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直回到酒店房間，莫予深眼前還在不斷回放周明謙幽怨的眼神。
    奚嘉趴在沙發(fā)上, 笑了會兒。
    在片場, 當著周明謙面兒, 她也不能笑出來。她沒想到周明謙破罐子破摔, 形象都不要。
    奚嘉瞇上眼，所有細胞都透著疲憊。“老公，我累, 瞇一會兒，你十一點喊我起來記筆記。”
    莫予深把她從沙發(fā)上拉起來，讓她洗澡。“到床上睡, 這樣容易著涼。”
    莫予深在沙發(fā)前半蹲下，奚嘉順勢摟著他，下巴靠他肩膀上。“我今天其實也逛了一家店。”在他跟朋友聊天時。
    莫予深：“買了什么？”
    奚嘉從衣服口袋掏出來一盒，放到莫予深手里。
    莫予深失笑。
    尺寸，大號。
    奚嘉用自己的側(cè)臉蹭蹭他的臉頰，“老公, 我真的只愛你，想記住的人，也只有你。要是記不住時，你也別難過, 好不好？”
    “沒。”
    莫予深摟著她削瘦的肩膀，“下次你再認錯人，我就直接把你拽回來。”
    “這個好。”
    莫予深低聲問她，“餓不餓？”
    奚嘉一愣, 不是在樓下剛吃過飯？有半小時？
    莫予深把那盒放她手里。
    奚嘉瞬間意會，在他唇上落了一吻。
    莫予深抱她起來，直接去了浴室。
    奚嘉這會兒不困不累，精神也不錯，各種撩。莫予深覺得色色這個名字，非她莫屬。
    夜深。
    奚嘉睡著，表情滿足。
    睡前，奚嘉定了凌晨的鬧鈴，起來補筆記。莫予深給關(guān)掉。
    莫予深拿著奚嘉的劇本和筆記去了客廳，臥室的燈關(guān)掉。
    他從劇組通訊錄找到向落的聯(lián)系電話，直接撥過去。
    “你好，是我，莫予深，冒昧打擾了。”
    向落的反應(yīng)慢了半拍，不敢置信莫予深給她打電話，可電話里確確實實，就是莫予深本人聲音。
    “莫總您好，有什么吩咐？”
    她略緊張。
    避免不必要的誤會，莫予深直接道明來意，“莫氏藥廠有意向跟向教授合作，想通過你搭橋牽線。”
    向落慢慢冷靜下來。原來是這樣。
    她對莫予深這人的感情變化，一直起伏。
    最早，她認識他那會兒，不免心動。
    在馬術(shù)比賽現(xiàn)場，他那么不留余地拒絕合照，她自尊心受挫，那段時間，她對他頗有意見。
    再見，是在《余生》劇組，他探班姜沁。她主動打招呼，他態(tài)度冷淡。
    她對他的好感，一點點消磨，甚至快要殆盡。
    可他突然掛職《余生》的制片人。進組那天，他跟其他人一樣，站在冰天雪地，全程看著監(jiān)視器。
    她對他的喜歡，更深刻。那一瞬，他的魅力足以抵御嚴寒。她跟姜沁那場撕扯的戲，她盡了全力。
    只想在他面前好好表現(xiàn)。
    哪怕，他不一定多看一眼。
    偶爾跟他打聲招呼，說句“莫總”，她也能開心半天。
    “你明天下午沒戲份，要是方便，我們約個地方面談。”莫予深磁性的聲音從電話那端傳來。
    向落思緒被打斷，她定了定神：“那好。”
    莫予深把見面地點約在季清時餐廳，提前讓餐廳清場。
    第二天下午，臨去前，莫予深跟奚嘉說明情況，他要離開劇組半天，跟向落談事，向落是向教授女兒，向教授的研發(fā)方向和他們莫氏藥廠一樣。
    希望促成合作，共贏。
    奚嘉在筆記本上記下，“你怕我吃醋是嗎？”
    莫予深反問，“那你吃不吃醋？”
    奚嘉記好，親了他一下，“吃過啦，好酸。”
    莫予深拿上風(fēng)衣離開。
    奚嘉沾了‘腦震蕩’的光，現(xiàn)在中午都回房間‘休息’一小時，利用這一小時，把上午的錄音聽一遍，補充筆記。
    北京這邊的戲份，還有幾天就結(jié)束，他們下周轉(zhuǎn)場去山里。
    到了那邊，空氣好，適合養(yǎng)病。山里還有阿婆和岳老先生，說不定到時頭疼能緩解。
    這么想著，奚嘉在筆記本上畫了幾個泡泡，涂成五彩顏色。
    時間差不多，奚嘉背上包去攝影棚。路上無聊，她給葉秋發(fā)消息，問她在忙什么。
    葉秋正在背臺詞，已經(jīng)進組拍攝。楚杉制片那部劇。
    在現(xiàn)實跟前，她終是低了頭。
    葉秋回奚嘉：【在賺錢。等我賺夠了，你不想工作時，我陪你到世界各地去浪。】
    奚嘉：【錄制節(jié)目還是參加活動？】
    葉秋沒告訴奚嘉，她進了楚杉的劇組，她不確定奚嘉還記不記得楚杉這個人，【拍戲，又接了一部，閑著也是閑著。】
    奚嘉：【你多久沒休息了？】
    葉秋也忘了。
    奚嘉：【等《余生》殺青，我們出去浪一段時間。說不定你就有艷遇，不能老工作，人會沒了激情。】
    說起艷遇，葉秋正好有事想跟奚嘉說，【嘉嘉，可能有人在追我，我不是很確定。】
    奚嘉激動：【誰？】應(yīng)該不是季清時，他那么自負的男人，不會主動追人。
    葉秋：【霍騰。】
    霍騰就是《余生》的男主，奚嘉可是天天看到他，實力派，影帝，頂級流量。
    葉秋跟霍騰的對手戲還不少，當初她跟霍騰的那場戲，她太緊張，三十多條都沒過，被周明謙罵的差點懷疑人生。
    收工回去后，霍騰主動找她對戲，給她很多指點。
    她的戲份結(jié)束，暫別劇組，霍騰每天都給她發(fā)消息，除夕零點，霍騰給她了打電話。
    她不傻，知道一個男人在零點時給一個女人打電話意味著什么。
    那通電話，打了一個多小時。
    都是日常關(guān)心。
    霍騰還問她，在新的劇組，跟大家處的怎么樣，有沒有受委屈。
    關(guān)于委屈，她不知道要怎么界定。
    可能是委屈，也可能是她太敏感。
    楚杉知道她跟季清時在一起過，平常看她的眼神，都是很淡，冰冷，沒絲毫溫度。還帶著不屑。
    她努力飾演現(xiàn)在這個角色，不想被輕視。
    昨天的一場戲，她一條過。
    導(dǎo)演很少夸人，卻給她豎了拇指。
    對她來說，那是最大的欣慰。
    當時，楚杉也在場。
    后來楚杉坐她旁邊，“不錯，保持這狀態(tài)。小姑娘就該這樣，要靠自己的實力。走捷徑，摔的會很慘。”
    說著，楚杉刻意停頓了下，“畢竟季清時那樣的男人，不會認真。季家的門檻也高，想嫁進去的擠破頭。”
    她知道楚杉想表達什么：季清時跟她的那段，只是玩玩，她不用當真。
    分手到現(xiàn)在，她已經(jīng)不去鉆牛角尖，不再去糾結(jié)，季清時到底對她有沒有一點感情。
    還是真的，純粹找個床伴。
    手機震動，奚嘉發(fā)來：【我還有兩分鐘就能見到霍騰，我好好替你觀察著。要是靠譜，你就談一場戀愛。讓我二哥悔死。】
    --
    莫予深一個半小時就到了餐廳，向落也如約而至。
    向落淺笑著點了點頭。今天莫予深沒穿那件羽絨服，換了風(fēng)衣。襯的身材更欣長挺拔。
    她們《余生》劇組，有三大男神。
    霍騰，高顏值暖男，國民老公。
    周明謙，分裂型高嶺之花，愛他的時候恨不得把心捧給他，恨他的時候恨得直接弄死他。
    然后就是莫予深。成熟低調(diào)的男人，看不透，莫名想靠近。
    她對霍騰和周明謙的好感度一般，路人緣。
    可對莫予深不一樣，幾年前，她跟姜沁合作拍戲，他去探班時，她就一見傾心，至今念念不忘。
    莫予深沒讓餐廳經(jīng)理安排包間，就在大廳靠窗的位置，點了兩杯咖啡。
    向落第一次跟莫予深單獨相處，不免緊張。
    她輕輕攪動咖啡，掩飾這種小情愫。
    莫予深開門見山，“我今天帶奚嘉去醫(yī)院，掛了令尊的號。”
    向落不是很明白，他要談合作，怎么以奚嘉開頭。
    莫予深接著說奚嘉的病情，毫無保留。
    聽完，向落目瞪口呆。
    她知道有這種病，以前聽父親提起過，說北京有一例，她當時覺得很玄幻。選擇性失憶，她只在劇本里看過。
    沒想到現(xiàn)在身邊就有這樣的人。
    這一個半月，奚嘉都是靠記筆記跟他們交流？
    她難以想象。
    難怪奚嘉每天都寫寫寫。就沒有停下的時候。
    有時周明謙喊她，她不搭理。
    原來是聽不見。
    莫予深：“我們莫氏研發(fā)中心，想跟令尊的團隊合作研發(fā)。至于合作方式，到時詳談。”
    向落隱隱感覺不對。莫氏為了奚嘉的病，專門研發(fā)了這種藥？“莫總，您跟季家關(guān)系不錯？”
    莫予深沒再隱瞞：“奚嘉是我老婆。”
    向落手里的咖啡勺，沒拿穩(wěn)，落到了杯子里，濺了幾滴咖啡出來。她趕緊拿餐巾擦干。
    她沒想到自己會如此失態(tài)。
    他竟然結(jié)婚了，太太是奚嘉。
    意料之外，仿佛又情理之中。
    向落花了半刻鐘消化。此時，千頭萬緒，心中百般滋味。
    她喜歡的人，已經(jīng)結(jié)婚。
    難怪那次馬術(shù)比賽，他不愿合照。他老婆就在賽場。
    向落看向莫予深：“你來劇組，也是為了奚嘉吧？”
    莫予深沒吱聲。
    向落明白，這是默認。
    緩了一會兒，她笑笑，“你找我?guī)兔Γ怯酗L(fēng)險的。”她對他有意思，他應(yīng)該能感覺得出。
    莫予深：“那也得試試。”
    向落理了理思緒，“今天奚嘉抱錯人，也是因為病情加劇所致？”
    莫予深點頭。也許，視力還出了問題。
    向落抿著咖啡，這是她最喜歡的口味，今天入口，卻苦的難以下咽。
    雖然昨天莫予深在電話里明說，找她是要跟她父親合作，但她也興奮了一晚沒睡著。
    能跟喜歡的人單獨見面，不管為了什么，都是一種好的開始，至少以后她有機會跟莫予深接觸。
    誰知，有驚無喜。
    大廳里只有他們倆，還有門口的服務(wù)員。
    靜的，向落能聽到自己的呼吸聲。
    氣氛沉默。
    莫予深并未特意找話題。
    向落抬頭，“我不能白幫忙，有條件。”
    莫予深：“只要這個條件不會讓奚嘉難過，其他的，隨你提。”
    向落只是好奇，“要是讓你在她和她的健康之間選一個呢？”
    擱平時，莫予深不會回答這種無聊的問題，今天沒辦法，他說：“前者。”
    向落又抿了口咖啡，明明是熱的，咽下去卻冰涼。再聊下去，就沒什么意思了，他已經(jīng)說的很明白。
    她沒必要給自己找難堪。
    爸爸經(jīng)常跟她說，女孩子家，不管什么時候，驕傲別丟了。
    向落：“也不是多為難的事兒，跟奚嘉無關(guān)。我還不至于跟一個病人過不去。”
    莫予深示意她說說條件。既然這樣，沒什么事，他做不到。
    向落也爽快：“我回去做我爸工作，至于你跟他能不能談成，那不是我能做主的。要是成了，你讓姜沁和她的工作室主動在微博上跟我示好，每個月至少給我的動態(tài)，四次點贊，兩次轉(zhuǎn)發(fā)，兩條留言。”
    莫予深：“......”
    女人的腦回路，怎么都那么奇葩。
    作者有話要說：　　莫予深：女人怎么都這樣，這個男主沒法當，我太難了。
    周明謙一個激動：你真的不當男主了？
    莫予深：騙你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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