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一番話,說得倒是信誓旦旦的。</br> 可林飛雪依舊不相信。</br> 她表面上雖然沒有多說什么。</br> 可表情已經出賣了她。</br> 她不相信我。</br> 我深吸了一口氣,笑著對林飛雪道:“雪姐你可聽說過……就在前段時間,白縣某家酒店的宴席上,一下子死了二十多號人的?”</br> 林飛雪搖了搖頭:“白縣在什么地方,我也是一無所知……”</br> 我指了指無雙:“那是小靜的家鄉……在那場酒席上,一共快二十號人,這些人朝我敬酒……但是在喝完之后的十秒之內,所有人全部吐血而亡。甚至還有人只是抿了一小口……”</br> 林飛雪目瞪口呆:“難道是……”</br> 我嗯了一聲:“這件事情就是我干的,而且用的也是我剛剛給你說的那種毒藥……”</br> 林飛雪聽了眉頭緊皺。</br> 我攤了攤手:“那一次死了那么多人,震驚了整個白縣,甚至震驚了整個川內……這件事情鬧得沸沸揚揚的。只不過最后通過一些特殊的手段被壓下來了,可能你們這邊沒聽說過……我現在就很爽快地承認,這件事兒就是我干的,可現在呢?我不是依舊好端端地在這里坐著么?巡捕也一直沒有找到什么線索……”</br> 我勾起嘴角,對著林飛雪笑道:“雪姐,我想這么多年,雖然我跟你的接觸不多……甚至你以前可能沒見過我。但你一定聽說過我樂小刀是什么人吧?我樂小刀做事,從來不會給別人落下什么把柄……對巡捕來說也是一樣!現在我只需要雪姐給我一個確切的答復……雪姐,做,還是不做?”</br> 我一臉正色盯著林飛雪。</br> 也是故意擺出了一副非常嚴肅的樣子。</br> 林飛雪卻垂下頭,顯得躊躇不定的。</br> 看樣子,林飛雪像是在做劇烈的思想掙扎。</br> 就在這時。</br> 包間的門突然被人敲響了。</br> 所有人都是朝著包間門口望去。</br> 可能是因為我剛剛說的話題實在是太過于敏感。</br> 這個時候我看到連阿刀的神情也是變得有些緊張和警惕起來。</br> 我沉聲說了一句:“進來……”</br> 很快,包間門被人推開。</br> 在眾人的注視之下,走進來的人是北斗。</br> 北斗在進門之后,還特意朝著包間外面的周圍掃視了一眼。</br> 她顯得有些鬼鬼祟祟的。</br> 好像是確定包間門口沒有其他人之后,北斗才關上包間的門,反鎖了起來。</br> 北斗進入包間之后,一言不發。</br> 她徑直走到我的面前,從兜里摸出一個白色的小瓶子,遞給了我。</br> 這個時候,我看到無雙和阿刀的表情變得更加怪異。</br> 無雙一直盯著那小瓶子看,目光就沒挪開過。</br> 我一言不發,接過了小瓶子。</br> 北斗同樣一言不發,回到了先前她坐著的位置上。</br> 我把小瓶子放在茶幾上,笑著點燃了一根香煙。</br> 這個時候我看到林飛雪的目光也是在盯著那小瓶子看。</br> 我指了指小瓶子,又把小瓶子往茶幾中間一推:“雪姐,這個瓶子里裝著的,就是我說的致命毒藥……不用太多,你只需要往他們每個人的杯子里放上那么一小指甲蓋……我保證,只要喝下去的人,十秒之內就會吐血身亡,而且回天乏術!”</br> 林飛雪的神情一下子變得有些緊張起來。</br> 她的面色仿佛也是在這一瞬間變得有些蒼白。</br> 我不知道林飛雪是真的害怕了。</br> 還是她故意裝的?</br> 但如果是故意裝出來的,也只能說明林飛雪的演技實在是太好了。</br> 如果真的有一天能被林飛雪這樣的人給算計了。</br> 那我也認了,我確實技不如人。</br> 這個時候,無雙終于忍不住了。</br> 她有些遲疑地問了我一句:“小刀哥哥,你真的要這么做么?這樣的話……風險是不是太大了?”</br> 我笑著對無雙伸出手,一把摟住了無雙。</br> 無雙也顯得很自然。</br> 我對著無雙呵呵笑道:“怎么了?我辦事你還不放心???難道你忘了白縣我是怎么擺脫那幫巡捕的糾纏的了?”</br> 近距離之下,無雙意味深長地看了我一眼。</br> 過了一會兒,她才有些幽怨地道:“但是……在白縣的話,有我的父親幫忙……可是在這昆明……”</br> 我沉聲道:“是的,在白縣有咱爸幫忙,可是在這昆明,我們就沒人了么?你當雪姐是吃素的么?”</br> 說著,我又笑著看向了林飛雪,還意味深長地看了林飛雪一眼。</br> 我和無雙同時看向林飛雪。</br> 我相信無雙現在肯定是對我的這個所謂的計劃摸不著任何頭腦的。</br> 我剛剛確實很詳細地告訴了林飛雪應該怎么做。</br> 可無雙卻不知道……我想怎么做。</br> 但無雙還是一副選擇相信我的樣子。</br> 林飛雪盯著那小瓶子一直看。</br> 一直都沒有回應我。</br> 我也對無雙使了個眼色,示意讓無雙先別說話。</br> 阿刀和向舵,北斗,更是一直保持沉默。</br> 整個包間里,顯得十分寂靜。</br> 我仿佛都能聽到林飛雪的呼吸都開始變得粗重和急促起來。</br> 許久之后,林飛雪仿佛下定了決心。</br> 她對著那小瓶子伸出手:“好……我知道了,既然是小刀哥的吩咐,那我也沒什么好說的。我本就是小刀哥手底下的人,小刀哥的命令,不敢不從……”</br> 林飛雪的手才伸到一半。</br> 我伸出手去,一把按住林飛雪的手腕兒。</br> 林飛雪有些驚訝,抬起頭看著我。</br> 我勾起嘴角笑道:“雪姐,你這話說得不對……不是我吩咐你,更不是我命令你……”</br> 林飛雪咬咬牙,深吸了一口氣:“我知道……是我心甘情愿這么做的,不是小刀哥強迫我的!”</br> 我笑了笑,松開無雙,另一只手伸出去,把小瓶子拿回來,放在了我的面前。</br> 隨后我才松開林飛雪的手:“這毒藥很致命,很危險……為了雪姐的安全起見,現在我不是很適合交給雪姐!”</br> 林飛雪皺眉道:“可是小刀哥你要我在明天宴席開始之前,幫你下毒啊……”</br> 我嗯了一聲,點點頭:“是,所以……在你明天幫我下毒之前,我一定會把毒藥親手交到你手上!絕對不會耽誤我們的計劃……”</br> 此刻不知為何,我居然也是變得莫名有些緊張起來。</br> 這個計劃目前看來,是騙過了所有人了。</br> 林飛雪貌似被騙了,無雙更是蒙在鼓里。</br> 至于我到底想干什么,也只有我一個人知道。</br> 計劃……真的能順利實施么?
三月,初春。</p>
南凰洲東部,一隅。</p>
陰霾的天空,一片灰黑,透著沉重的壓抑,仿佛有人將墨水潑灑在了宣紙上,墨浸了蒼穹,暈染出云層。</p>
云層疊嶂,彼此交融,彌散出一道道緋紅色的閃電,伴隨著隆隆的雷聲。</p>
好似神靈低吼,在人間回蕩。</p>
,。血色的雨水,帶著悲涼,落下凡塵。</p>
大地朦朧,有一座廢墟的城池,在昏紅的血雨里沉默,毫無生氣。</p>
城內斷壁殘垣,萬物枯敗,隨處可見坍塌的屋舍,以及一具具青黑色的尸體、碎肉,仿佛破碎的秋葉,無聲凋零。</p>
往日熙熙攘攘的街頭,如今一片蕭瑟。</p>
曾經人來人往的沙土路,此刻再無喧鬧。</p>
只剩下與碎肉、塵土、紙張混在一起的血泥,分不出彼此,觸目驚心。</p>
不遠,一輛殘缺的馬車,深陷在泥濘中,滿是哀落,唯有車轅上一個被遺棄的兔子玩偶,掛在上面,隨風飄搖。</p>
白色的絨毛早已浸成了濕紅,充滿了陰森詭異。</p>
渾濁的雙瞳,似乎殘留一些怨念,孤零零的望著前方斑駁的石塊。</p>
那里,趴著一道身影。</p>
這是一個十三四歲的少年,衣著殘破,滿是污垢,腰部綁著一個破損的皮袋。</p>
少年瞇著眼睛,一動不動,刺骨的寒從四方透過他破舊的外衣,襲遍全身,漸漸帶走他的體溫。</p>
可即便雨水落在臉上,他眼睛也不眨一下,鷹隼般冷冷的盯著遠處。</p>
順著他目光望去,距離他七八丈遠的位置,一只枯瘦的禿鷲,正在啃食一具野狗的腐尸,時而機警的觀察四周。</p>
似乎在這危險的廢墟中,半點風吹草動,它就會瞬間騰空。</p>
而少年如獵人一樣,耐心的等待機會。</p>
良久之后,機會到來,貪婪的禿鷲終于將它的頭,完全沒入野狗的腹腔內。</br>,,。,。</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