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子道：“你是嫣然吧。”
    嫣然“嗯”了一聲，“你是誰？”
    女子伸手，丫鬟面色有些一言難盡，但是還是恭恭敬敬地把一個荷包塞進她手中。
    女子打開荷包遞給嫣然：“這是糖，給你吃。”
    嫣然：“……你娘沒有告訴過你，不要吃陌生人給的東西嗎？”
    女子一愣，難免露出些不高興。
    但是她很快調整了情緒，自我介紹道：“算起來，我應該是你的表姐。”
    嫣然眨巴眨巴眼睛：“我表姐，多了不敢說，幾百個應該有。”
    甚至還不止。
    女子喉管動了動，可能也沒這樣吃過癟，卻因為某些原因還在強忍著，干巴巴地道：“我是姜若，我娘是永昌公主。”
    永昌，是三公主的封號。
    能得到這個封號，說明她在皇上那里，是有些體面的。
    嫣然：這名字，好像有點耳熟。
    但是，這誰呀？
    姜若道：“嫣然表妹之前沒見過我，所以不認識也是正常。你……長得真好，性格也好……”
    嫣然“噗嗤”一聲笑了。
    不管是誰，她斷定這是個有點意思的表姐。
    別的不說，就這睜著眼睛說瞎話的尬吹，一般人真的干不出來。
    “表姐，”嫣然道，“德妃娘娘壽宴，你沒去嗎？”
    姜若不明所以，接口道：“我沒去，我生病了……但是我現在好了，不會把病氣過給你的。”
    嫣然表示，她不怕姜若把病氣過給自己，但是怕被她的傻氣傳染。
    這表姐，好像腦子有點不正常。
    “那，你總該聽說過，我和德妃娘娘起了些爭執吧。”
    聽說了，就該退避三舍了。
    看她多貼心，主動提醒，切勿踩雷。
    姜若：“我聽說了……你，你很有勇氣，很勇敢。”
    嫣然：？？？
    竟然還在夸她？
    而且這般生硬。
    姜若從小被人夸到大，什么時候夸過別人？
    所以這項技能，她是真的陌生。
    “表妹，你做得很好。”姜若努力讓自己看起來真誠無比。
    嫣然徹底無語。
    真的，母妃為什么不在這里呢？
    母妃還總擔心自己。
    自己只是個九歲的孩子，還能“童言無忌”呢。
    就該讓母妃來看看，這個可能十九歲的表姐表現，真是尷尬得她要腳趾摳地了。
    “好了表姐，”嫣然道，“你有什么話就直說，我現在呢，要去看我的表妹。”
    言外之意，沒有那么多時間和你繞來繞去。
    姜若忙道：“表妹？我們哪個表妹？”
    竟然是自來熟了。
    嫣然：“我的表妹。”
    “我是你表姐，那也就差不多也是我表妹。”姜若道。
    嫣然都無語了。
    可是不管她怎么問，姜若就說她沒事，她路過。
    嫣然：出門之前沒看黃歷，今日不宜出門。
    這個路過的表姐，竟然真的跟著她去了唐家。
    孟語瀾見到姜若來，十分意外。
    什么風，竟然把這幺蛾子刮來了？
    如果說京城前有四大惡婦，現在排個四個惡女，眼前這兩位，絕對都跑不了。
    嫣然一戰成名，后來居上就不提了，姜若那是多年作精，名聲早已如雷貫耳。
    不過孟語瀾和姜若并沒有多少交集，所以對她的了解，也止于傳說而已。
    雖然姜若作，但是她喜歡在自家作；還有些清高，并不愛和貴女們交往。
    但是她“欺男霸男”的名聲，自溫衡入贅之后，就不脛而走。
    嫣然對上孟語瀾詢問的眼神，無奈攤了攤手。
    她能怎么辦？狗皮膏藥甩不掉，她也很絕望啊。
    送上門的表姐，不知道吃錯了什么藥。
    孟語瀾淡定地請姜若坐下喝茶。
    姜若竟然跟著嫣然喊：“舅母，您不用忙。舅母真年輕，小湯圓真……壯實。”
    眾人：“……”
    只有小湯圓沒心沒肺地含著手指看著姜若笑。
    她喜歡漂亮的哥哥，也喜歡漂亮的姐姐。
    嫣然用眼神告訴孟語瀾，舅母您看，這讓人怎么辦？
    滾刀肉也怕狗皮膏藥，也怕尬吹。
    她怕什么，姜若就來什么。
    孟語瀾道：“縣主過獎了。”
    姜若忙道：“舅母不用這般見外，直接喊我若若就好。”
    嫣然托腮道：“縣主表姐，你都是路過哪里，聊到哪里的嗎？”
    這人真是太不痛快了。
    你有什么需要，直接說；能不能答應你，那是另一說。
    這樣不干脆，真是讓人無語。
    姜若今日也是把自己逼到了極致，聽到嫣然的話就有些忍不住了，低頭揉著帕子，指尖用力，指甲都有些泛白。
    “其實，其實……就是路過，也沒什么事，我先告辭了。”
    說完，竟然站起身來落荒而逃。
    嫣然：？？？
    她和孟語瀾面面相覷，都不知道姜若這一趟，到底要干什么。
    嫣然腦洞大開，忽然一拍大腿：“舅母，她該不是暗戀我父王，想給我當小娘吧。”
    天哪，簡直太有可能了！
    否則她為什么一頂一頂的高帽子送過來？
    啊呸！
    她也配！
    孟語瀾嗔道：“別胡言亂語。姜若她，是嫁過人的。”
    “嫁人了？那她男人也不管管她，腦子不正常。”
    “后來又和離了聽說……”
    貓貓腦子里有什么飛快地劃過，被她捕捉到了重點。
    “舅母，她的夫君，是不是溫衡啊？”
    原來是她！
    對上了，終于對上了。
    她就說這個名字為什么聽起來耳熟，之前她聽說過啊。
    “是。”孟語瀾道，“怎么，你認識？”
    嫣然：“嗐，那豈止是認識？路上還幫過他呢。”
    她把路上遇到溫衡，然后把溫衡介紹到邊城的事情說了。
    孟語瀾聽完后點了點頭，面上卻依然有些不解之色。
    嫣然見小湯圓要和嬌嬌玩，就過去把她抱到嬌嬌背上。
    小湯圓發出銀鈴般的笑聲。
    她因為常在外面，曬得微黑，看起來很健康，大笑的時候露出潔白的牙齒，笑容非常治愈。
    就是，有點不像孟語瀾的女兒，成長得很……野性。
    “嫣然，”孟語瀾開口，“你們在路上遇到溫衡這件事情，還泄露了嗎？”
    “沒有啊，我都忘了這件事情。”
    更別提泄露了。
    孟語瀾若有所思：“那就奇怪了。姜若怎么知道的呢？”
    嫣然反問：“姜若知道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