表哥先是一愣。</br> 隨后他呵呵笑了笑：“鐵柱，看來你還是沒放棄啊……我記得之前，也是現在咱們這樣，你帶著三十萬的現金過來找我，說讓我跟著你干，幫你做事！”</br> 表哥的語氣，在別人聽起來，可能有些不屑，可在我看來，表哥的口吻完全是還把我當成當年那個牛鐵柱啊。</br> 我苦笑道：“表哥，我說了……我是有藝名的，叫我阿堯，別叫我鐵柱了，多難聽啊！”</br> 表哥板著臉道：“難聽什么？這特么是你父母給你的名字，你開始嫌棄了？”</br> 我扭頭掃了北斗一眼，北斗還沉浸在開心消消樂之中，似乎根本沒聽到我跟表哥的談話。</br> “好了好了，表哥，名字這個咱先不說！這一次跟上一次不一樣！”我說。</br> 表哥叼著香煙，靠在沙發上，饒有興趣地望著我：“好啊，那你說說，有什么不一樣的？”</br> 我說：“這一次，我是經過深思熟慮的，而且我還考慮到了各種因素，表哥就算是不答應我也不行了！”</br> 表哥聽了更感興趣了：“那你倒是有屁快放啊，我倒是很想知道我應該怎么答應你？”</br> 我說：“表哥你還記得之前你為什么拒絕我嗎？”</br> 表哥說：“記得，怎么了，有什么問題嗎？”</br> 我說：“你之前跟我說，你不是不想答應我，只是……你現在混，不是為了你自己一個人而混，你還有一大批的兄弟需要跟著你干，你在幫他們找活兒，所以你才介紹韓少給我認識！”</br> 表哥點了點頭，也沒說話，等我繼續說。</br> 我笑了笑，叼著香煙，意味深長地望著表哥：“那如果我現在告訴你，如果我有一個辦法……不僅能讓你幫我做事，還能讓你帶著這幫兄弟一起干，而且比現在的你掙得更多，你覺得怎么樣？”</br> 果然，表哥神情一動：“看來阿堯跟之前確實是不一樣了啊……就沖著你今晚能讓這么多人來幫你解決麻煩，我可以選擇相信你一次，那你倒是說說，你有什么辦法？”</br> “很簡單，開個場子！”</br> “什么？”</br> 表哥一聽這話，滿臉震驚。</br> 其實這是我早就想過了的。</br> 開場子。</br> 我是做什么的？</br> 我是做老千的。</br> 我不敢說我懂得所有賭場的門道，但賭場里的那些門道，大多數李無意都已經跟我說過了。</br> 再加上我出道這段時間所經歷的。</br> 大場子我不敢說，但小場子，我覺得完全可以有。</br> “你想開場子？賭場？”表哥訝道。</br> 我點了點頭：“是的，不然除了賭場還能開什么？我有個想法，這一次你跟我一起回老家，我們一起開個小場子，錢的事兒你不用擔心，我來想辦法，到時候你那幫兄弟跟著你一起過去！他們就是專門負責場子的安保工作的！”</br> 表哥整個人呼吸都變得有些急促起來。</br> 他明顯心動了。</br> 我說：“表哥啊，你跟著石六叔，不也是幫人看場子么？你幫表弟我看場子不行嗎？到時候我人走了，場子留給你，每個月收入多少，你看著心情，給我打到卡上！”</br> 表哥吞了口唾沫，開始沉思起來。</br> 我一看到表哥這種態度，我就知道這事兒肯定能成。</br> 我也是忍不住變得有些興奮和激動起來。</br> 過了一會兒，表哥道：“阿堯，你可知道，開場子并不是一件簡單的事兒……別的不說，就光是本金也需要不少！就算是一個簡單的小場子，幾十上百萬的，根本拿不下來！”</br> 表哥說著抬頭看了我一眼：“你可別告訴我，你現在手里有上千萬的本金？”</br> 我搖了搖頭：“上千萬的本金，那是沒有的……不過，本金不夠，咱們就不能拉贊助么？”</br> “拉贊助？”</br> 表哥神情一動。</br> 其實當我說出這句話的時候，我心中已經有非常合適的人選了。</br> 雷胖子，火藥，黑珍珠……</br> 我覺得要讓他們幾個湊一千萬出來，那可是輕輕松松的。</br> 我不說我面子多大，可這幾個人，我覺得只要是我開口，那肯定不成問題的。</br> 尤其是火藥和黑珍珠。</br> 當然，前提是要么火藥，要么黑珍珠，二選其一。</br> 再有，滿天星的那幫大佬給我的那些禮物，雖然現在不知道具體的數額，可如果折現，我覺得幾百萬應該也是沒有問題的。</br> “表哥，你干不干？只要你干，我回頭就開始拉贊助，而且是我很要好的朋友，絕對靠譜，不會有任何問題的！”</br> 我斬釘截鐵地對表哥道。</br> 表哥的香煙燃到了盡頭，他掐滅了煙頭，接著又點燃了一根香煙。</br> 表哥思考了一陣，又說：“不過還有個問題！”</br> “什么問題？”</br> “場子也不是說開就能開的，尤其是地方……現在想找個開場子的地方可不簡單的！我聽你的意思，你想回老家，在我們老家那一塊兒搞個場子是么？”表哥問我。</br> 我點了點頭。</br> 表哥道：“那你可知道……我們那一塊兒，場子是誰開的么？”</br> “我知道，一個叫順哥的！”</br> 說著，我冷笑道：“我還記得那一年你帶著我去場子里玩兒，我在鎮上的鹵菜店買了一些雞腿去場子里賣……后來賺了幾十塊錢，全都被順哥的人搶去了，不僅如此，順哥還扇了我幾個耳光……當時你幫我出頭，跟場子里的混子打了起來，你被打得很慘……”</br> 表哥沉吟了一聲，不說話了。</br> “也正是這個原因，雖然你我都不說，但自從那一年之后，你就很少回家過年了！我知道表哥不是怕了那幫人，而且現在表哥也有一幫自己的兄弟，但你也是不想讓家里人擔心……所以你偶爾回去的時候，都小心翼翼的，我們那一塊兒的人都很怕那個順哥！”</br> 表哥深吸了一口氣，還是沒說話。</br> “不過表哥，今夕不同往日，現在的李桃不是當年那個剛出社會，只會無腦動拳頭的李桃了，現在的鐵柱，也不是當年那個被人打罵都不敢還手的鐵柱了……現在是桃哥，是阿堯！”</br> 我一番話，說的我自己都熱血沸騰的。</br> 我感覺表哥已經徹底被我洗腦了。</br> 許久之后，表哥終于沉聲問我：“你已經決定好了，真的要干？你有把握？”</br> “我有把握，真的要干！”</br> “行，那就干！”
三月，初春。</p>
南凰洲東部，一隅。</p>
陰霾的天空，一片灰黑，透著沉重的壓抑，仿佛有人將墨水潑灑在了宣紙上，墨浸了蒼穹，暈染出云層。</p>
云層疊嶂，彼此交融，彌散出一道道緋紅色的閃電，伴隨著隆隆的雷聲。</p>
好似神靈低吼，在人間回蕩。</p>
，。血色的雨水，帶著悲涼，落下凡塵。</p>
大地朦朧，有一座廢墟的城池，在昏紅的血雨里沉默，毫無生氣。</p>
城內斷壁殘垣，萬物枯敗，隨處可見坍塌的屋舍，以及一具具青黑色的尸體、碎肉，仿佛破碎的秋葉，無聲凋零。</p>
往日熙熙攘攘的街頭，如今一片蕭瑟。</p>
曾經人來人往的沙土路，此刻再無喧鬧。</p>
只剩下與碎肉、塵土、紙張混在一起的血泥，分不出彼此，觸目驚心。</p>
不遠，一輛殘缺的馬車，深陷在泥濘中，滿是哀落，唯有車轅上一個被遺棄的兔子玩偶，掛在上面，隨風飄搖。</p>
白色的絨毛早已浸成了濕紅，充滿了陰森詭異。</p>
渾濁的雙瞳，似乎殘留一些怨念，孤零零的望著前方斑駁的石塊。</p>
那里，趴著一道身影。</p>
這是一個十三四歲的少年，衣著殘破，滿是污垢，腰部綁著一個破損的皮袋。</p>
少年瞇著眼睛，一動不動，刺骨的寒從四方透過他破舊的外衣，襲遍全身，漸漸帶走他的體溫。</p>
可即便雨水落在臉上，他眼睛也不眨一下，鷹隼般冷冷的盯著遠處。</p>
順著他目光望去，距離他七八丈遠的位置，一只枯瘦的禿鷲，正在啃食一具野狗的腐尸，時而機警的觀察四周。</p>
似乎在這危險的廢墟中，半點風吹草動，它就會瞬間騰空。</p>
而少年如獵人一樣，耐心的等待機會。</p>
良久之后，機會到來，貪婪的禿鷲終于將它的頭，完全沒入野狗的腹腔內。</br>，，。，。</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