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們首先給我來了句老板新年快樂。</br>　　我心說真是敬業啊，都大年三十了這都……</br>　　這到底要干啥啊……</br>　　我假裝沒看見，埋頭繼續往巷子里鉆。</br>　　跟外面的熱鬧不同，這巷子里很冷清，甚至連路燈都沒有。</br>　　幾乎是一片黑，只能看到幾十米外的巷子盡頭亮著燈光。</br>　　我不知道那巷子盡頭有什么在等著我。</br>　　可現在我也確實別無選擇。</br>　　走進巷子的時候心情很緊張。</br>　　俗話說，夜黑風高殺人夜啊……</br>　　就算不被殺，這種地方被搶也很正常。</br>　　“穿過這個巷子之后……前面有個茶樓，門口可以看到幾個混子。你直接往那里面走……如果混子攔住你，問你是干嘛的。你就說是來玩兒的……記住了，別人問你玩兒什么，你就說臭豆腐！”男人一本真經道。</br>　　“臭豆腐？這是什么奇怪的意思？茶樓里……玩兒臭豆腐？”我嚴重懷疑這個男人真的是在耍我。</br>　　可在如此境地之下，我還只能乖乖被耍！</br>　　“你不用管……那是一個地下賭場，臭豆腐就是這段時間地下賭場的特殊暗號，你去了就知道了！不過……你記住了……你在進去之前，一定要把手機揣好，最好不要當著這幫人的面兒打電話。等你進去之后，先隨便換點籌碼，再找衛生間，到了衛生間之后我再告訴你下一步該怎么做！”</br>　　雖然男人的這一系列指示，看起來真的是在故意耍我。</br>　　可他說話的語氣，卻又是一本正經的，不像是在開玩笑。</br>　　我只能按照男人所說，走了出去。</br>　　走出去之前還特意把手機揣好。</br>　　果然，我朝著那茶樓走的時候，看到門口兩個混子模樣的家伙注意到了我。</br>　　我一靠近，他們就問我：“來干嘛的？”</br>　　我說：“來玩兒的。”</br>　　“玩兒什么？”</br>　　“臭豆腐……”</br>　　在回答完臭豆腐幾個字的時候，我還有些緊張。</br>　　不過兩個混子也沒多說什么，對我揮揮手就示意我可以進去了。</br>　　走進茶樓的大門。</br>　　出現的并不是我想象中的茶樓大廳，更不是賭場大廳。</br>　　一樓被幾塊屏風遮擋起來。</br>　　上面也不知道是在做什么生意，天花板是木制的，可以清晰地聽到樓上傳來咚咚咚有人走動的聲音。</br>　　而幾個屏風圍著的中間有一條路延伸到地下，看起來像是地下室。</br>　　站在這地下室的入口，我又猶豫了。</br>　　我很想掏出手機再詢問一番，但我還是忍住了。</br>　　我一直沿著入口往下走。</br>　　果然走了不到十米，前方一下子豁然開朗。</br>　　一個地下室的賭場大廳出現在我面前。</br>　　這個賭場大廳就跟我之前接觸到的那些地下賭場大廳是差不多的。</br>　　有上百平米的樣子，十幾張賭臺。</br>　　每一張賭臺都有很多賭客圍著。</br>　　耳邊是賭客們十分嘈雜的吆喝聲，籌碼撞擊聲，還有荷官嘩啦啦的洗牌聲。</br>　　這種場面在外面只有過年的時候能這么熱鬧。</br>　　可每一家賭場都似乎在天天過年。</br>　　我回想了一下……</br>　　剛剛那個男人讓我先去兌換籌碼。</br>　　于是，我走到了吧臺，說自己要兌換籌碼。</br>　　幾個吧臺妹子操持著一口濃烈的陜西口音。</br>　　她們問我要換多少籌碼，還說這里只收現金。</br>　　我在身上摸索了一下。</br>　　我把僅有的一千現金，全部兌換成了籌碼。</br>　　十顆一百的。</br>　　在我兌換籌碼的時候，我眼角的余光不停在賭場大廳打量著。</br>　　我好像感覺……</br>　　賭場有人在盯著我。</br>　　但是當我真的回頭去看的時候，又感覺不出來了。</br>　　一切正常。</br>　　“你好，請問一下，你們的衛生間在什么地方？”我點燃了一根香煙，十分鎮定地問吧臺妹子。</br>　　吧臺妹子給我指了指衛生間的方向。</br>　　于是我來到了衛生間。</br>　　反鎖上了衛生間的門。</br>　　我迫不及待掏出手機，對著電話里那人問道：“我已經來到了衛生間了，快說，下一步我該怎么做？”</br>　　男人沉吟了一聲：“好，現在你看看便槽后面的沖水器……”</br>　　“什么？什么玩意兒？你在開什么玩笑？”</br>　　我發誓，如果這個男人在老子面前。</br>　　我分分鐘要一巴掌把他扇到墻上摳都摳不下來！</br>　　“你看……”男人沉聲道。</br>　　我只能低頭去看。</br>　　不過這里的人真的不講衛生。</br>　　我差點嘔吐出來。</br>　　我順手沖了一下便槽。</br>　　這時，我才注意到，便槽上到處都張貼的是什么同城啊……約啊……什么高利貸啊……學生妹啊……</br>　　類似的廣告。</br>　　“這上面全部貼的都是廣告……你想讓我看什么？”</br>　　“你看一下……便槽上面那個按鈕，旁邊貼著的是什么廣告？”男人問我。</br>　　我掃了一眼，看到了一張貼條，對著上面的內容，我喃喃念叨：“光……明……什么什么……什么什么光明，哥什么的……利息……萬四……”</br>　　“好，你不用念了……”男人道。</br>　　我問：“這個廣告有什么問題么？你到底想讓我做什么？繞了這么大一個圈子，你就是想讓老子來看這個廣告？”</br>　　男人道：“不，我只是為了指引你，怎么找到這個地下賭場！”</br>　　我訝道：“難道我要找的人就在這個地下賭場？”</br>　　我的心忍不住砰砰直跳。</br>　　男人說：“現在不在了，幾天之前，你要找的人確實來過這里……”</br>　　“那你讓我來這里做什么？念廣告又是幾個意思？”</br>　　“我是在指引你來到這里……讓你念上面的廣告，只是我想確定你是否真的按照我的指示來到了這里！如果你嘴上說來了，實際上沒來的話，那你肯定不知道這便槽上面的廣告的！”</br>　　我頓時有些哭笑不得。</br>　　男人繞了這么大圈子就是為了確認我真的來到了賭場？</br>　　不過他說的這好像一點毛病也沒有。</br>　　“那好……你現在確認了吧？你確認我來到這里了吧？那我下一步要怎么做？”</br>　　我耐著性子問男人。</br>　　還伸手到衣兜里，摸出如見和尚的手機看了一眼。</br>　　時間已經過去了十七分三十秒了。</br>　　電話還在保持暢通，信號也很好。</br>　　“阿堯，你聽好了……接下來我要讓你做的事兒，可能有些危險，但目前我也想不到別的辦法，這是我唯一能確定的……你是值得我信任的辦法！”</br>　　“老子按照你的要求來到這里本身就是危險了，你現在直接告訴我，我要怎么做！”
    三月，初春。</p>
    南凰洲東部，一隅。</p>
    陰霾的天空，一片灰黑，透著沉重的壓抑，仿佛有人將墨水潑灑在了宣紙上，墨浸了蒼穹，暈染出云層。</p>
    云層疊嶂，彼此交融，彌散出一道道緋紅色的閃電，伴隨著隆隆的雷聲。</p>
    好似神靈低吼，在人間回蕩。</p>
    ，。血色的雨水，帶著悲涼，落下凡塵。</p>
    大地朦朧，有一座廢墟的城池，在昏紅的血雨里沉默，毫無生氣。</p>
    城內斷壁殘垣，萬物枯敗，隨處可見坍塌的屋舍，以及一具具青黑色的尸體、碎肉，仿佛破碎的秋葉，無聲凋零。</p>
    往日熙熙攘攘的街頭，如今一片蕭瑟。</p>
    曾經人來人往的沙土路，此刻再無喧鬧。</p>
    只剩下與碎肉、塵土、紙張混在一起的血泥，分不出彼此，觸目驚心。</p>
    不遠，一輛殘缺的馬車，深陷在泥濘中，滿是哀落，唯有車轅上一個被遺棄的兔子玩偶，掛在上面，隨風飄搖。</p>
    白色的絨毛早已浸成了濕紅，充滿了陰森詭異。</p>
    渾濁的雙瞳，似乎殘留一些怨念，孤零零的望著前方斑駁的石塊。</p>
    那里，趴著一道身影。</p>
    這是一個十三四歲的少年，衣著殘破，滿是污垢，腰部綁著一個破損的皮袋。</p>
    少年瞇著眼睛，一動不動，刺骨的寒從四方透過他破舊的外衣，襲遍全身，漸漸帶走他的體溫。</p>
    可即便雨水落在臉上，他眼睛也不眨一下，鷹隼般冷冷的盯著遠處。</p>
    順著他目光望去，距離他七八丈遠的位置，一只枯瘦的禿鷲，正在啃食一具野狗的腐尸，時而機警的觀察四周。</p>
    似乎在這危險的廢墟中，半點風吹草動，它就會瞬間騰空。</p>
    而少年如獵人一樣，耐心的等待機會。</p>
    良久之后，機會到來，貪婪的禿鷲終于將它的頭，完全沒入野狗的腹腔內。</br>，，。，。</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