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2</br> 最后傅時津還是離開了浴室。</br> 他的想法一開始是真的很單純,但被蘇棲那么一說,他也覺得自己可能會做出一些別的事。</br> 面對自己老婆玲-瓏-有-致-的身體,他是真的難以把持。</br> 回國第一晚,蘇棲很警惕地跟傅時津分開兩條被子睡。</br> 連續幾天被折騰,她是真吃不消了。</br> 傅時津尊重她,沒再有逾矩的動作,畢竟他不想被當成一頭吃了偉-哥不懂克制的公狗。</br> 一夜平安過去。</br> 傅時津大早就離開,蘇棲在他走后,慢悠悠起床。</br> 這一夜睡得還算好,還是家里的床睡得舒服。</br> 離開的這幾天,工作室倒沒什么特別的事。</br> 蘇棲過去開了個早會,聽大家報告了一下這些天的工作內容后,就開始坐在辦公室里放空。</br> 失聯好幾天的瑠夏終于出現,一個電話打來,開口就是:“我靠你說的都是真的?!我竟然現在才看到你的微信!你家傅總竟然暗戀你?!!!”</br> 瑠夏的聲音太響,以至于蘇棲都下意識的去瞅一眼自己辦公室的門關沒關好。</br> 確認門是緊閉的,蘇棲才對著手機,唇角掩著笑:“嗯……對啊……”</br> 屬于小女生的扭捏,瑠夏隔著電話都能感受到。</br> 她的下巴都被嚇掉了:“這都是什么魔幻情節!不行,我一定要面對面聽你說!”</br> 蘇棲:“你還說呢,你這幾天都干什么去了?發你微信你不回,打你電話你也不接。”</br> 瑠夏:“別提了,你去法國的時候,我不也正好回日本了么。我跟我爸吵了一架,把手機給摔壞了。他被我氣得直接把我關在了家里。”</br> ???</br> 蘇棲覺得瑠夏這邊的情節才是真魔幻。</br> “你干什么了,把你爸氣成這樣?”</br> “我就回去跟他說,我要留在我外公這,接手外公的家業。然后他就生氣了,說我是他川島目的女兒,不姓吳。”</br> 說到這,瑠夏唉了一聲:“我爸還有個小兒子,但是我外公,只有我。所以我只能選擇對不起他。”</br> 瑠夏母親去世后,她爸過了兩年給她找了個后媽,然后她也多了一個同父異母的弟弟。</br> 川島家不愁后繼無人。</br> 但是吳老爺子,很需要她。</br> 瑠夏也有瑠夏的煩惱,無憂無慮過了這么多年,現在也該用她稚嫩的小肩膀承擔起責任了。</br> 對于她這個決定,蘇棲挺意外的,但心里更多的是擔心。</br> “你確定你能做好嗎?”</br> 瑠夏無所謂笑笑:“就跟我那些不成器的姑姑舅舅學唄,棲棲,你一定要睜大眼睛看好啊,下一個女強人馬上就要誕生了。”</br> 蘇棲開玩笑道:“希望真的能誕生,別難產。”</br> 兩人笑了一會,話題回到原來的那個:“你說你爸把你關起來,那你現在在哪?”</br> 瑠夏:“我外公找不到我,就親自過來了,然后我就被拯救出來了。現在我正和我外公準備登機回國,對了,你回來沒有?”</br> “回來了,昨天剛回來。”</br> “法國好玩嗎?”</br> “不好玩。”</br> 什么都沒玩成,光受氣了。</br> 瑠夏一聽蘇棲這語氣,就知道她肯定發生了好多事。</br> 她想聽故事,于是就提議:“幾個小時后我就到了,要不晚上我們一起去泡溫泉吧?我外公有個老朋友,新開發了個溫泉旅館,聽說還不錯。”</br> 蘇棲考慮了一下,這幾天確實很累,能去泡泡溫泉放松消遣一下也挺不錯。</br> “行吧,我跟傅時津說一下。”</br> “……你說什么?”</br> 蘇棲眨眨眼:“我說我跟傅時津說一下啊。”</br> 停頓幾秒,瑠夏忍不住說:“靠,你什么時候變成二十四孝好老婆了?這都要報備?”</br> “我跟他是夫妻,要在外面過夜,應該是要說一聲的吧?”</br> 蘇棲說到后面自己都有點心虛。</br> 說得好像以前都有報備似的--</br> 瑠夏哼哼兩聲:“當初結婚時,也不知道誰說的,‘他過他的我過我的,我們互不干涉’。”</br> 蘇棲裝糊涂:“噢?這誰說的?”</br> 瑠夏:“你就裝吧你!不說了,我要準備登機了。”</br> 電話掛斷,蘇棲托著下巴想了會,抿唇偷偷笑。</br> 她說那話的時候,不是以為她和傅時津就是莫得感情的表面夫妻嘛,現在又不一樣……</br> 蘇棲偷笑了會,然后給傅時津發信息。</br> 【晚上我不回家,和瑠夏去泡溫泉。】</br> 傅時津看到這條信息的時候,已經是三小時后。</br> 要處理的事情太多,他一直沒有停下。</br> 等看到這條信息,他放下手中預備在文件上簽字的筆,眉頭深皺。</br> 泡溫泉?</br> 跟瑠夏?</br> 晚上不回家?</br> 在旁邊等傅時津簽字的方特助見傅時津對著手機一直做沉思狀,不免提醒一句:“傅總。”</br> 傅時津稍稍回神,放下手機,疲憊地捏了捏眉心。</br> 隨后行云流水地在文件上簽字。</br> 方特助收走文件要走時,傅時津忽然叫住他,模樣認真地問:“你談過戀愛嗎?”</br> 方特助大腦短路了一下,幾秒后才反應過來傅時津在問什么。</br> 嗯……怎么感覺不久前好像傅太太也問過他這個問題。</br> 這夫妻倆是什么情況?</br> 雖然不明狀況,但是方特助還是如實說:“大學時有談過,交過一個女朋友。”</br> “你追的她?”</br> “也不算吧,就是同學,自然而然在一起了。”</br> 傅時津垂眸,似是在沉思。</br> 而后,他對方特助說:“沒事了,去做事吧。”</br> 方特助一臉疑惑地離去。</br> 對于追女孩這種事,傅時津真是沒一點經驗。</br> 昨天嘗試幾次屢屢失敗后,他不禁陷入更深層次的思考。</br> 想來想去,傅時津覺得,他還是得找個有經驗的人賜教。</br> 于是,周嘉汶就這么猝不及防地接到了傅時津的電話。</br> 深夜。</br> 燈紅酒綠的酒吧。</br> 全場位置最好的VIP卡座,周嘉汶毫不客氣地點了酒吧里最貴的酒。點完后,他沖旁邊神色慵懶的男人笑:“傅總,你放心,你請我喝這么貴的酒,你有什么忙,我一定幫。”</br> 傅時津懶懶開口:“你怎么就知道我有事要你幫忙。”</br> 周嘉汶一副了然的表情:“你要沒事,能主動約我出來喝酒么。”</br> 怎么也是相處了十多年,傅時津什么性子,周嘉汶早就了解得透透的了。</br> 周遭音樂太嘈雜,周嘉汶就往傅時津身邊靠近了些,低聲問:“是不是跟嫂子有關?”</br> 傅時津眼眸閃過一絲訝異,沒想到周嘉汶能猜到。</br> 瞧見傅時津的表情,周嘉汶激動地猛拍大腿:“我就知道!是上回那個男人吧?!”</br> 傅時津:?</br> 周嘉汶:“我們什么關系,你盡管開口,我肯定找人幫你搞死他。竟然搞我兄弟的女人,竟然給你帶綠帽!”</br> 傅時津:??</br> 周嘉汶:“我辦事很干凈,你放一萬個心。嫂子——啊呸,那個女人,要不要一塊干掉?”</br> 傅時津可算知道周嘉汶在說些什么了。</br> “誰說我被戴綠帽了?”</br> 周嘉汶反而一愣,問:“噢?沒有嗎?”</br> 傅時津淡淡瞥著周嘉汶:“你都在想些什么。還想著干掉我老婆?”</br> 周嘉汶哈哈笑起來:“誤會誤會,沒戴帽子就好哈哈哈哈……”</br> 傅時津:“……”</br> 周嘉汶:“不過說真的,嫂子長這么漂亮,你得時刻注意著點,萬一有人想撬墻角呢。”</br> 傅時津略開玩笑地說:“你別想著撬就行了。”</br> 一想起上次的烏龍,周嘉汶就心抖。</br> 他倒是想撬,這不是有賊心沒賊膽么。</br> “我是個有道德的人,我絕對不會覬覦自家嫂子!”</br> 傅時津輕笑,其實他也沒太把上次酒吧那事放心上。</br> 對周嘉汶,他還是很信得過的。</br> “不過,說真的,你晚上找我,到底什么事?”周嘉汶十分好奇傅時津忽然找自己的原因。</br> 因為身為傅總的傅時津,每天忙得腳不沾地,三天兩頭到處飛,他們這群朋友想約他吃個飯喝個酒都得千催萬請,有時還得提早預約。</br> 今天這么主動約喝酒,周嘉汶敢肯定,傅時津絕對是有事。</br> 傅時津也不遮掩,直接說出自己今晚的目的。</br> 服務員剛把全酒吧最貴的酒送上,周嘉汶也剛把酒倒進自己的方形玻璃杯里,當聽到傅時津要向他請教怎么追女孩時,他手一抖,酒從杯口溢了出來。</br> “哎喲我去,你剛剛說什么來著?”</br> 傅時津神色自若,先提醒一句:“雖然是我請你,但你也別這么浪費。糟蹋糧食可恥。”</br> 桌上已經滿是溢出的酒,周嘉汶后知后覺,低頭看到,連忙把酒瓶放下。</br> 但他現在心思哪在酒上。</br> “你再說一遍,你要我教你什么?追女孩?”</br> 傅時津默認。</br> 周嘉汶恍然大悟:“原來是這樣!原來不是嫂子給你戴綠帽,而是你要給嫂子戴綠帽!”</br> 傅時津:“……”</br> 周嘉汶臉上露出勸娼從良的表情:“嫂子這么漂亮,你怎么舍得給她戴帽子,還是早日收手,放下屠刀,立地成佛。”</br> 傅時津無言以對。</br> 說實話,他已經想走人了。</br> 在這跟周嘉汶牛頭不對馬嘴,還不如去溫泉旅館找老婆。</br> -</br> 溫泉旅館離市中心很遠。</br> 旅館很大,每間房都是獨棟小木屋,坐落在風景獨好的樹林之間。</br> 每間小木屋后面,都有一池溫泉,私隱性極好。</br> 蘇棲泡在溫泉里,因為泡得久了,皮膚微微泛著一層粉,臉頰泛紅,額上也出了層汗。</br> 瑠夏坐在溫泉邊上,裹著浴袍,端著杯果汁嘬著吸管。</br> 在聽蘇棲復述完法國發生的所有事情后,她不禁忿忿然道:“他們家,是不是除了你老公和你老公的姐姐,其他人都是神經病?”</br> 蘇棲被熱氣蒸騰的有了些倦意,閉著眼靠著后方石墻說:“話也不能這么說,只能說他們都不是正常人。”</br> “有差嗎?你也真是神奇啊,你竟然能忍。”瑠夏嘖嘖贊嘆,難以想象以前經常因為跟同學起爭執而進辦公室的蘇棲,在法國遇上那些事,竟然能忍著不起沖突。</br> 蘇棲淡淡然說:“不然我還能怎樣,他們再怎么樣都是傅時津的父母。”</br> “但是那小孩跟你老公又沒關系,他到底是不是故意的,要是故意的,這么小就這么有心計,長大了怎么得了。”</br> “他好像才五歲吧,估計就是單純地想吃那塊花生酥而已。五歲小孩能懂什么,又不是天才神童。”</br> “那倒也是,這樣最好。”</br> 正說話間,蘇棲放在瑠夏身邊的手機響了一聲。</br> 蘇棲還在閉目養神,瑠夏撇頭瞅了一眼。</br> “棲棲,有個陌生號碼給你發短信。”</br> 蘇棲沒睜眼,睡意朦朧地問:“什么?”</br> 瑠夏拿起手機,表情怪異地遞給蘇棲:“你自己看吧,他叫你老婆。”</br> 老婆?</br> 老……婆??!</br> 蘇棲猛地睜眼。</br> “他說,他想你了……”瑠夏說完這句話,自己的雞皮疙瘩立馬起了一身。</br> 蘇棲呆愣片刻,隨后伸手從瑠夏手中拿過手機看——</br> 陌生號碼,是傅時津的。</br> 她沒存備注。</br> 那條短信——</br> 【老婆,你什么時候回來,我好想你。】</br> 親眼確認,這確實是傅時津發來的,蘇棲不禁倒吸一口氣。</br> 傅時津這個男人……是不是被魂穿了????</br> 這是他會說的話嗎???</br> 事實是,這條短信確實不是傅時津發的。</br> 是周嘉汶。</br> 在得知傅時津要追的人就是已經結婚的老婆后,周嘉汶先是狠狠嘲笑了傅時津一番,然后又罵傅時津太有心機,竟然耍手段把暗戀的小學妹娶回家。</br> 接著,他就開始手把手教傅時津怎么正確對女孩發動攻勢。</br> 首先,要時不時地噓寒問暖。</br> 傅時津聽后,面無表情地回:“已經試過,沒用。她還問我是不是腦子抽了。”</br> 周嘉汶努力憋笑,他覺得自己一定要給傅時津面子。</br> 畢竟傅時津骨子里,還是個純情小男生。</br> “那就時不時地制造驚喜,經常約會,經常送禮物,哄她高興。”</br> 傅時津依然面無表情:“約會被拒絕了。”</br> 他被蘇棲拒絕的理由是:她招蚊蟲。</br> 周嘉汶有點頭禿,這些撩妹技巧通常來說都是百試百靈,怎么會沒用呢?</br> “那……試試情話攻擊。”</br> 傅時津清冷的眸眼露出一絲疑惑。</br> 周嘉汶得意地說:“沒有哪個女孩受得了男人說情話,除了在床上喊寶貝之外,你平時在生活中多說說。比如,兩人見不到的時候,你打個電話或者發個信息,說什么寶貝兒我好想你之類的。”</br> 傅時津半信半疑:“你確定有用?”</br> 周嘉汶挺起胸脯打包票:“百分百。不信的話,你現在就試試。”</br> “她現在在和朋友泡溫泉。”</br> “那不就正好!你趕緊拿手機給她發。”</br> 傅時津猶疑地拿出手機,但是對著短信界面,遲遲沒有動手。</br> 周嘉汶抿著小酒,看傅時津凝眉半天沒動靜,就搶過他手機,說:“行了行了我幫你發,你說說看你,怎么就連幾個字都打不出來——我靠,短信?你不是吧,你們沒加微信嗎?”</br> 傅時津皺著眉頭,作勢要拿回自己手機,但周嘉汶手快,已經啪啪啪打字,把編輯好的一句話發了出去。</br> 傅時津拿回手機時,看到的是自己這邊的對話框——</br> 【老婆,你什么時候回來,我好想你。】</br> 短信不能撤回,傅時津對這一條已經發送的短信沒有任何辦法。</br> 周嘉汶在旁邊笑:“別愁著張臉啊,說不定待會嫂子就會回復‘老公我也好想你’呢。”</br> 傅時津很確定地搖頭:“她不會。”</br> 她要回,也是回:你腦子沒問題吧?</br> 誠如傅時津所想,收到這條短信的蘇棲確實是想問傅時津是不是腦子有問題。</br> 不小心看到短信內容的瑠夏抱緊弱小的自己,顫抖抖地問:“你們已經到了這么膩歪的程度了嗎……”</br> 蘇棲抓抓自己濕漉漉的頭發,眉眼之間透著股茫然。</br> “我們沒有啊……不過這兩天,他確實是有點奇怪。睡覺的時候要主動抱我睡,還要喂我吃飯,我泡澡還要過來給我按肩……”</br> 瑠夏睜大眼睛:“這么體貼?”</br> 蘇棲反而更加迷惑:“體貼?”</br> “不體貼嗎?”</br> “這就是體貼嗎?”</br> 兩人相互對視,瑠夏看蘇棲還是一臉懵懂,實在忍不住吐槽:“你這是什么腦子啊,你家傅總這么放下身段來對你,你還覺得他奇怪!”</br> 蘇棲實力委屈:“他就是很奇怪啊,以前他才不是這樣。我稍微碰一下他,他都跟有潔癖似得跟我拉開距離,還一定要我洗了澡才能上床睡覺——”</br> “你不是說他喜歡你很多年么,也許現在是因為你已經知道,所以就努力討你歡心?”</br> “討我歡心做什么?”</br> “……”</br> 瑠夏差點翻白眼:“讓你也喜歡他啊!棲棲你是豬嗎!!!!”</br> 蘇棲一下定住。</br> 讓她也喜歡他?</br> 他真的是這個意思嗎?</br> 所以前面,是她一直會錯意了?</br> 她原來是真的懷疑他是不是腦子抽了……</br> 瑠夏碎碎念著:“你們兩夫妻也真是奇怪,人家是告白戀愛交往結婚,你們反著來。床都上過了,才開始走第一步。”</br> 蘇棲腦子更亂了,唉聲嘆氣:“可是我真的很有壓力,你信嗎,我竟然覺得我配不上他這么久的喜歡。其實我哪都不好,他為什么要喜歡我這么久……”</br> “感情里說什么配不配得上,荷爾蒙就是這么奇怪,喜歡就是喜歡,不喜歡就是不喜歡。”</br> 瑠夏說的好像自己已經談過很多戀愛似的。</br> “哎算了算了,我一個牡丹狗,也幫不了你。”</br> 蘇棲郁悶:“我不也是個牡丹狗。”</br> 在跟傅時津結婚以前,她連男生的小手手都沒摸過。</br> 瑠夏:“但是你現在有傅總啊,他長得帥又癡心,你放心入股,這波不虧。我困了,睡覺去了,你還要泡嗎?”</br> 蘇棲也覺得有些困,就說:“不了。不過你叫我來,就是看著我泡?”</br> 瑠夏沒辦法的撅撅嘴:“誰叫我剛好晚上來大姨媽,我可不能污染這一池清水。”</br> “你這大姨媽來得可真是時候。”蘇棲念叨著,準備從溫泉池里出來。</br> 但是腦子突然閃過什么,她定在原地,一動不動。</br> 大姨媽?</br> 她多久沒來大姨媽了?</br> 一個月?</br> 兩個月?</br> 完了,上次來,好像還是十月底十一月初,傅時津突然回國把她從派出所接回來的前些天……</br> 所以,她是兩個多月沒有來大姨媽了?
三月,初春。</p>
南凰洲東部,一隅。</p>
陰霾的天空,一片灰黑,透著沉重的壓抑,仿佛有人將墨水潑灑在了宣紙上,墨浸了蒼穹,暈染出云層。</p>
云層疊嶂,彼此交融,彌散出一道道緋紅色的閃電,伴隨著隆隆的雷聲。</p>
好似神靈低吼,在人間回蕩。</p>
,。血色的雨水,帶著悲涼,落下凡塵。</p>
大地朦朧,有一座廢墟的城池,在昏紅的血雨里沉默,毫無生氣。</p>
城內斷壁殘垣,萬物枯敗,隨處可見坍塌的屋舍,以及一具具青黑色的尸體、碎肉,仿佛破碎的秋葉,無聲凋零。</p>
往日熙熙攘攘的街頭,如今一片蕭瑟。</p>
曾經人來人往的沙土路,此刻再無喧鬧。</p>
只剩下與碎肉、塵土、紙張混在一起的血泥,分不出彼此,觸目驚心。</p>
不遠,一輛殘缺的馬車,深陷在泥濘中,滿是哀落,唯有車轅上一個被遺棄的兔子玩偶,掛在上面,隨風飄搖。</p>
白色的絨毛早已浸成了濕紅,充滿了陰森詭異。</p>
渾濁的雙瞳,似乎殘留一些怨念,孤零零的望著前方斑駁的石塊。</p>
那里,趴著一道身影。</p>
這是一個十三四歲的少年,衣著殘破,滿是污垢,腰部綁著一個破損的皮袋。</p>
少年瞇著眼睛,一動不動,刺骨的寒從四方透過他破舊的外衣,襲遍全身,漸漸帶走他的體溫。</p>
可即便雨水落在臉上,他眼睛也不眨一下,鷹隼般冷冷的盯著遠處。</p>
順著他目光望去,距離他七八丈遠的位置,一只枯瘦的禿鷲,正在啃食一具野狗的腐尸,時而機警的觀察四周。</p>
似乎在這危險的廢墟中,半點風吹草動,它就會瞬間騰空。</p>
而少年如獵人一樣,耐心的等待機會。</p>
良久之后,機會到來,貪婪的禿鷲終于將它的頭,完全沒入野狗的腹腔內。</br>,,。,。</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