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烈扛著大鼎回來了,火鍋頓時香了不少,可惜將士們連聞味兒的機會都沒有,魯雄也沒嘗上一口熱乎的,一早就拔營,浩浩湯湯離開了潼關,向汜水關進發。</br> 子受沒有擺駕回朝歌的打算,出都出來了,可沒那么容易回去,沒有楊任商容之流在耳邊嘀嘀咕咕,耳邊也能清靜些。</br> 而且潼關離汜水關更近,方便他微操。</br> 子受乘著御駕送行,抬目眺望,便是連綿數十里的西征大軍。</br> 這次,他算是對所謂的大劫了解得更深刻了,哪怕不想打仗,一拖再拖,終究還是得大規模開戰。</br> 雖說他來到這個世界之后,改變了不少東西,但大體的方向,依然沒有任何太多變化,封神封神,終究上頭還有修仙的大佬們把控著,不超越天道,想扳都扳不過來。</br> 子受也沒有太多辦法,只能扣扣索索賺點昏庸值,盡力而為,好在現在總算有盈余了。</br> 好人不多,壞人也不多,不好不壞的普通人,才是常態。</br> 子受就是這樣的普通人,好得不徹底,壞也壞得不徹底,明知道昏庸值的功用,看著種種仙丹法寶卻望而不得。</br> 其實只要變得自私一點,拉低一點下限,原地飛升打穿天道就在眼前,可他算不得太好,也算不太壞,心中總有那么個不會觸碰的底線。</br> ..............</br> 周軍的主力依舊在岐山未動,但時不時會派出小股部隊來支援南宮適。</br> 這是姜子牙的算計,可以用周營大將的戰敗、攻關不利來體現自己的用兵如神,增添威望,表明自己的不可或缺。</br> 但他也不能做的太過,一則是沾染因果太大,二則是損兵折將,往后不太好打。</br> 因而姜子牙只是不斷派遣小股部隊,讓南宮適與姬叔乾、雷震子以兵力優勢穩定連綿不斷的攻勢,而他暗中所派遣,真正奪取汜水關的關鍵之人金吒、木吒,早就接了錦囊,算算時間已經在路上了。</br> 周軍有增援,汜水關的士卒則顯然有些勢單力薄。</br> 竇榮與韓榮在汜水關上巡關,望著遠處再度攻來的周軍,面色有些不太好。</br> “將軍....”望著遠處的旗號,韓榮擔憂道:“南宮適不斷添兵猛攻,只怕越來越難了!”</br> 竇榮皺眉道:“那又如何,關亡人亡,唯有堅守。”</br> 韓榮默默點頭,不再言語。</br> 周軍行至關前,徐徐列好陣勢,連日猛攻用三軍將士的命去填,填了不知道多少人,已經基本耗光了汜水關內的箭矢,即使在射程范圍內,也不用擔心被射傷。</br> 雷震子行至戰陣前方,朝著關上喊道:“竇總兵可在關上?”</br> “在。”</br> 竇榮的聲音自關上傳來,雷震子也是無語,兩軍都打這么久了,他連人家主將長什么樣子都不知道,簡直聞所未聞。</br> 他大喊道:“是戰個關破人亡,還是保全關中將士,竇總兵你自己選擇!”</br> 竇榮正在關墻上認真的削木頭,將木桿削成尖頭后,又拿手比了比,約莫有些箭矢的形狀后,他便彎弓一拉,也不露頭,一箭往關下射去。</br> 這一箭....</br> 自然是沒中的,沒有姜文煥沒金飲羽的威風,也鼓舞不了士氣。</br> 月旦評是有些夸大,竇榮確實還沒到手無縛雞之力的地步,但他的武藝實屬三流。</br> 竇榮搖搖頭,管他呢,立場表達清楚就行了。</br> “果然沒箭了。”雷震子拾起地上的尖頭木棍,再次大喝:“眾將聽令,攻關!”</br> “喝!”茫茫多的周軍跟著大喝,聲勢浩大,令本就士氣不高的汜水關將士們再度萎靡幾分。</br> “本將親自擂鼓!!”</br> 雷震子飛翔高空,重重敲擊不知是什么異獸毛皮制作的戰鼓,鼓聲咚咚響起,宛如雷震,不禁讓關上將士更加消沉。</br> “破關就在今日!”南宮適劍鋒一指,同時大喝。</br> 他將不斷增援來的士卒分作數批,來回交替攻關,此時將士們正是精神飽滿,只短短數息,便有數人登上了關墻。</br> 好在竇榮也有準備,箭矢雖然沒多少了,但近戰兵刃卻沒消耗太多,近些年新制的鐵兵卷刃了,還能用上之前淘汰的銅兵,儲備還是不少的。</br> 當即便有手持長槍的士卒將關墻的云梯推倒,又有持短刀的士卒斬殺登上城墻的周兵,配合的極為默契,也不知道到底如此斬殺過了多少人。</br> “咚——”</br> “用力,再大力一點,使勁一點就頂到了!”</br> 關墻之下,還有數隊周兵抬著撞城木,正一下一下撞擊著關門,往日里有箭雨阻隔,沒那么容易靠近關門,走到一半中了箭,撞城木反而砸著自己人,今日關中箭矢已盡,是個難得的機會。</br> 不過關上的將士們聽見猛烈的撞擊聲,只覺得好笑,竇榮在箭矢用盡之前,就已經下令搬運土石堵死關門,起碼得撞個三五日,才能撞開。</br> 至于真撞了三五日該怎么辦,倒也不用擔心,如果周軍真能肆無忌憚連續撞擊這么久,說明汜水關已經守不住了。</br> 有閑心思的兵將們還數起了撞擊聲,九重一輕,也不知是哪里學來的撞城方法。</br> “上滾木!”竇榮一揮手,高聲喊道。</br> 缺少箭矢是因為將木材加工需要時間,制作速度跟不上消耗速度,普通的滾木倒是不缺,只需從后方的關門出去砍伐,不需要任何加工,將原木搬上城墻扔下去,效果也差不多。</br> 小六聽罷,一聲大喝,與身邊的同僚們將關上早早準備好的滾木丟了下去。</br> 立時便是一聲又一聲的慘叫,攀著云梯上關的周兵被滾木砸了個結結實實,哀嚎著跌落下去,就算砸不死摔不死,也得被友軍踩死,攻城從來都是個九死一生的活兒。</br> 南宮適微微皺眉,汜水關將士的堅韌是他沒想到的,不過他依舊道:“定要在今日之內攻下汜水關!”</br> “攻上去!不惜一切代價,只需汜水關一破,我軍便在大商境內有了駐守之地,無論運糧還是調兵都方便了許多,亦可作為抵擋商軍的屏障,此關必定要拿下!”</br> “大將軍為何如此心急?雖然連日未有攻下汜水關,但我軍不斷添兵,汜水關孤立無援,豈能久守?”姬叔乾奇怪道,前些日子南宮適攻關也很積極,但今日卻完全是一副鐵了心必定要在時限內攻破汜水關的模樣,讓他有些不明白。</br> 南宮適嘆了口氣道:“有關大商西征大軍的消息傳來了。”</br> “嗯?”姬叔乾皺起眉頭:“莫非又是急行軍來支援汜水關?這倒是個麻煩,確實得加快攻關速度,到時候依關而守,讓他們有來無回。”
三月,初春。</p>
南凰洲東部,一隅。</p>
陰霾的天空,一片灰黑,透著沉重的壓抑,仿佛有人將墨水潑灑在了宣紙上,墨浸了蒼穹,暈染出云層。</p>
云層疊嶂,彼此交融,彌散出一道道緋紅色的閃電,伴隨著隆隆的雷聲。</p>
好似神靈低吼,在人間回蕩。</p>
,。血色的雨水,帶著悲涼,落下凡塵。</p>
大地朦朧,有一座廢墟的城池,在昏紅的血雨里沉默,毫無生氣。</p>
城內斷壁殘垣,萬物枯敗,隨處可見坍塌的屋舍,以及一具具青黑色的尸體、碎肉,仿佛破碎的秋葉,無聲凋零。</p>
往日熙熙攘攘的街頭,如今一片蕭瑟。</p>
曾經人來人往的沙土路,此刻再無喧鬧。</p>
只剩下與碎肉、塵土、紙張混在一起的血泥,分不出彼此,觸目驚心。</p>
不遠,一輛殘缺的馬車,深陷在泥濘中,滿是哀落,唯有車轅上一個被遺棄的兔子玩偶,掛在上面,隨風飄搖。</p>
白色的絨毛早已浸成了濕紅,充滿了陰森詭異。</p>
渾濁的雙瞳,似乎殘留一些怨念,孤零零的望著前方斑駁的石塊。</p>
那里,趴著一道身影。</p>
這是一個十三四歲的少年,衣著殘破,滿是污垢,腰部綁著一個破損的皮袋。</p>
少年瞇著眼睛,一動不動,刺骨的寒從四方透過他破舊的外衣,襲遍全身,漸漸帶走他的體溫。</p>
可即便雨水落在臉上,他眼睛也不眨一下,鷹隼般冷冷的盯著遠處。</p>
順著他目光望去,距離他七八丈遠的位置,一只枯瘦的禿鷲,正在啃食一具野狗的腐尸,時而機警的觀察四周。</p>
似乎在這危險的廢墟中,半點風吹草動,它就會瞬間騰空。</p>
而少年如獵人一樣,耐心的等待機會。</p>
良久之后,機會到來,貪婪的禿鷲終于將它的頭,完全沒入野狗的腹腔內。</br>,,。,。</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