番外瑠夏x方特助</br> 06</br> 天邊晚霞已經散去。</br> 晚風溫溫柔柔的。</br> 方蔚然牽著瑠夏的手,也溫溫柔柔的。</br> 如果這是個夢,瑠夏真希望自己永遠不要醒來。</br> “想吃什么?”方蔚然問。</br> 瑠夏還在出神,沒回答,方蔚然再次問:“在想什么?”</br> 瑠夏這才有反應。</br> 低頭就見他跟自己緊握在一塊的手,臉頰微微透紅:“啊……我……”</br> “有沒有什么想吃的東西,要吃晚飯了。”方蔚然還是溫柔斯文的語氣。</br> 瑠夏下意識用另只手抓抓頭發,不自然地說:“不知道吃什么……”</br> 方蔚然似乎想了一下,然后說:“那去我家吧。”</br> “啊?”瑠夏一愣。</br> 啥意思?</br> 去他家???</br> 方蔚然猜瑠夏是想多了,就笑:“家里有材料,我給你煮碗面。”</br> 末了,他又問:“去嗎?”</br> 瑠夏狂點頭:“去去去去去去——”</br> 方蔚然笑著,跟她伸手:“車鑰匙給我吧,我來開車。”</br> -</br> 方蔚然是海城本地人,不過海城那么大,他父母生活的地方離他工作的市中心有不少距離。</br> 瑠夏下午開了一個多小時的車,才趕到方蔚然父親住的醫院。</br> 但方蔚然父母家離醫院很近,十分鐘就到了。</br> 瑠夏第一次去方蔚然父母家,第一次去他從小生活長大的地方,這是不是也意味著……她開始真正意義上地進入他的世界了?</br> 這個想法一直在瑠夏心頭盤旋,好幾次她都想開口,可她又沒有勇氣。</br> 她好想問問,為什么他在醫院的時候,會介紹她是他女朋友。</br> 也好想問問,他對她,到底是什么感覺。</br> 可是瑠夏蔫了。</br> 因為現在跟方蔚然這樣近距離的相處,讓她很不想去打破。</br> 不管怎么樣,先做完今天這個夢再說吧。</br> 原本要來問清楚讓自己死心的瑠夏,就這樣又懷著卑微的小希望,走進了方蔚然父母的家。</br> 不算新的居民樓,二樓左側的防盜門進去,是寬敞整潔的三室一廳。</br> 方蔚然熟練地開燈,邀請瑠夏坐下,自己去了廚房。</br> 他在廚房忙活,瑠夏就坐在客廳沙發上,小心翼翼地觀察著四周。</br> 方蔚然的母親一定是個很愛干凈的女人,房子很大,每處角落卻都干干凈凈。</br> 她和方蔚然的父親也一定都是文化人,因為客廳后面的書架上,滿滿當當擺了很多的書,有一些甚至都很有年代感。</br> 書架旁邊有張小方桌,上面有幾個相框。</br> 瑠夏被吸引,起身走過去。</br> 幾個相框里放的都是他們一家三口的合照,其中就有少年時期的方蔚然。</br> 很干凈,很清透,笑容清淺,大約十六七歲的模樣。</br> 瑠夏不由自主地拿起這個相框,仔仔細細地看著,一不小心入了神。</br> 直到方蔚然端著兩碗熱氣騰騰的面,過來叫她。</br> “來吃飯吧。”</br> 瑠夏反應過來,立即放下相框,往方蔚然那邊走。</br> 方蔚然將面端到餐桌上,笑問:“剛剛在看什么?”</br> 瑠夏搬開椅子坐下來,避開他的目光說:“沒看什么,就看看你們一家的照片。”</br> 方蔚然沒再說什么,將筷子遞給瑠夏。</br> 他們兩人幾乎沒有這樣單獨吃過飯。</br> 靜謐的空間,只有清淺的吃飯聲,沒有人說話。</br> 很快,面吃完了。</br> 瑠夏吃得很飽,放下筷子的時候,忍不住小聲夸贊了一句:“很好吃。”</br> 方蔚然收著碗筷,似乎是很自然地回應:“喜歡的話,下次再給你煮。”</br> 瑠夏怔愣愣地望著他,思緒仿若是被凝固住。</br> 她呆呆喊著他的名字:“方蔚然……”</br> 方蔚然手上動作停頓,看向她。</br> 她卻猶豫了一番,還是沒有把想問的話問出口。</br> 瑠夏起身,禮尚往來地說:“我來洗碗吧,你都給我煮面了。”</br> 她伸手要去接方蔚然手中的碗,方蔚然往旁邊退了一點,說:“不用,你坐一會,等我一下就好。”</br> “還是我來吧,不能一直讓你做事。”</br> 瑠夏堅持,要從方蔚然手中把碗搶過來時,碗里的湯灑了一點出來,有些灑到她的衣服上。</br> 她只穿了這一件單薄的雪紡襯衣,現在被湯水灑到,說不礙事也不礙事,但是……</br> 畢竟是雪紡質地的衣服,濕了,就似乎能隱約透出衣服里面的皮膚。</br> 方蔚然別開眼,把碗放下,說:“先把衣服換了吧。”</br> “我沒帶別的衣服……”</br> “我這有。”</br> 瑠夏微微詫異:“啊?”</br> 方蔚然解釋:“我媽有,我幫你找一件稍微年輕一點的。如果你介意,你也可以先穿一下我的。現在衣服洗了,明天早上應該就能干。”</br> “這……”</br> 好像不大好吧……</br> 這是讓她住在他家的意思嗎……</br> 瑠夏真的不免想入非非。</br> 她也真的是忍不住,鼓起最后一次勇氣,問:“你為什么對我這么好?”</br> 方蔚然稍一停頓,隨后淺笑著看著她:“你不是我女朋友嗎?”</br> 瑠夏更驚了:“你是認真的?”</br> “你覺得我不是認真的?”</br> “不是——我——我——”</br> 瑠夏舌頭都快打結,方蔚然很有耐心地看著她,輕聲說著:“我以為我表達的很明顯了。”</br> “不明顯,哪里明顯了……”瑠夏有些委屈。</br> 方蔚然眼眸微斂,暗深似海。</br> 他雙手捧住瑠夏的臉,傾身吻上去。</br> 瑠夏的心跳霎時間停止。</br> 而后,方蔚然退開一點,在她唇邊低聲問:“現在夠明顯了嗎?”</br> 瑠夏微微抿唇,然后搖頭。</br> 方蔚然似乎是有點兒無奈,將她摟到懷里,抱緊了說:“川島瑠夏,我喜歡你。可能……比你喜歡我還要喜歡你。”</br> 這真的就像是一個很美好的夢境,美得瑠夏下意識地就嗚咽哭出聲來。</br> “你是不是騙我……”</br> “沒有,沒有騙你。”</br> “可是……”</br> 為什么她以前都不知道,為什么她現在感覺這么不真實……</br> 她一直以為自己是單戀,一直以為他在自己身邊所做的事,都是因為他是她的助理……</br> “對不起,之前我明知你對我的感情卻不回應,讓你傷心難過那么久。可是我對你是真的,喜歡你是真的,為了你辭職是真的,只想每天陪在你身邊也是真的。”</br> 瑠夏掉著眼淚問:“那你為什么現在才說……你都不知道我今天……我今天是準備跟你要一個答案然后死心的……”</br> 方蔚然心底一疼,將瑠夏摟緊在懷。</br> 他坦誠道:“因為之前,我覺得我們是兩個世界的人,我們不會有結果。但是現在,我想拼一把。”</br> “我想跟你在一起,想在你的身邊,不再是以你助理的身份,而是你的……男人。”</br> 她的……男人……</br> 瑠夏哭得更大聲了,伸手回抱住方蔚然。</br> 原來這不是夢。</br> 可是這真的太不真實。</br> 以至于后來兩人親吻,一路吻到臥室——</br> 瑠夏都還是感覺不真實。</br> 寂靜的夜晚,四周似乎沒有別的多余的聲音。</br> 所以瑠夏能很清晰地聽到自己所愛的這個男人的低chuan聲,每一聲,都那么致命。</br> 她的一顆心也懸至半空,由他帶領,去往另一個世界。</br> 在那兒,他們都是深愛著彼此,在那兒,他們只有彼此。</br> 瑠夏還是在方蔚然家睡了一晚上。</br> 在他們一時忘情之后,方蔚然將瑠夏哄睡,然后在凌晨的時候,去了一趟醫院。</br> 父親沒事,母親也已經在陪床上睡著,他才放心地離開。</br> 再回到家,他再重新陪在沉睡的瑠夏身邊。</br> 天亮的時候,瑠夏先醒。</br> 映入眼簾的是方蔚然熟睡的俊臉,只是一夜,他的下巴就已經冒出些青茬。</br> 她現在終于相信,她不是在做夢。</br> 她倔強愛了這么久的男人,原來也在那么倔強地愛著自己。</br> 瑠夏偷偷去親方蔚然的下巴。</br> 有些癢,方蔚然醒了。</br> 他先將她摟到懷里,眼睛卻還閉著,啞著嗓子問:“醒了?不再多睡會?”m.</br> 瑠夏什么都沒說,像個小孩一樣往他懷里鉆。</br> 這樣恬靜的早晨,是她這輩子最大的向往。</br> 昨天的這個晚上,算是瑠夏生命中最重要的一個夜晚,對于蘇棲來說,也是很重要的一個晚上——</br> 蘇棲生了。</br> 這是瑠夏起床后,打開手機看到蘇棲產后給她發的信息,她才知道的。</br> 蘇棲竟然生了,生了個大胖小子——</br> 她昨天下午才見過蘇棲,當時她肚子里那小寶寶一點動靜都沒有,沒想到一夜過去,竟然都已經出來了——</br> 瑠夏興奮得不行,如果可以,她現在就想直接飛回去看望蘇棲和她兒子。</br> 方蔚然知道她心急如焚,就打算陪她一起回去。</br> 他們先收拾了一下,去了趟醫院,給在醫院的父母送去早餐。</br> 打過招呼后,方蔚然開車,陪瑠夏回去看剛生產完的蘇棲。</br> 早晨的陽光很好,從云層中傾灑下來,讓這世界看著像是充滿光明。</br> 有人在這樣的光茫中迎接新生命的到來,有人在這樣的光茫中,迎接未知而幸福的新生活。</br> 未來怎么樣,誰都不知道。</br> 可是再怎么樣,都不該因為那些未知,而放棄現在。</br> 車在馬路上緩慢行駛,瑠夏轉頭去看身旁這個男人的側臉,忽然間相信,他們的未來,一定會是很好很好的。</br> 她相信。</br> 他肯定,也這樣相信。
三月,初春。</p>
南凰洲東部,一隅。</p>
陰霾的天空,一片灰黑,透著沉重的壓抑,仿佛有人將墨水潑灑在了宣紙上,墨浸了蒼穹,暈染出云層。</p>
云層疊嶂,彼此交融,彌散出一道道緋紅色的閃電,伴隨著隆隆的雷聲。</p>
好似神靈低吼,在人間回蕩。</p>
,。血色的雨水,帶著悲涼,落下凡塵。</p>
大地朦朧,有一座廢墟的城池,在昏紅的血雨里沉默,毫無生氣。</p>
城內斷壁殘垣,萬物枯敗,隨處可見坍塌的屋舍,以及一具具青黑色的尸體、碎肉,仿佛破碎的秋葉,無聲凋零。</p>
往日熙熙攘攘的街頭,如今一片蕭瑟。</p>
曾經人來人往的沙土路,此刻再無喧鬧。</p>
只剩下與碎肉、塵土、紙張混在一起的血泥,分不出彼此,觸目驚心。</p>
不遠,一輛殘缺的馬車,深陷在泥濘中,滿是哀落,唯有車轅上一個被遺棄的兔子玩偶,掛在上面,隨風飄搖。</p>
白色的絨毛早已浸成了濕紅,充滿了陰森詭異。</p>
渾濁的雙瞳,似乎殘留一些怨念,孤零零的望著前方斑駁的石塊。</p>
那里,趴著一道身影。</p>
這是一個十三四歲的少年,衣著殘破,滿是污垢,腰部綁著一個破損的皮袋。</p>
少年瞇著眼睛,一動不動,刺骨的寒從四方透過他破舊的外衣,襲遍全身,漸漸帶走他的體溫。</p>
可即便雨水落在臉上,他眼睛也不眨一下,鷹隼般冷冷的盯著遠處。</p>
順著他目光望去,距離他七八丈遠的位置,一只枯瘦的禿鷲,正在啃食一具野狗的腐尸,時而機警的觀察四周。</p>
似乎在這危險的廢墟中,半點風吹草動,它就會瞬間騰空。</p>
而少年如獵人一樣,耐心的等待機會。</p>
良久之后,機會到來,貪婪的禿鷲終于將它的頭,完全沒入野狗的腹腔內。</br>,,。,。</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