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聽到雷胖子說一桌子老千組團搞事的時候，老千團這個詞語便在我腦海中出現。</br> 雖然我也見識過像佛山一條鬼這樣的頂級老千團一起組團搞事的。</br> 可今夕不同往日，現在我是場子里的暗燈。</br> 搞不好，我很有可能跟這個老千團正面交鋒！</br> 我遲疑了一下，問雷胖子道：“那一般情況下，場子里要是遭遇這種老千團的情況應該怎么做呢？”</br> 我想起了上次在向三爺的場子里，在面對佛山一條鬼老千團的時候，向三爺那么大的場子，都沒有選擇正面交鋒。</br> 后來還是峰叔通過做局，把佛山一條鬼引到外面去，在外面對佛山一條鬼動的手……</br> 雷胖子點燃了一根香煙，面色變得沉重且難看。</br> 他一時間沒有回應我，開始思考起來。</br> 我也沒有打斷雷胖子。</br> 如果說一張賭臺上只是出現了一個老千的情況的話，那我作為暗燈，也許還能去想辦法去找出別人的出千手段，再通知場子里的人進行抓千。</br> 可一個老千團做事，人家是團隊性的，肯定考慮好了一切后果。</br> 我之前就聽峰叔說過老千團的組成，老千團內的每個成員在做事之前都有明確的分工。</br> 其中有一個很重要的環節，那就是善后問題。</br> 一旦出千失敗或者被人家抓了現行，那肯定要有人站出來幫老千團善后，至少能保證老千團成員的安全問題。</br> 所以在對付這種老千團的時候，肯定要考慮人家的后手！</br> 雷胖子沉默了很久，都沒給我一個準確的答復。</br> 又過了許久，他才正色問我：“阿堯兄弟，你看這些人，誰才像是老千團的主心骨呢？”</br> 我繼續朝著監控看去。</br> 現在上賭臺的一共有六個人。</br> 按照雷胖子的說法，如果這六個人當中有老千團的核心成員的話，在我看來，極有可能就是之前坐在我身邊的那個大胖子。</br> 我指著監控對雷胖子道：“鵬哥，我看有點像是這個胖子……你看這個胖子，神態自若，而且談吐的時候完全沒有緊張，更是偽裝成一副大富大貴的樣子，讓人看起來就覺得像是一個大老板，根本不會聯想到他是個老千……至于其他人，有男有女，看起來都像是正常的賭客，相貌也平平無奇……”</br> 我想表達的是，光從外貌來判斷，那個大胖子可能就是這次的老千團主心骨。</br> 雷胖子神色凝重，過了一會兒才對我說道：“那阿堯兄弟看出這些人是怎么出千的么？”</br> 我想了想，道：“一開始我沒看出來，但經過鵬哥提醒之后，我覺得他們就是通過普通的偷牌換牌來控制賭局的走向……只不過這些人是進行不規則的輪流出千的辦法，誰要是出千，那一把誰下的注就多一些，不出千的時候，就少下一點……”</br> 之所以一直抓不到這些人出千的證據，就是因為這些人都在進行不規則的輪流出千……</br> 剛剛在看監控的時候，我注意到那個大胖子有兩把牌，都是在看牌的時候動了手腳。</br> 不過，有出千的動作意圖，卻并不能從那動作中直接認定別人出千。</br> 我補充道：“也就是說，在我們一開始盯著一個人看的時候，另一個人就會出千，我們盯著另一個人的時候，又有其他人在出千，根本是防不勝防……”</br> 雷胖子沉默著點點頭。</br> 這幫人在賭臺上的出千手段并不算是多么高明，甚至有些低端。</br> 因為賭臺上是由荷官用洗牌機洗牌牌楦發牌，也用不上什么高端的手法。</br> 可問題就在于，這些人的手法雖低端，但出千的時候掩蓋的動作卻是滴水不漏。</br> 這種手法，若不是當場抓到別人出千，是根本無法抓千成功的。</br> 可現在這些人輪流出千，你根本不知道下一個誰會出千，而且場子里的明燈暗燈水平不一，也不一定每個人都能看出來。</br> 這就有些難辦。</br> 現在最主要的是，因為明燈的強勢插入，讓這些人的出千頻率更低，甚至不出千了。</br> 他們隨時可能直接收手離開場子……</br> 到時候可真就是一點辦法都沒有了。</br> 老千團做事，一定有后手，所以雷胖子這邊也不敢輕易黑吃黑。</br> 是以雷胖子的態度一時間變得有些為難起來。</br> “鵬哥，你還能撐多久？”我問雷胖子。</br> 雷胖子沉吟了一聲：“你指的是什么？”</br> 我說：“你剛剛不是拖時間嗎？拖時間說吧臺沒有現金了，要去調取現金……”</br> 雷胖子沉聲道：“只怕不能拖太久，雖然我們針對的是這幫該死的老千，但賭場里還有其他正常的賭客需要兌換現金的，我們沒有理由也讓他們等那么久……有些賭客脾氣暴躁，到時候鬧起來就不好辦了！”</br> 我在內心猶豫了好久，終于對雷胖子說出了我的想法。</br> “鵬哥……如果這一次讓我來做個局……你敢不敢相信我？”</br> 我鼓起勇氣對雷胖子道。</br> 雷胖子眉頭緊蹙，有些驚訝地道：“阿堯兄弟，你這話什么意思？你要做局？”</br> 我深吸了一口氣，對雷胖子道：“反正現在鵬哥也一時間想不到好的對策，不如讓我試試……失敗不虧，成功血賺……也正好給我一個練手的機會嘛……”</br> 我嘴上故意說得很輕松。</br> 可實際上當我這么跟雷胖子說的時候，內心很緊張，感覺心臟都在怦怦跳。</br> 在此之前，跟老千正面交鋒，在同一張賭桌上我都會很緊張。</br> 可現在我居然大膽到想自己做局了，連我自己都感到驚訝。</br> 估計雷胖子也沒想到，我連賭桌都沒上過幾次，居然自大到想要做局了。</br> 可如果我要快速成長，那必須邁出這一步！</br> 雷胖子似乎一下子來了興趣，他笑瞇瞇地看了我一眼：“這我倒是真沒想到，阿堯你居然想做局？你有那個把握嗎？”</br> 我說：“一半一半吧，就像我們一開始不看監控的話，根本想象不到一張賭臺上全是老千……換做是對方也是一樣，他們根本想不到我這么小的年齡，也是個老千……鵬哥，你覺得呢？”</br> 雷胖子思考了一會兒，一臉正色道：“如果你能告訴我你想怎么做局，并且說服我，我會盡全力支持你……就當做阿堯你出道以來做的第一個局！”</br> 我深吸一口氣，也是正色對雷胖子道：“我想做一個……殺千局！”
三月，初春。</p>
南凰洲東部，一隅。</p>
陰霾的天空，一片灰黑，透著沉重的壓抑，仿佛有人將墨水潑灑在了宣紙上，墨浸了蒼穹，暈染出云層。</p>
云層疊嶂，彼此交融，彌散出一道道緋紅色的閃電，伴隨著隆隆的雷聲。</p>
好似神靈低吼，在人間回蕩。</p>
，。血色的雨水，帶著悲涼，落下凡塵。</p>
大地朦朧，有一座廢墟的城池，在昏紅的血雨里沉默，毫無生氣。</p>
城內斷壁殘垣，萬物枯敗，隨處可見坍塌的屋舍，以及一具具青黑色的尸體、碎肉，仿佛破碎的秋葉，無聲凋零。</p>
往日熙熙攘攘的街頭，如今一片蕭瑟。</p>
曾經人來人往的沙土路，此刻再無喧鬧。</p>
只剩下與碎肉、塵土、紙張混在一起的血泥，分不出彼此，觸目驚心。</p>
不遠，一輛殘缺的馬車，深陷在泥濘中，滿是哀落，唯有車轅上一個被遺棄的兔子玩偶，掛在上面，隨風飄搖。</p>
白色的絨毛早已浸成了濕紅，充滿了陰森詭異。</p>
渾濁的雙瞳，似乎殘留一些怨念，孤零零的望著前方斑駁的石塊。</p>
那里，趴著一道身影。</p>
這是一個十三四歲的少年，衣著殘破，滿是污垢，腰部綁著一個破損的皮袋。</p>
少年瞇著眼睛，一動不動，刺骨的寒從四方透過他破舊的外衣，襲遍全身，漸漸帶走他的體溫。</p>
可即便雨水落在臉上，他眼睛也不眨一下，鷹隼般冷冷的盯著遠處。</p>
順著他目光望去，距離他七八丈遠的位置，一只枯瘦的禿鷲，正在啃食一具野狗的腐尸，時而機警的觀察四周。</p>
似乎在這危險的廢墟中，半點風吹草動，它就會瞬間騰空。</p>
而少年如獵人一樣，耐心的等待機會。</p>
良久之后，機會到來，貪婪的禿鷲終于將它的頭，完全沒入野狗的腹腔內。</br>，，。，。</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