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們……你們是什么人?”</br> 小張嚇得雙手撐在地上,十分驚駭地望著我和雨柔。</br> 此時雨柔站在窗臺邊上,一只手握著手槍,槍口正對著小張。</br> 雨柔看到我從床底下鉆出來,頓時一臉無語的樣子。</br> 不過現在這個情況,雨柔也不好多說什么。</br> 她只是問了一句:“這個人……干掉?”</br> 我深吸了一口氣,點燃了一根香煙。</br> 小張開始求饒:“兩位……你們……你們也是同行嗎?我不要了,你們看……床上很多首飾,還有一些現金,值很多錢的……我都給你們,都給你們,你們放我走,行不?”</br> 我也沒理會小張,對雨柔擺擺手,沉聲道:“先不急……我有些話想跟這個無賴說一說……”</br> 此時我才看清楚了小張的嘴臉。</br> 還別說……</br> 先前要么躲衛生間,要么躲床底下。</br> 只是聽到了小張的聲音,但并沒有看清楚小張長什么樣。</br> 他穿著西裝,戴著眼鏡,一副社會精英的打扮,穿著倒是人模狗樣的。</br> 而且這人長相斯文,看起來溫文儒雅的樣子,還真有些像是凡姐口中的老實人。</br> 可他之前對凡姐說的那些話,他的那些思想,以及他現在的行為,哪兒有一點老實人的樣子。</br> 所以這讓我明白了一個道理。</br> 你永遠不要低估了一個老實人。</br> 所謂的老實人,內心的想法或許比你想象的更加骯臟!</br> 我叼著香煙,走到小張面前,居高臨下望著小張。</br> 小張嚇得扶了扶眼鏡。</br> “大哥……你你你……你想說什么?”小張吞了一口唾沫。</br> “我不是什么大哥,也不是你的同行,我老實告訴你吧……我是夢少手底下的殺手……”</br> 我微瞇著眼,冷冷地望著小張。</br> 小張瞳孔放大:“殺殺殺……殺手!我……我就知道……我就知道天機一定不會放過我的,一定不會的!”</br> “也不是說不能放過你……但是有個條件!”</br> 我冷笑著對小張道。</br> 小張頓時愣了一下,仿佛看到了希望。</br> “我們夢少說,可以放你走……但是在你離開西雙版納之前,你是不是還有什么東西沒給我們呢?”我沉聲道。</br> 小張問道:“什么……什么東西?”</br> “就是你用來威脅夢夫人的東西啊……”</br> “啊……沒……沒有啊,我沒……”</br> “停……”</br> 我擺了擺手,冷冷地盯著小張:“話我只說一次,我也只給你一次機會,我既然能直接問你,你覺得我這么好糊弄么?東西拿出來,留你一條狗命!”</br> 小張嘴唇哆嗦了兩下,有些心虛地看了衛生間一眼。</br> 隨后,他咬了咬牙,把自己的手機摸出來了。</br> 小張有些不敢正眼看我。</br> 過不多時,他解鎖了手機,找到了一段視頻。</br> 當我看到視頻的時候……</br> 不知道為啥,總覺得心里有些不舒服。</br> 我知道凡姐不是我的女人。</br> 嚴格意義上來說,也不算小刀祖師爺的女人。</br> 可我還是心里不舒服。</br> 視頻上是凡姐喝醉了,被一個男人扶進酒店房間,只有短短十幾秒,凡姐完全一副失去意識的樣子,摟著男人的脖子。</br> 男人是誰我不知道。</br> 但這個視頻拍攝的角度就很有問題,一看就是提前有所安排和設計的。</br> 我下意識滑動了一下。</br> 又播放了下一個視頻。</br> 沒想到第二個視頻更加炸裂。</br> 拍攝的居然是……</br> 凡姐和小張在酒店的床上那啥的視頻。</br> 這個視頻長達半小時。</br> 我只看了開頭,就關掉了視頻。</br> 我咬了咬牙,冷冷地問小張:“這兩個視頻,是怎么回事兒?你跟凡姐……”</br> 小張幾乎哭了出來:“我……她……她……”</br> 小張支支吾吾大半天,才把事情說清楚。</br> 原來小張早就看出凡姐和夢羅的關系不太好。</br> 而且他一直聽說凡姐水性楊花,試圖暗中暗示了好幾次,凡姐不上套。</br> 隨后他叫來自己的朋友做局,把凡姐灌醉,帶進了房間。</br> 當然,視頻為啥是兩個角度。</br> 第一個視頻是小張親自偷拍,這個視頻是用來敲詐凡姐的,證明凡姐跟別的男人進了酒店房間。</br> 而在拍完了第一個視頻之后,小張緊接著就進入了房間,趁著凡姐酒醉,強行把凡姐那啥了。</br> “后面那個半小時的視頻……媽是不知道的……我只給她看了第一個。她從頭到尾不知道這是我做的局……而且她把這事兒看得很開,事后也沒有找我那朋友算賬……我本以為會很好從她這里下手的,可她……她比我想象中的要難對付……”小張道。</br> 我冷笑道:“你本以為她水性楊花……沒想到她根本不是那樣的人是吧?”</br> 小張嗯了一聲,點點頭。</br> 我心說什么水性楊花……</br> 那是凡姐只對樂小刀才水性楊花。</br> 之前從凡姐跟夢天靈的電話中我也能聽出來。</br> 凡姐確實是出軌了沒錯,可凡姐出軌的對象僅有樂小刀一人而已。</br> 一想到這,我就氣不打一處來。</br> 我深吸了一口氣,讓小張把手機的密碼告訴我。</br> 小張說了密碼。</br> 我當著他的面兒,先把視頻刪了。</br> 隨后試了一下密碼沒問題。</br> 我才冷冷對小張道:“我想,如果夢天機真想對你動手的話,你應該會拿這視頻來要挾他,敗壞夢家的名聲……或者,你想離開之后,再用這視頻來敲詐夢天機吧……”</br> 小張坐在地上不敢回應了。</br> 我不太確定這手機里是否還有什么私密空間。</br> 所以我必須要帶走小張的手機,之后交給小潘來處理。</br> “你這個人面獸心的狗東西,我也懶得跟你說什么廢話了……我現在就跟你說一句……你要走,可以……但是……這房間里任何東西,你都不能帶走……我只說一次,趕緊滾!”</br> 小張頓時如獲大赦:“謝謝大哥,謝謝大哥……”</br> 他說著連滾帶爬朝著房間外跑去。</br> 過了一會兒我聽到跌跌撞撞下樓的腳步聲。</br> “到底什么情況?我一聽這人就不是個好東西啊……干嘛不直接結果了他,給女人做局,還拍視頻……這種畜生就算不殺了,也應該直接給閹了!”</br> 雨柔剛剛也聽到了事情的經過,有些憤憤不平地說著。</br> 我嘆了口氣:“他估計走出這個別墅就是個死人了,何必我們親自動手呢?”</br> 雨柔也沒多說什么。</br> 本來在雨柔來之前,我的心情是很緊張的。</br> 而且我一直在想,等雨柔來了之后,我要盡快逃離這里。</br> 可現在雨柔來了,我居然沒那么著急想走的。</br> 我的心情十分復雜。</br> 可能是雨柔的到來讓我有些安心。</br> 這才讓我有空被復雜和傷感的情緒所侵襲。</br> 我用手機的光亮照射,來到了衛生間。</br> 看到了凡姐的尸體。</br> 凡姐還是之前的樣子,眼睛都瞪得大大的,死不瞑目。</br> 甚至這場景還有些恐怖。</br> 可我居然第一次沒有感覺到有多么的害怕。</br> 反而是覺得有些惋惜。</br> 她確實跟小刀祖師爺有一腿。</br> 可從悅龍山上下來的一系列凡姐的行為來看。</br> 她對我也是真的好。</br> 嘴上一口一個小孩兒。</br> 卻把我當成了真正的樂小刀來對待。</br> 所以我的心情很沉重,很復雜。</br> 我走上去,蹲下身,合上了凡姐的眼睛。</br> 雨柔跟上來,看到眼前的場景嚇了一跳。</br> 可是她沒有多問。</br> 我伸手拿下了洗手臺邊上的毛巾,幫凡姐擦了擦嘴角和臉上的污漬。</br> 隨后我用力抱起凡姐的尸體,對雨柔道:“把床鋪整理一下……”</br> 雨柔快速走到床邊,整理了一下床鋪。</br> 于是我把凡姐的尸體放在床上,再用被子掩蓋好。</br> 我又點燃了一根香煙,對著凡姐嘆道:“對不起,眼睜睜看著你被自己的兒子毒死……我卻沒辦法救你。你對小刀祖師爺如此一往情深,我希望來世你能跟小刀祖師爺做一對夫妻……”</br> 這氣氛有些不對啊。</br> 怎么寫著寫著有點像恐怖小說了呢。</br> 此時腦海中想起凡姐臨死前的場景,想起了她最后說的那一句:小孩兒救我,我不想死。
三月,初春。</p>
南凰洲東部,一隅。</p>
陰霾的天空,一片灰黑,透著沉重的壓抑,仿佛有人將墨水潑灑在了宣紙上,墨浸了蒼穹,暈染出云層。</p>
云層疊嶂,彼此交融,彌散出一道道緋紅色的閃電,伴隨著隆隆的雷聲。</p>
好似神靈低吼,在人間回蕩。</p>
,。血色的雨水,帶著悲涼,落下凡塵。</p>
大地朦朧,有一座廢墟的城池,在昏紅的血雨里沉默,毫無生氣。</p>
城內斷壁殘垣,萬物枯敗,隨處可見坍塌的屋舍,以及一具具青黑色的尸體、碎肉,仿佛破碎的秋葉,無聲凋零。</p>
往日熙熙攘攘的街頭,如今一片蕭瑟。</p>
曾經人來人往的沙土路,此刻再無喧鬧。</p>
只剩下與碎肉、塵土、紙張混在一起的血泥,分不出彼此,觸目驚心。</p>
不遠,一輛殘缺的馬車,深陷在泥濘中,滿是哀落,唯有車轅上一個被遺棄的兔子玩偶,掛在上面,隨風飄搖。</p>
白色的絨毛早已浸成了濕紅,充滿了陰森詭異。</p>
渾濁的雙瞳,似乎殘留一些怨念,孤零零的望著前方斑駁的石塊。</p>
那里,趴著一道身影。</p>
這是一個十三四歲的少年,衣著殘破,滿是污垢,腰部綁著一個破損的皮袋。</p>
少年瞇著眼睛,一動不動,刺骨的寒從四方透過他破舊的外衣,襲遍全身,漸漸帶走他的體溫。</p>
可即便雨水落在臉上,他眼睛也不眨一下,鷹隼般冷冷的盯著遠處。</p>
順著他目光望去,距離他七八丈遠的位置,一只枯瘦的禿鷲,正在啃食一具野狗的腐尸,時而機警的觀察四周。</p>
似乎在這危險的廢墟中,半點風吹草動,它就會瞬間騰空。</p>
而少年如獵人一樣,耐心的等待機會。</p>
良久之后,機會到來,貪婪的禿鷲終于將它的頭,完全沒入野狗的腹腔內。</br>,,。,。</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