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車之后，九指天馬嘴里又開始罵罵咧咧的。</br> 她還沖著凌姐說了一句：“嘴那么碎的女人，當心罩罩都給你輸干凈了！”</br> 說完，九指天馬挎著包，像只驕傲的母雞一樣朝著菜園子里面走去。</br> 我頓時有些無語。</br> 我心說這九指天馬也真是絕了。</br> 不過，她現在應該知道我身邊的凌姐就是老千團的人，所以這算是在故意幫我出氣嗎？</br> 凌姐冷笑了一聲：“這女的還真是個奇葩……”</br> 混子把我們送到菜園子外面，說了一句祝各位老板好運，車隊便掉頭朝著山下開去了，估計是去接下一批賭客。</br> 我心說這菜園子生意還真是可以啊，現在才中午，居然都有這么多賭客了。</br> 那到了下午還不知道賭客有多少呢！</br> 我們這一次上來幾十個人，按照之前風哥所說的，一場賭局中最少兩百人，這一點也不夸張！</br> 遠遠地注視著眼前的巨大帳篷，周圍的墻都是用木板搭建而成，中間一層薄膜，最上面用藍色的塑料布蓋著。</br> 乍看之下，居然還真的很像個菜園子。</br> 大老遠就聽到菜園子里傳來一陣陣嘈雜的吆喝聲，不用進去都能感受到里面非常熱鬧。</br> 下車的賭客，三五成群，說說笑笑地朝著里面走去。</br> 我看到在菜園子周圍還搭建了幾個小帳篷，還有很多混子看守，有幾個穿西裝打領帶，人模狗樣的家伙就蹲在那地上吃泡面……</br> 估計是這里的小賣部。</br> 不得不說這個蛇哥可以啊。</br> 我看到梁冬和寶玉也是手挽著手，梁冬手里拎著一個皮箱，朝著菜園子里面走去。</br> 路過我和凌姐身邊的時候，還扭頭看了我們一眼，交換了一下眼神。</br> 凌姐也是主動過來挽著我的手，讓我拎著旅行包，她挎著包，慢慢地朝著菜園子里走去。</br> 當我路過那幾個小賣部邊上的時候，看到一張用木板寫著的價格表，更是瞠目結舌……</br> 泡面一百一桶，冰棍五十一根，烤腸一百一根，香煙（玉溪）五百塊一包……</br> 我忍不住對凌姐低聲說了一句：“這他媽怎么不去搶呢？”</br> 以前我們老家的山上也有人開場子的，我記得表哥小時候還從鎮上買了鹵雞腿到山上去賣，進價兩塊一個的雞腿，拿到場子里可以賣十塊。</br> 可我看到這上面的物價，至少翻了幾十倍啊！</br> 凌姐有些不屑地看了我一眼：“少見多怪，這種地方多得是，你覺得貴，買的人也多得是……”</br> 不過想想也是，場子里的人一擲千金，對他們來說，花個幾百上千的，甚至就是一輪跟注的錢。</br> 進入了菜園子，里面的場景更是讓我震驚。</br> 菜園子里空間寬敞，還開著空調。</br> 掀開簾子的時候，一眼就看到幾十張桌子擺成了一排，上面都已經鋪好了綠布。</br> 綠布上畫著白線，就像是停車位一樣，劃分出了八個區域，每個區域也都有編號。</br> 這看起來更像是一個大型的會議廳。</br> 這些桌子擺成了一個環形，環形中間還有一張桌子，不過我看到上面鋪著的白布，寫著一個很大的“通”字。</br> 雖然里面人很多，但是菜園子更為寬敞，這些賭客分散在每個區域面前，顯得這里稀稀落落的。</br> 值得注意的是，在環形的盡頭，也就是菜園子的最里面，那墻壁上居然掛著一張超大號的白色幕布。</br> 正是因為這張幕布的存在，才讓人更有種會議廳的感覺。</br> 一時間我有些納悶兒，湊到凌姐耳邊低聲問道：“中間那個通字是什么意思？這張幕布又是用來干嘛的？”</br> 我心說這場子里難道賭個錢，還要弄個ppt不成么？</br> 凌姐搖了搖頭，她皺著眉頭想了一會兒，才低聲道：“我也沒來過，不過我估計……那個通字，應該是指莊家通殺或者通賠的意思……而那塊幕布，我估計就是為了讓所有的賭客都能看到荷官洗牌發牌的畫面……”</br> 凌姐這么一解釋，我覺得還真是。</br> 因為在那幕布的下方，有一張小桌子，而且旁邊還有兩個架子，看起來確實很像攝像機。</br> 我們進來這會兒，估計是賭局已經結束了一把了。</br> 我看到有不少混子正拿著紙箱子，按照桌面上下注的現金，開始一桌一桌地收錢賠錢。</br> 每一張桌子邊上都有一到兩個混子監督，以防賭客在賭局結束了偷偷把錢撿回去。</br> 這里所有的賭客都沒有凳子坐著，全都是站著，圍在這張巨大的環形桌子邊上。</br> 掃了一眼，我一眼便看到了風哥和四眼狗。</br> 此時風哥和四眼狗正湊在一起，兩個人正低聲說著什么。</br> 大老遠我都能看到風哥一臉嚴肅，陷入了沉思之中。</br> 我估計這個風哥肯定是已經在這菜園子里玩兒起來了，但是他玩兒了幾把之后發現菜園子的局他看不透，所以才會一直沉思。</br> 我也注意到了九指天馬，九指天馬進來之后，就開始往自己的包里拿錢，我看到她拿了幾疊鈔票出來，正抓著一個混子嚷嚷著什么，那混子一臉不耐煩的樣子。</br> 凌姐拽了一下我的衣角，找了個人少的區域站到旁邊。</br> 正好梁冬和寶玉就在我們對面，我的對面右手邊，就是風哥和四眼狗。</br> 可是跟著風哥一起來的那幾個男人卻沒見到了。</br> 風哥也是注意到我們來了，遠遠地不聲不響給了個眼神示意。</br> 凌姐點了點頭。</br> 我突然想起之前馬一洋跟我說過的，老千團里，都有獨特的暗號交流，一時間我有些好奇起來。</br> 雖然沒報多大希望希望，但我還是低聲問了凌姐一句：“凌姐，有個問題想問你……”</br> 凌姐扭頭望著我：“什么？”</br> 我低聲問答：“你們老千團里，是怎么用暗號交流的？能不能讓我長長見識？”</br> 凌姐愣了一下，隨后露出一個意味深長的笑容：“可以啊，你好好伺候我，說不定我一高興就告訴你了！”</br> 一看凌姐這個態度我就知道沒戲了，人家老千團的機密怎么能隨便告訴我呢？</br> 就在這時，突然聽到前面幕布下面的小桌子邊，一個混子拿起喇叭，開始喊了起來：“各位老板準備了，準備下注，下一把賭局兩分鐘后開始……買定離手，買定離手啊！”</br> 臥槽，我心說菜園子不愧是菜園子啊……</br> 這下個注都整得跟小攤販賣菜一樣。
三月，初春。</p>
南凰洲東部，一隅。</p>
陰霾的天空，一片灰黑，透著沉重的壓抑，仿佛有人將墨水潑灑在了宣紙上，墨浸了蒼穹，暈染出云層。</p>
云層疊嶂，彼此交融，彌散出一道道緋紅色的閃電，伴隨著隆隆的雷聲。</p>
好似神靈低吼，在人間回蕩。</p>
，。血色的雨水，帶著悲涼，落下凡塵。</p>
大地朦朧，有一座廢墟的城池，在昏紅的血雨里沉默，毫無生氣。</p>
城內斷壁殘垣，萬物枯敗，隨處可見坍塌的屋舍，以及一具具青黑色的尸體、碎肉，仿佛破碎的秋葉，無聲凋零。</p>
往日熙熙攘攘的街頭，如今一片蕭瑟。</p>
曾經人來人往的沙土路，此刻再無喧鬧。</p>
只剩下與碎肉、塵土、紙張混在一起的血泥，分不出彼此，觸目驚心。</p>
不遠，一輛殘缺的馬車，深陷在泥濘中，滿是哀落，唯有車轅上一個被遺棄的兔子玩偶，掛在上面，隨風飄搖。</p>
白色的絨毛早已浸成了濕紅，充滿了陰森詭異。</p>
渾濁的雙瞳，似乎殘留一些怨念，孤零零的望著前方斑駁的石塊。</p>
那里，趴著一道身影。</p>
這是一個十三四歲的少年，衣著殘破，滿是污垢，腰部綁著一個破損的皮袋。</p>
少年瞇著眼睛，一動不動，刺骨的寒從四方透過他破舊的外衣，襲遍全身，漸漸帶走他的體溫。</p>
可即便雨水落在臉上，他眼睛也不眨一下，鷹隼般冷冷的盯著遠處。</p>
順著他目光望去，距離他七八丈遠的位置，一只枯瘦的禿鷲，正在啃食一具野狗的腐尸，時而機警的觀察四周。</p>
似乎在這危險的廢墟中，半點風吹草動，它就會瞬間騰空。</p>
而少年如獵人一樣，耐心的等待機會。</p>
良久之后，機會到來，貪婪的禿鷲終于將它的頭，完全沒入野狗的腹腔內。</br>，，。，。</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