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順神情痛苦，大口大口地喘著粗氣。</br> 他瞳孔瞪大，定定地望著我：“你……你……你到底……到底是什么人？”</br> 我叼著香煙，冷笑道：“我說了順哥貴人多忘事，順哥還真是忘事兒啊……你真的不記得我了？”</br> 其實他不記得我也很正常……</br> 我也只是故意要玩兒他而已。</br> 阿順死死地盯著我看了好一會兒：“老子每天見過那么多人……一個月下來，成百上千的人，老子怎么記得你是什么人？”</br> 我笑了笑，道：“嗯，順哥不記得也很正常，那我稍微提醒順哥一下……就在幾年前，有個小孩子在順哥的場子里賣雞腿……雖然只賺了幾十塊錢，可是這賺來的錢卻被順哥給沒收了！不僅如此，順哥當時還扇了那小孩子兩個耳光……這件事，順哥還記得嗎？”</br> 阿順吞著口水，喘著粗氣道：“我……我打的人也多了去了，你說的……我……我不記得！”</br> 臥槽？</br> 我心說老子都說到這個份兒上了你特么居然還不記得？</br> 就是不給我這個爽文少年逆襲打臉的情節？</br> 不給老子一個裝逼打臉的機會？</br> 我剛想跟這個阿順直說算了。</br> 突然，客廳的大門一下子被人推開了。</br> 所有人循聲望去。</br> 只見門口站著一個混子，一臉慌張的樣子。</br> “順……順哥！”</br> 我看這混子的樣子，估計推門進來就想叫阿順的。</br> 可是他看到客廳里的情景，一下子嚇尿了，不敢說話了。</br> 那個叫做二毛的混子瞪了那混子一眼：“慌慌張張地干什么？”</br> 那混子道：“外面……外面來了一幫搞事的，說要找順哥……他們……他們拿著家伙，還把我們的客人全部趕走了！”</br> 眾人一聽面色大變。</br> “老子不想找麻煩，老子是來找阿順的，我來找阿順要賬的！”</br> 突然我聽到門外有人大聲喝道。</br> 我一聽這個聲音，居然是表哥的。</br> 外面還有其他的混子開始叫罵起來。</br> 不過除了叫罵聲之外，并沒有聽到其他聲音，雙方應該還沒動起手來。</br> 表哥一來，我更加有底氣了。</br> 阿順也是瞳孔瞪大，有些驚惶地望著門外。</br> 我也不知道阿順有沒有聽出表哥的聲音。</br> 這時，又聽到表哥大聲喊道：“所有人聽好了啊，老子今天可不是來找你們打架的……我只找阿順，這個阿順欠了我一筆賬，要了這筆賬，老子立馬走人，我勸你們其他人不要不識好歹！”</br> 表哥說話的聲音越來越近了，看樣子是朝著這屋子里走進來了。</br> 很快，門口傳來了動靜。</br> 這一次我聽到叫罵聲更加厲害了，就好像雙方隨時都要打起來！</br> 阿順此時面色已然很蒼白。</br> 雖然有兩個混子一直在幫阿順按著大腿止血。</br> 可紙巾好像根本沒法兒止血。</br> 阿順沖著門口大聲喊了一聲：“讓……讓他們全部進來！”</br> 一開始阿順這一聲喊還沒起到什么作用，可能是因為門口太嘈雜了。</br> 二毛快速沖到門口大叫道：“順哥說讓他們進來，先讓他們進來！”</br> 門口的動靜終于小了很多。</br> 二毛又急匆匆地沖了進來。</br> 我聽到門外又響起表哥那有些粗獷的罵聲：“一幫看門狗……阿順給了你們多少好處要這樣賣命啊？要不是老子今天心情好，分分鐘弄死你們這群王八蛋！”</br> 這個時候表哥的身影終于出現在了門口。</br> 跟著表哥一起出現的還有建軍哥等一大幫紋身大哥。</br> 我看到表哥帶著的一幫兄弟，個個都是手提鋼管，看樣子來勢洶洶。</br> 而阿順這邊的人也有一部分人手里有武器。</br> 我還看到拿砍刀的。</br> 只不過明顯表哥來得太突然，這幫人準備不足，再加上阿順在這里面遭受了槍擊，還沒來得及出去指揮。</br> 表哥把一根鋼管扛在肩上，嘴里叼著一根香煙，大搖大擺地從外面走了進來。m.</br> 阿順等人同時朝著表哥看去。</br> 一開始阿順似乎是還在辨認。</br> 可很快阿順好像已經想起來了。</br> 他瞪大眼睛望著表哥。</br> 直到表哥走到我的身邊站著。</br> 這時，建軍哥等一幫紋身大哥也開始拉開架勢。</br> 這客廳里站滿了紋身大哥和阿順手底下的混子。</br> 場面一度十分緊張。</br> “是……是你！阿桃！”</br> 阿順的語聲都有些顫抖起來。</br> 表哥歪著腦袋瞟了阿順一眼，驚訝地道：“哎喲……這不是順哥嗎？我說順哥啊，你這什么情況啊？都躺在地上了？我這還沒動手呢……你躺著干什么？來來來，順哥趕緊站起來，千萬別讓其他人看到了誤會了，還以為是我對順哥做了什么呢！”</br> “阿桃……原來是你……是你們……”</br> 阿順可能也是遇到了這一次事情真的不妙了。</br> 他的呼吸開始有些急促起來，還朝我這邊看了一眼。</br> 阿順就算記性不好。</br> 可當年他跟表哥打架的事兒，鬧得還挺大的。</br> 我想這件事兒阿順一定是記憶非常深刻。</br> 阿順又朝我這邊看了一眼。</br> 我點燃了一根香煙，輕輕地吹了一口煙圈：“哎呀，我們順哥總算是想起來了啊……”</br> “這……這已經是好多年前的事兒了，當年的矛盾，早已經解決了……我記得……當年……當年王三叔也出面了！”</br> 阿順顫聲道。</br> 不過，阿順這么一說起王三叔，我好像又想起來是有這個一個人。</br> 只不過當年我太小，也根本沒有接觸這社會上的事兒。</br> 我只知道表哥跟阿順打了一架，表哥還被揍了，后來表哥就走了。</br> 因為我那時還是小孩子，阿順自然也沒找我麻煩。</br> 這其中還有什么細節，我也不是很清楚。</br> “是啊，王三叔確實出面了，這個老家伙讓我賠給你一筆錢，還讓我給你倒茶，跪下道歉……你別說，本來這事兒呢……我都記不太清了，你這么一說，我回頭還真得找這個老家伙好好聊聊！”</br> 表哥說著，臉色一下子陰沉了下去。</br> 阿順道：“你帶這么多人來我的場子……你還趕走我的客人，你到底……到底想干什么？”</br> “干什么？老子說了是來要賬的……我這里呢，有幾張欠條，想先給順哥過過目！”</br> 說著，表哥在兜里摸索起來。</br> 那是之前小黃毛那一幫人寫下的欠條，一開始是放在我這里的，在上來之前我全部給了表哥了。</br> “什么……什么欠條？”阿順一臉茫然。
三月，初春。</p>
南凰洲東部，一隅。</p>
陰霾的天空，一片灰黑，透著沉重的壓抑，仿佛有人將墨水潑灑在了宣紙上，墨浸了蒼穹，暈染出云層。</p>
云層疊嶂，彼此交融，彌散出一道道緋紅色的閃電，伴隨著隆隆的雷聲。</p>
好似神靈低吼，在人間回蕩。</p>
，。血色的雨水，帶著悲涼，落下凡塵。</p>
大地朦朧，有一座廢墟的城池，在昏紅的血雨里沉默，毫無生氣。</p>
城內斷壁殘垣，萬物枯敗，隨處可見坍塌的屋舍，以及一具具青黑色的尸體、碎肉，仿佛破碎的秋葉，無聲凋零。</p>
往日熙熙攘攘的街頭，如今一片蕭瑟。</p>
曾經人來人往的沙土路，此刻再無喧鬧。</p>
只剩下與碎肉、塵土、紙張混在一起的血泥，分不出彼此，觸目驚心。</p>
不遠，一輛殘缺的馬車，深陷在泥濘中，滿是哀落，唯有車轅上一個被遺棄的兔子玩偶，掛在上面，隨風飄搖。</p>
白色的絨毛早已浸成了濕紅，充滿了陰森詭異。</p>
渾濁的雙瞳，似乎殘留一些怨念，孤零零的望著前方斑駁的石塊。</p>
那里，趴著一道身影。</p>
這是一個十三四歲的少年，衣著殘破，滿是污垢，腰部綁著一個破損的皮袋。</p>
少年瞇著眼睛，一動不動，刺骨的寒從四方透過他破舊的外衣，襲遍全身，漸漸帶走他的體溫。</p>
可即便雨水落在臉上，他眼睛也不眨一下，鷹隼般冷冷的盯著遠處。</p>
順著他目光望去，距離他七八丈遠的位置，一只枯瘦的禿鷲，正在啃食一具野狗的腐尸，時而機警的觀察四周。</p>
似乎在這危險的廢墟中，半點風吹草動，它就會瞬間騰空。</p>
而少年如獵人一樣，耐心的等待機會。</p>
良久之后，機會到來，貪婪的禿鷲終于將它的頭，完全沒入野狗的腹腔內。</br>，，。，。</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