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頓時心里咯噔了一下。</br> 哪怕我知道,只靠著胡姐這個名字肯定不能輕易地把人給唬住,畢竟這個西裝男人天哥,肯定是老江湖了!</br> 可我沒想到他這一上來就讓我給胡姐打電話!</br> 我根本不認識這個胡姐,更不知道她的電話!</br> 可現在如果我不打這個電話的話……</br> 那我估計我的下場可能會更慘!</br> 見我沒說話,有個混子上前踹了我一腳:“小子,你是聾了還是傻了?我們天哥讓你打電話呢……你他媽的愣著干什么?”</br> “我打,我打……”</br> 我趕緊求饒,然后慢慢地從地上蹭了起來。</br> 我開始在身上摸索著手機。</br> 幾個混子十分警惕地朝我圍了上來,那天哥也是朝我后退了兩步,故意保持了距離。</br> 這個天哥十分謹慎,我在身上摸索的動作也讓他有所提防。</br> 深吸了一口氣,慢慢地摸出了手機。</br> 可現在我的手機上只有表哥一個人的電話!</br> 這個電話,我要打給表哥么?</br> 可我有種強烈的預感,只要電話打到表哥那里,我就是害了表哥!</br> 我急得如同熱鍋上的螞蟻,現在這個電話打也不是不打也不是!</br> “小兔崽子,你該不會是故意在耍我吧?”</br> 這時,一直表現得很冷靜的天哥面色也有些發怒了。</br> 我吞了口唾沫,趕緊解釋道:“是……我……我有點害怕,胡姐要是知道我來這里玩兒,還出老千被抓的話,她肯定會教訓我的!”</br> 這個理由很合適。</br> 可很顯然太過于小兒科,別人根本不吃這一套!</br> 天哥冷笑道:“我給你一分鐘的時間,要是這個電話打不通,我現在就教訓你!”</br> 天哥臉色陰沉,如蒼鷹盯著獵物一般。</br> 那沉重的殺氣和強烈的壓迫感都讓我喘不過氣了。</br> 我的身體劇烈顫抖著,拿著手機的手也不停地打哆嗦……</br> 我心說牛鐵柱啊牛鐵柱,到底該怎么辦呢?</br> 這個時候誰又能幫你呢?</br> 你不是一個老實人么?</br> 可自從來到江州城后,居然已經惹了三次禍了,而且還遭遇了三次暴打!</br> 這一次還即將面臨剁手之災!</br> 一想到我來江州城里受的委屈,一想到我臨走的時候老媽那哭泣的臉,我不由得一陣悲慟。</br> 眼淚不爭氣地在眼眶中打轉,我好像已經走投無路了。</br> “還有半分鐘……”</br> 天哥顯然已經失去了耐心,他又點燃了雪茄,一只手夾著雪茄放在嘴里,另一只手揣進了褲子口袋里……</br> 他直勾勾地盯著我,也許在他的眼里,想對付我比捏死一只螞蟻還要簡單。</br> 我一咬牙,心說這個電話只能打給表哥,到時候我先打探一下表哥的口風。</br> 要是表哥跟這個天哥不認識那還好,要是朋友就更好,如果他們是仇人或者是競爭對手,那我就直接掛掉電話,到時候也只能被剁一根手指了!</br> 可就在我剛剛解鎖準備打電話的時候,忽然鐵門被人推開了。</br> 一個混子模樣的青年快速從門外跑進來。</br> 天哥不由得皺了一下眉頭,有些不悅地道:“怎么回事,怎么冒冒失失的?”</br> 那混子快步跑到天哥面前:“天哥,彩姐說讓你先別動手,她們想跟這個小子聊聊……”</br> “嗯?什么?你確定這是彩姐的意思?”天哥有些驚訝地反問。</br> 混子道:“是,彩姐她們這會兒過來了!”</br> “好,我知道了!”天哥點點頭。</br> 可我一聽這話頓時感覺有些疑惑。</br> 彩姐是什么人?</br> 想單獨跟我聊聊?</br> 我趕緊搜索自己的記憶,來江州根本沒幾天啊,認識的人也沒幾個……</br> 這個彩姐是什么人?</br> 天哥用雪茄指著我的鼻子:“小子,你的手指暫時在你手上多待一會兒……”</br> 說著,天哥對眾人使了個眼色,就帶著一幫小弟離開了這個小房間。</br> 不一會兒,整個房間再次變得安靜下來。</br> 我有些難以置信地望著一幫離開的混子,直到他們一走,我才身子一軟,整個人跪在地上,雙手撐在地面。</br> 額頭的汗水正不斷地往地上滴落。</br> 直到現在我都不敢相信剛剛發生的一切,仿佛是做了一場噩夢。</br> 可我知道,現在我還沒夢醒……</br> 我不知道那個彩姐是什么人,但看來這件事兒好像還有所轉機。</br> 我抱著一絲希望!</br> 突然,后面的鐵門又被人打開了。</br> 我趕緊回頭望去。</br> 當我看到進來的幾個人之后……</br> 我頓時一愣。</br> 居然是她們?</br> 我簡直有些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br> 最先走進來的居然是跟我在三公賭局上的女人……</br> 而這個女人身邊跟著的居然是那個眼鏡男,另一個則是小青年!</br> 這幾個人身后還跟著幾個混子,混子還拖著被嚇得面如土色的王雯雯朝這個房間進來!</br> 當我看到這幾個人同時出現在這里的時候,我內心已經肯定這幾個人果然是一伙兒的!</br> 看來那個賭局就是一個圈套!</br> 可是為什么……</br> 這么大一個賭場的人,就為了對付我一個小老千,讓幾個人同時上這樣一個賭局?</br> 毫無疑問,走進來的只有一個女人,那這個女人應該就是他們口中的彩姐!</br> 此時,那小青年也沒有了之前的戾氣,反而是用一種帶著玩味性的眼神看我!</br> 那眼鏡男面無表情,就跟在彩姐的身邊,一進門就站在一邊。</br> 彩姐進門之后跟我一對視,勾起嘴角笑了笑。</br> “果然……是你們,你們是一伙兒的!”</br> 我有些喪氣地道。</br> 彩姐一言不發,她走到先前天哥的位置坐下,點燃了一根女士香煙。</br> 隨后,她意味深長地朝我看來:“你年紀輕輕的,就這點三腳貓的功夫……按道理來說是不應該來天哥這個場子的,說吧,是誰讓你來的?”</br> “什么……”</br> 一聽彩姐這話,我好像瞬間明白了她的意思。</br> 原來這個彩姐是懷疑我背后還有人,所以才會讓天哥先住手的?</br> 我知道她們也許是忌憚我背后有人……</br> 如果我認識道上的人,我應該編幾個名字出來……</br> 可老子根本不認識什么人啊……</br> 要是被他們拆穿了,我豈不是死得更慘?</br> 就像剛剛我說認識胡姐一樣,天哥立馬讓我給胡姐打電話……</br> 可眼下,這個彩姐并不著急對我動手,說明事情可能有轉機……</br> 可我應該怎么做……怎么做才能安全脫身呢?
三月,初春。</p>
南凰洲東部,一隅。</p>
陰霾的天空,一片灰黑,透著沉重的壓抑,仿佛有人將墨水潑灑在了宣紙上,墨浸了蒼穹,暈染出云層。</p>
云層疊嶂,彼此交融,彌散出一道道緋紅色的閃電,伴隨著隆隆的雷聲。</p>
好似神靈低吼,在人間回蕩。</p>
,。血色的雨水,帶著悲涼,落下凡塵。</p>
大地朦朧,有一座廢墟的城池,在昏紅的血雨里沉默,毫無生氣。</p>
城內斷壁殘垣,萬物枯敗,隨處可見坍塌的屋舍,以及一具具青黑色的尸體、碎肉,仿佛破碎的秋葉,無聲凋零。</p>
往日熙熙攘攘的街頭,如今一片蕭瑟。</p>
曾經人來人往的沙土路,此刻再無喧鬧。</p>
只剩下與碎肉、塵土、紙張混在一起的血泥,分不出彼此,觸目驚心。</p>
不遠,一輛殘缺的馬車,深陷在泥濘中,滿是哀落,唯有車轅上一個被遺棄的兔子玩偶,掛在上面,隨風飄搖。</p>
白色的絨毛早已浸成了濕紅,充滿了陰森詭異。</p>
渾濁的雙瞳,似乎殘留一些怨念,孤零零的望著前方斑駁的石塊。</p>
那里,趴著一道身影。</p>
這是一個十三四歲的少年,衣著殘破,滿是污垢,腰部綁著一個破損的皮袋。</p>
少年瞇著眼睛,一動不動,刺骨的寒從四方透過他破舊的外衣,襲遍全身,漸漸帶走他的體溫。</p>
可即便雨水落在臉上,他眼睛也不眨一下,鷹隼般冷冷的盯著遠處。</p>
順著他目光望去,距離他七八丈遠的位置,一只枯瘦的禿鷲,正在啃食一具野狗的腐尸,時而機警的觀察四周。</p>
似乎在這危險的廢墟中,半點風吹草動,它就會瞬間騰空。</p>
而少年如獵人一樣,耐心的等待機會。</p>
良久之后,機會到來,貪婪的禿鷲終于將它的頭,完全沒入野狗的腹腔內。</br>,,。,。</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