吧!哈哈哈哈!”</br> 隨即徑直出了府,一揮手,一群士兵將府邸包圍。</br> 申公豹意識到,自己被軟禁了。</br> 平靈王走遠,申公豹的手還揣在袖子里。</br> 半晌,申公豹找了個空曠地。</br> 飛了出去。</br> 申公豹一路出了城,這時候,殺戮已經減少。</br> 不斷有平民百姓往外逃著。</br> 平靈王沒有阻攔,任由他們散布著消息,只有這些人將“郡守”排除異己,大肆殺戮貴族的消息傳出去,他才能實施下一步的計劃。</br> 申公豹從這些逃亡的百姓口中,漸漸了解到了事實。</br> 他想了一陣子,平靈王這意思,是想攜郡守以令諸侯,即使根本不存在郡守,也要強行捏造一個郡守出來。</br> 如果真讓平靈王成功了,大商東疆必然陷入內亂,再加上東夷外部威脅,可就麻煩了。</br> 不過申公豹已經脫身,只要將消息傳回朝歌,及時反饋,問題也不算大,最多也就是平靈王叛亂。</br> 一般人這時候應該慶幸不已,并立馬回國,但是申公豹不。</br> 他不是人。</br> 他是個妖怪,除此之外,他還是大商國師,身懷玄鳥玉佩,代表著紂王。</br> 區(qū)區(qū)平靈王敢造反?還敢攜郡守以令諸侯?</br> 這不是擺明了給紂王臉上抹黑?</br> 他咽不下這口氣,紂王必然更咽不下這口氣,要雪恥!</br> .............</br> 宮門打開了,大臣們魚貫而入。</br> 九間殿里,子受坐在上首,不露聲色。</br> 聞仲沒能追上申公豹,他萬萬沒想到,墨麒麟竟然被紂王喂了藥。</br> 些許藥物,倒不至于讓墨麒麟腹瀉,但這表明了紂王的堅定態(tài)度。</br> 哪怕用這種下三濫的手段,也要讓申公豹去罵平靈王。</br> 這平靈王....到底做了什么孽?。?lt;/br> 等大臣們行禮,子受道:“諸卿免禮,今日……有何事要奏?”</br> 聞仲站了出來:“陛下,臣有事要奏。”</br> 子受的心沉到了谷底,聞仲還是不肯罷休,多半是想聯合朝臣上奏,商討一個彌補對策,平白罵了諸侯王,影響很不好。</br> 子受微微頷首,道:“但說無妨。”</br> 聞仲向來嫉惡如仇,紂王無故遣使責罵,著實讓他有些心累。</br> 他斟酌道:“前些時日,國師離開朝歌,往東而去,說是要申飭平靈王,老臣不知真?zhèn)?,敢問陛下,可有此事?amp;rdquo;</br> 聞仲用了一個委婉的詞,申飭。</br> 直接說申公豹莫名其妙跑去東邊指著平靈王鼻子罵人家不忠不孝,誰的面子上都不好過。</br> 子受淡定自若,朝臣的不滿,也是昏庸值來源嘛!</br> “確有其事。”</br> 很好,陛下認錯了,知錯能改,是好事。</br> 九間殿里頓時如同炸開一般,他們不像聞仲,早已私下入宮詢問,只是憑著些許流言蜚語進行猜測,現在則是一切都放在了臺面上。</br> 申公豹和尤渾,怎么能這樣?</br> 之前尤渾帶著戰(zhàn)俘家眷北上,已經是私自行為,不過那是好事,群臣也就睜只眼閉只眼。</br> 可現在是指著人鼻子罵,罵的還是諸侯王,這是天大的壞事?。?lt;/br> 真就不給諸侯王一點面子唄?</br> 不忠不孝,堪稱是這時代最惡劣的罵人之詞!</br> 趙啟突然道:“陛下,臣請彈劾國師。”</br> 申公豹毫無功勞,卻位居國師,早就有很多人不滿。</br> 會法術?認識仙人?</br> 那又怎樣,這是大商的朝廷??!</br> 聞太師當年,也是從小吏坐騎的!</br> 現在,申公豹更是是非不分,陛下一時昏庸,辨不清忠奸,難道你申公豹也眼瞎嗎?</br> 朝中有費仲、尤渾,就已經很糟糕了,又多出個申公豹?</br> 費仲尤渾只是大夫之位,申公豹卻是能與聞太師分庭抗禮的國師??!</br> 對此,子受只是淡淡道:“國師有何過錯?若有過錯,應當徹查,只有徹底查清,才能問罪,朕曾言萬方有罪,罪在萬方,這自是理所應當的事,此事便交由聞太師徹查。”</br> 趙啟沒轍了,陛下就一個字,拖。</br> 不撞南墻不回頭。</br> 當年陛下在陳塘關提出的萬方有罪,罪在萬方,是李靖變法的基礎之一,意思就是誰的錯,就治誰的罪,沒有代人受過這一說。</br> 陛下以這句話忽悠了很多人,比如被剖肚子的孕婦。</br> 只要有病人家屬找上門鬧事,近衛(wèi)直接將之叉走。</br> 一句話,醫(yī)學院是紂王設的,要怪,就怪紂王,要鬧事,就去宮前鬧事。</br> 現在陛下又提起這句話,分明就是給申公豹背鍋,申公豹無錯,一切都是聽命行動。</br> 這樣一來,必然追查到紂王頭上,難不成彈劾陛下?</br> 子受又補充一句:“若是朕有過錯,不可隱瞞不報!”</br> 聞仲正色道:“陛下所言當真?”</br> 九間殿頓時安靜了下來。</br> 子受凜然正色:“此事事關重大,是非曲直,若不徹查,何以服人?”</br> 一言不發(fā)的崇侯虎一臉了然之色。</br> 陛下的意思很明顯,鐵了心要為事后所發(fā)生的一切擔負責。</br> 畢竟已經過了好幾天,陛下終于意識到了自己的錯誤。</br> 像陛下這樣的君王,也就昏庸一時,總的來說還是圣明的。</br> 崇侯虎明白,一個人再怎么圣明,也很難控制驕傲自滿的心態(tài)。</br> 唯有在發(fā)現錯誤后,接受群臣的問責,才能警醒自身,減少出錯。</br> 陛下一直在警醒群臣,自然也需要被群臣警醒,畢竟無論君王還是臣下,都會有疏忽的地方。</br> 這才是知錯就改!</br> 聞仲雖然沒崇侯虎想得多,但他也知道這是個警醒紂王的機會,應道:“臣一定詳查。”</br> 子受厲聲道:“不但要詳查,還要查有實據,事關重大,唯恐有傷我大商國體,不可怠慢!”m.</br> 不僅得查出問題,還得大肆宣揚。</br> 罵了人之后平靈王總得有反應吧?</br> 平靈貴族、百姓,總得有異議吧?</br> 各方諸侯貴族總會人人自危吧?</br> 得把一系列連鎖反應查清楚!</br> 就算平靈王真的造反了,也得想辦法控制輿論,讓人認為造反是因為不堪受辱!</br> 必須給所有人留下一個紂王出了個昏招的印象!</br> 無論平靈王造不造反,都有昏庸值可賺!</br> 至于到時候群臣問責怎么辦?</br> 嘴上一套,事實是死不悔改就完事了!</br> 不久后,子受接到了東伯侯快馬傳來的急報。</br> 平靈王以郡守的名義殺戮貴族,攻伐臨近諸侯,姜桓楚不知真假,遣人來問。</br> 昏庸值這不就來了?</br> 平靈王真是自己的好朋友??!</br> 當即,子受令人回傳東伯侯,平靈王是造反,根本不存在什么郡守,準備平叛。</br> 他特意給令使換了匹慢馬,一來一去幾番操作下來,早就到昏庸值結算期了!</br> .....</br> 求推薦票,求月票
三月,初春。</p>
南凰洲東部,一隅。</p>
陰霾的天空,一片灰黑,透著沉重的壓抑,仿佛有人將墨水潑灑在了宣紙上,墨浸了蒼穹,暈染出云層。</p>
云層疊嶂,彼此交融,彌散出一道道緋紅色的閃電,伴隨著隆隆的雷聲。</p>
好似神靈低吼,在人間回蕩。</p>
,。血色的雨水,帶著悲涼,落下凡塵。</p>
大地朦朧,有一座廢墟的城池,在昏紅的血雨里沉默,毫無生氣。</p>
城內斷壁殘垣,萬物枯敗,隨處可見坍塌的屋舍,以及一具具青黑色的尸體、碎肉,仿佛破碎的秋葉,無聲凋零。</p>
往日熙熙攘攘的街頭,如今一片蕭瑟。</p>
曾經人來人往的沙土路,此刻再無喧鬧。</p>
只剩下與碎肉、塵土、紙張混在一起的血泥,分不出彼此,觸目驚心。</p>
不遠,一輛殘缺的馬車,深陷在泥濘中,滿是哀落,唯有車轅上一個被遺棄的兔子玩偶,掛在上面,隨風飄搖。</p>
白色的絨毛早已浸成了濕紅,充滿了陰森詭異。</p>
渾濁的雙瞳,似乎殘留一些怨念,孤零零的望著前方斑駁的石塊。</p>
那里,趴著一道身影。</p>
這是一個十三四歲的少年,衣著殘破,滿是污垢,腰部綁著一個破損的皮袋。</p>
少年瞇著眼睛,一動不動,刺骨的寒從四方透過他破舊的外衣,襲遍全身,漸漸帶走他的體溫。</p>
可即便雨水落在臉上,他眼睛也不眨一下,鷹隼般冷冷的盯著遠處。</p>
順著他目光望去,距離他七八丈遠的位置,一只枯瘦的禿鷲,正在啃食一具野狗的腐尸,時而機警的觀察四周。</p>
似乎在這危險的廢墟中,半點風吹草動,它就會瞬間騰空。</p>
而少年如獵人一樣,耐心的等待機會。</p>
良久之后,機會到來,貪婪的禿鷲終于將它的頭,完全沒入野狗的腹腔內。</br>,,。,。</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