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到底……是誰?”</br> 不知為何。</br> 在聽到這人男不男女不女的聲音的時候,我的心情起伏是很大的。</br> 可我回應他的時候,語氣卻反而平靜了起來。</br> “你現在,能看到樓上的情況么?”</br> 電話里,那人居然答非所問地說了一句。</br> 我趕緊從車窗里探出腦袋,朝著小區的樓上望。</br> “你的方向感可真差啊……你昨晚不是知道這個女人住哪棟樓的么?你好像看反了,你看左邊的第一棟樓,往上看,第二十九層……”</br> 這一刻我只覺得心驚不已。</br> 對方居然已經知道了我來了這里?</br> 他也知道我現在在什么地方?</br> 而且聽對方的口吻,我居然是被人家給監視了?</br> 我順著那人說的方向看去。</br> 一層一層往上看。</br> 雖然我沒有數具體的樓層。</br> 可目光在大概差不多樓層的時候,我隱約看到在那一層的窗臺好像有人。</br> 是的,人就在那窗臺外面站著!</br> 距離太遠根本看不清是男人還是女人。</br> 很快,電話里傳來那人陰沉的聲音:“阿堯,現在的局勢已經很明顯了……你不會知道我是誰,更不可能找到我,無論你想做什么,我都會先一步搶在你的前面……你……蝎子,完全在我的掌控之中!”</br> 蝎子!</br> 他居然說出了蝎子這個稱呼!</br> 他居然知道我是蝎子?</br> 這一刻我徹底震驚了!</br> 我的后背不由得開始冒起了冷汗。</br> 毫無疑問,這一次對方一定是針對我的!</br> “你是誰,你到底想干什么?”</br> 我幾乎是咬著牙問出這句話。</br> 那人冷笑道:“你不用管我是誰,你也不用管我想干什么……火藥和雷胖子,就是對你的一個警告,我就送你一句話,離開江州,離開現在你身邊的人,不要再摻和任何事情,否則我下一個找上的人肯定是你!”</br> 聽到那人這么說,我的心已經漸漸沉到了谷底。</br> 我幾乎是有些哽咽起來:“火藥呢……你把火藥怎么樣了?”</br> “火藥……也算是你的女人對吧?放心,她好好的,只要你乖乖聽話,我今晚就會把她送回去,她也不會少一根汗毛!”</br> “你把雷胖子殺了,你讓我乖乖……聽話?”我恨恨道。</br> “不然呢?難道你還想找我報仇?你找得到我么?”</br> “既然你針對的是我,那你為什么不直接來找我?你為什么不直接殺了我,要對我身邊的人下手……你不知道江湖規矩,禍不及……”</br> “禍不及家人是么?他們是你的家人么?我已經很給你面子了,我知道你好色,愛女人,所以你的女人,我沒動……我也知道做事留一線,既然我都留了一線,那接下來就看你自己的表現了!”</br> 這一刻我已經不知道怎么回應了。</br> 看來這一切的禍端,都是因為我成為了蝎子。</br> 對方不僅很了解我,還知道我現在成了蝎子。</br> 他雖然一直沒有明說,可話里話外,都在暗示我,不要再參與樂小封的局,讓我離開江州!</br> “阿堯,該說我都已經說了,最后送你一個禮物好了,你再抬頭看看呢……”</br> “我一直抬著頭呢……”我咬牙道。</br> 此時我的目光一直注視著上面樓層窗臺的人影。</br> “你抬著頭么?那好……”</br> 電話一下子被對方掛斷。</br> 突然……</br> 在電話掛斷的一瞬間,一聲女人的尖叫從樓上傳來。</br> 旋即讓人震驚的一幕發生了!</br> 先前那個還站在窗臺的人影,居然從那窗臺直接跌落下來!</br> 不……</br> 那不是跌落,是被人給推下來的!</br> 哪怕我不用去印證,我都能想象出……落下來的那個女人,只怕就是李丹!</br> 女人墜樓的動靜瞬間讓小區變得沸騰起來。</br> 我看到小區外面也有人尖叫起來,紛紛朝著小區涌進去。</br> 門口的保安也發現了不對勁,正朝著那邊趕。</br> 而我,手機還拿在耳邊,整個人都變得麻木了。</br> “李丹……死了?剛剛落下來的那個女的,是李丹么?”</br> 北斗有些難以置信地問了一句。</br> “又是跟之前一樣,我們還沒找到人……但人已經提前被他們殺了!”鳶尾道。</br> 玫瑰說:“可是……我們要來找李丹這件事兒,只有咱們幾個知道啊,他們怎么知道的?”</br> 我嘆道:“這還需要猜嗎?對方知道我們在找他們……他們給我們留下的線索,無非也就是李丹和張闖,所以除掉了李丹和張闖,那這條線,算是徹底斷了……”</br> “那……你說的那個朋友,張闖的堂哥,會不會知道些什么?”</br> “不一定,如果他什么也不知道的話,我也沒有任何證據!”</br> 現在我已經不太關心對方是誰了。</br> 我在乎的是剛剛那人說了一句,他會把火藥送回來,而且火藥平安無事。</br> 那是什么時候呢?</br> 我試圖再次撥打火藥的手機,但火藥的手機還是關機的。</br> 還有一點……對方既然敢把火藥放回來的話,那估計……即使火藥是經歷者,那從火藥的身上估計也問不出什么了。</br> “阿堯,現在怎么辦?”</br> 我沉思了好一會兒之后,北斗才試探性問我。</br> 我點燃了一根香煙,想了想,說:“回江州吧……繼續留在這里已經沒任何意義了!”</br> 雖然我知道現在那人就在樓上。</br> 可二十九層,等我們上去的時候對方肯定早就沒影兒了。</br> 他能拿捏我的一切,不可能考慮不到這種細節。</br> 鳶尾在后視鏡看了我一眼,本來想說什么,但嘴唇動了動,還是沒說出來。</br> 在回江州的路上,大家都很沉默,車上的氣氛也變得沉悶起來。</br> 回江州之前,我給文哥打了一個電話詢問雷胖子后事的情況。</br> 文哥說現在雷胖子的尸體已經被送到殯儀館了,娟嫂也在殯儀館處理。</br> 他還想聯系狐貍來著,可是狐貍的手機一直是處于關機狀態。</br> 娟嫂打電話通知了雷胖子的親朋好友,近兩天就會開始在殯儀館舉行雷胖子的葬禮。</br> “那個……阿堯,你什么時候到?白縣那邊情況怎么樣了?我看你的樣子,好像是在追查殺害鵬哥的兇手?”文哥那邊有些遲疑,問了我一句。</br> 我頓了頓,說:“鵬哥的葬禮,我來不了了,后面有情況,我會再聯系你的!”</br> 我回想起雷胖子在臨死前,囑咐我不要去參加他的葬禮。</br> 那我想……或許這其中有什么原因。</br> 要是我真的不聽雷胖子的話,去參加了葬禮,那可能葬禮上……還會出什么事兒。
三月,初春。</p>
南凰洲東部,一隅。</p>
陰霾的天空,一片灰黑,透著沉重的壓抑,仿佛有人將墨水潑灑在了宣紙上,墨浸了蒼穹,暈染出云層。</p>
云層疊嶂,彼此交融,彌散出一道道緋紅色的閃電,伴隨著隆隆的雷聲。</p>
好似神靈低吼,在人間回蕩。</p>
,。血色的雨水,帶著悲涼,落下凡塵。</p>
大地朦朧,有一座廢墟的城池,在昏紅的血雨里沉默,毫無生氣。</p>
城內斷壁殘垣,萬物枯敗,隨處可見坍塌的屋舍,以及一具具青黑色的尸體、碎肉,仿佛破碎的秋葉,無聲凋零。</p>
往日熙熙攘攘的街頭,如今一片蕭瑟。</p>
曾經人來人往的沙土路,此刻再無喧鬧。</p>
只剩下與碎肉、塵土、紙張混在一起的血泥,分不出彼此,觸目驚心。</p>
不遠,一輛殘缺的馬車,深陷在泥濘中,滿是哀落,唯有車轅上一個被遺棄的兔子玩偶,掛在上面,隨風飄搖。</p>
白色的絨毛早已浸成了濕紅,充滿了陰森詭異。</p>
渾濁的雙瞳,似乎殘留一些怨念,孤零零的望著前方斑駁的石塊。</p>
那里,趴著一道身影。</p>
這是一個十三四歲的少年,衣著殘破,滿是污垢,腰部綁著一個破損的皮袋。</p>
少年瞇著眼睛,一動不動,刺骨的寒從四方透過他破舊的外衣,襲遍全身,漸漸帶走他的體溫。</p>
可即便雨水落在臉上,他眼睛也不眨一下,鷹隼般冷冷的盯著遠處。</p>
順著他目光望去,距離他七八丈遠的位置,一只枯瘦的禿鷲,正在啃食一具野狗的腐尸,時而機警的觀察四周。</p>
似乎在這危險的廢墟中,半點風吹草動,它就會瞬間騰空。</p>
而少年如獵人一樣,耐心的等待機會。</p>
良久之后,機會到來,貪婪的禿鷲終于將它的頭,完全沒入野狗的腹腔內。</br>,,。,。</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