朝歌的子受還在閑著,當昏君的最大好處就是輕松省事,一天處理幾百、幾千份奏疏?不存在的,你當我朱八八呢,看個兩三份都算盡職敬業。</br> 但其他人可閑不住。</br> 自楊戩獲封滅魔大將軍以來,已經過了數年。</br> 這數年里,他剿滅了不少妖魔,這次,他將目標放在了聲勢漸大的梁山賊寇身上。</br> 楊戩沉著臉,辛環四兄弟曾隨著子啟造反,發起叛亂,紂王仁德,不僅沒有追究,反而任用為將,放心讓他們把守朝歌四門。</br> 可辛環四兄弟不僅不思報國報君恩,反而棄官而走,落草為寇。</br> 更是一步步做大做強,吞并了大量山賊。</br> 甚至傳言其打算自稱“山賊王”。</br> 這王,豈是尋常人能稱的?</br> 楊戩握緊手中的三尖兩刃槍,他要手刃這幾個不忠不義之人。</br> “哮天犬,我們到哪兒了?”</br> 化作人形的哮天犬汪汪兩聲:“天地無極,萬里追蹤!”</br> 隨后嗅了嗅:“前面就是了。”</br> 楊戩不太喜歡哮天犬這個破習慣,明明只是聞聞,非要喊上幾句加點逼格。</br> 他眺望前方,瞇著眼道:</br> “跑到這種地方落草為寇,山賊....”</br> “正好離這里最近的臨潼關兵馬不足,無法征討,好算計啊!”</br> 一人一狗又走了一段時間,終于來到了梁山山腳。</br> 因為靠近水泊,漁船很多,又因為貴族商人往來,商業繁榮,帶動各地百姓買賣,甚至還有不少貨船。</br> 而楊戩的注意力則是放到了山腳下坊市的排列。</br> 市集鱗次櫛比,密集卻不顯雜亂,每隔數個攤鋪,便能看到一方石墩,石墩上雕著異獸花紋,其排列竟是暗合九宮八卦,形成了一座法陣。</br> “如此法陣,必有高人出手...”</br> 楊戩的眼神更加凝重,想到師尊金靈圣母告訴自己的商滅周興,那所謂的天命,以及闡教仙人的應劫之事,心想這其中恐怕有闡教仙人出手。</br> 說不定,這辛環四兄弟如今已經投靠了西岐,成為了大商境內的一個暗釘!只等商周之戰開啟,便能在腹地發難,讓大商首尾不得兼顧!</br> 楊戩更是敏銳的發現了四處插著的旗幟。</br> 旗幟上沒有多余花紋,唯有四個大字:“替天行道。”</br> 看到這樣的旗幟,楊戩的眼神不由得更加冷了幾分。</br> 天?</br> 天,就是那個把自己母親囚禁在桃山,劈下雷霆將自己父兄殺死,還不顧人間疾苦讓灌江口大旱的天庭?</br> 這樣的天,有何道?</br> 竟還有人,要替這樣的天,行道?</br> 也只有西岐,那所謂周,才會以天子這種委曲求全的自號相稱,打著替天行道、順天應人的旗號,來讓無辜的人族頂災替劫。</br> 楊戩已經做好了戰斗準備,便是殺得梁山尸山血海,也要讓這群賊人為自己的所作所為付出代價,什么替天行道,分明是助周為虐!</br> 哮天犬更是風風火火地沖入了坊市之中,在石墩旁邊轉圈徘徊。</br> 楊戩:“.....”</br> 他將哮天犬變回原型,哮天犬在石墩邊撒了泡尿。</br> 耽誤了些時間,但并不礙事,不遠處一個扎著黃色頭巾的藍臉大漢高喊道:</br> “又有人來投靠大當家的了!是飛鳳山的三位當家!”</br> 聽到這樣的話,楊戩的神情馬上凝重起來。</br> 梁山的名聲越來越大,竟是不需要招兵買馬,就有人自發來投。</br> 他聽說過飛鳳山,飛鳳山的山賊以聞聘、崔英、蔣雄為首,也算是盤踞一方。</br> 這已然是明目張膽的聚眾謀逆,就差沒直接喊出造反的口號了。</br> 楊戩的心情頓時沉到了谷底,三尖兩刃刀的刀柄被他握得咔吱作響。</br> 這辛環四兄弟怎能如此?陛下赤誠相待,他們卻依然不死心,造反了一次,還想造第二次!</br> “大兄弟,你也是來投靠大當家的?”</br> 就在楊戩惱怒之時,那扎著黃頭巾的藍臉大漢來到他身邊。</br> 嘶——</br> 楊戩不由得倒吸一口涼氣,自己竟等到這人走到身邊才發覺,只怕也有些修為!</br> 想不到闡教與西岐竟然布局如此之深,甚至還找了不少異人入伙!</br> 再加上辛環四兄弟的異術,如若不能早日剿滅梁山,他日必將成為大商心腹大患!</br> 不過楊戩沒有立即出手,他知道只殺死一兩個遠遠不夠,想徹底根絕,就得一鍋端。</br> 他平靜心神,回應道:“正是,我想要投靠辛...辛大當家。”</br> 藍臉大漢微微皺眉:“你對我們梁山了解不多啊,辛當家的其實是二當家,大當家是鄧當家,只不過辛當家的模樣....更具特色,是我們梁山的頭牌罷了。”</br> 呃...</br> 楊戩一想,確實是這樣的,辛環四兄弟之中,他還真就記得辛環長什么樣。</br> 長著翅膀,還有鳥喙,就是個鳥人,這長相見過一面,想往都忘不了,即使在人群之中也是最亮眼的那個。</br> 那藍臉大漢又道:“既然都是來入伙的弟兄,那便隨我一同上山,在下溫良,在這梁山中排行老五,你可以喚我一聲哥哥。”</br> 楊戩默然不語,溫良只道是楊戩害羞,畢竟這等俊俏小哥,肯定面薄。</br> 溫良往遠處呼喝一聲:“聞兄弟,崔兄弟,蔣兄弟,帶弟兄們上山了!”</br> 遠處的聞崔蔣三人應和一聲,便帶著一同來投的兄弟們上山去。</br> 正巧,其中一人偷偷摸摸靠近坊市,手腳有些不干凈。</br> 聞聘見此,一巴掌就扇了過去,打得那個小山賊左搖右晃打了個趔趄,叱喝道:</br> “還把自己飛鳳山的山賊呢?”</br> “我們現在是梁山的黃巾軍!”</br> 楊戩看在眼里,笑在心里。</br> 還黃巾軍?想用這種方式掩人耳目?</br> 只是接下來的一幕,卻讓楊戩有些吃不透這群山賊的想法。</br> 那聞聘竟然直接找到了被占了便宜的攤販,賠禮道歉,還拿出了幾文錢補償。</br> 這是為什么?</br> 山賊不都是些劫道攔路,打家劫舍的賊寇嗎?</br> 這還....懂得禮貌?</br> 溫良見著楊戩臉上的疑惑,倒是很熱情地解釋:</br> “我們梁山做大做強以后,有不少人來投,其中魚龍混雜,這種死性不改的家伙,也是難免的,不過你放心,這些人都是我們的重點改造對象。”</br> “老舊的思想不能要,成了梁山黃巾,雖然名義上仍然是賊寇,但卻不能行山賊之事。”</br> “像剛才那個小偷小摸的兄弟,如果能改正,便能入伙,若是改正不了,那就只能....”</br> 溫良說著說著,嘆了口氣:“算了,不說了,我那義弟還在山頭上等著,今天入伙的人可不少,得辛苦他了。”</br> 楊戩一陣云里霧里,著實沒聽明白,但溫良與蔣雄等人已經開始上山,他也只得先跟上去。</br> 是正是邪,一看便知。
三月,初春。</p>
南凰洲東部,一隅。</p>
陰霾的天空,一片灰黑,透著沉重的壓抑,仿佛有人將墨水潑灑在了宣紙上,墨浸了蒼穹,暈染出云層。</p>
云層疊嶂,彼此交融,彌散出一道道緋紅色的閃電,伴隨著隆隆的雷聲。</p>
好似神靈低吼,在人間回蕩。</p>
,。血色的雨水,帶著悲涼,落下凡塵。</p>
大地朦朧,有一座廢墟的城池,在昏紅的血雨里沉默,毫無生氣。</p>
城內斷壁殘垣,萬物枯敗,隨處可見坍塌的屋舍,以及一具具青黑色的尸體、碎肉,仿佛破碎的秋葉,無聲凋零。</p>
往日熙熙攘攘的街頭,如今一片蕭瑟。</p>
曾經人來人往的沙土路,此刻再無喧鬧。</p>
只剩下與碎肉、塵土、紙張混在一起的血泥,分不出彼此,觸目驚心。</p>
不遠,一輛殘缺的馬車,深陷在泥濘中,滿是哀落,唯有車轅上一個被遺棄的兔子玩偶,掛在上面,隨風飄搖。</p>
白色的絨毛早已浸成了濕紅,充滿了陰森詭異。</p>
渾濁的雙瞳,似乎殘留一些怨念,孤零零的望著前方斑駁的石塊。</p>
那里,趴著一道身影。</p>
這是一個十三四歲的少年,衣著殘破,滿是污垢,腰部綁著一個破損的皮袋。</p>
少年瞇著眼睛,一動不動,刺骨的寒從四方透過他破舊的外衣,襲遍全身,漸漸帶走他的體溫。</p>
可即便雨水落在臉上,他眼睛也不眨一下,鷹隼般冷冷的盯著遠處。</p>
順著他目光望去,距離他七八丈遠的位置,一只枯瘦的禿鷲,正在啃食一具野狗的腐尸,時而機警的觀察四周。</p>
似乎在這危險的廢墟中,半點風吹草動,它就會瞬間騰空。</p>
而少年如獵人一樣,耐心的等待機會。</p>
良久之后,機會到來,貪婪的禿鷲終于將它的頭,完全沒入野狗的腹腔內。</br>,,。,。</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