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哪個女孩？”</br> 我愣了一下，下意識就回應小柔。</br> 不過很快我反應過，她說的是趙嫣然。</br> 小柔鼻子一抽，勾起嘴角，斜眼望著我，冷笑道：“你是把我當成傻子還是瞎子？你真以為我什么都看不到嗎？”</br> 我有些心虛地道：“你看到什么了？”</br> 我心說，我心虛什么呢？</br> 小柔又不是我老婆，就算我跟其他女人在床上嗨皮，那也用不著她來管吧？</br> 小柔說：“還看到的都看到了。”</br> 我說：“那你到是說說你該看到的是什么，你看到的又是什么？”</br> “我看到你不顧一切……想要沖上去英雄救美！這是不是我看到的？我可從來沒有見到過你為身邊的人，會做到如此程度！”小柔說著，情緒突然有些激動起來，身體微微傾斜瞪著我，沉聲說道。</br> 我頓時有些無語了，我心說你說的身邊的人，指的就是你自己吧？</br> 我深吸了一口氣，搖了搖頭，苦笑道：“我說我路見不平，你信嗎？”</br> “那你覺得我會信嗎？”</br> “我想大概是不會信的。”</br> 氣氛在這一刻突然沉寂下來。</br> 我和小柔對視著，彼此沉默著。小柔面無表情，我在她目光中看不到任何情緒的波動。</br> 說實話，現在小柔這個態度讓我挺生氣的。有一股無名之火從我的內心深處往上竄。</br> 我知道小柔吃醋了，我也很能理解她的心情。</br> 可我不能理解她的行為和態度。</br> 按理說，大家都是成年人，你無名，我無份，即使你心中不爽，即使你吃醋，那你也沒理由表現出來啊？</br> 更何況小柔還是個聰明人。</br> 她是個老千。</br> 一個老千，就更應該懂得以大局為重，學會控制自己的情緒。</br> 此時此刻，腦海中突然回憶起了峰叔曾經對我說過的一番話。</br> 他跟我說：“老千是不能有感情的，一切都應該以利益為主，利益至上。”</br> 我還記得雷胖子也說過，找老婆千萬不能找同行。</br> 我曾經一直質疑峰叔他們說的話，現在我好像明白了。</br> 終于，是我率先打破了沉默。</br> 我嘆道：“你不適合當老千。”</br> 小柔沒說話，她忽然再次目視遠方：“我本來也不想當一個老千，而且我可以很認真的告訴你，我不僅不想當一個老千，我還極其反感老千這個職業。”</br> 小柔的后半句，語氣又變的有些激動起來。</br> 這一刻我仿佛能夠深切的感受到，小柔對老千的厭惡是非常直觀的，不加絲毫掩飾。</br> “為什么？”</br> 我有些詫異的望著小柔。</br> 我知道，當今誰會有不少人都非常厭惡自己的職業，可為了生活，要一直忍受著這份厭惡，艱難前行。</br> 可小柔不同。</br> 可以說，雖然我在千術上的水平可能高小柔那么一些，可論起老千的專業程度，我是萬萬不及的。</br> 回想起我和小柔認識的這段時間，他沒有，表現出絲毫對老千這個職業的厭惡。</br> 相反的她還展現出了作為一個老千對于搞錢的樂此不疲的態度。</br> 她是血手阿風的徒弟，從小就受到專業的訓練，接受千術的熏陶。</br> 小柔有些自嘲地笑道：“為什么？我是個老千我就要喜歡這個職業嗎？”</br> 忽然，小柔站起身，她目光有些游離的掃視周圍一眼：“從小我就跟在師傅身邊，師傅交給我千術，教給我做人的道理，可以說，在我從小的認知中，因為師傅是個老千，所以我也應該是個老千！年齡小的時候我不會覺得有什么。可隨著年齡的增長，我發現我越來越討厭老千，我也越來越討厭師傅。”</br> “你討厭你師傅？”</br> “是的，我討厭他，但我同時我也尊敬他！他把我養大，教給我千術。而且一直對我很好，甚至把我當成親生女兒來養，所以我尊敬他，可我討厭的是，他為什么是個老千？因為他是老千，所以我從小接觸的都是跟賭博相關的。”</br> 說著，她頓了頓，垂下頭，苦澀地一笑：“別人小時候都是各種玩具，公仔，洋娃娃，而我呢？只有撲克，麻將，牌九，骰子！你不知道有時候我多么羨慕別人，可童年只有一次，再也回不去了……”</br> 小柔的語聲中帶著些淡淡地凄楚，這一刻，我仿佛能感受到她內心最真摯卻又遺憾的情緒。</br> 我心中暗嘆，小柔啊小柔，你現在盡管遺憾吧，等你哪天知道你有個牛逼的老爹，那時候你就會發現幸福來的太突然了！</br> 我心說，我羨慕都還來不及呢。</br> 小柔忽又悠悠地說道：“我師傅還從小一直教我，在時機未到的時候，我是不能有愛情的。因為他說，我現在能接觸到的人都不是好人，哪怕他自己也不是好人。我還曾經問他，那什么時候時機才到呢？師傅說，等到了那個時候他會告訴我的！”</br> 我在想，可能正因為小柔的老爹是樂小封，所以呀風哥才會教給小柔這樣的道理。</br> 因為樂小封遲早會回來的，風哥估計也害怕到時候小柔要是被豬給拱了，樂小封會找他算賬吧。</br> “可直到有一天，師傅突然告訴我，時機已經到了！而偏偏在那個時候，你……阿堯，你突然出現了！”小柔盯著我，抿著嘴唇，眼眶居然紅了。</br> 我心說，臥槽，這個鍋老子可不背呀！</br> 什么叫我突然就出現了？</br> 說的好像是我故意的一樣，這種事兒鐵柱我能控制嗎？</br> 完全不能控制。</br> “喂，我說小柔姐姐，這話你可不能亂說呀！是不是因為我帥氣，所以你才甩鍋給我啊？要是那個時候突然出現個丑八怪，你說……你會賴上丑八怪嗎？”</br> 我趕緊說道。</br> 我在想，會不會是因為我出現那段時間，正好是峰叔出現的時間？</br> 也正好是樂小封決定重出江湖的那段時間？</br> 所以風哥才對小柔說，你可以戀愛了。</br> 因為她老爹回來了。</br> 可這種事不能賴在我身上啊！</br> “呵呵……”</br> 小柔用一種十分復雜的眼神望著我。</br> 我吞了口唾沫，說不出話。</br> 小柔道：“本來我也沒打算跟你有什么，也沒打算要加入你的團隊……可你為什么要說喜歡我，還要跟我組什么情侶搭檔？”</br> 臥槽？</br> 我啥時候說了？</br> 小柔這是魔怔了？</br> “我沒有啊……”</br> “是你峰叔親口跟我師傅說的，不然你以為我憑什么會加入你的團隊？一個看不到未來的團隊？”</br> 小柔沉聲道。</br> 我去……我算是整明白了。</br> 原來這一切果然是峰叔在背后搞鬼啊？</br> 這峰叔真是變著法把我往死里坑啊！
三月，初春。</p>
南凰洲東部，一隅。</p>
陰霾的天空，一片灰黑，透著沉重的壓抑，仿佛有人將墨水潑灑在了宣紙上，墨浸了蒼穹，暈染出云層。</p>
云層疊嶂，彼此交融，彌散出一道道緋紅色的閃電，伴隨著隆隆的雷聲。</p>
好似神靈低吼，在人間回蕩。</p>
，。血色的雨水，帶著悲涼，落下凡塵。</p>
大地朦朧，有一座廢墟的城池，在昏紅的血雨里沉默，毫無生氣。</p>
城內斷壁殘垣，萬物枯敗，隨處可見坍塌的屋舍，以及一具具青黑色的尸體、碎肉，仿佛破碎的秋葉，無聲凋零。</p>
往日熙熙攘攘的街頭，如今一片蕭瑟。</p>
曾經人來人往的沙土路，此刻再無喧鬧。</p>
只剩下與碎肉、塵土、紙張混在一起的血泥，分不出彼此，觸目驚心。</p>
不遠，一輛殘缺的馬車，深陷在泥濘中，滿是哀落，唯有車轅上一個被遺棄的兔子玩偶，掛在上面，隨風飄搖。</p>
白色的絨毛早已浸成了濕紅，充滿了陰森詭異。</p>
渾濁的雙瞳，似乎殘留一些怨念，孤零零的望著前方斑駁的石塊。</p>
那里，趴著一道身影。</p>
這是一個十三四歲的少年，衣著殘破，滿是污垢，腰部綁著一個破損的皮袋。</p>
少年瞇著眼睛，一動不動，刺骨的寒從四方透過他破舊的外衣，襲遍全身，漸漸帶走他的體溫。</p>
可即便雨水落在臉上，他眼睛也不眨一下，鷹隼般冷冷的盯著遠處。</p>
順著他目光望去，距離他七八丈遠的位置，一只枯瘦的禿鷲，正在啃食一具野狗的腐尸，時而機警的觀察四周。</p>
似乎在這危險的廢墟中，半點風吹草動，它就會瞬間騰空。</p>
而少年如獵人一樣，耐心的等待機會。</p>
良久之后，機會到來，貪婪的禿鷲終于將它的頭，完全沒入野狗的腹腔內。</br>，，。，。</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