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金坐回自己的位置,微微一笑。</br> 我也給趙嫣然倒了一杯。</br> 趙嫣然搖晃了一下手里的玻璃杯子,笑著問阿金:“你這果汁是怎么調的?好像有很多種水果,喝起來特別可口,跟別的地方喝起來感覺不一樣呢……”</br> 阿金笑道:“不同的水果混合,不同的比例能調制出不同的味道,這是我自己調的,嫣然要是有興趣的話,下次你過來我可以教你……”</br> 趙嫣然仰著脖子又喝了一大口,擦了擦嘴:“就算你不是洛船長的女兒,有這樣的手藝去開個店,那也絕對餓不死了!”</br> 阿金微微一笑。</br> 我也是忍不住又喝了一口。</br> 見兩女開始聊了起來,對賭局只字不提。</br> 我打斷道:“阿金……說一下賭局的事兒吧?什么情況?什么樣的賭局?”</br> “哦對,我們應該說正事!”阿金這才反應過來的樣子。</br> 我問阿金:“我很好奇,你是洛船長的女兒,這可是在你家船上,你約了別人的賭局,居然對方還會有老千出現?我有些不太明白……”</br> 阿金聽了抿嘴一笑。</br> 看她的笑容,依然是大家閨秀的氣質,正如我第一次見到她的時候一樣。</br> 阿金微微皺了皺眉頭,說:“我不知道該怎么跟你解釋,如果我說是我在網上一時口嗨,跟人家約賭,可現在人家真的找上門來要跟我賭……你能不能理解?”</br> “啥?”</br> 阿金的話讓我有些意外。</br> 我聽說過網絡約架的,還聽說過曾經有個寫小說的網文作者提刀上門砍網絡噴子的,可我還是第一次聽說在網上口嗨約賭的……</br> “事情的經過大概是這樣的……”</br> 見我一臉疑惑,阿金開始解釋。</br> 她說自己手里有一個社交的微信群,里面的人物大概都是在道上混的,一開始進入這個群也是通過洛小順進去的。</br> 這個群存在的意義就是為了讓江州一帶出來混的年輕人互相交換資源,要是遇到了什么解決不了的麻煩之類的,還能在群里求助。</br> 是的,隨著時代的發展,現在各行各業都有很多交流的微信群,就像我所在的那個神秘的花生牛皮糖一樣。</br> 阿金說,前段時間那個群里有個家伙說自己是混藍道的,而且自己有一個很牛逼的師傅。</br> 于是便開始在群里吹噓起來,說自己的師傅在藍道上屬于是天下無敵的狀態,不管走到哪個場子都不例外,上了賭桌就是撿錢。</br> 一開始阿金也沒太在意,這種喜歡在網上吹牛的人多了去了。</br> 可后來這個逼,說自己打算去洛船長的船上搞錢,還在群里說了很多關于洛船長的壞話。</br> 阿金這有些忍不住了。</br> 她出言嘲諷這個逼,說人外有人天外有天之類的,總之就是很看不起這個逼。</br> 可這個逼口口聲聲說自己多牛逼,師傅多牛逼,總之吹到天上去了。</br> 阿金當時說了一個名字,說你師傅比起王峰如何。</br> 誰知那個逼居然連王峰也看不起,說沒聽過這號人物。</br> 阿金又出言嘲諷,兩個人在群里居然開始口嗨,罵了起來。</br> 本來一開始我只是當個龍門陣隨便聽聽就算了,但是聽到阿金居然說起了峰叔。</br> 我忍不住好奇地問了一句:“阿金你居然認識王峰么?”</br> 阿金道:“我不認識,但我以前見過,他跟我父親有點交情,而且人也挺好的,很低調……后來我才聽我父親說,現在王峰是藍道上的千術第一人……”</br> 我點了點頭。</br> 阿金又道:“可是那個王八蛋好猖狂啊,連王峰也看不起,還說要來我父親的船上搞錢,我當然聽不下去了……”</br> 阿金說著說著居然有些激動起來,還爆了粗口,這完全不符合阿金的形象啊。</br> 一時間我也是有些醉了。</br> 我心說這在網上跟一個陌生人居然還能吵起來?</br> 阿金還說她罵不過,什么“你媽死了”,“草泥馬”,“你一戶口本都沒了”之類的話都說出來了。</br> 我越聽越覺得好笑,草特么的,真幼稚。</br> “然后那個小王八蛋還問我,為什么這么維護王峰,我一時口嗨,說我自己就是王峰的徒弟,還跟他說,你不是要來極樂號搞錢么?不服的話我們就在極樂號賭一場,到時候輸了叫爸爸……”</br> 阿金的語氣漸漸平和下來。</br> 我微瞇著眼睛望著阿金,越聽越無語。</br> 我有些沒好氣地道:“這些話你們都是群聊的么?我還從沒聽說過有哪個混藍道的會這么高調,居然敢在群里這么吹……我想,你如果真是王峰的徒弟,王峰也不會讓你這么吹吧?”</br> 阿金吐了吐舌頭,有些慚愧地道:“我當時只是氣不過,他說要來極樂號,而且還很看不起我們極樂號,所以口嗨了幾句,本來這事兒,我想著就這么算了……誰知道我突然收到群里的信息,這個王八蛋居然還真的上了極樂號了……真的要跟我賭!”</br> 事情的前因后果我算是聽明白了。</br> 可我覺得這未免有些太離譜了吧?</br> 就因為網絡口嗨就要線下約賭?</br> “所以,你想讓我冒充你,以王峰徒弟的身份跟這個王八蛋賭一場是嗎?”</br> 我問阿金。</br> 阿金點了點頭。</br> 我皺眉道:“可你是女的,我是男的,性別都不同……再說了,我現在是這賭船上的荷官,這王八蛋既然上了賭船的話,那肯定還要在這艘船上待一個月……不管輸贏……我還怎么出去當荷官?”</br> 是的,只要我露面了,那別人一進賭場大廳就能把我認出來,這或多或少對我自己做事都很不方便。</br> “這個你不用擔心……群里的身份都是保密的,大家都是網友,也沒人知道我是個女生啊,這個王八蛋從來沒見過我,他肯定認不出來的……”</br> 阿金笑著說。</br> “可我現在是你們的荷官啊……真要跟他面對面了,以后我還能去做事嗎?”我有些無奈地道。</br> 阿金搖了搖頭,笑道:“這個我早就想好了,也提前跟這個王八蛋約好了……”</br> “約好了?”我一臉疑惑地望著阿金。</br> 阿金神秘地笑道:“你知不知道,什么叫假面千會?”
三月,初春。</p>
南凰洲東部,一隅。</p>
陰霾的天空,一片灰黑,透著沉重的壓抑,仿佛有人將墨水潑灑在了宣紙上,墨浸了蒼穹,暈染出云層。</p>
云層疊嶂,彼此交融,彌散出一道道緋紅色的閃電,伴隨著隆隆的雷聲。</p>
好似神靈低吼,在人間回蕩。</p>
,。血色的雨水,帶著悲涼,落下凡塵。</p>
大地朦朧,有一座廢墟的城池,在昏紅的血雨里沉默,毫無生氣。</p>
城內斷壁殘垣,萬物枯敗,隨處可見坍塌的屋舍,以及一具具青黑色的尸體、碎肉,仿佛破碎的秋葉,無聲凋零。</p>
往日熙熙攘攘的街頭,如今一片蕭瑟。</p>
曾經人來人往的沙土路,此刻再無喧鬧。</p>
只剩下與碎肉、塵土、紙張混在一起的血泥,分不出彼此,觸目驚心。</p>
不遠,一輛殘缺的馬車,深陷在泥濘中,滿是哀落,唯有車轅上一個被遺棄的兔子玩偶,掛在上面,隨風飄搖。</p>
白色的絨毛早已浸成了濕紅,充滿了陰森詭異。</p>
渾濁的雙瞳,似乎殘留一些怨念,孤零零的望著前方斑駁的石塊。</p>
那里,趴著一道身影。</p>
這是一個十三四歲的少年,衣著殘破,滿是污垢,腰部綁著一個破損的皮袋。</p>
少年瞇著眼睛,一動不動,刺骨的寒從四方透過他破舊的外衣,襲遍全身,漸漸帶走他的體溫。</p>
可即便雨水落在臉上,他眼睛也不眨一下,鷹隼般冷冷的盯著遠處。</p>
順著他目光望去,距離他七八丈遠的位置,一只枯瘦的禿鷲,正在啃食一具野狗的腐尸,時而機警的觀察四周。</p>
似乎在這危險的廢墟中,半點風吹草動,它就會瞬間騰空。</p>
而少年如獵人一樣,耐心的等待機會。</p>
良久之后,機會到來,貪婪的禿鷲終于將它的頭,完全沒入野狗的腹腔內。</br>,,。,。</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