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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9、配角番外五

    余安眨了眨眼,又眨了眨, 鼻子還是酸了。路上的車水馬龍, 模模糊糊, 泛著彩光。
    周明謙對她這樣的人來說, 就是海市蜃樓,有機會看到,已經(jīng)是極大的幸運, 她從不敢有任何奢望。
    如今這個高高在上的男人,那么低姿態(tài)挽留她,給她這輩子最想要的家。
    她吸吸鼻子。
    半分鐘過去, 還是說不出話。
    周明謙又補充了一句:“我脾氣不好,沒耐心,以后我盡力做到不把工作中的脾氣帶回家,也慢慢改改。你不用現(xiàn)在給我答案,一個月后,你還是要堅持離職, 到時我不會再攔你。”
    話說到了這個份上,他想,誠意足夠。
    余安仰頭看他,周明謙看過來時, 她趕緊瞥向一旁。
    周明謙又看了眼king旗艦店,“你別再減肥了,再減,我給你定的戒指, 到時拿回來,你戴了就掉,還不得賴我是給別的女人定了,臨時轉(zhuǎn)送給你。”
    聽到戒指,她連呼吸都有瞬間停滯。
    沉浸在震驚里,她全然顧不上臉上還有淚,呆呆地看著周明謙。
    前些日子,在公寓做飯,他就不讓她再減肥,說會瘦成排骨。
    周明謙迂回道:“就算你要辭職,到時戒指還是給你,上面有你名字。”他下巴微揚:“走吧。”
    他上前兩步,抓著她手,拉著她朝前走。
    可能是北京天氣太干燥,身上有靜電,剛才周明謙牽她,她手上像過了電,酥酥麻麻。
    余安想抽回手,卻又如此眷戀。
    一路上,兩人沉默不語。
    周明謙走在前,她在后,他始終牽著她。他太高,離得近,她要仰著頭才能看到他的側(cè)臉。
    人潮洶涌的街頭,這份熱鬧,今天也有她一份。
    到了酒店,周明謙松開她,示意她上樓,他拿出打火機晃了晃。余安明白,他要抽煙。
    “一個月期限,記好了。”周明謙又提醒她,“當(dāng)然,你可以提前跟我說,你不離職。”
    余安沒說話,眼神無處安放。
    站了幾秒,她離開。
    周明謙去了吸煙區(qū),點了一支煙,順便給母親打電話。
    母親受寵若驚,接到兒子電話不容易。
    “媽,您前段時間不是問我,我跟余安怎么樣了嗎?”
    “嗯。然后?”
    “你要不要贊助我戒指?”
    母親驚愕,忘了說話。
    “媽?”
    “是不是你...有孩子了?”
    “......”
    周明謙吐出煙霧,“我是那種人?”
    “不好說。”
    周明謙深深吸了一口煙,沒搭理母親。
    母親現(xiàn)在才回過神,她就怕兒子這輩子不結(jié)婚,畢竟娛樂圈里四五十歲沒結(jié)婚的多了去。
    她對余安,目前,說不上是喜歡還是不喜歡。也只接觸過兩三次,每次都匆匆忙忙,沒顧上說幾句話。
    反正作為母親,自然希望兒子找一個跟他能力相匹配的女人。
    但兒子喜歡余安,她就不多說什么。
    “打算求婚?”
    周明謙:“今晚求了。但她還沒答應(yīng)。”
    母親:“...你沒戒指,換我我也不答應(yīng)。”
    周明謙不想跟母親說太詳細(xì),搞得他像倒貼一樣。
    雖然事實也是如此,可不能給母親留下把柄。
    “媽,那您快點給我定做戒指,不然耽誤您孫子出生。戒指要king最新款,以后這個款,不要再上市銷售。”
    母親:“你把你跟余安的指圍都發(fā)我。”
    “沒有。”周明謙彈彈煙灰,“我騙她說,我已經(jīng)給她定制,要是再問要指圍,不就露餡?”他原本打算,跟她先談戀愛,水到渠成后,求婚,結(jié)婚。
    可她心思太重,不敢跨出那一步。那就拿戒指先把她圈住。
    “您把所有尺寸都定制一對,她瘦了胖了,老了時,也都能戴,哪天不小心掉了,也還有備份。”
    母親:“......你每個尺寸都要一對,又要求限量版,還只給你一人的限量版。周明謙,你真當(dāng)我們家的錢,是大風(fēng)刮來的?這樣吧,你給打八折,畢竟,我們家還有英布要養(yǎng)。”
    周明謙掛了電話。人不如狗系列,就是他本人。
    隨即,母親發(fā)來消息:【余安喜歡什么風(fēng)格?要不要多設(shè)計幾款給她挑選?】
    周明謙:【不用那么麻煩。我信您的眼光。】余安肯定不會選,要是她愿意挑選,他也不至于這么大費周章。
    【我送給她的,她都喜歡。當(dāng)然,您要想多送幾款給我,我也不介意。】
    母親沒再發(fā)過來。
    周明謙掐滅煙,上樓。
    路過余安房間,他又敲了幾下門,快步走過,刷卡回自己房。
    余安聽到敲門聲,“哪位?”
    沒人回應(yīng)。
    她以為是周明謙。這層是套房,只住了星藍的高管,她沾周明謙的光,也住在這層。
    門打開,外面空空蕩蕩。
    余安關(guān)上門,揉揉耳朵,她是不是也跟奚嘉姐一樣,耳朵出了問題?
    --
    今晚,幾家歡樂幾家愁。
    季清時從公司出來,自己驅(qū)車離開,司機開另一車跟在后面。
    九點多,對他來說,時間尚早,他凌晨前沒睡過。今天還有不少事沒處理,靜不下心。
    回家也是一個人,冷清,他改道,去了酒吧。
    知道他感情私事的人不多,他身邊的人只有秘書一清二楚,可秘書生孩子了,還在月子里,他總不好去打擾。
    如今,沒處可說。
    到了酒吧停車場,季清時給武楊打電話,問他在哪,出來喝一杯。
    武楊就在酒吧,不過在另一家。他問季清時:“要不要過來?”
    季清時跟武楊不是一個圈子,平時消遣的地方也不一樣。
    因為奚嘉的病情,又因為武楊跟葉秋關(guān)系不錯,兩人有了交情。
    “地址發(fā)我。”
    他發(fā)動車子,調(diào)頭離開這邊的停車場。
    拐出酒吧院子,迎面來了一輛車,一直閃大燈,把他眼差點晃瞎。
    閃你妹的閃。
    會車后,兩輛車都緩緩?fù)O拢厩鍟r降下車窗,這才看清車?yán)锏娜耍嗳嘌劬Γ瑒偛疟婚W的看東西模糊。
    他對著車?yán)锏娜耍骸澳阌胁“ !?br/>     “新買的車,試試大燈靈不靈,看來還不錯。”
    季清時:“......”
    這會兒眼睛正常,他示意開車那人:“你往后靠靠,別礙眼。”他跟副駕的人說話:“女大十八變,還認(rèn)不認(rèn)得我?”
    副駕駛的女人笑,反問:“季總,您還記得我?”
    季清時:“你跟嘉嘉是美術(shù)興趣班同學(xué),她的作業(yè)都是你給做。你們倆上課除了吃巧克力就是說話。”
    女人不記得了,她五歲就去了上海,在北京這邊的很多記憶早就模糊。
    她下巴擱在男人肩頭,靠駕駛室的窗戶近一些,跟季清時說話:“那等你妹妹記憶恢復(fù),你介紹我們倆認(rèn)識。”
    季清時點頭,嘉嘉現(xiàn)在病情穩(wěn)定,應(yīng)該會有那么一天。
    后面有車過來,他擋在出口,礙事。
    他跟他們夫妻倆招呼一聲,輕踩油門,離開。
    剛才開車用大燈閃他眼睛的男人,是他們一個圈子的朋友。巧的是,嘉嘉興趣班同學(xué)后來成了他朋友的老婆。
    朋友老婆懷孕四五個月,大概在家悶太久,朋友帶她來會所玩。
    他跟葉秋戀愛時,朋友跟他老婆剛在一起沒多久,如今,朋友已經(jīng)做爸爸,他跟葉秋卻分開,葉秋葉有了新生活。
    要是他跟葉秋沒分手,他們的孩子應(yīng)該早就出生,連爸爸都會喊。
    季清時到了武楊所在那家酒吧,武楊一人,已經(jīng)喝了兩杯,他給季清時點了酒。
    季清時瞅著武楊:“莫予深又給你們俱樂部施壓了?”
    武楊搖頭,他晃晃酒杯。
    沉默片刻,他才說話,“周明謙跟余安在一塊了。”他把杯里的酒一口悶下去。
    今天從俱樂部回來,路上堵,他無意間掃到余安身影。
    路邊,她跟周明謙不知怎么回事,她在擦眼淚,后來周明謙好像哄她,然后牽著她往前走,她也一直沒甩開周明謙。
    季清時想了想余安這個名字,記起來,是周明謙助理,也是母親一直想著要給過生日的那個姑娘。
    “周明謙戀愛,你操什么心。”季清時不明所以。
    武楊:“余安是我前女友。”
    季清時愣怔幾秒,他跟武楊,今晚同是天涯淪落人。
    連淪落的原因,都一模一樣。
    不過,他跟武楊應(yīng)該不一樣。武楊太渣。這是奚嘉說的。
    武楊問他:“你跟葉秋怎么樣?”
    季清時悶了半晌,低聲道:“她跟霍連在一塊了。”
    武楊蹙眉:“霍連是誰?”
    季清時抿了幾口酒:“霍騰,說錯了。”
    武楊:“......”原來他跟季清時,今晚都是失意的人,連失意的原因,都一模一樣。
    不過,他跟季清時應(yīng)該不一樣。季清時太渣。這是奚嘉說的。
    武楊已經(jīng)喝了第四杯,酒勁兒大,他話多起來,“不是我說你,季總,你被葉秋甩了也活該。”
    季清時沒理會醉鬼。
    武楊又是半杯酒下肚:“葉秋出車禍你都不知道,你說你出局不是活該嗎?”
    正巧,調(diào)酒師把酒遞過來,季清時沒拿穩(wěn)酒杯,杯子從手里脫落,砰一聲摔在吧臺。
    調(diào)酒師趕緊扶酒杯,“抱歉。”
    “是我沒拿好。”
    杯里的酒淌出一半。
    嘩啦嘩啦,順著臺沿流下來。
    季清時向后撤,濺了幾滴在皮鞋上。
    酒吧工作人員很快過來清理。
    季清時換到另一邊坐,問武楊:“什么車禍?”他從不知道,葉秋還出過車禍。
    武楊把他知道的說給季清時,要不是今晚喝多,他應(yīng)該也想不起來說。酒喝多了,話就多了。
    季清時沒心思喝酒,拍拍武楊肩膀:“下次我請你。”他慌忙離開。
    “誒,你喝了酒,不能開車!”武楊對著他背影喊。人早就不見。
    季清時有司機和安保人員跟著,他讓司機過來接他,又給周明謙發(fā)消息,【葉秋住哪個房間?】
    一整晚,他都想去找她。
    車禍,總算給了他一個理由。
    敲門聲響起,葉秋在洗手間,用盆接了滿滿一盆水,整張臉都埋在里面,在練憋氣。
    電影里有水下片段,周明謙的意思,拍攝的那幾十秒里,最好不要戴氧氣罩,拍出真實感。
    聽到有人敲門,葉秋拿毛巾擦臉,這么晚,只有經(jīng)紀(jì)人找她,也可能是余安小可愛給她送牛奶或鮮榨果汁。
    “來啦。哪位?”
    她走到門口,問道。
    萬一要是異性,她還得去換衣服,現(xiàn)在身上是單薄的睡裙。
    “葉秋,是我。”
    葉秋擦臉的動作頓下,這是季清時聲音。這一層,住了好幾個演員,他這樣堂而皇之來找她,生怕別人不知道他們以前什么關(guān)系。
    “不方便。”她貼近門板,拒絕。
    敲門聲繼續(xù),很輕,隔幾秒,敲兩下。
    葉秋轉(zhuǎn)身回去,不想聽到敲門聲,更不想面對他聲音。
    季清時也怕會打擾別人休息,不敢敲太大聲,還好,她的房間在最里面,沒人經(jīng)過這邊。
    “葉秋。”他又喊一聲。
    無人應(yīng)答。
    葉秋把手機插上耳機,開了音樂,開到很大聲,關(guān)了燈,躺床上聽音樂,外面所有聲音都隔絕。
    忽然,音樂有一秒暫停,有消息進來,音樂繼續(xù)。
    是個陌生號碼,【我就打擾你兩分鐘,給我看看你的手腕。】
    葉秋指尖微顫,借著手機屏幕,她看向手腕那枚紋身。他知道了,應(yīng)該是武楊告訴他的。
    【季總,您覺得您現(xiàn)在來找我,合適嗎?】
    季清時看著房門,她就在里邊,卻隔著過去不的距離。
    【兩分鐘,我看過就走。】
    葉秋:【不必了。免得造成誤會。】
    季清時:【我不進你房間,你出來,我看看你的手腕。】
    葉秋:【季清時,人都會變的,要是我剛出車禍時,你來看我,我想,我什么都不會再計較,我會原諒你所有的錯,因為那個時候,我特別想你,就算我知道你心里還喜歡著楚杉,我還是忍不住想你。可那個時候早就過去。犯賤過后,才知道,曾經(jīng)那個自己有多蠢。現(xiàn)在,我已經(jīng)不愛你了。】
    季清時一字一字,看了兩遍。
    這一次,他抓住了這段話的重點:【跟你在一起時,她已經(jīng)不在我心里。葉秋,我沒對她念念不忘。】
    葉秋:【靠著嘴說出來的所謂‘事實’,往往不夠分量,我們在一起后,你做的哪件事,能證明你沒對她念念不忘?】
    【你明知道,我介意自己男人的名字,成天被媒體拿來跟楚杉捆綁在一塊博熱度,你不是什么都沒做?】
    這幾句堵得季清時啞口無言,當(dāng)時的不作為,如今解釋起來都顯蒼白無力。
    葉秋:【當(dāng)我為了生存,不顧自尊,去楚杉劇組,看著她臉色小心翼翼賺錢時,我跟你之間就已經(jīng)沒可能了。】
    葉秋發(fā)現(xiàn)自己說太多,外露了情緒,她跟楚杉的恩怨是非,過去了就沒再提的必要。
    這條發(fā)出去,她又撤回。
    不過季清時已經(jīng)看到。
    葉秋:【季清時,你該明白一個道理,冰凍三尺非一日之寒。都已經(jīng)回不去,你就別再浪費時間。這是我回你的最后一條消息。】
    回完,她把這個號碼也拉入黑名單。
    季清時沒再發(fā),他有自知之明,這個號碼又沒法用。看著聊天框,心里悶著一種疼。
    無處釋放。
    “還沒開門?”
    季清時側(cè)臉,是周明謙,端著一杯咖啡。
    周明謙:“喝杯咖啡暖暖心。”
    季清時不想喝,還是禮節(jié)性接過來。“謝謝。”不是謝這杯咖啡,是謝他之前給了葉秋的房間號。
    周明謙忍不住想分享一下喜悅:“我正在定戒指,你要不要一塊?免費設(shè)計,鉆石你自己買,其他都免費。”
    季清時被扎了一刀,這一刀,很深。
    周明謙:“別誤會。我是替余安謝謝季伯母,季伯母每年都想著余安生日,還給她買禮物。我跟你么,”
    他下巴朝咖啡杯微揚,“也就是這一杯咖啡的交情。不過,咖啡可以續(xù)杯,你要不夠,去樓上,凌晨之前免費提供。”
    季清時:“......”
    周明謙離開,季清時把那杯咖啡喝了,什么都沒加,大概沒有比這個更苦的咖啡。
    咖啡杯沒處可放,季清時送去樓上,沒敲門,就放在周明謙門旁邊。
    凌晨兩點,這座城安靜下來。
    季清時還沒離開,他站在走廊盡頭,離葉秋房門,幾步之遙。
    他知道葉秋不會開門,也早就入睡。站在這里,他心里才能舒坦一點。曾經(jīng),他不以為然的那些,都成了傷她的利器。
    剛分手時,他總覺得,是她一時鬧脾氣,她會回來。
    時間久了,她還沒回。
    他想,她可能真的生氣了,他去找她,那時,他們分手半年。他想她了,她應(yīng)該也是,他以為她會原諒他。
    然而沒有。
    他一直以為,他通過微博示好,等她累了就會回到他身邊。
    直到現(xiàn)在,她去了別人身邊。
    不知不覺,五點半,天際開始泛白。
    季清時關(guān)了走廊的窗,回到自己房間。
    昨天司機給他開了樓下房間,行李箱也送過來。
    他沖個澡,換了衣服,又去等葉秋。
    那道疤,他要看過了,仿佛才能死心。
    葉秋今天早上有戲份,她六點多就起床,眼睛微腫,她開始敷眼膜。
    手機震動,經(jīng)紀(jì)人發(fā)來消息:【那個門神,在你門外站了一夜,現(xiàn)在還在,你出來時有個心理準(zhǔn)備。】
    葉秋:【?】
    經(jīng)紀(jì)人:【昨晚我半夜回來,看到季清時在你門口,現(xiàn)在還在。應(yīng)該是站了一夜。】
    葉秋換上衣服,拿了包出門。
    季清時在旁邊的窗口,聽到動靜,他大步過來。
    四目相對,百轉(zhuǎn)千回。
    葉秋收回視線,把手腕伸給他。
    季清時看到了那道猙獰的疤痕,他抬手想輕撫一下,葉秋收了回去,“記得你說過的話,現(xiàn)在看完了,以后,別再打擾我。”
    她戴上墨鏡,轉(zhuǎn)身走去電梯。
    麻木的心,時隔那么久,又疼了一下。
    作者有話要說:  知知小藍人:你爸爸好嘚瑟。
    小小周也這么認(rèn)為:我都沒你大,他還嘚瑟。
    他又問知知:你昨天怎么沒上線,我等你打游戲沒等到。
    知知小藍人嘆口氣,喝幾口雪碧:我爸爸昨天那么慘,我不能表現(xiàn)得太活躍太高興,暫時隱身一下。沒想到爸爸今天比昨天還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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