讓北斗來當我的傳話筒,是我目前能想到的最好的辦法了。</br> 首先我現在也只能想到讓北斗去甲板上那個高臺去打電話,其次北斗對于我現在而言是最值得信任的人。</br> 北斗毫不猶豫答應了。</br> 當即,我讓北斗掏出手機。</br> 我接過北斗的手機,讓她解鎖之后,便開始在通訊錄上準備存下峰叔的號碼。</br> “就這個電話,記得一定不要打錯了,還有,在打電話的時候……”</br> 我囑咐北斗,打電話的時候,不要一上去就說丁歡的事兒,而是讓北斗先試探一下。</br> 比如讓接電話的人回應一下,教給我的那種手法叫什么名字。</br> 或者讓峰叔說出北斗師傅的名字。</br> 在確認了對方是峰叔本人之后,再讓北斗說出丁歡的事兒。</br> 不過,此時我還想到了一點。</br> 那就是阿金曾說,峰叔也在這艘船上,還說讓我等她的消息,她會給我介紹。</br> 其實在我內心深處,對于阿金這話是根本有些不相信的。</br> 所以才會有我讓北斗打這個電話。</br> 當然如果峰叔真的在這艘船上,我就會當面告訴峰叔了。</br> 北斗收好了手機之后問我:“還有別的什么想要轉達的嗎?”</br> 可她的問題,卻讓我沉默了下來。</br> 許久之后,我才對北斗擺擺手:“算了北斗姐姐,這個電話不要打了!”</br> 北斗有些疑惑:“又不打了嗎?”</br> 我嗯了一聲:“是的,算了,就當我剛剛什么都沒跟你說!”</br> 我只是突然想到了龍笑。</br> 不管怎么說,哪怕龍笑的拉攏,是為了她自己的利益。</br> 可龍笑還是救過我一命。</br> 這個人情我還沒還。</br> 可要是峰叔知道丁歡在船上之后,會不會想辦法半路殺過來,或者在下船的地方等著找丁歡算賬?</br> 這樣一來……</br> 那算不算是我在背刺龍笑?</br> 現在龍笑的仇恨心很重,龍笑也背負了很多東西,尤其是在她跟我交談的時候。</br> 我還是第一次從一個江湖中人的口吻之中感受到如此真誠的情緒。</br> 背刺,這種事兒我暫時還做不出來。</br> 我心說,現在知道丁歡的事情但是不說,等下船之后,就算過去了。</br> 以后我再找個機會告訴峰叔,至少也要先讓我把龍笑的人情還了再說。</br> 北斗哦了一聲之后,又問我還需不需要做其他的。</br> 我搖了搖頭:“你把我之前說的話都記住就好了,尤其是小柔,你應該跟她住在一起吧?那小柔的行為你應該很好掌握……我不是想讓你監視她,但如果你察覺到他們有什么不對勁的話,一定要想辦法第一時間告訴我!”</br> 北斗道:“我知道了……”</br> 在北斗離開之后,我感覺自己輕松不少。</br> 因為至少還有北斗最親切值得信任,我并不是在孤軍奮戰。</br> 可同時我覺得心里又很沉重。</br> 團隊之間最忌諱的就是產生間隙,互相猜忌。</br> 可現在已經隱隱約約有了這個趨勢。</br> 以前我從來沒有組建團隊的經驗,現在遇到了這個問題,我該怎么處理才能讓我們的團隊繼續走下去呢?</br> 還有小柔……</br> 如果阿刀這幫人繼續干涉,那小柔會一直成為我團隊中的定時炸彈啊……</br> 點燃了一根香煙,默默地走出了包間。</br> 我懷著有些沉重的心情朝著賭場大廳走去。</br> 在這艘船上,貌似除了宿舍和賭場大廳之外,也沒有能讓我放松的地方了。</br> 至于船上的其他的帶著一些顏色的娛樂項目,那根本不適合我。</br> 我是個正人君子。</br> 很快來到了賭場大廳。</br> 好像這世界上所有的賭場大廳都是一個樣子。</br> 任何賭場大廳仿佛永遠都是那種喧鬧的環境。</br> 夜晚的江面有些清冷,但賭場大廳的暖氣卻開得很足。</br> 每一張賭臺上的氣氛更是熱鬧非凡。</br> 聽著喧鬧的賭客人群中那賣力的吶喊聲吆喝聲,摻雜著籌碼撞擊,撲克嘩啦啦的聲音。</br> 我居然變得有些心如止水。</br> 我甚至有些羨慕這些賭徒了。</br> 雖然做老千的是在想盡一切辦法去坑賭客的錢。</br> 可有時候,作為一個單純的賭徒,他們眼中只有輸贏沒有其他。</br> 輸了難過,贏錢開心,簡單純粹的心理起伏,我再也感受不到了。</br> 找到了一個有空位置的賭臺坐下。</br> 這張賭臺玩兒的是小九。</br> 非常簡單直接的玩兒法。</br> 現在距離上夜班還有好一會兒。</br> 而且有阿金現在這層虛假的關系,我更是可以肆無忌憚的讓自己在這里化身成一個賭徒。</br> 賭臺上的兩名荷官看到我之后有些驚訝。</br> 我看到他們也有些面熟,估計是跟我一起新來的,但并不是我們這個小組的,所以我不知道名字。</br> 我跟著其他的賭客們一起下注。</br> 我盡量讓自己融入這張賭臺的環境之中,盡量找到那種賭徒的感覺讓我忘卻所有。</br> 按照我以往的經歷來說。</br> 只要我不是在賭臺或者賭桌上出老千,那我的運氣一般都會很差。</br> 可今天有些不一樣。</br> 我的運氣簡直是好到了爆棚。</br> 坐下連續六七把,我下注的這個區域基本上都是在贏錢。</br> 哪怕莊家拿到了大點數通殺其他人,我這邊的下注區域依舊是穩如老狗。</br> 按照這艘賭船上的規定,一個區域連續出現了很多把好牌,是要換荷官的。</br> 但我每把下得太少了,根本沒有引起別人的注意。</br> 我心說運氣居然這么好,那我應該多下一點。</br> 哪怕我以荷官的身份用籌碼兌換現金的時候會被抽水很大一部分。</br> 可誰的錢特么的不是錢啊。</br> 有錢不賺王八蛋。</br> 于是我開始下重注。</br> 十幾把后,我從一開始的一千,下到了五千。</br> 要是拿到了八點以上的牌還要翻倍。</br> 不知為何,在下五千的時候,我的心情變得有些緊張和激動起來。</br> 雖然不如別的賭徒那邊熱烈,但賭博這種東西,有時候能給人帶來的心理沖擊是相當的大。</br> 神不知鬼不覺能讓一只鐵公雞都開始在賭臺上加大籌碼。</br> “臥槽,這小兄弟手氣這么好啊?我在這里看了十幾把了,這特么的是一把沒輸啊……”</br> 在我又開出了一個八點之后,突然,站在我身后一直觀看賭局的一個大胖子叫了起來。</br> 大胖子的話頓時吸引了周圍人的注意。</br> 我看到周圍不少人的目光都朝我投射過來。</br> 我本想低調,但作為主角,實力不允許啊……</br> 我內心暗嘆,點燃了一根香煙,假裝沒聽見大胖子在說什么。</br> 可香煙剛一點燃,突然,我身邊的一個中年賭客起身。</br> 而緊接著,人群中又有人坐了上來。</br> 我扭頭一看,頓時一愣。</br> 居然是她?
三月,初春。</p>
南凰洲東部,一隅。</p>
陰霾的天空,一片灰黑,透著沉重的壓抑,仿佛有人將墨水潑灑在了宣紙上,墨浸了蒼穹,暈染出云層。</p>
云層疊嶂,彼此交融,彌散出一道道緋紅色的閃電,伴隨著隆隆的雷聲。</p>
好似神靈低吼,在人間回蕩。</p>
,。血色的雨水,帶著悲涼,落下凡塵。</p>
大地朦朧,有一座廢墟的城池,在昏紅的血雨里沉默,毫無生氣。</p>
城內斷壁殘垣,萬物枯敗,隨處可見坍塌的屋舍,以及一具具青黑色的尸體、碎肉,仿佛破碎的秋葉,無聲凋零。</p>
往日熙熙攘攘的街頭,如今一片蕭瑟。</p>
曾經人來人往的沙土路,此刻再無喧鬧。</p>
只剩下與碎肉、塵土、紙張混在一起的血泥,分不出彼此,觸目驚心。</p>
不遠,一輛殘缺的馬車,深陷在泥濘中,滿是哀落,唯有車轅上一個被遺棄的兔子玩偶,掛在上面,隨風飄搖。</p>
白色的絨毛早已浸成了濕紅,充滿了陰森詭異。</p>
渾濁的雙瞳,似乎殘留一些怨念,孤零零的望著前方斑駁的石塊。</p>
那里,趴著一道身影。</p>
這是一個十三四歲的少年,衣著殘破,滿是污垢,腰部綁著一個破損的皮袋。</p>
少年瞇著眼睛,一動不動,刺骨的寒從四方透過他破舊的外衣,襲遍全身,漸漸帶走他的體溫。</p>
可即便雨水落在臉上,他眼睛也不眨一下,鷹隼般冷冷的盯著遠處。</p>
順著他目光望去,距離他七八丈遠的位置,一只枯瘦的禿鷲,正在啃食一具野狗的腐尸,時而機警的觀察四周。</p>
似乎在這危險的廢墟中,半點風吹草動,它就會瞬間騰空。</p>
而少年如獵人一樣,耐心的等待機會。</p>
良久之后,機會到來,貪婪的禿鷲終于將它的頭,完全沒入野狗的腹腔內。</br>,,。,。</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