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人？”樂小封問。</br> 接著，我湊過去，低聲在樂小封耳邊說了一個名字。</br> 樂小封聽了十分驚訝：“這個人？你確定？”</br> “當然確定……”</br> “你認真的么？”</br> “認真的，比珍珠還真……”</br> 樂小封又開始斟酌起來。</br> 我又給樂小封舉了一個例子，那就是黑珍珠。</br> “就像你們將計就計，把珍珠姐安排在我身邊也是一樣的道理……為什么我下船之后那么久，一直沒怎么受到滿天星的騷擾？我想珍珠姐應該在這其中發揮了很大的作用……就因為珍珠姐是李老虎的外甥女，他們從本能上就更加信任珍珠姐……我去過什么地方，做過什么，在馬富貴和李老虎這邊，其實也就是珍珠姐的一句話而已！而我，從來都沒有去過問珍珠姐，是怎么給李老虎他們匯報的，因為我知道珍珠姐是個聰明人，她一定會幫我妥善處理好的！”</br> 樂小封微笑道：“看來你很信任黑珍珠啊……王峰可真是走了一步好棋！”</br> 我說：“俗話說，日防夜防，枕邊人難防……如果我刻意去防備一個人，每天都過得提心吊膽的，那樣的生活實在是太艱難了，估計不到三十歲，我就會禿頂的！”</br> 樂小封意味深長地看了我一眼，沒說話。</br> 我正色道：“我舉例的珍珠姐，就跟大哥一樣……現在峰叔和狐貍都在陜西，那我在江州的一舉一動，我去過什么地方，其實這也就是大哥的一句話而已……我相信珍珠姐能在李老虎那邊妥善處理，大哥也是聰明人，我想大哥會處理得更加妥當的！”</br> 樂小封沉思了良久。</br> 看得出來，樂小封對我還是沒什么信心。</br> 可我覺得該說的都已經說了，我根本不怕樂小封猶豫。</br> 現在不管是我還是他，走到了這一步，都早已經沒有了選擇……</br> “好，我知道了……也許你說得確實很對，我也確實應該豪賭一把了！”</br> 說著，樂小封站起身。</br> 他依舊是抖了抖自己的衣服。</br> 樂小封嘴里叼著雪茄，遠眺江面。</br> 許久之后，他說了一句話：“我希望以后你就是小刀，而不是小刀的替代品……”</br> 說完，樂小封轉身就走。</br> 他走得很慢。</br> 路邊的阿刀等人早已經等候多時。</br> 大路虎最后消失在我的視線當中。</br> 我摸出手機，按了一個號碼，那是火藥的號碼。</br> 在準備撥打出去的時候，我還是取消了，現在……應該還不是時候。</br> 接著，我又撥打出去一個號碼。</br> 很快，電話那邊響起了一個熟悉的聲音：“阿堯。”</br> “嗯，我覺得，接下來我們可以談談合作的問題……”</br> ……</br> 午后。</br> 我從肯德基出來之后，就在隔壁星巴克隨便點了三杯咖啡。</br> 找了個稍微清凈一點的靠窗位置坐下。</br> 百無聊賴地拿出手機隨便玩兒了一會兒。</br> 不多時，看到兩個人從外面走進來。</br> 男生還呆頭呆腦地四處張望。</br> 女生進門掃視一眼之后，一眼看到了我。</br> 她大老遠地就對我揮揮手，隨后拉了男生一把，兩個人快速朝我走過來。</br> “師傅，你好有情調啊，居然要請我們喝咖啡啊……不過這種有情調的事兒，你請我一個人就行了啊……干嘛把洪生也叫上啊！”</br> 作為社交牛逼癥的琳兒，一屁股往我身邊一坐，嘻嘻笑道。</br> 周洪生顯然有些不自在。</br> 他坐下之后，望著桌上的一杯咖啡，問我：“樂總，我能喝嗎？”</br> “本來就是給你們點的，你隨意……”</br> 我指了指咖啡，微笑。</br> 周洪生道：“好的……”</br> 周洪生雖然主動問起了能不能喝，可他真正喝咖啡的時候，樣子還是顯得有些害怕。</br> 琳兒埋怨了一句：“我說洪生啊……你喝咖啡的時候，不要表現得跟土包子一樣啊……讓我師傅看了笑話！”</br> 我心說這妞兒不是簡單的社交牛逼癥啊……</br> 她的臉皮也真是厚得可以啊……</br> 我打住道：“琳兒，你好像搞錯了……我可從來沒說，我要收徒弟啊！”</br> 琳兒理直氣壯道：“不，你可是答應了的……要是沒收我這個徒弟，對你來說多吃虧啊！師傅你看我如花似玉，可萌可御……”</br> 老子差點沒一口老血噴出來。</br> 琳兒又看了看周圍，壓低了聲音：“再說了……我們可是一直在幫師傅保守秘密啊，是吧鐵柱師傅？”</br> 我端起面前的咖啡喝了一口，摸出香煙正想點燃，想到這是公共場合，又放了回去。</br> 我淡淡對琳兒笑道：“你們幫我保守了什么秘密呢？”</br> 我又看了周洪生一眼。</br> 周洪生聽了，趕緊垂下頭。</br> 我沒想到他居然這么害怕。</br> 不過想想也是，周洪生就像曾經初出茅廬的我，膽小但是卻講義氣，隨便遇到了什么事兒都會嚇得不行。</br> “鐵柱……難道……不是你的名字嗎？”琳兒有些遲疑。</br> 我點了點頭，十分大方地承認：“鐵柱當然是我的名字……不僅是鐵柱，什么石柱，鋼柱，玉柱，鉆石柱，都可以是我的名字……本來我們跟洛船長的關系就不好，跑到別人的船上去學習，難道還要用真的名字嗎？”</br> 琳兒一聽，有些驚訝。</br> 周洪生同樣也是一臉狐疑地望著我。</br> 琳兒訝道：“師傅，你的意思是……你當時去船上用的是假名字？”</br> “我為什么要用自己的真名字，難道去別人的船上打探消息是一件很光彩的事情嗎？”</br> “也就是說……你其實真的叫樂總？”</br> “如假包換……”我說。</br> 其實我的真實身份，對于周洪生和琳兒而言，反正他們都不知道。</br> 真名假名，都無所謂，反正現在我叫樂小刀。</br> 我之前最害怕的就是林靜知道這件事。</br> 因為我覺得林靜不是一個簡單的角色，哪怕她找不到什么證據，可讓她起疑也是非常麻煩的。</br> 哪怕我能在林靜面前自圓其說，可林靜會不會相信那又是另一回事。</br> 現在我得到了樂小封的承諾，讓我大刀闊斧放開手去干。</br> 關心這些都是徒勞。</br> 周洪生這時好像忽然恍然大悟的樣子：“是了……我就說，同樣都是新上船的荷官，鐵柱……樂總你一上船就能得到洛小姐和誠哥的注意，你的背景一定是比我們強的，可我沒想到……樂總居然自己也有自己的場子！”</br> 我笑了笑，道：“我不僅有自己的場子，我還不止這一家……”</br> 琳兒有些崇拜地道：“樂總，你這么年輕……你真是我的偶像啊……師傅，師傅啊……”</br> 我扭頭看向琳兒：“你想成為我的徒弟？”</br> 琳兒急迫地道：“什么叫想啊？我現在已經是你的徒弟了好嗎？”</br> 我沉吟了一聲，問周洪生：“洪生，你呢？”</br> 周洪生嘆了口氣：“我……我沒什么想法，我內心一直非常感謝樂總，樂總曾經還把我當朋友……”</br> 我搖了搖頭：“不是把你當朋友，你一直都是我的朋友……”</br> 經歷過的這幾件事，能讓我看出來，周洪生是一個極其講義氣的人。</br> 哪怕在面臨剁手的絕境之下，都害怕暴露我的身份，不敢向我求救。</br> 這一點，琳兒也是一樣。</br> 雖然這女孩兒挺招人煩的，但也并非沒有可取之處。</br> 周洪生有些感動地道：“樂總……我……我沒什么本事，我真的能跟你當朋友？”</br> 我擺擺手：“交朋友純看心情，要什么本事……”</br> 我心說現在他們兩個的實力確實弱了點，但他們卻具備了很多實力超強的老江湖都不具備的東西！</br> 我又對琳兒道：“我可以讓你當我的徒弟，但是……我有一個要求！”</br> 琳兒一喜：“什么要求？”</br> 可她剛剛這么說了之后，神色一變，捂著自己的胸口，自我腦補道：“我的天哪，師傅……你該不會是對徒弟有什么過分的要求吧？”
三月，初春。</p>
南凰洲東部，一隅。</p>
陰霾的天空，一片灰黑，透著沉重的壓抑，仿佛有人將墨水潑灑在了宣紙上，墨浸了蒼穹，暈染出云層。</p>
云層疊嶂，彼此交融，彌散出一道道緋紅色的閃電，伴隨著隆隆的雷聲。</p>
好似神靈低吼，在人間回蕩。</p>
，。血色的雨水，帶著悲涼，落下凡塵。</p>
大地朦朧，有一座廢墟的城池，在昏紅的血雨里沉默，毫無生氣。</p>
城內斷壁殘垣，萬物枯敗，隨處可見坍塌的屋舍，以及一具具青黑色的尸體、碎肉，仿佛破碎的秋葉，無聲凋零。</p>
往日熙熙攘攘的街頭，如今一片蕭瑟。</p>
曾經人來人往的沙土路，此刻再無喧鬧。</p>
只剩下與碎肉、塵土、紙張混在一起的血泥，分不出彼此，觸目驚心。</p>
不遠，一輛殘缺的馬車，深陷在泥濘中，滿是哀落，唯有車轅上一個被遺棄的兔子玩偶，掛在上面，隨風飄搖。</p>
白色的絨毛早已浸成了濕紅，充滿了陰森詭異。</p>
渾濁的雙瞳，似乎殘留一些怨念，孤零零的望著前方斑駁的石塊。</p>
那里，趴著一道身影。</p>
這是一個十三四歲的少年，衣著殘破，滿是污垢，腰部綁著一個破損的皮袋。</p>
少年瞇著眼睛，一動不動，刺骨的寒從四方透過他破舊的外衣，襲遍全身，漸漸帶走他的體溫。</p>
可即便雨水落在臉上，他眼睛也不眨一下，鷹隼般冷冷的盯著遠處。</p>
順著他目光望去，距離他七八丈遠的位置，一只枯瘦的禿鷲，正在啃食一具野狗的腐尸，時而機警的觀察四周。</p>
似乎在這危險的廢墟中，半點風吹草動，它就會瞬間騰空。</p>
而少年如獵人一樣，耐心的等待機會。</p>
良久之后，機會到來，貪婪的禿鷲終于將它的頭，完全沒入野狗的腹腔內。</br>，，。，。</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