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疆。</br> 烏黎與伊上斜以自身威望,暫時統領著土方兵馬。</br> 有人拍馬上前提議道:“將軍,我們馬上就要回到族地了,不如劫掠一番,也好搶些東西回去過冬。”</br> 土方雖然成功從梅山七怪手中逃生,但補給所剩無幾。</br> 因為害怕追兵,即使沒有食物,他們也不敢在中途有絲毫停頓,更別說劫掠附近的城鎮。</br> 實在是餓極了,那就殺馬,至于馬上的人嘛....</br> 總之緊趕慢趕的趕到這里時,已是心驚膽戰。</br> 伊上斜想了想,逃跑途中謹慎必不可少,可現在都快到家了,能稍稍放松一下。</br> 這里的地形、氣候,他們都比較熟悉,也不用擔心被商軍利用地形困住。</br> 而且一路上也沒有發現商軍追擊,也許商軍根本沒想到這一茬,好不容易打了勝仗,大概都在城里慶祝。</br> “搶!”</br> 伊上斜干著喉嚨嘶聲道,如果不搶點什么,這個冬天只怕要死更多人,甚至....爆發內亂。</br> 土方騎兵四下搜索著,發現了一個小村鎮。</br> 全軍涌入,嗷嗷叫著,終于能大肆劫掠一番了,說不定還有女人!</br> 想到這里,不少人胯下鼓動起來。</br> “一個不留!”</br> 伊上斜命令道,這時候可不用講什么情面,商王背盟,偷襲殺死首領,土方絕不可能與大商議和!</br> 如此無恥的惡劣行徑,我們搶你們的東西,搶你們的女人,都是應該的!</br> 想到紂王撕毀盟約一劍斬殺烏鞮侯的那一幕,伊上斜又不禁恨得牙癢癢,這世上怎么會有如此野蠻無道之人?</br> 就不怕被萬人指責?</br> 哪怕土方、鬼方這些方外蠻夷,最基本的盟約還是會遵守的!</br> 土方騎兵下馬,或三人一組,或五人一組,興奮的往屋子里沖去。</br> “商人如果派人追殺,哪怕追不上我們,也能讓我們疲于奔命,可笑他們目空四海,這個仇,日后必報。”伊上斜不由得發笑,如果不是商人好大喜功放棄追殺,他們還真就只能狼狽的逃回北地了。</br> 一個膀大腰圓的土方大漢自恃勇武,獨自沖進屋中,大門被他推倒的同時,五柄長劍插在了他身上。</br> 長劍抽離的時候還會飆血,噗啊噗的,連飆五下。</br> 身著皮甲的商軍面不改色,同樣的事情在每一間屋子中上演。</br> 沖入屋中的土方人,全數被偷襲身死。</br> 伊上斜的笑容戛然而止,望著沖出房屋的商軍,咬牙切齒:“有背德之主,便有無恥之師....”</br> “走,上馬,速走!”烏黎高吼道,他們本就人困馬乏戰斗力銳減,又因為劫掠,抑制不住內心激動,全都下了馬,而又不知對方人數幾何,根本不可能與之爭斗。</br> 跑路,才是最好的選擇。</br> 能扮成平民隱藏在鎮中,必然沒有馬匹,步兵追絕不可能追上騎兵。</br> 商軍從屋子中沖出,沖殺了一陣,這時土方也乘上馬匹,快速逃離。</br> “勿要再追,清點戰損。”聞仲下令道,一次伏擊已經足夠了,這次之后,土方絕不敢再做停留,再往北走與長城守衛軍匯合就行。</br> 他親自探查土方軍情,才能布置下這次伏擊,商軍追不上土方騎兵,但墨麒麟卻比所有馬匹都快,只需探得土方動向,便能提前疏散村民,布置埋伏。</br> 呼哧呼哧.....</br> 烏黎與伊上斜喘著粗氣,朝歌一戰本就損兵折將,沿途又折損了些,再被埋伏一次,此時土方僅剩四萬人馬,足足折損了六成。</br> “兩位將軍,前方便是長城守衛軍的營地。”</br> 伊上斜眼睛一轉,道:“想辦法把他們殺了。”</br> “有什么辦法嗎?”烏黎問向伊上斜,這種狀態與長城守衛軍硬碰硬,實屬不智。</br> 伊上斜認真思考一番,道:“商軍埋伏我們,那我們便也埋伏他們,我們可分出一股部隊,商人的傳令兵不可能比我們快,他們必然沒有收到我們已經戰敗的消息,只會以為有小股土方騎兵欲行劫掠,如此,便可引誘長城守衛軍追擊,然后我們一擁而上,圍而殲之。”</br> “好...好計謀。”烏黎贊同道,此計利用了情報不對等,以及長城守衛的立功心里。</br> 烏黎知曉這只守軍,雖為士兵,但平日里沒有獲得軍功的機會,名為守衛,實際上,只是戰俘、奴隸們的監軍。</br> 而且他們南下,這支軍隊沒有做出阻攔,是失職,在商人眼中,應該是極大的污點。</br> 如果他們成功逼迫紂王結盟,這支軍隊恐怕會被立即處死。</br> 想來這支軍隊的將軍應該迫切立功,只要看到小股土方騎兵,便會迫不急的追擊而來。</br> 如此,烏黎與伊上斜挑選了三千較瘦弱的族人,騎著更瘦弱的馬匹,在長城周圍晃悠。</br> ........</br> 長城守衛軍營地。</br> 趙丙得到探馬情報,向蘇全忠請示道:“將軍,外面有一隊土方騎兵游戈,似乎是落單的土方兵馬,我們要不要.....”</br> 趙丙立功心切,土方南下,他們難咎其責,必然會被治罪,只有戴罪立功,才能免責。</br> 蘇全忠靜靜坐在帳中,腦子里空空的。</br> 也不是什么都沒有,里面只有修長城與巡視邊疆進行守備兩件事,最多加上蘇護臨行前“少言”的叮囑。</br> “不要。”</br> 聽到趙丙的提議,蘇全忠果斷道。</br> 陛下沒讓他們主動出擊,那就不能出擊。</br> 趙丙試圖為蘇全忠分析局勢,說明戴罪立功的重要性。</br> “不要。”</br> 言簡意賅,嚴守命令,就是蘇全忠被打怕之后的為將之道。</br> “.....”</br> 趙丙沒辦法,不要就不要吧,還能怎么樣?</br> 烏黎與伊上斜等了兩日。</br> “商人陰險,他們的將領肯定早已習慣各種詭計,因此識破了我們的計謀。”伊上斜狠狠道,恨不得把大營給吞了。</br> 任由土方騎兵怎么游戈,甚至連馬都累癱在地了,長城守衛軍也沒有追擊,仍是日常巡視長城,督促奴隸、戰俘,就跟沒看見似的。</br> “我們現在該怎么辦?”烏黎毫無辦法。</br> 來時因為突然襲擊,打了對方一個措手不及,現在對方十二分警惕,必然會有一戰。</br> “直接沖過去吧,我們來時的那一段長城還沒修好,哪怕正面交戰,損失也不會太大。”</br> 烏黎點頭,用計誘殺是因為想提提士氣,順便保存有生力量,他已經暗中從屬于伊上斜,用計謀打出戰績后,更利于伊上斜競爭新首領。</br> 他們現在雖然能掌控大軍,可不服氣的也大有人在,何況部落里還有許多沒有南下的族人,那些人沒有經歷大敗,更容易成為新首領。</br> 可商人將軍太過狡猾,根本不中計,那就只能先回去再說,反正商軍追不上他們。</br> .....求推薦票
三月,初春。</p>
南凰洲東部,一隅。</p>
陰霾的天空,一片灰黑,透著沉重的壓抑,仿佛有人將墨水潑灑在了宣紙上,墨浸了蒼穹,暈染出云層。</p>
云層疊嶂,彼此交融,彌散出一道道緋紅色的閃電,伴隨著隆隆的雷聲。</p>
好似神靈低吼,在人間回蕩。</p>
,。血色的雨水,帶著悲涼,落下凡塵。</p>
大地朦朧,有一座廢墟的城池,在昏紅的血雨里沉默,毫無生氣。</p>
城內斷壁殘垣,萬物枯敗,隨處可見坍塌的屋舍,以及一具具青黑色的尸體、碎肉,仿佛破碎的秋葉,無聲凋零。</p>
往日熙熙攘攘的街頭,如今一片蕭瑟。</p>
曾經人來人往的沙土路,此刻再無喧鬧。</p>
只剩下與碎肉、塵土、紙張混在一起的血泥,分不出彼此,觸目驚心。</p>
不遠,一輛殘缺的馬車,深陷在泥濘中,滿是哀落,唯有車轅上一個被遺棄的兔子玩偶,掛在上面,隨風飄搖。</p>
白色的絨毛早已浸成了濕紅,充滿了陰森詭異。</p>
渾濁的雙瞳,似乎殘留一些怨念,孤零零的望著前方斑駁的石塊。</p>
那里,趴著一道身影。</p>
這是一個十三四歲的少年,衣著殘破,滿是污垢,腰部綁著一個破損的皮袋。</p>
少年瞇著眼睛,一動不動,刺骨的寒從四方透過他破舊的外衣,襲遍全身,漸漸帶走他的體溫。</p>
可即便雨水落在臉上,他眼睛也不眨一下,鷹隼般冷冷的盯著遠處。</p>
順著他目光望去,距離他七八丈遠的位置,一只枯瘦的禿鷲,正在啃食一具野狗的腐尸,時而機警的觀察四周。</p>
似乎在這危險的廢墟中,半點風吹草動,它就會瞬間騰空。</p>
而少年如獵人一樣,耐心的等待機會。</p>
良久之后,機會到來,貪婪的禿鷲終于將它的頭,完全沒入野狗的腹腔內。</br>,,。,。</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