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意外?”</br> 我下意識問道。</br> 可這個時候我心里卻隱隱約約有答案了。</br> “一場車禍……”</br> 陳博長長地嘆了口氣,語聲有些悲傷:“十年前,我還在上大學……我母親意外出了車禍去世了!”</br> 又是車禍?</br> 又是老套路?</br> 當然,這不是電影中的老套路。</br> 而是……</br> 陳博現在所說的這事兒,不正是跟白子文一模一樣么?</br> 白子文的生母不就是因為出了車禍去世了么?</br> 所以在不久之后,白爺就跟年輕貌美的蓉蓉在一起了。</br> 現在陳博拿到的劇本……好像跟白子文一樣啊!</br> 再加上蓉蓉跟娟子長得那么像……</br> 這不得不讓人浮想聯翩啊!</br> 真的是意外么?</br> 還是有人蓄意為之?</br> “自從我母親去世之后,很長一段時間我都一蹶不振,我父親的精神狀態也不怎么好……可過了僅僅一年多,我父親就跟現在的娟子小姐在一起了!”</br> 陳博說到這里有些不甘心起來,他咬著牙,說道:“當時堅決反對我父親跟娟子小姐的事兒,尤其是那時候我聽到了外面的風言風語,說是我母親還在的時候,父親就跟娟子小姐有不正當的關系,有這樣的風言風語,哪怕我沒有證據,我還是不同意!可父親也像是完全變了一個人似的,他對我變得冷淡起來!”</br> 陳博說著閉上了眼睛。</br> 他深吸了一口氣:“父親已經做好的決定,我還能改變什么?在父親和娟子小姐婚禮的時候,我還去大鬧了一場,也正是因為那件事,我跟父親幾乎鬧到了決裂的地步……我父親在外面給我買了一套房子,讓我搬出別墅!我的學業,也因此停滯不前了……”</br> 說到這里,陳博面帶微笑,看向了趙嫣然:“那段時間,還是宇航一直開導我,幫助我……所以我一直挺感激宇航的,我甚至曾經還動過輕生的念頭!”</br> 在說起趙二哥的時候,趙嫣然的神情也是一黯。</br> 陳博也察覺到了,便不再說。</br> 他繼續說道:“又過了兩年,我跟我父親的關系稍微緩和了一些……不過,我父親卻讓我改口,讓我管娟子小姐叫媽。我知道,按照輩分來說,我確實應該叫……人家是我的后媽,可是!”</br> 陳博用一種幾乎崩潰的表情看向我們:“你們也看到了,那個娟子小姐才多大?比我還小一歲呢……讓我管她叫媽,你們覺得我叫得出口嗎?”</br> 陳博越說,我越是感到同情。</br> 我心說這陳世偉也是沒誰了啊。</br> 在娟子還沒跟陳世偉結婚之前,陳博跟陳世偉二十年的父子情居然還比不過一個女人?</br> 俗話說,色迷心竅。</br> 看來這陳世偉也不例外啊!</br> 也難怪剛剛我聽陳世偉對陳博說,要是不改口就別進家門。</br> 此刻我心里在想,也許當時父子倆的關系還有很好的轉折機會,可隨著現在陳博又多了兩個同父異母的弟弟……</br> 那以后這關系,永遠不可能和好如初了。</br> 別的不說,就光是論家族企業這些,以后對陳博就很是不利。</br> 我們幾個都在靜靜地聽著。</br> 可對于陳博的遭遇,一時間我們幾個人也不知道用什么言語來安慰。</br> 包間里的氣氛沉悶了許久之后,趙嫣然道:“可你到現在,你的內心深處還是很敬佩很喜歡你父親的對吧?不然你怎么會把陳世偉這三個字一直掛在嘴邊呢?”</br> 是的,這話一點不假。</br> 從我認識陳博以來,這段時間陳博幾乎三句話不離開自己父親的名字。</br> 可陳博的面色卻有些怪異。</br> 他沉吟了一聲,過了一會兒,才說道:“我還有個叔叔,早年的時候因為犯了事兒,進了局子……前幾年出來之后,染上了賭博……我父親可是為這個叔叔操碎了心,甚至最離譜的一次,下著大雨,我父親打著傘,親自帶著人去麻將館找我叔叔……”</br> “等一下……”</br> 我感覺陳博這話風有些不對啊,我驚訝地看向陳博:“所以現在你也染上了賭博這個惡習,其實你的真正目的是……你想吸引你父親的注意是吧?”</br> 陳博舔了舔嘴唇,有些難為情地點點頭。</br> 趙嫣然道:“幼稚……”</br> 陳博道:“我知道我父親其實還沒完全放棄我的,在最開始我父親知道我去賭的時候,也曾經來找過我……也教育過我……可不知為何,越到后面我越是一發不可收拾了……”</br> 我嘆道:“不僅一發不可收拾,你還經常出去,掛著你父親的名字……招搖過市,讓很多人都知道了陳世偉有個愛賭博的兒子,叫做陳博!給你父親帶來了很多麻煩……”</br> 陳博不語。</br> 可見我這句話是說對了。</br> “隨著時間的推移,你父親對你越來越失望,一開始還管管你,后來索性不管你了……而你混成現在這樣,其實目的從一開始就是為了想讓你父親注意到你!可這是一個惡性循環……如果你不去做一些讓你父親厭惡的事兒,你父親注意不到你,你萬一去做了,你父親會更加厭惡你!”</br> 我一邊說著,陳博的身軀一邊微微發顫。</br> 這一刻我仿佛能感同身受一般。</br> 陳博在我和趙嫣然這般輪番“教育”之下,已經完全不知道要說什么。</br> 他只是一個勁地給自己倒酒,喝了一杯又一杯。</br> 這個在我看來非常裝逼,非常要面子的男人,此時臉上完全失去了那作為“陳世偉兒子”的光輝形象。</br> 我也給自己倒了一杯酒。</br> 喝了一口,我點燃了一根香煙,望著陳博問道:“陳少,我能理解你的心情,不過……我想問你一個問題!”</br> 陳博抬起頭望著我:“什么問題?”</br> “你對這個娟子小姐知道多少?”</br> 陳博一臉疑惑地望著我:“什么意思?”</br> “就是我字面上的意思……”</br> 說完這句話,我意味深長地看了黑珍珠一眼。</br> 黑珍珠仿佛察覺到了什么。</br> 她一副若有所思的樣子。</br> 陳博更是滿臉疑惑,不明白我想問什么。</br> 過了一會兒,黑珍珠問我:“你也覺得像?”</br> 我點了點頭:“豈止是像,簡直就是很像……”</br> 陳博皺眉問道:“什么像?像什么?”
三月,初春。</p>
南凰洲東部,一隅。</p>
陰霾的天空,一片灰黑,透著沉重的壓抑,仿佛有人將墨水潑灑在了宣紙上,墨浸了蒼穹,暈染出云層。</p>
云層疊嶂,彼此交融,彌散出一道道緋紅色的閃電,伴隨著隆隆的雷聲。</p>
好似神靈低吼,在人間回蕩。</p>
,。血色的雨水,帶著悲涼,落下凡塵。</p>
大地朦朧,有一座廢墟的城池,在昏紅的血雨里沉默,毫無生氣。</p>
城內斷壁殘垣,萬物枯敗,隨處可見坍塌的屋舍,以及一具具青黑色的尸體、碎肉,仿佛破碎的秋葉,無聲凋零。</p>
往日熙熙攘攘的街頭,如今一片蕭瑟。</p>
曾經人來人往的沙土路,此刻再無喧鬧。</p>
只剩下與碎肉、塵土、紙張混在一起的血泥,分不出彼此,觸目驚心。</p>
不遠,一輛殘缺的馬車,深陷在泥濘中,滿是哀落,唯有車轅上一個被遺棄的兔子玩偶,掛在上面,隨風飄搖。</p>
白色的絨毛早已浸成了濕紅,充滿了陰森詭異。</p>
渾濁的雙瞳,似乎殘留一些怨念,孤零零的望著前方斑駁的石塊。</p>
那里,趴著一道身影。</p>
這是一個十三四歲的少年,衣著殘破,滿是污垢,腰部綁著一個破損的皮袋。</p>
少年瞇著眼睛,一動不動,刺骨的寒從四方透過他破舊的外衣,襲遍全身,漸漸帶走他的體溫。</p>
可即便雨水落在臉上,他眼睛也不眨一下,鷹隼般冷冷的盯著遠處。</p>
順著他目光望去,距離他七八丈遠的位置,一只枯瘦的禿鷲,正在啃食一具野狗的腐尸,時而機警的觀察四周。</p>
似乎在這危險的廢墟中,半點風吹草動,它就會瞬間騰空。</p>
而少年如獵人一樣,耐心的等待機會。</p>
良久之后,機會到來,貪婪的禿鷲終于將它的頭,完全沒入野狗的腹腔內。</br>,,。,。</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