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年又三年,數個初夏秋冬一晃而過,有的人突飛猛進,有的人卻一成不變。六年前,她初回京都,攪亂一池春水,六年后她依舊形單影只,卻依舊隨性自由。
“郡主,這是喜帖,三月后大婚。”
“春暖花開之時啊。”
“嗯。”
“那就先收著吧。”
“小姐,你說這三殿下這都娶了幾個了,2個側妃,這下算是終于有正主了吧。”
“是啊。”
“果然不是什么好人。”
“你啊。”
“小姐回去么?”
“不去了。”說著緩緩坐了起來,捋了捋有些凌亂的頭發。
“小姐為什么不去?去氣死她啊。”
“呵,初夏,你這性子真是丁點改變都沒有啊。”
“小姐是說我沒有長進嗎?”
“你的長進都在你的鞭子上了。”
“哼。”
“初冬,趕緊帶她走,吵吵嚷嚷的,惹人心煩,還怎么睡覺。”
“是。”
“小姐,你還沒說為啥不去呢!”
“你實在太吵了。趕緊走。”
“好啦好啦,快走吧,讓郡主安靜會。”
看著兩人拉拉扯扯的樣子,云姕烑緩緩笑了,這兩丫頭,從小跟著她,一晃都這么大了,有些東西一直不曾改變,可有些東西,卻終究是變了。御景,也似乎變得越來越遙遠,其實她挺想見見韓羅嫣的,想問問她,當初那一抹真心還在不在。呵,人吶~
“哎,果然是老咯~”邊說邊慵懶的伸了個懶腰。
“誰說不是呢。”
“.…..”
“話說,今天怎么沒酒。你的桂花釀呢?”
“你怎么又來了。”說著將手邊的蘋果隨手扔向一旁的樹,莫的伸出一只手接過咔嚓一聲,倒是吃了起來。
“這不是又有人讓我來送信么。”
“.…..”云姕烑側頭看去,果然又是那個吊兒郎當的赤腳郎中。
“我說你倆就不能好好見個面,非得跑斷我這條腿么。”
“.…..”
“哎,和你說話呢。”
“說什么?”
“你老情人大婚,你居然不打算去看看。”
“沒時間。”
“也不知道你這么懶得一個人,成天忙啥。”
“你說忙什么。”
“忙算計唄。”
“……”
“哎,你到時候真不去看看?”
“看什么,還不是一個鼻子兩個眼。”
“他那個側妃肯定要氣死了。”
“你倒是清楚。”
“那還能不清楚,那說書的說的那叫一個繪聲繪色,活色生香啊。”
“說啥了?”
“讓你這幾年不出門,孤陋寡聞了吧。”
“你說你這幾年對他念念不忘的…”
“你哪只眼睛看到我對他念念不忘了?”
“我兩只眼睛都看到了。”
“……”
“哎,那么多求親的,你就沒一個看的上的?”
“……”云姕烑突然切身體會了一把被別人噎的心情,真是恨不得把他扔出去。
“這幾年他的信都能堆成山了吧,也不見你回。”
“……封亦,你很聒噪。”
“還…還好吧。”說著摸了摸鼻子,好像是有點婆婆媽媽的。
“你是媒婆么?成天關心我的終身大事。”
“可不是么,就是你這成天不嫁人的,這不是有個人死吊著么…”說著意味深長的看著底下不知道何時又躺回去的女子。她很特別,他知道,但是不是真的特別到讓人這么多年來念念不忘,無從而知。
“我不打算嫁人。”就在他以為不會聽到回答的時候,輕柔的聲音飄散在風里。
“為何?”
“看破紅塵。”
“屁!你這女人,當真沒心。給你。”云姕烑看著飄落在自己身前的信箋,沒有動。
“我走了。”
“現在也就了你,還能把這云府當成自家后院。”
“不是你故意的么。”
“……”故意的么?云姕烑捫心自問,卻找不到答案。
“封亦。”
“嗯?”
“你和他,為何會是好友。”
“你不是知道?你派人跟了我這么久,說不知道就有些假了。”
“是啊,青蔥少年,江湖義氣。”
“可是封亦,這一生,就隨那義氣二字隨他入了紅塵了。”
“你到底想說什么?”
“你當初跟了我這么久,假裝為我所救,假裝為我所欺,想方設法想要贈我兩顆靈藥,又為哪般?”
“……”
“他想幫你而已,說了你又不信。”
“你信么?”
“咳,你今天怎么了,話多的不像你。”
“怕沒機會啊。”
“什么?”
“沒什么。”
“我走了。”云姕烑沒有出聲,看著手中的信箋喃喃道:
“有時候,太聰明,真不是件好事。”
“慧極必傷。”
“是啊,慧極必傷。”云姕烑抬頭看著空蕩蕩的樹,低頭緩緩拾起身旁的信箋,緩緩握緊。
“初冬,小姐可在桃園?”初冬看著眼前的云叔,沉默了下,笑道:
“在呢,小姐剛醒,云叔可是事。”
“少爺找小姐呢,說是有事。”
“虎子,快去告知少爺。”初冬看著走遠的年輕男子,雙目微閃,當年的孩子都變得沉穩了,可是她的小姐……
“一晃六年,虎子都大了。”
“誰說不是呢。”
“云叔。云溱、云玦可是回來了啦?”
“這,咳,是啊,去見少爺了。”
“哦,好的。”
“可是有事?”
“沒,只是小姐之前無意說起,有段日子沒見了。”
“額,是啊,他們最近都早出晚歸的。那個,我還有事…”
“云叔。”
“怎,怎么了。”
“哦,沒事,云叔你的腿有舊疾。冬日里,要多注意些。”
“哎,好咧。”看著云叔的背影,初冬突然覺得這么個冬天好冷,連她都覺得冷,小姐怕是真的冷到了心里。
“小姐。”初冬回到云姕烑身側,看著她的側臉有些難過。
“讓她去了?”
“嗯。”做什么欲言又止。
“小姐為何明知初夏…還讓她去?”
“不過幫我送些東西而已。”
“可是太子…”
“初冬,不要太在意了,只是情竇初開而已。”
“小姐,你總是這般。”好似什么都不在意,可是只有我們知道,你多在意我們。
“小姐。”
“嗯?”
“我們真的要走?”
“嗯。”
“就我們三人?”
“嗯。”
“哦不對,還有云澈,總要有人駕車吧。”
“初夏,不會走吧。”
“別和她說,把她帶走,這里,不行。”我知道的,您怎么會把初夏留下來送死,即使是那個人,您也是不放心的吧。其實猜到了,只是不想承認而已。見她不說話,云姕烑側頭看向她。
“可是不舍?”
“只是覺得,人心難測。”
“所以,早做打算吧。”
“阿姐。”初冬正想說些什么,卻被一男聲打斷,循聲望去,便見一男子昂首大步而來,褪去了青澀,眼前的也再不是當年那個孩子。
“下去吧,我和阿姐說說話。”初冬看了眼云姕烑,見她頷首方才離去。
“初冬還是最聽阿姐的話。”
“是啊,畢竟這么多年了。”
“……”云赪燚沉默了下,緩緩道:
“阿姐,你怎的穿的這般少。”說著解下自己的披風披在她的身上,緩緩打了個結。
“阿姐。”
“嗯。”
“你要不要,先回鶴城住段時間。”云姕烑似乎終于有所觸動,抬眸看著他的眼睛。
“我一定很快就去接你的,真的。”見云姕烑只是看著他不說話,他避開了她的眼睛。
“你準備好了是嗎?”一句話就像砸在他的心底,他閉了閉眼,他知道的,怎么可能騙得了她,他所有的,都是她給的、她教的,她一直都知道他在做什么,只是不曾說破,甚至有意無意的放任他、成全他。
“阿姐…”
“其實,我也早就想走了。”話雖如此說,可是當話從他嘴里說出來,她即使做好了準備,仍舊覺得有些難過。
“你…”
“我一手帶出來的孩子,我還是知道的。”
“你長大了,有自己想要的東西了。”也學會了算計人心,包括我。
“是阿姐的功勞。這些年,桑家和我們同氣連枝,步步為營,連錢財也是阿姐經營的,我知道,我虧欠阿姐良多。”
“不,這原本就是你的,我一直說過,于你弱冠之年還之。我從未想過食言。”
“我沒有想過要死拽著不放,所以你真的不用如此防備我。”
“我沒有,我怎會防備阿姐。”
“是嗎?”
“真的。”
“那白芷的暗探沒有撤回來你為何不說?”
“你一早就改了我下達的命令是為何?”
“你讓云玦去做了什么?”
“你故意放任封亦進來又是為何?”
“我…”
“阿姐,我沒想過傷害你的。”
“你這些年的所作所為,我不是不知道,我只是不想追究,我也想看看,你到底想要做什么。”“我只是沒有想到,你想要的和阿爹不太一樣。”
“我以為軍權在手、大權在握,推著你往前走的高些,給你的砝碼再多些,你便更安全些。”
“不曾想,你想要的,遠比這多的多。”
“阿姐可是怨我?可是你怨我什么?”
“怨我生在將軍府?怨你我從小無父無母?怨你我在別人無憂無慮的時候就必須學著怎么守著自己的東西不被搶走?”還是怨我想變得更強大才能保護你?
“我不曾怨你。我答應阿爹的一直也只是護住你,護住乾倉。我也不過是個自私的女子,沒有什么抱負,所以我也不在意那個位置誰坐。”
“你想要,就自己去爭自己去搶,但是…”不要動搖根本。這是阿爹阿娘的愿望。
“沒有但是,我不會的。”
“阿姐,你知道的,我不會的。”我怎么舍得讓你傷心,我不愿意的。
“你知道就好,那是阿爹阿娘的愿望。那是我的底線。”
“…阿姐。”
“云溱忠誠,云玦善隱忍,云池…”
“阿姐不過是回去玩一陣子…”
“云池難訓。與鳳丘有系,你當心些。”
“不可能!”怎么可能,這幾年,云池一直惟他命是從,他甚是信任,不少事都是交由他做。
“你的動靜不會小,那位估計一直看著你呢。”
“阿姐。你和他…”
“永遠不會有,我和他。”似承諾、似保證、似嘆息,他該是覺得高興的,可是,又覺得難過。他的姐姐這般好,卻永遠困死在這權勢之下。
“小屁孩,和他比,你還差些火候。”
“我…”
“想贏,還是悠著點吧。”說著和小時候一樣,笑著起身,摸了摸他的頭,那一笑,云赪燚覺得天都亮了。
“年少莫輕狂。”看著她離去的背影,云赪燚久久不曾言語。直到云初的到來。
“王爺。”
“回來了?”
“嗯。”
“找到沒?”
“端了一個口子。”
“人呢?”
“跑了。”
“又跑了?”
“嗯。”
“可惜了。”
“算了。以后不要管他了。”
“嗯?”
“他很快,就會自己出來的。”
“王爺真認為,他會來送死?”
“是不是送死,誰知道呢。”
“受傷了?”
“小傷。”
“下去吧。”
“是。”看著云初離去的背影,他若有所思。送死?呵,那他可真得悠著點,不然一不小心他就真把阿姐輸給他了,那可真是賠了夫人,又折兵啊。
這幾日,她總是睡不安穩,一點響動就會把她驚醒,是以最近都沒什么精神,云赪燚很是擔心,特意請了不少太醫問診,卻只說憂思過重,其實她知道的,封亦那句慧極必傷也是在變相的告訴她,她出了一些狀況。
這日云姕烑獨坐鏡前,將信箋好好的收在盒中,摩挲著那厚厚的一沓,心中不知在想些什么。
“小姐,云初來了。”
“進來吧。”說著合上蓋子。
“郡主。”
“云初。”
“奴婢在。”
“這么多年,你還是改不了。你娘的身體如何了?”
“好多了。多謝郡主掛念。”
“這些你收好。”說著將手邊的盒子遞了過去。
“這是?”
“受傷了?”
“嗯。”
“女孩子,還是要多顧自己一些。前幾日又追著封亦去了吧?”見她不說話,又笑道:
“又讓他跑了吧?”
“嗯。”
“他要這點本事都沒有,哪里會來送死。”
“這是之前讓他配的一些藥,別的本事沒有,逃命和配藥的本事,他是真的有。”似乎是想到什么好笑的事,她的笑容好溫和,亦如當年。
“云初,這些年你陪著他,很好,以后,也這樣吧。”
“郡主?”
“我知曉的,你喜歡他。”
“……”
“可是他…不是良配。”
“我…知曉。”
“那便好。本是想讓你一道走的,怕你是不愿的。所以我就不多問你了。”
“郡主要去往何處?”云姕烑看了她很久。
“我在你當年那般大的時候,以為可以永遠不用長大的。”
“可是一夜之間,這個世界大的只剩下我和他了。”
“是我的錯,或許,我應該讓他永遠活在我的身后的。”
“桃花樹下我埋了桃花釀。鳳尾花下,我藏了胭脂碎。”
“郡主,你不回來了嗎?”
“是啊,不回來了。”
“你要去告訴他嗎?”
“……我不會。”
“我知道。有的人,你第一眼就知道,她會是怎樣的人。”
“云初,阿燚我就交給你了。”
“嗯。”
“不管他日后如何,我都自私的希望,你守著他。”
“好。”
“不悔?”
“不悔。”
“那我的鳳尾樹,就也拜托你了。”
“好。”
“去吧。”
“郡主真的不曾后悔?”即將走出房門的云初忍不住停下了腳步。
“不曾。”
“那郡主,可傷心?”
“……”
“我懂了。”說罷大步邁出。云姕烑看著她的背影緩緩笑了。
“又是一個聰慧的女子。”
云初走了半路,在池邊停下,當年就是在這里,她給了她一個家,可是現在,這里也將變得冷冰冰。
“在想什么?”云初回頭,看云赪燚站在她身后不遠處。
“去看阿姐了?”
“嗯。”
“阿姐,說什么了?”
“……沒什么。”
“算了,我也不想知道。”說罷轉身離去。
“將來,別后悔。”云初看著他的背影喃喃說道。
云姕烑打開房門,此時陽光正好,風和日麗。
“小姐,云叔他們來了。”
“嗯,走吧。”
“小姐。”
“怎么了?”
“不想見咱就不見他們了!讓他們等著去。”
“嗤,幼稚。”邊說便笑著戳了戳初夏的腦袋。
“這么大的人了,還像個小孩子。走吧。小孩子。”初夏看著云姕烑的背影撇了撇,就不想理他們。
“小姐。”
“嗯,說吧,這些天成天在我面前晃悠,到底想說什么。”
“……”
“怎么都不說話?”
“是我們對不住小姐。”說著齊刷刷跪倒在地,云姕烑看著底下的人嘆了口氣。
“好了。”
“小姐…”
“不要弄的這么感傷。你們也沒什么錯。”是我讓你們聽他的不是嗎,所以,我是真的不曾在意你們口中的那些權力,重要嗎?不重要。
“云叔,這歉也道了,跪也跪了。該干嘛干嘛去吧。別成天在我這晃蕩了。”
“小姐,我們也是…”
“好好好,我知曉。對了,云溱呢?”
“額,他,有點事。”
“哦。”云姕烑點了點頭,看來是聽了她的話,查到了些什么,被收拾了,動作倒是快。
“小姐,云溱畢竟…”
“云玦。對敵人仁慈就是對自己的殘忍。我沒教過你么?”
“是,小姐教訓的是,是我想簡單了。”
“我知道你們有不舍,但是,最忌猶豫不決。”
“是。”這一聲是,好像突然回到了很多年前。一時間,有些沉默。
“好了,都下去吧。”
初夏看著幾人離去的背影憤憤不平的說道:
“小姐就這樣讓他們走了?”
“不然呢,留下來你給他們泡茶?”
“好了好了,你們倆趕緊收拾東西去。別成天圍著我。”
“嘰嘰喳喳,煩死個人。”
“哼。”待兩人離去,云姕烑才閉著眼歪坐在椅子上。
“云翳。”
“嗯。”
“明日我便走了。”
“嗯。”
“你不用跟著。”
“你確定?”
“嗯。”
“是陷阱。”
“我知道。”
“那你還?”
“賭一把,不死,就能贏。”
“萬一呢?”
“那就是我命中該絕。”
“你賭什么?賭你那弟弟對你的不舍,還是賭他們對你所謂的真心?”
“難得聽你說這么多話,怪不習慣的。”
“你把他保護的很好。”
“是啊。”
“他們都以為一直是你。”
“我知道啊。”
“他們一直以為軍權在手的人,是你。”
“我知道啊。”
“你到底知不知道你多危險?”
“我知道啊。”
“……那你,到底在賭什么。”
“人心。”
“好了。按我說的做。”
“……”
“不要急著找我,護著云府就行。”
“嗯。”
“我會找你的。”
“知道了。”
“云翳,其實你可以走的。”
“你欠她的,早就還清了。”
“……”
“云翳?”
“云翳?”
“哎?走了啊?總是神出鬼沒的。”
“真挺累的。”
翌日,門前的車架和來時截然不同,沒有華麗的裝飾卻看著干凈舒適,安靜的在那等它的主人。不多時,便見云姕烑緩步走了出來。
“好了,不用送了。”
“阿姐,我一定很快就去接你,你就在鶴城等我。”
“好啊。”
“阿姐,你把親兵都帶上吧。”
“不用了,你留著吧。”
“我…”
“好了,我走了。”
“阿姐!”
“嗯?”
“你可會怪我?”這一次云姕烑沒有回答,她安靜的上了車,聽著云澈那一聲駕!心卻有些迷惑。我怪他嗎?心中五味雜陳,竟是難辨真假,卻終究有些意難平吧。
“小姐,我們真的回鶴城啊?我都想念王大媽的燒餅,呂大爺的包子啦,這都好多年沒回去了。也不知道喜子他們怎么樣了,想我沒有。”
“.…..”
“初冬,我們還可以去銀湖玩耍,也不知道那結冰了沒有。小姐不是還愛喝那的泉水嗎?釀酒很不錯呢。”
“.…..”
“哎,你說我們要不要買些什么回去分給他們啊?”
“買什么好呢?”
“初冬,你怎么不理我?”
“你...安靜會。”
“小姐,真的不多帶些人么?”
“沒事,人多了,目標就多了,他不好下手。”
“小姐…”
“害怕?”
“和小姐在一起,我從來不害怕。”
“你們說什么呢?我怎么都聽不懂。小姐不高興么?為什么?”
“我們不是終于離開那要回家了嗎?”
“初夏,你說豬是怎么死的么?”
“啊?”
“不是被宰了吃的么?”
“笨死的。”
“笨死的?哎?小姐你這是說我呢!”
“嗯,還不算太笨。”
“小姐!”
“小姐。”
“云澈,怎么了。”
“有人跟我們一路了。”
“一直跟著?”
“嗯,出城開始。”
“不過也沒做什么,就是遠遠跟著,倒像是…”
“像什么?”
“像是在護車。”
“小姐,是不是…?”
“別管他。云澈,我們不回鶴城。”
“啊?不回去?”初夏迷糊的看看初冬又看看小姐。
“去蒼梧山。”
“是。”
“把他們甩掉。”
“坐穩了。”
“駕!”
那奔馳的馬車,濺起的塵土,伴隨著那一聲嘆息,都散在塵埃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