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4</br> 浴室燈光迷離。</br> 蘇棲被傅時津親的,意識也有些迷離。</br> 空氣快要稀薄間,傅時津緩緩松開蘇棲,手掌虛虛搭在她的后脊上。呼吸略沉重,他盡量平復著,眼底暗得像是海浪洶涌。</br> 氣氛,情-欲都因為這個吻而到達某種合適的程度,傅時津還想再繼續時,卻突然聽到蘇棲說:“我想看看。”</br> 傅時津定住,眼神露出疑惑。</br> 蘇棲的臉紅透:“就……那種兩個人打架的小視頻,我也想看看。”</br> 傅時津:……</br> 兩個人“打架”的小視頻?</br> 是他理解的那種意思么?</br> 傅時津半天沒反應,蘇棲不耐地推著他:“你都看了那么多了,也給我看看嘛,我都沒看過,很好奇。”</br> “……也沒什么好看的,還是別好奇了。”</br> “那你就是承認你真的看過了?”蘇棲抓住重點,立即反問。她眼里帶著狡黠,仿若有種把傅時津拉下神壇的小得意。</br> 原來像傅時津這樣高冷矜貴的男人,原來也只是個普通男人,跟別人沒什么區別,也是會偷偷地看一些小視頻。</br> 這樣一想,蘇棲就覺得格外刺激。</br> 傅時津覺得這事,蘇棲今天是過不去了。</br> 他垂眸,鎮定地問:“真的要看?”</br> 蘇棲點頭,一次不夠,連續點了好幾次。</br> 傅時津微微笑了,竟然很痛快地答應:“好,先出去,我給你看。”</br> !!!</br> 蘇棲一下子興奮:“真的?!”</br> “嗯,真的。”</br> “好好好,你快扶我出去——啊不,還是直接把我抱出去吧——”</br> 回到臥房床上,為了迎接第一次“觀影”,蘇棲還很有儀式感地拿枕頭墊在腰后,調整舒適坐姿,接著又讓傅時津把燈給關了。</br> 傅時津拿著手機在弄,走到床邊坐下時,問:“關燈做什么?”</br> “這種小片片不是都要關燈看嗎?”</br> “有這種說法?”</br> “在黑暗中看難道不是更加刺激?”</br> 傅時津伸手去關燈,好像還念叨了句:“懂得還不少。”</br> “傅總客氣,我懂得肯定沒你多。”蘇棲嬉笑著說,暗搓搓等傅時津靠過來。</br> 燈關好,傅時津往蘇棲這邊挪過來,跟她靠在一塊,把手機橫放。</br> 蘇棲伸手要拿時,他沒馬上給,躲了一下,說:“確定要看吧,我怕你會后悔。”</br> “為什么要后悔?是因為太露-骨嗎?”</br> “你看了就知道。”</br> “放心,放心,我絕對不會后悔。”</br> 蘇棲信誓旦旦,傅時津嘴角噙著一抹淺笑,將手機的視頻點了播放,遞給蘇棲。</br> 蘇棲聚精會神全神貫注,正準備迎接自己人生中的第一次“成人觀影”,結果就看到長方形的手機屏幕上,突然蹦出一只粉色的豬——</br> 輕快的背景音樂響起:“我是佩奇,這是我的弟弟喬治,這是我的媽媽,這是我的爸爸,小豬佩奇——”</br> ……</br> ……</br> “傅時津!!!!!!”</br> 受到欺騙,蘇棲氣急敗壞地沖傅時津喊,甚至都想手腳并用去揍他。</br> 傅時津將她要打自己的手捉住,低沉沉地笑:“你說過的,不會后悔。”</br> “那不代表我不會揍你!!你太可惡了!!竟然騙我!!!”</br> “你這樣的小朋友,就適合看這種,我也不算是騙你。”</br> 歪理!歪理!</br> 蘇棲氣得要死,虧她還做足準備——</br> “憑什么我就要看這種,你就能閱盡天下動作片?!!”</br> 傅時津淡定地回答:“我也不算是閱盡,都是很久以前的事了。青春期,誰都有過那個階段。”</br> 蘇棲哼哼:“我就沒有。”</br> “女孩和男孩的青春期,還是有點不一樣的。”</br> “噢,你說的真有道理呢。”</br> 感覺蘇棲還氣鼓鼓的,傅時津就伸手去摟她,卻被她推開。</br> 傅時津只好說:“不是我不想給你看,是我根本沒有什么可以給你看。我都過了青春期這么久了,那種東西,也不可能一直保存到現在。”</br> 聽起來好像是有些道理。</br> 蘇棲就要被說動,可她又馬上說:“那你也不能騙我,還給我看這么丑的豬!”</br> “這是小朋友最喜歡的動畫人物,丑嗎?”</br> “我是小朋友嗎?”</br> 傅時津笑而不語,蘇棲就不服氣地挺起胸膛,雙手插腰道:“你仔細看看我像是小朋友嗎?!!!小朋友有這樣的胸嗎!!!!”</br> 傅時津:“燈關了,太黑了,我看不到。”</br> 蘇棲:“……”</br> 有時候,蘇棲覺得,自己真的會被傅時津氣死,然后還死活干不過他。</br> 算了算了,還是睡覺吧。</br> 蘇棲放棄,蓋好被子躺下,說:“現在小朋友蘇棲要睡覺了,你別打擾我。”</br> 傅時津往她這邊靠過來躺下,摟著她:“那我哄一下小朋友睡覺。”</br> 蘇棲被氣笑:“不用啊,你好煩啊,你這人怎么回事!”</br> 傅時津反而越來越入戲:“小朋友睡覺不是都需要家長哄?”</br> “那請問,你是我媽還是我爸?”</br> “老公也算是家長吧。”</br> “……”</br> 傅時津輕拍著蘇棲的胸膛,真的像哄小孩睡覺一樣有模有樣地說:“棲棲乖,睡覺覺。”</br> “……”</br> 蘇棲實在忍不住問:“傅總,你是不是被綁架了,要是被綁架了你就眨眨眼。”</br> 傅時津不再逗蘇棲,借著黑暗,在她額頭輕輕落下一吻:“睡吧,我去洗澡,不用等我。”</br> 很溫暖窩心的一個晚安吻,還贈帶一句溫柔的:“晚安。”</br> 蘇棲回味半天,在傅時津去了浴室后,她竟然會在想,如果他們有了孩子,那傅時津會不會也會像剛才哄她一樣,去哄他們的孩子睡覺。</br> 他會是個好爸爸嗎?</br> 應該會吧。</br> 傅時津這人,除了平時冷淡一點,但是還是很靠譜很有責任感的。</br> 做事也很細心細致……</br> 天吶,這樣的好男人怎么就被自己給撿到了!!!</br> 蘇棲又有了一種自己在做夢的不真切的實感。</br> 其實,因為小時候的生活條件,蘇棲從來都不會去奢求太多的東西。</br> 蘇棲媽媽走得太早,幾乎沒有懂事,就已經成了一個沒有媽媽的小孩。</br> 爸爸蘇盛強始終是個男人,不會帶孩子,在蘇棲媽媽走后沒多久就把她送到了小姨家。</br> 小姨對蘇棲很好,可是小姨夫卻一直把蘇棲當拖油瓶。</br> 小姨夫游手好閑愛喝酒,經常半夜喝完酒回來打小姨,以至于蘇棲看得多了,就對男人沒有多大希冀,對家庭的概念,也很模糊。</br> 可是遇上傅時津,蘇棲卻忽然覺得,自己好像也有了一個屬于自己的家。</br> 她還記得自己第一次見到傅時津時的場景。</br> 那是春天的午后,夏天剛剛冒出個頭,氣溫溫柔爬升。</br> 小提琴聲悠揚的咖啡館,男人一身銀灰的西裝,斯文冷寂,面上不帶多少表情。</br> 明明只是很簡單的一個對視,蘇棲卻在剎那,被他凝望自己的眼眸奪去心神——</br> 現在回想,心跳是什么感覺,好像也是在那個時候才真實地體會到。</br> 浴室傳來嘩嘩的流水聲,蘇棲想了一會,掀開被子,一瘸一拐地往浴室走。</br> 浴室門沒鎖,傅時津在洗澡,水汽氤氳。</br> 門忽然被打開,傅時津先是驚了一下。</br> 看到蘇棲出現,他沒顯露出太大的驚慌失措,而是冷靜地用手捂住某個部位,關了花灑,淡淡問蘇棲:“要上廁所?”</br> 蘇棲抿著唇,搖搖頭。</br> 隨后她關上浴室的門,行動不便地往傅時津這邊走。</br> 淋浴室的玻璃門上積滿水霧,蘇棲把門拉開,自己擠了進去。</br> 不清楚蘇棲到底要做什么,傅時津的眉頭皺在一塊,盯著蘇棲還紅腫的腳踝,說:“腳還這樣,別走來走去。”</br> 蘇棲故意說:“那你就快點洗好,把我抱回去。”</br> 傅時津:“你突然過來,就是為了讓我把你抱回去?”</br> 蘇棲偷偷笑:“那倒也不是。”</br> “嗯?”傅時津顯然很不明白蘇棲的用意。</br> 蘇棲轉身擠了一點沐浴乳放在掌心,然后轉過來面對傅時津,說:“我覺得我也要對你好一點。”</br> “……”</br> “你都幫我洗頭洗澡了,我也該好好回報你。”</br> ……</br> 傅時津無奈一笑:“不用,你剛洗完澡,別用弄濕了。快出去吧。”</br> “我都不害羞,你害羞什么。”</br> “我害羞了嗎?”</br> “沒害羞就讓我幫你。”</br> 傅時津想著拒絕,然而蘇棲已經快他一步,已經上手。</br> 沐浴乳在身上揉搓,傅時津隱約有些強烈反應,喉結上下滾動一番,略壓抑地說:“蘇棲,聽話,出去。”</br> “你別動。”</br> 蘇棲不聽,她只顧著忙著自己要做的事,順帶還很認真地說:“其實,我剛剛在想,好像我們有個孩子也挺好,這樣我們就算是一個真正的小家庭了,是不是?”</br> 傅時津表情忽然間松動。</br> 蘇棲接著說:“雖然我對小孩什么的,很無感,可是經過上次的懷孕烏龍,我感覺有個小孩也沒什么。什么時候你有空,我們生一個吧。”</br> 傅時津臉上浮現出一抹無奈的笑:“這是有空生一個的事嗎?”</br> “啊?”</br> “你真想生?”</br> 沐浴乳的甜香在空氣中彌漫,熱氣氤氳著,蘇棲望著傅時津眨眼,很認真地思考過后,她說:“想。”</br> ——因為是你,所以我想。</br> 傅時津將蘇棲拉向自己,蘇棲新換上的睡衣一下子就沾上了他身上的水和沐浴乳。</br> “好。”他說。</br> 說完,他就開始親蘇棲。</br> 蘇棲有點懵,半晌才反應過來——</br> 她是說下次有空的時候,不是說現在啊——</br> 她過來不是這種意思,她只是想幫他洗個澡——</br> “傅時津你輕點,我還是個病人,我腳還痛呢!”</br> “好。”</br> 蘇棲:……</br> 好什么好啊quq</br> 怎么每次一不小心就會變成現在這樣……</br> 上次想幫他搓個澡,結果體驗了一把浴室play,現在又……</br> 蘇棲欲哭無淚。</br> 噢,還痛并快樂著。
三月,初春。</p>
南凰洲東部,一隅。</p>
陰霾的天空,一片灰黑,透著沉重的壓抑,仿佛有人將墨水潑灑在了宣紙上,墨浸了蒼穹,暈染出云層。</p>
云層疊嶂,彼此交融,彌散出一道道緋紅色的閃電,伴隨著隆隆的雷聲。</p>
好似神靈低吼,在人間回蕩。</p>
,。血色的雨水,帶著悲涼,落下凡塵。</p>
大地朦朧,有一座廢墟的城池,在昏紅的血雨里沉默,毫無生氣。</p>
城內斷壁殘垣,萬物枯敗,隨處可見坍塌的屋舍,以及一具具青黑色的尸體、碎肉,仿佛破碎的秋葉,無聲凋零。</p>
往日熙熙攘攘的街頭,如今一片蕭瑟。</p>
曾經人來人往的沙土路,此刻再無喧鬧。</p>
只剩下與碎肉、塵土、紙張混在一起的血泥,分不出彼此,觸目驚心。</p>
不遠,一輛殘缺的馬車,深陷在泥濘中,滿是哀落,唯有車轅上一個被遺棄的兔子玩偶,掛在上面,隨風飄搖。</p>
白色的絨毛早已浸成了濕紅,充滿了陰森詭異。</p>
渾濁的雙瞳,似乎殘留一些怨念,孤零零的望著前方斑駁的石塊。</p>
那里,趴著一道身影。</p>
這是一個十三四歲的少年,衣著殘破,滿是污垢,腰部綁著一個破損的皮袋。</p>
少年瞇著眼睛,一動不動,刺骨的寒從四方透過他破舊的外衣,襲遍全身,漸漸帶走他的體溫。</p>
可即便雨水落在臉上,他眼睛也不眨一下,鷹隼般冷冷的盯著遠處。</p>
順著他目光望去,距離他七八丈遠的位置,一只枯瘦的禿鷲,正在啃食一具野狗的腐尸,時而機警的觀察四周。</p>
似乎在這危險的廢墟中,半點風吹草動,它就會瞬間騰空。</p>
而少年如獵人一樣,耐心的等待機會。</p>
良久之后,機會到來,貪婪的禿鷲終于將它的頭,完全沒入野狗的腹腔內。</br>,,。,。</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