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4</br> 蘇棲被威脅到了。</br> 她覺得傅時津不是說說而已,傅時津絕對有這個能力折騰的她幾天都不能下床……</br> 這是個能隨時變成狼的男人。</br> 不用月圓之夜就能變成狼人的男人!!</br> 在傅時津的催促下,蘇棲勉勉強強地下床去穿衣服。</br> 腿上的印真的很明顯,蘇棲抗凍,冬天穿裙子都不喜歡穿襪子,但是現在——</br> 她還是不想穿絲=襪,只能去衣帽間找自己為數不多的褲子。</br> 等從衣帽間出來,蘇棲高領毛衣闊腿褲,身上每個部位都遮的嚴嚴實實。</br> 傅時津看著,非常滿意。</br> 蘇棲卻在心底吐槽:大清亡了多少年了,怎么還有人活在那個社會。</br> 傅時津細看蘇棲很久,總覺得缺了點什么。</br> 他的目光落在蘇棲纖細的手指上,說:“把戒指戴上吧。”</br> 蘇棲:?</br> 傅時津:“這么意外做什么,只是叫你把我們的結婚戒指戴上。怎么,難不成你還把它弄丟了?”</br> “怎么可能!”蘇棲連忙否認,“我再亂丟東西也不會亂丟戒指好嗎!”</br> 那么貴呢!</br> “那去拿來,戴上,無論去哪,都不許摘。”</br> 尤其是去見別的男人的時候。</br> 蘇棲猶豫著:“那個太大了,太夸張,我平時做事很不方便。”</br> 傅時津似乎也考慮到了,垂眼想了會,說:“行,走吧。”</br> “嗯?去哪?”</br> “Sofia。”</br> 蘇棲:???</br> Sofia?</br> 這不是她家的珠寶公司??</br> “你去那做什么,你要找我爸?”</br> 傅時津笑而不語,不回答。</br> 半小時后。</br> 海城最大的一家Sofia門店。</br> 來了這,蘇棲才知道,傅時津是想帶她來做什么。</br> 他要做的,無非就是——買對戒。</br> 這應該是婚前做的事,但是婚前,蘇棲那枚五克拉的皇冠鉆戒,是傅時津自己買的,他的婚戒,是蘇盛強讓蘇棲挑的。</br> 兩人各自準備各自的,并沒準備過對戒。</br> Sofia是近十年崛起的高檔珠寶品牌,在國內的知名度數一數二。</br> 蘇棲沒插手過自家的生意,但對傅時津這種高消費還特意選岳父家的行為表示很贊賞。</br> 在華麗璀璨的鉆石中間,蘇棲的目光鎖定在其中一對看著樸實無華的素圈上。</br> 這款對戒,她知道,是某知名設計師設計的,寓意“真愛恒久,無需浮華于世”。</br> 相比其他的戒指,這款戒指外圈看著樸實,但內圈嵌刻了一顆隱秘的珍貴鉆石。</br> 看著素,但是價格是旁邊這些大鉆戒的好幾倍。</br> “喜歡?”傅時津看蘇棲一直看著這對對戒,就靠過來,問。</br> 蘇棲反問:“你覺得呢?”</br> 傅時津沒太多想法,只說:“你喜歡就好。”</br> 很快,這對對戒分別戴在了兩人的無名指上。</br> 剛好只剩一對,剛好尺寸合適,真的就像是量身定做等著他們一樣。</br> 走出門店,蘇棲坐到副駕上,伸手欣賞自己這枚新戒指。</br> 她是真的不喜歡在手上戴飾品的,尤其是戒指。</br> 但是現在,她覺得這枚戒指挺順眼,有種自己要好好戴著絕對不弄丟的想法。</br> 駕駛座的傅時津側頭看她,不禁笑了:“真就這么喜歡?”</br> “這么貴,為什么不喜歡。”</br> “原來那枚鉆戒更貴,怎么不見你喜歡。”</br> “那不一樣。”</br> “怎么不一樣?”</br> 蘇棲抬頭看過來,嘴巴張了張,找不到措辭,就含糊地說:“反正就是不一樣。”</br> 傅時津也不深究,淡淡提了句:“要一直戴著,不許摘。”</br> “知道了,但是很難說啊,我真的很喜歡隨手亂丟東西。”蘇棲看著就是故意這么說的,“指不定哪天我就把它給弄丟了。”</br> 傅時津發動車子,語氣依然淡淡的:“嗯,你試試。”</br> 蘇棲莫名感覺這男人是在威脅自己。</br> 但是她才不試,畢竟這么貴呢。</br> 再壕,也不能不把錢當錢。</br> 傅時津把蘇棲送到工作室所在的大樓前面。</br> 車停下,蘇棲才反應過來。</br> “咦,你知道我工作的地方在哪啊,我還以為你不知道呢。”</br> 傅時津挑著眉頭問蘇棲:“在你眼里,我是不是除了工作,別的就什么都不會也不清楚?”</br> 蘇棲忙撇清關系:“這是你自己說的啊,我可什么都沒說。”</br> 他可不就是個沒感情的工作機器么。</br> “傅總,多謝您親自送我回來,您慢走,路上小心。”</br> 蘇棲說著,解下安全帶。</br> 傅時津定定地看著她,輕笑:“不客氣,應該的,畢竟你今天的服務我很滿意。”</br> 剛要下車的蘇棲差點就從車上滾下去。</br> 靠——</br> 服務你個頭!!!</br> 蘇棲沒好氣地下車,沒好氣地用力帶上門,再沒好氣地踩著高跟鞋往前走不回頭。</br> 留下的傅時津握著方向盤,望著她的背影輕輕笑著。</br> -</br> 蘇棲對自己無名指上這枚戒指欣賞了很久很久。</br> 甚至還拍照給瑠夏看。</br> 瑠夏回了一長串的【??????????】</br> 瑠夏:【就這么一枚小戒指,你怎么興奮成這樣?你收到你那枚結婚大鉆戒時,你可是眼皮都沒動一下啊!】</br> 蘇棲拿著手機回復:【不知道,就是心情特別好。】</br> 瑠夏:【……為什么心情好?因為你家傅總給你爸增加了營業額?】</br> 蘇棲:【估計就是這樣。】</br> 在家陪自己外公曬太陽的瑠夏露出了【老爺爺地鐵看手機】的表情。</br> 隨后,她故意回復:【我覺得現在你家傅總給你送一-坨-屎你都會喜歡。】</br> 蘇棲:【黑人問號.jpg】</br> 瑠夏:【你完了,你愛上你家傅總了。】</br> 蘇棲一看到瑠夏發的這一條,第一時間就把手機給丟出去。</br> 瘋了吧,愛什么玩意?</br> 愛傅時津???</br> 開!玩!笑!!!</br> 但過了會,她又悄摸摸把手機撿回來,咬著唇給瑠夏打字:</br> 【有點奇怪,我覺得最近他有點順眼】</br> 【雖然更多時候是討厭】</br> 【他太悶-騷了,以前竟然暗戀小學妹】</br> 【現在提起小學妹還一直說她好話】</br> 【他肯定是對那個小學妹念念不忘】</br> 【所以】</br> 最后一句話蘇棲打不出來,停下了。</br> 瑠夏的手機屏也停止了刷屏。</br> 等了大半天,瑠夏先回:【所以?】</br> 蘇棲嘆氣,她也不知道怎么說。</br> 這是她從沒有過的感覺。</br> 雖然她很不想承認,但是……</br> 提起那個小學妹,她心里是有點酸酸的。</br> 【所以,誰先認真,誰就輸了。】</br> 發送完,蘇棲放下手機,看了眼無名指上的戒指,接著收拾心情投入工作。</br> 而瑠夏,對蘇棲發來的這句話無奈地笑了。</br> 唉,這傻子,你可不就已經輸了么。</br> “瑠夏,讓你出來陪我曬太陽,你在那玩半天手機。”外公吳涌泉不大高興地喊了一聲瑠夏。</br> 吳涌泉已經七十多歲,頭發花白,但看著還是很有精氣神。</br> 瑠夏連忙收起手機跑過來,攬著外公胳膊撒嬌:“我就玩了一會,哪有玩半天嘛。”</br> “你啊你,”吳涌泉慈愛地笑著,說,“你年紀也不小了,該忙點正事了。”</br> 瑠夏立刻緊張起來:“忙正事?什么正事?”</br> 吳涌泉:“你爸那邊,有意思讓你回去。”</br> 瑠夏立即反對:“我不。”</br> 回去就是穿上和服當三從四德的賢妻良母,她死都不干。</br> “那你也不能一直留在外公身邊。”</br> “外公,你不要我了嗎?”</br> “不是不要你,是你也長大了,該有點自己的事。如果你留下,你就得接下外公的擔子,你可以嗎?”</br> 吳涌泉是海城商會的會長,手下大大小小也有十來家公司,他兒子女兒多,但是沒有一個能承擔起重責的。</br> 瑠夏的母親是吳涌泉最喜歡的小女兒,但是福薄,走得早。</br> 他和瑠夏父親聯系的不多,對于自己女兒早逝的事,多少有些怨念。</br> 所以,比起送瑠夏嫁去日本,吳涌泉更想她留下來。</br> “瑠夏,你覺得你能擔起重責嗎?”吳涌泉又問了一遍,看起來不像是開玩笑,“如果擔不起,那外公在海城給你找一戶門當戶對的,你嫁過去,還是過現在這樣的生活。如果不想嫁人,你現在就得去學習如果做生意,如果管理一個家族企業。”</br> “外公還有幾年活頭,還能等得到你學成接下重擔。”</br> 吳涌泉給的這兩個選擇,瑠夏都做不到。</br> 她是玩慣了的性子,心太野,不能像蘇棲那樣專心去學習一門專業。</br> 學管理學做生意,簡直是天方夜譚。</br> 嫁人當少奶奶,嫁一個自己不喜歡的人,她更全身心拒絕。</br> 這樣看來,還是多攢點錢,去買個小島,一輩子在島上過咸魚一樣的生活吧。</br> -</br> 轉眼,一月。</br> 原先計劃的巴黎之行,開始提上行程。</br> 長達十小時的飛行,蘇棲戴著眼罩一直在睡覺,即使睡醒了,也還是覺得全身疲乏。</br> 她摘下眼罩,睡眼迷蒙地轉頭看向身旁的男人。</br> 傅時津坐姿端正,模樣認真地翻閱著手上的雜志,看不出來有多少倦意。</br> 察覺到身旁人醒了,他的視線緩緩投過來:“不再睡會?”</br> 蘇棲綿軟地搖頭:“越睡越累。”</br> 傅時津微微笑了:“很快就到了。”</br> “你都不累嗎?”</br> “習慣了。”</br> 蘇棲想想,也對,傅時津總是這樣兩邊飛,早就習慣這么長時間的飛行了。</br> 但是她是真的累。</br> “我們到了,住酒店嗎?”蘇棲打著哈欠問。</br> 傅時津卻深深看她,說:“住家里。”</br> 唉?</br> 住家里?</br> 蘇棲的眼睛睜得大大的,不確定地再問一遍:“住家里?”</br> 傅時津合上手上雜志,眼底藏了些情緒,但沒表露出來。</br> 他沖蘇棲輕笑道:“都來巴黎了,丑媳婦總得見公婆。”</br> ……</br> 怎么跟瑠夏說的一樣!</br> 什么丑媳婦!她才不是!</br> 蘇棲立即清醒,不滿地瞪著傅時津:“你才丑呢!你怎么都不早說!我一點準備都沒有!”</br> 傅時津伸手,幫她把垂落在耳邊的一縷碎發勾到耳后,說:“不用這么緊張。”</br> “我才沒緊張。”蘇棲嘴硬不肯承認。</br> 雖然她心里確實是慌得一批。</br> 要見傅時津的爸媽,她完全沒準備,她以為來巴黎就只是來看時裝秀。</br> 現在怎么辦,衣服要換嗎?</br> 見公婆是不是得穿的溫婉淑女一點?</br> 早知道就不穿這么暗的顏色了……</br> 妝要補一下的吧?</br> 口紅顏色是不是也不能這么紅?是不是要搞個奶茶色啥的?</br> 蘇棲腦子亂成一片,可忽然又轉念一想,她瞎緊張個什么勁。</br> 她為什么要這么在意,難道是因為對方是傅時津的父母?</br> 淡定,一定要淡定。</br> 雖然是第一次見面,但是證都已經領了婚也結了,沒什么好緊張的。</br> 傅時津一直看著蘇棲不斷變化的小表情,眼底有細微變化,藏了些許擔心。</br> 在飛機上的最后一小時,蘇棲是在不斷的自我催眠中度過的。</br> 巴黎不比海城的陽光明媚,一月中旬,小雨淅瀝。</br> 溫度也低了不少。</br> 蘇棲一下飛機,就忍不住打了個寒噤。</br> 身旁有淡淡體溫靠過來,身量頎長的男人輕輕攬住她,垂眸問:“冷?”</br> 蘇棲像只受寵若驚的小麻雀,呆愣愣望著這個在大庭廣眾之下把她摟在懷里的男人。</br> 除了蘇棲的幾次逢場作戲,傅時津從沒和她在外面有過這種親密的行為,即便他們在床上已經是很親密的關系——</br> 蘇棲像被雷劈了一樣,一動不動。</br> 傅時津見她表情奇怪,唇角劃過一抹極淡的笑意,收回手:“走吧。”</br> 蘇棲反應慢了好幾拍,整個人也有些遲鈍。</br> 她不敢說,就剛剛那一瞬間,她那不爭氣的心臟撲通撲通直跳,簡直就是要從她身體里跳出來。</br> 太可怕了這感覺。</br> 太可怕了這男人。</br> 太可怕了這心跳。</br> 以前親密碰觸一下,都不會這樣的,這到底是怎么了……</br> 戴高樂機場外,傅漫的車已經在等。</br> 她自己等在機場出口處,充滿涼意的風交雜著細密雨絲,從她身旁吹過,帶走幾縷煙霧。</br> 見著人出來,傅漫掐滅煙頭,丟進旁邊垃圾桶。</br> 司機先迎上去,幫忙推行李。</br> 傅時津見到傅漫并沒多少表情變化,依然一副清清冷冷的樣子。</br> 而跟在他身后的蘇棲,因為剛才他那一個小動作,臉頰微紅,這會兒正一個勁地在心底喊自己冷靜。</br> 傅漫選擇性忽略從來都是這副樣子的傅時津,徑直走到蘇棲身邊,熱情攬住她的肩:“弟妹,好久不見。”</br> 又是這個相同的動作——</br> 怎么姐弟倆是都喜歡攬別人肩膀嗎?</br> 蘇棲盡量鎮定,對傅漫禮貌地笑:“姐姐。”</br> 傅漫滿意地點頭,接著朝傅時津冷哼一聲:“瞧瞧你老婆,都知道喊我姐姐,你呢,什么時候能喊一句?”</br> 傅時津側眼瞧了下被傅漫攬住的蘇棲,沒多話,拽住蘇棲的胳膊,把她往自己這邊拉。</br> “松開你的手。”</br> 蘇棲被傅時津拉到他身邊,冷冽的氣息環繞。</br> 她懵了一下。</br> 傅漫:“切,你老婆還不讓我碰了,我能把她吃了么。”</br> 傅時津慢悠悠地說:“你會把她帶壞。”</br> ……</br> 蘇棲暗自咽口水。</br> 搞什么,還記得上回抽煙的事。</br> 蘇棲抬頭看傅時津,恰好傅時津也在看她。</br> 他神色自若,看不出到底是在開玩笑,還是在認真囑咐:“離傅漫遠一點。”</br> 蘇棲眨巴眨巴眼,下意識問:“為什么?”</br> 旁邊的傅漫也不滿地插腰問:“對啊為什么,憑什么要離我遠一點?!你是怕我把你那點破事都說出來是嗎?!”</br> 唉嘿?</br> 傅時津那點破事?</br> 蘇棲眼前一亮。</br> 車在前面等,傅時津丟給傅漫一個“注意點”的眼神,要帶著蘇棲往前走。</br> 但蘇棲轉了個身,離他遠了點,湊到了傅漫身邊。</br> 她還沖傅漫甜甜喊了聲:“姐姐,我們一起走。”</br> 傅時津:?</br> 傅漫高傲地抬起下巴,對傅時津哼一聲,滿眼寫著:看到了吧你老婆才不會離我遠點。</br> 然后和蘇棲手挽手相親相愛地離去。</br> 被留下的傅時津看著她們上車的背影,略頭痛。</br> 他所有的事,傅漫都知道。</br> 然而傅漫那張嘴巴……是個□□。</br> 指不定什么時候就把他的事全都告訴蘇棲了。</br> -</br> 傅家在巴黎的宅邸處于巴黎八區,著名的富人區。</br> 接蘇棲和傅時津的車緩緩駛入,一棟充滿法式浪漫味道的大型別墅出現在蘇棲眼前。</br> 這棟別墅,看著低調,卻難掩富貴奢華。</br> 蘇棲在車里,攥緊雙手,莫名有點緊張。</br> 下一秒,她的手被溫暖寬厚的手掌覆蓋。</br> “別緊張。”</br> 傅時津淺淡的聲音響在耳畔,蘇棲不自覺轉頭看他。</br> 他清冷的眉眼只有點點笑意,卻忽然的,讓她安心了好多。</br> 蘇棲不懂是不是所有人第一次見父母都是這種緊張的感覺。</br> 反正,換做以前,如果讓她見傅時津的父母,她肯定瀟灑來瀟灑去,根本不在乎傅時津父母如何看待她。</br> 但是現在——</br> 可能是跟傅時津相處久了,她有了做別人老婆做別人兒媳婦的自覺?</br> 坐在前座的傅漫從后視鏡看到后面兩人的動作,低眸微微笑了。</br> 果然是對老婆才會這么體貼。</br> “弟妹,我弟弟說的對,你別緊張。我爸媽就是古板了點,但是不難相處的。”</br> ??</br> 傅漫這寬慰的話一出,蘇棲好不容易安定下的心就又開始緊張了。</br> 外面還在下雨。</br> 車停下時,有兩個傭人過來替他們撐傘。</br> 傅漫跟司機用法語溝通著,讓他待會把行李拿進去。</br> 傅時津下車來,從撐傘的傭人手中接過雨傘。他并沒馬上抬步走,而是等在車門那,等蘇棲下來。</br> 蘇棲探出頭,抬頭看到傅時津在為自己撐傘,有一小刻的失神。</br> “不下來?”</br> 傅時津問。</br> 蘇棲回過神,拎著羊絨長裙的裙擺下車。</br> 她和傅時津靠得近,手臂能碰到他富有質感的西服料子。</br> 兩人站定,都沒下一步動作。</br> 對視一番過后,傅時津不動聲色地用眼神示意,提醒蘇棲挽住自己的手臂。</br> 蘇棲接收到,小手臂緩緩地從傅時津的手臂中穿過,挽住。</br> 傅時津:“走了。”</br> 蘇棲點頭,跟著他的步伐,相偕入內。</br> 別墅內,一樓大廳,確實如想象的那般富麗堂皇。</br> 偌大的客廳,主沙發那坐了兩個年紀較長的一男一女,模樣與傅時津和傅漫有些相像,應該是傅時津的父母。</br> 他們旁邊,另一張沙發上,坐著一個長相溫婉的年輕女人。</br> 蘇棲一過來,目光就被她吸引去。</br> 很漂亮,是很大氣的那種漂亮,看上去就是有教養性格溫和的那種大家小姐。</br> 女人的直覺,告訴蘇棲,她的身份不簡單。</br> 尤其是當她沖著傅時津笑的時候,眼里好像只有傅時津。</br> 傅時津在客廳停下腳步,蘇棲也跟著停下。</br> 傅時津淡淡喊了聲:“爸,媽。”</br> 傅添和孟晚玉同時向他們看過來。</br> 都沒出聲。</br> 傅時津:“這是蘇棲。”</br> 突然被介紹,蘇棲一時不知該怎么接話。</br> 她沒經驗,想著應該要跟傅時津一樣喊他們一聲爸媽,于是她禮貌地開口:“爸,媽。你們好,我是蘇棲。”</br> 傅添看了蘇棲一會,表情略有緩和,點頭笑了笑:“路上辛苦了吧。”</br> 蘇棲忙搖頭:“沒有,還好。”</br> 而傅添身旁的孟晚玉卻一直打量著蘇棲,她打扮得珠光寶氣富太太模樣,眼里眼底都是對蘇棲的不滿意。</br> 不知是不是蘇棲的錯覺,她總覺得氣氛有些尷尬和奇怪,特別讓她不適應。</br> 而她,卻不知道是為什么。</br> 傅漫交代完事情這才進來,見著突兀出現在這的舒洛清,臉色一下子不好起來。</br> “哎呦,今天什么日子,我弟妹大老遠過來,還要麻煩舒總監你過來迎接。”</br> 舒洛清的表情僵了一下,但還是保持著很好的微笑:“時津第一次帶他太太回家,我跟他認識這么多年,肯定是要來迎接一下的。”</br> 傅漫差點就要翻白眼。</br> 她從來就是有什么說什么,直來直去,對舒洛清的喜惡也是直接就表現在臉上。</br> “弟妹,別站著了,坐吧。”傅漫不想讓蘇棲這么尷尬站著,就幫她暖場。</br> 這時,一個五六歲大的小孩不知從哪跑出來,保姆跟在身后,就怕他磕著碰著。</br> 小男孩跑到傅時津身前,一把抱住他的大腿。</br> 然后蘇棲就聽到,他乖巧地,沖傅時津喊了聲:“爸爸。”
三月,初春。</p>
南凰洲東部,一隅。</p>
陰霾的天空,一片灰黑,透著沉重的壓抑,仿佛有人將墨水潑灑在了宣紙上,墨浸了蒼穹,暈染出云層。</p>
云層疊嶂,彼此交融,彌散出一道道緋紅色的閃電,伴隨著隆隆的雷聲。</p>
好似神靈低吼,在人間回蕩。</p>
,。血色的雨水,帶著悲涼,落下凡塵。</p>
大地朦朧,有一座廢墟的城池,在昏紅的血雨里沉默,毫無生氣。</p>
城內斷壁殘垣,萬物枯敗,隨處可見坍塌的屋舍,以及一具具青黑色的尸體、碎肉,仿佛破碎的秋葉,無聲凋零。</p>
往日熙熙攘攘的街頭,如今一片蕭瑟。</p>
曾經人來人往的沙土路,此刻再無喧鬧。</p>
只剩下與碎肉、塵土、紙張混在一起的血泥,分不出彼此,觸目驚心。</p>
不遠,一輛殘缺的馬車,深陷在泥濘中,滿是哀落,唯有車轅上一個被遺棄的兔子玩偶,掛在上面,隨風飄搖。</p>
白色的絨毛早已浸成了濕紅,充滿了陰森詭異。</p>
渾濁的雙瞳,似乎殘留一些怨念,孤零零的望著前方斑駁的石塊。</p>
那里,趴著一道身影。</p>
這是一個十三四歲的少年,衣著殘破,滿是污垢,腰部綁著一個破損的皮袋。</p>
少年瞇著眼睛,一動不動,刺骨的寒從四方透過他破舊的外衣,襲遍全身,漸漸帶走他的體溫。</p>
可即便雨水落在臉上,他眼睛也不眨一下,鷹隼般冷冷的盯著遠處。</p>
順著他目光望去,距離他七八丈遠的位置,一只枯瘦的禿鷲,正在啃食一具野狗的腐尸,時而機警的觀察四周。</p>
似乎在這危險的廢墟中,半點風吹草動,它就會瞬間騰空。</p>
而少年如獵人一樣,耐心的等待機會。</p>
良久之后,機會到來,貪婪的禿鷲終于將它的頭,完全沒入野狗的腹腔內。</br>,,。,。</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