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想不通，我也懶得去想。</br> 我只想安心做事，安心搞錢。</br> 可現在對我而言，有些遺憾的是。</br> 我貌似沒有選擇了。</br> 阿金的話里話外都透露著客氣的威脅。</br> 我幫她，她可以睜一只眼閉一只眼，但我不答應，她就不敢保證了。</br> 這簡直是有點流氓行為。</br> 可換個角度想，這可是別人家里的船，能讓你在船上放肆，已經是最大的容忍了。</br> 我沉吟了一聲，抬起頭，發現阿金正在盯著我，在等待著我的回答。</br> 我問阿金：“可是，我又不認識樂小封，更不認識樂小封身邊的人，我怎么去找？”</br> “這就是作為你們這種職業的好處了……”</br> 阿金微笑道：“我記得曾經嫣然跟我說過，你們做老千這一行的，不僅是偽裝的演技是一絕，而且洞察人身份的本事更是一流，只要從一個人的言行舉止，行為習慣，就能大概判斷出這個人是做什么的……”</br> 我心說你特么也太看得起我了。</br> 我知道峰叔和無意姐都有這樣的能力。</br> 年輕一輩中，我知道小柔有這樣的能力。</br> 可小柔那是跟著風哥從小學習的。</br> 就光是我學了那么多千術都還沒來得及完全消化呢……還讓我去學這種觀察人的本事？</br> 這東西如果不經過長期積累經驗的話，是根本不可能學會的！</br> 可我也不能表現出我不會啊，至少不能在趙嫣然面前丟了面子不是么？</br> 我摸了摸下巴：“這倒是不難，難的是，我們沒有任何目標啊，這船上一次上來這么多人，我們不可能把每個人都去觀察一遍吧？”</br> 阿金道：“正是因為你是荷官的身份，每天要接觸很多人，到時候你特別幫我留意一下就可以了，我這邊肯定也會派人暗中調查，要是有懷疑的對象，我會想辦法組局，到時候讓你來包間里發牌……特殊的情況之下，我可能還會想辦法讓你加入賭局……”</br> 說著，阿金又看向了趙嫣然：“至于嫣然這邊，我不用擔心嫣然是怎么去找人的，上船之后至少有一個月的時間，嫣然每天都會上賭桌去玩兒，有大把大把的時間去找人……”</br> 可說到底，還是漫無目的。</br> 就像大海撈針。</br> 這特么豈不是跟韓方交代的如出一轍么？</br> 真特么的是絕了。</br> 韓方讓我們找蝎子，阿金讓我們找樂小封……</br> 而一個是想巴結蝎子，一個是想干掉蝎子……</br> 我點了點頭，卻不置可否。</br> 阿金笑道：“那鐵柱，你這算是答應我了么？”</br> 我說：“阿金有這個要求，我能不答應么？”</br> 我心里卻在想，老子答不答應是我的態度，但是真的幫不幫你找，那又是另一回事兒了。</br> 這根本不沖突。</br> 我嘴上答應，只要表面功夫做得好，我還能免費獲得阿金這個保護傘，何樂而不為？</br> 阿金擺擺手：“鐵柱，你說錯了，是請求，不是要求，我可沒有任何強迫的意思……”</br> 是的，你沒有強迫的意思，你只有威脅的意思！</br> 我看破不說破，表面上還在笑著客客氣氣的。</br> 可我心里卻已經知道這個阿金也是個危險人物，她可能遠不止我想象的這么簡單。</br> 我也跟著笑了笑。</br> 阿金的語氣終于放松了下來：“鐵柱，既然大家都是朋友了，那你放心，你接下來不管怎么在船上做事，我都會假裝看不到，而且必要的時候還會給你掩護……可有一個前提就是，你不能讓人抓到把柄，雖然我能保你的小命，但要是被人抓到了把柄，那我也很難做的，而且那樣一來，你豈不是也搞不到錢了么？”</br> “明白……”</br> 阿金又嘆了口氣，這才慢慢地朝著包間外走去，邊走邊說道：“看來我跟鐵柱還是很聊得來的，時間也不早了，一會兒就要到開船時間了，我也不能跟你們單獨相處太久，不然會引起別人的懷疑……鐵柱，今晚你就開始正常上班吧，要是過程中遇到了什么麻煩，你隨時可以來找我，我這邊隨時會想辦法給你開綠色通道的！”m.</br> 快要走到門口的時候，突然，阿金停下了腳步。</br> 她回過頭望著我：“對了……下午的時候我聽嫣然說，我哥找來了幾個幫手，但那幾個老千，貌似是你的對頭……”</br> 阿金這么一說，我才想起一條鬼老千團的那幾個人。</br> “是的……”我說。</br> 阿金回頭，對我微笑道：“你不用擔心了，安心做事吧，他們也許永遠也沒有機會來煩你了！”</br> 阿金的眼神是那么意味深長。</br> 包間的門被阿金拉開，阿金離開了包間。</br> 可我的心卻漸漸緊繃起來。</br> 阿金這句話什么意思？</br> 難道說……</br> 她已經把一條鬼老千團的那幾個人給干掉了么？</br> 這怎么可能？</br> 她知道那是一群什么人么？</br> 只是為了我一個小角色，就不惜得罪一條鬼老千團的人么？</br> 如果那幾個老千真的在這里出事兒的話，那洛船長肯定也要惹上一身騷啊！</br> 阿金走后，我才有些震驚地問趙嫣然：“師……師姐，她剛剛說的那句話什么意思？難道人已經……”</br> 說到后半句的時候，我壓低了聲音。</br> 趙嫣然嘆道：“其實我也沒想到會這樣的，就是你想的那樣，你知道就行了，別說出來……”</br> 我心里咯噔了一下。</br> 這一刻，阿金的做法再一次刷新了我的認知！</br> 她到底憑什么？</br> 就為了拉我入伙不惜殺人？</br> 我有那么大的本事和個人魅力么？</br> 我不信。</br> 我覺得這其中肯定有不為人知的貓膩。</br> 可到底是什么貓膩，我卻無法揣摩。</br> 我只能震驚地望著趙嫣然。</br> 這個時候，趙嫣然也站起身，說了一句：“時間也快差不多了，我想找個賭臺隨便玩兩把……師弟，你還想賴在包間不走么？”</br> 我說：“要不先坐下我們再聊幾分鐘？”</br> 趙嫣然勾起嘴角笑了笑：“你不覺得我的時間也是很寶貴的么？”</br> 我白了趙嫣然一眼：“師弟我到現在還是丈二和尚摸不著頭腦，有些問題如果師姐不幫我解惑的話，我也沒辦法安心做事啊……”</br> 可趙嫣然卻意味深長地望著我：“摸不著頭腦……師弟，我看你應該是心如明鏡，比誰都清楚吧？你比我想象中的要聰明多了。”
三月，初春。</p>
南凰洲東部，一隅。</p>
陰霾的天空，一片灰黑，透著沉重的壓抑，仿佛有人將墨水潑灑在了宣紙上，墨浸了蒼穹，暈染出云層。</p>
云層疊嶂，彼此交融，彌散出一道道緋紅色的閃電，伴隨著隆隆的雷聲。</p>
好似神靈低吼，在人間回蕩。</p>
，。血色的雨水，帶著悲涼，落下凡塵。</p>
大地朦朧，有一座廢墟的城池，在昏紅的血雨里沉默，毫無生氣。</p>
城內斷壁殘垣，萬物枯敗，隨處可見坍塌的屋舍，以及一具具青黑色的尸體、碎肉，仿佛破碎的秋葉，無聲凋零。</p>
往日熙熙攘攘的街頭，如今一片蕭瑟。</p>
曾經人來人往的沙土路，此刻再無喧鬧。</p>
只剩下與碎肉、塵土、紙張混在一起的血泥，分不出彼此，觸目驚心。</p>
不遠，一輛殘缺的馬車，深陷在泥濘中，滿是哀落，唯有車轅上一個被遺棄的兔子玩偶，掛在上面，隨風飄搖。</p>
白色的絨毛早已浸成了濕紅，充滿了陰森詭異。</p>
渾濁的雙瞳，似乎殘留一些怨念，孤零零的望著前方斑駁的石塊。</p>
那里，趴著一道身影。</p>
這是一個十三四歲的少年，衣著殘破，滿是污垢，腰部綁著一個破損的皮袋。</p>
少年瞇著眼睛，一動不動，刺骨的寒從四方透過他破舊的外衣，襲遍全身，漸漸帶走他的體溫。</p>
可即便雨水落在臉上，他眼睛也不眨一下，鷹隼般冷冷的盯著遠處。</p>
順著他目光望去，距離他七八丈遠的位置，一只枯瘦的禿鷲，正在啃食一具野狗的腐尸，時而機警的觀察四周。</p>
似乎在這危險的廢墟中，半點風吹草動，它就會瞬間騰空。</p>
而少年如獵人一樣，耐心的等待機會。</p>
良久之后，機會到來，貪婪的禿鷲終于將它的頭，完全沒入野狗的腹腔內。</br>，，。，。</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