道教和佛教都有超度的業務,但無論是道士還是光頭,在商周時期,都還沒拓展出這個項目。</br> 佛教的超度起源于唐朝開元年間,也就是子受學壞了的唐玄宗時期,那時候安史之亂平定后,由于常年戰爭死傷了不少人,玄宗就在每一場大戰所在地建一座寺院,因為是在開元年間建的,每一個戰場上建的寺院,就統統都叫“開元寺”。</br> 然后國家負責請一些法師,誦經超度死難的軍民,類似于追悼會,而佛教的超度,大概就是從這個時候開始的,后來民間的老百姓家里有人去世,也效仿國家,開始請法師到家里做法事、念經為亡靈進行超度,從而傳開。</br> 道教的超度起源更早,但沒有唐玄宗這種官方操作,因而流傳不廣,道教的超度又叫煉度,其實說佛教的超度就是道家的煉度換皮改名也沒什么,畢竟有的和尚連畫符都學了去,釋道雙絕的大能學去煉度融會貫通也不意外。</br> 煉度最早能推到莊子,莊子當年遇到了一具骷髏,估摸著是寂寞了,就對著骷髏自言自語說了一大堆話,這骷髏沒變成美女也沒有挨棍子打,而是在晚上出現在莊子夢中,倆人一通聊之后,莊子就說“吾使司命復生子形,為子骨肉肌膚”,這就是煉度的雛形。</br> 不過怎么說,申公豹都是不會的。</br> “不會就學,堂堂國師,怎能不懂超度法事?”子受大手一揮:“朕也不繞彎子了,汜水關上下將士生前以性命為誘烈火焚關,死后又神魂顯化照亮關隘,驅逐周軍,敢當軍全軍覆沒,雖是不敵卻無一人投降,張桂芳單騎討逆,更是可歌可泣,朕的意思很明白,這些人死的轟轟烈烈,以身殉國,實為萬古楷模,這里所有人能活著,皆賴他們,但他們死后歸往何處?汜水關的將士可曾有好好安息?敢當軍的將士可曾看到周軍大敗?張桂芳又可曾找到回大商的路?”</br> “朕要率所有人,親自超度亡魂,送他們最后一程,朕輕簡祭祀,但這一次不行,一定要讓陣亡的將士們,走的風風光光,漂漂亮亮....”</br> 說到此處,無數人唏噓感慨。</br> 其實這也是為世道所不容的,乍一聽,紂王重新注重祭祀了,這是洗心革面改過自新的好現象啊!十罪里頭不就有一條陳列紂王輕簡祭祀,糊弄了事嗎?!m.</br> 實則不然,紂王所謂的超度,依舊沒有透露出使用人殉、人牲的念頭,幾番大戰,俘虜了不少周軍士卒,換做以往,肯定是將這些人當做了人牲、人殉,用作祭祀,可這些俘虜都吃著喝著,毫無性命之憂。</br> 而且超度、祭祀的對象也有問題,打贏了,你就禱告上蒼啊!以前的人牲、人殉也不是給陣亡士卒用的,是給天神、先祖看的,讓他們看看后人的功績,表明一下君王的作為。</br> 至于士卒...是什么東西?打仗工具人罷了,也配?還想風風光光,漂漂亮亮?</br> 張桂芳是將軍,勉勉強強配得上這八個字,剩下的人呢?</br> 汜水關將士,那也是普通人,在禮制之下,怎么可能有風光大葬?有個墓就不錯了。</br> 至于敢當軍,就更加不堪了,這些人可都是奴隸出身,以往要是死了,也沒人理會,若是不礙著事,甚至都沒人管沒人埋,也想風光大葬?</br> 可紂王,還是下令了。</br> 眾將表情復雜,陣亡的都是同僚,他們說不出壞話,但他們很明白,這是逾越的。</br> 而聞大爺或許是年紀大了吧,面上雖擠出笑容,但眼里渾濁,不禁濕潤了,他看得通透,知道紂王一片哀悼之心,可世人不知,只怕此舉一出,少不得口誅筆伐。</br> 不過老大爺并未過多阻攔,這些年了,紂王也成長起來了,做事有自己的擔當。</br> 他定了定神,道:“陛下既然提出超度,必然心中已有思慮,到底該如何行事,還請陛下解惑。”</br> “對!”子受見聞仲不反對,心中更是輕松,道:“所謂仙神可欺,人不可欺,因而,咱們祭祀天神,可以糊弄了事,也可以省去麻煩不祭祀,但這超度英靈,步步都不能錯的,處處都得有規矩,什么樣的人,該行什么禮、該說什么話,什么樣的幡應該放在哪里,要有幾面,什么樣瓜果,什么樣的祭禮,處處都需小心謹慎,這……并不是說會沖撞誰冒犯誰,也不是說遵守禮制,而是....”</br> “對英靈的尊重....”</br> 等了一會兒,子受見眾人消化的差不多,便繼續道:“來人,準備旗幡,設陰陽壇,擺上敢當軍陣亡將士牌位,鮮花供果,三葷四素不得少,當然還得準備一些要以紙寫畫的錢財.....”</br> 子受也不太清楚超度的章程,但不礙事,反正他是發起人,現編就行:</br> “大體上,就是這樣,國師替朕做個章程,從今夜開始,點燃數十個篝火,一旦火光黯淡,就把海螺、麝香扔進去助燃,木料都得用沉香木,火焰最起碼得燃起五丈,香味務必數十里可聞....”</br> 古往今來也沒有這種規模的超度,子受不知道怎么樣布置才算鋪張浪費,索性抄了下隋煬帝的篝火晚會,據說李世民布置的“燃庭燎”,就是除夕晚會,也不過是隋煬帝篝火晚會十分之一的規模。</br> 至于以汜水關目前的條件能不能做到,倒是另說,必須以這種夸張的布置表明浪費的態度,最好能讓各路諸侯再因此攻訐一番。</br> 好一會兒后,子受嘆了口氣,道:“這些,不可輕慢,此非家祭,而是國祭,誒....”</br> 說到這里,實在有些心酸,朝代更替,封神大劫,因此而死的人,太多了,這還只是剛開始一年而已,盡管知道陣亡之人能成為天兵天將,張桂芳甚至能從人一步登天封為神,子受心里也不好受。</br> 尤其是敢當軍的將士,他們是西岐的逃奴,又會有多少親人呢?哪怕是撫恤也彌補不了什么,超度算是為英靈能做的唯一一件事。</br> 反正為世道不容,規模之大前所未有,讓人們知道了特意為小兵小卒做大規模的超度,又是一筆昏庸值,而姬發那邊,也肯定會以此攻訐自己,落井下石。
三月,初春。</p>
南凰洲東部,一隅。</p>
陰霾的天空,一片灰黑,透著沉重的壓抑,仿佛有人將墨水潑灑在了宣紙上,墨浸了蒼穹,暈染出云層。</p>
云層疊嶂,彼此交融,彌散出一道道緋紅色的閃電,伴隨著隆隆的雷聲。</p>
好似神靈低吼,在人間回蕩。</p>
,。血色的雨水,帶著悲涼,落下凡塵。</p>
大地朦朧,有一座廢墟的城池,在昏紅的血雨里沉默,毫無生氣。</p>
城內斷壁殘垣,萬物枯敗,隨處可見坍塌的屋舍,以及一具具青黑色的尸體、碎肉,仿佛破碎的秋葉,無聲凋零。</p>
往日熙熙攘攘的街頭,如今一片蕭瑟。</p>
曾經人來人往的沙土路,此刻再無喧鬧。</p>
只剩下與碎肉、塵土、紙張混在一起的血泥,分不出彼此,觸目驚心。</p>
不遠,一輛殘缺的馬車,深陷在泥濘中,滿是哀落,唯有車轅上一個被遺棄的兔子玩偶,掛在上面,隨風飄搖。</p>
白色的絨毛早已浸成了濕紅,充滿了陰森詭異。</p>
渾濁的雙瞳,似乎殘留一些怨念,孤零零的望著前方斑駁的石塊。</p>
那里,趴著一道身影。</p>
這是一個十三四歲的少年,衣著殘破,滿是污垢,腰部綁著一個破損的皮袋。</p>
少年瞇著眼睛,一動不動,刺骨的寒從四方透過他破舊的外衣,襲遍全身,漸漸帶走他的體溫。</p>
可即便雨水落在臉上,他眼睛也不眨一下,鷹隼般冷冷的盯著遠處。</p>
順著他目光望去,距離他七八丈遠的位置,一只枯瘦的禿鷲,正在啃食一具野狗的腐尸,時而機警的觀察四周。</p>
似乎在這危險的廢墟中,半點風吹草動,它就會瞬間騰空。</p>
而少年如獵人一樣,耐心的等待機會。</p>
良久之后,機會到來,貪婪的禿鷲終于將它的頭,完全沒入野狗的腹腔內。</br>,,。,。</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