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知道燕長生是見過大世面的人。</br> 可現在連燕長生都被嚇得連都白了!</br> 西裝男走出來,一只手揣在西褲的兜里,一只手夾著雪茄,正往嘴里送。</br> 身后的兩個保鏢和薔薇如影隨形。</br> 一幫人就這么浩浩蕩蕩走了出來。</br> 再后面,就是一幫小弟,抬著那兩個箱子跟在后面。</br> 不過這些小弟并不是王亦的小弟,全部都是西裝男的人。</br> 其中我還認出一個人,就是之前叫我進去的那個刺頭,也正是這個刺頭跟我說,西裝男是峰叔的朋友。</br> 現在看來,刺頭還真是西裝男的人。</br> 我心說真是我勒個擦了。</br> 刺頭不知道什么時候潛伏到王亦身邊,但一定是有一段時間了。</br> 所以今天這場局,一定是策劃了許久的。</br> 再聯想到小柔一直不接我電話,也一直聯系不上……</br> 我猜想,小柔很可能也是參與了這個局。</br> 而且,小柔肯定被風哥或者西裝男囑咐過,在做這個局的時候,不能讓小柔跟外界任何人聯系!</br> 此時我才有一種后知后覺的感覺。</br> 西裝男帶著自己的人,徑直朝著空地外的小路走去,一看就是準備下山了。</br> 在路過我們這邊的時候,西裝男根本沒扭頭看我們一眼,也沒有停下腳步的意思。</br> 只有薔薇,扭頭朝著北斗看了一眼。</br> 北斗跟薔薇對視之后,她對著薔薇鞠了個躬,看起來很有禮貌。</br> 薔薇卻沒給出任何回應,跟在西裝男后面,一行人又浩浩蕩蕩下山了。</br> 直到西裝男等人的身影消失在我們視線的時候,鄧鐵柱才忍不住感慨了一句:“臥槽……老子見過很多社會人,跟這個穿西裝的比起來,都算個屁啊,這才是真正的社會人!”</br> 我搖了搖頭:“這不是社會人,這是江湖人,這才是真正的江湖人……”</br> 燕長生也是望著西裝男離開的方向,一副若有所思的樣子。</br> 就在這時,我看到山羊胡和風哥也從棚子里走出來。</br> 風哥還跟山羊胡兩個人說說笑笑的,一看就是老朋友了。</br> 可他們說著說著,我突然看到風哥一邊朝我們這邊走,一邊還指著我這個方向。</br> 我不是自戀。</br> 下意識朝著身后看了看,除了身邊站著北斗,我身后沒人啊。</br> 風哥剛剛就是在指著我。</br> 他指著我干什么?</br> 難道要正式給我介紹這個山羊胡么?</br> 我能有這個待遇?</br> 剛這么想,兩人已經來到我們面前。</br> 我還沒來得及打招呼,風哥卻沒有理會其他人,指著山羊胡對我說了一句:“阿堯,這是鄭凱,凱哥……”</br> 雖然我不認識,可風哥都帶著人走到我面前了,我只能硬著頭皮擠出笑容,恭恭敬敬道:“凱哥……”</br> 鄭凱點點頭,上下打量著我。</br> 這個眼神看得我很不自然。</br> 我心說沒道理啊。</br> 難道我之前那種強烈的預感是真的?</br> 今天風哥讓小柔把我騙過來,真的是有其他的事情交代?</br> 我剛這么想的時候,鄭凱勾起嘴角笑了笑,意味深長地看了我一眼:“不錯不錯,果然是英雄出少年啊……”</br> 風哥一臉正色,沉聲對我說了一句:“阿堯,凱哥他們找你有點事兒,想跟你好好聊聊,你先跟他們去……一會兒我們都會走,就在山腳下碰頭!”</br> “啊?”</br> 這一下我直接愣住。</br> 我心說老子不認識這個鄭凱啊,他們要跟我聊什么?</br> 我突然覺得自己好像中招了。</br> 可風哥沒有給我下套的理由啊,這到底什么情況?</br> 見我猶豫,風哥突然湊過來,在我耳邊低聲說了一句:“放心去,小柔的事兒,王峰已經找我談過了,我已經答應他了,不過這并不算還你人情,因為小柔是我的徒弟,那可不是一件物品……該給你的錢,我們還是會一分不少給你,那是之前答應你的!小子,我希望你以后能好好活著,干到金盆洗手的那一天!”</br> 風哥的話讓我一滯。</br> 他都這么說了,那我的預感還真的對了。</br> 風哥讓小柔騙我過來,還真不是考驗我!</br> 還有風哥的最后一句話,說要我好好活著干下去,能干到金盆洗手的那一天。</br> 不知為何,我從風哥的這句話中聽出了江湖人的滄桑和感慨。</br> 這一刻忽然覺得我跟這個大胖子的距離拉近了不少。</br> 這個大胖子……遠比我想象中的要可愛多了。</br> 風哥伸手拍了拍我的肩膀,提高了嗓音:“讓你去你就去,猶猶豫豫地干什么?凱哥只是找你談事兒,又不會害你!”</br> “好……好的!”</br> 我只能答應下來。</br> 因為我也好奇,這個陌生的鄭凱找我,會有什么事兒?</br> 雖然剛剛一起上過賭桌,但我并不是很確定這個鄭凱是不是老千。</br> 因為我沒看到他出老千。</br> 鄭凱笑了笑,一言不發朝著山下走。</br> 我又對燕長生等人說道:“你們就跟著小柔一起走吧,一會兒在山下碰面!”</br> 燕長生等人均是點頭應了。</br> 我加快腳步,追上鄭凱,跟在他的后面。</br> 一路上都沒怎么說話。</br> 走出了那片樹林的時候,我看到有個混子拎著一大袋東西站在路口等著。</br> 鄭凱問我手牌編號是多少,讓我跟他一塊兒去先把手機拿了。</br> 我這才想起剛剛去巖洞賭場的時候,手機都是上繳了的。</br> 不過這一次還手機的人已經不是王亦的小弟,看他對鄭凱恭恭敬敬的樣子,應該是鄭凱他們的人。</br> 拿回了自己的手機,我跟著鄭凱繼續往山下走。</br> 走了一陣后,我見鄭凱還不找我問話,我有些好奇起來:“凱哥……您……您找我是有什么事兒啊?”</br> 鄭凱頭也不回繼續往前走:“你跟我走就是了,不是我找你,是我們老板找你……至于有什么事兒,一會兒你自己問他吧!”</br> 他們的老板?</br> 臥槽?</br> 看樣子,那不就是西裝男么?</br> 西裝男還要找我干什么?</br> 我想肯定不會是想硬塞給我那十萬塊那么簡單吧?</br> 可除此之外呢?</br> 我跟這個西裝男以前從來沒見過,甚至到現在,我都不知道西裝男的名字啊!</br> 于是,我問鄭凱:“凱哥……你們老板,怎么稱呼啊?”</br> 鄭凱頭也沒回,但我聽到他語氣有些笑意:“呵呵,這個嘛,我們老板不喜歡在外面提起他的名字,所以,你要是有這個膽子的話,一會兒你可以自己問他!”</br> 我心說我可沒有這個膽子啊……</br> 我沒說話了。</br> 又走了一陣,前方的路變得寬闊了起來。</br> 突然我看到前方稍微寬闊的山路邊上,停著一輛很大的路虎越野車。</br> 此時后面的車門開著。</br> 西裝男一只腳著地,一只腳踩在車檻上,叼著雪茄,看向山外的風景,似乎早已經在這里等候多時了……
三月,初春。</p>
南凰洲東部,一隅。</p>
陰霾的天空,一片灰黑,透著沉重的壓抑,仿佛有人將墨水潑灑在了宣紙上,墨浸了蒼穹,暈染出云層。</p>
云層疊嶂,彼此交融,彌散出一道道緋紅色的閃電,伴隨著隆隆的雷聲。</p>
好似神靈低吼,在人間回蕩。</p>
,。血色的雨水,帶著悲涼,落下凡塵。</p>
大地朦朧,有一座廢墟的城池,在昏紅的血雨里沉默,毫無生氣。</p>
城內斷壁殘垣,萬物枯敗,隨處可見坍塌的屋舍,以及一具具青黑色的尸體、碎肉,仿佛破碎的秋葉,無聲凋零。</p>
往日熙熙攘攘的街頭,如今一片蕭瑟。</p>
曾經人來人往的沙土路,此刻再無喧鬧。</p>
只剩下與碎肉、塵土、紙張混在一起的血泥,分不出彼此,觸目驚心。</p>
不遠,一輛殘缺的馬車,深陷在泥濘中,滿是哀落,唯有車轅上一個被遺棄的兔子玩偶,掛在上面,隨風飄搖。</p>
白色的絨毛早已浸成了濕紅,充滿了陰森詭異。</p>
渾濁的雙瞳,似乎殘留一些怨念,孤零零的望著前方斑駁的石塊。</p>
那里,趴著一道身影。</p>
這是一個十三四歲的少年,衣著殘破,滿是污垢,腰部綁著一個破損的皮袋。</p>
少年瞇著眼睛,一動不動,刺骨的寒從四方透過他破舊的外衣,襲遍全身,漸漸帶走他的體溫。</p>
可即便雨水落在臉上,他眼睛也不眨一下,鷹隼般冷冷的盯著遠處。</p>
順著他目光望去,距離他七八丈遠的位置,一只枯瘦的禿鷲,正在啃食一具野狗的腐尸,時而機警的觀察四周。</p>
似乎在這危險的廢墟中,半點風吹草動,它就會瞬間騰空。</p>
而少年如獵人一樣,耐心的等待機會。</p>
良久之后,機會到來,貪婪的禿鷲終于將它的頭,完全沒入野狗的腹腔內。</br>,,。,。</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