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元俊心中滿是警惕的看著鐵陽炎,屋內的氣氛莫名詭異。</br> 他現在感覺,鐵陽炎就如同一只老虎,突然出現在他這只雄獅的領地,兩者似乎必須要展開一場,你死我活的生死搏殺才行,但糟糕的是,這只老虎仿佛比他還要強壯一些。</br> 鐵陽炎嘴角微翹,有些得意,“小辰的爺爺跟我們家老爺子有舊,我們從小就認識了。”</br> 柳元俊眼睛一瞇,內心瞬間掀起了驚濤駭浪,他真沒想到,方辰和鐵陽炎竟然還有這層關系在。</br> 一瞬間,柳元俊徑直沉默了起來,他內心有些忐忑不安,鐵陽炎的到來讓他有了一種危機感,而且他有點鬧不清方辰是怎么想的,為什么,要把鐵陽炎也喊過來。</br> 念頭一轉,突然一道靈光從他的腦中閃過。</br> 柳元俊深深的看了鐵陽炎一眼,然后故作淡然的笑著說道:“方總和我妹妹是同學,而且說起來也是家門不幸,這倆小的,竟然偷偷私定了終身。”</br> 從小認識又如何,再親能親過蘇妍去嗎?</br> 他和方辰這可是真二八經的親戚!</br> 屋里的其他人,臉上閃過一絲驚恐,柳哥今天這牛吹大發了啊,竟敢稱呼方辰和蘇妍是倆小的,而且還敢說什么家門不幸。</br> 這話別說讓方辰聽見了,就是讓他家小姑奶奶聽見,柳元俊恐怕都要死定了。</br> 鐵陽炎的臉色瞬間也變的有些不好看,他也沒想到方辰居然跟柳元俊還有這么一層關系。</br> 心中暗罵一聲柳元俊無恥,不要臉,他妹妹才多大,柳元俊為跟方辰攀親戚,為了錢!就這么著急把妹妹給賣了!</br> 柳元俊一臉笑意的看著鐵陽炎,他剛才其實也想清楚了,別看鐵陽炎說的邪乎,什么兩家老爺子有舊,從小都認識,其實跟方辰的關系也未必好到哪去。</br> 要是真好的話,鐵陽炎也不至于跑到這來,落得跟他一個待遇。</br> 再說,他這幾個月沒少打聽方辰的事情,如果方辰跟鐵家真有什么關系的話,他肯定能知道,而且方辰這股份說不定早早就賣給鐵家一點了,那用得著鐵陽炎現在過來。</br> 方辰更不至于說被一群代理商給欺負到頭上,鐵家雖然大部分的關系都在軍方,可收拾幾個地痞無賴一般的坐地虎還是可以的。</br> 以上種種跡象都足以證明,鐵陽炎跟方辰的關系,也就那樣了。</br> 而且現在鐵陽炎也副團轉業了,雖說靠著家里的關系,落了個實職副處,但就是一個閑職衙門,過渡一下用的。</br> 算起來,其實比他也強不了多少,他之前沒做下海生意的時候,也是正兒八經的正科級干部,甚至現在還辦著停職留薪那,想回去上班,隨時可以。</br> 這時,鐵陽炎也醒悟過來了,甭聽柳元俊吹牛,方辰要真是認他柳元俊這個便宜舅子哥,那柳元俊也不會在這呆著了。</br> 再說了,方辰這才多大,用得著這么早談婚論嫁嗎?</br> 他和柳元俊就是半斤八兩,五十步和一百步的差距,誰也甭笑話誰。</br> 不過,看到柳元俊現在的境遇,他剛才因為被方辰拒絕入股而產生的痛苦,突然間就不是那么的痛苦了,顯然柳元俊的待遇跟他是一樣的,而且柳元俊連他會來都不知道。沖這一點,他就比柳元俊強。</br> 鐵陽炎突然莫名的高興了起來。</br> 一個人把快樂分享出去,未必能變成兩個人的快樂,但如果一個痛苦的人,看到另一個人也因為跟他一樣的理由在痛苦,那么這個痛苦肯定瞬間減輕了一半,如果這個人還能比另一個人稍微有點優越感,那這痛苦就已經可以說不算什么了。</br> 而也醒悟這個道理的柳元俊,伸手請鐵陽炎坐了下來,然后又親自給鐵陽炎倒了一杯咖啡。</br> “陽炎兄,我認識你這么多年,頭一次見你和買賣這兩個字打上了交道。”柳元俊笑嘻嘻的說道。</br> 鐵陽炎瞥了一眼柳元俊,“我自然比不得柳大少這般腰纏萬貫,財大氣粗,說實話我也是第一次見,在燕京縱橫多年,誰都不放在眼里的柳大少,在這眼巴巴的等著人。”</br> 說實話,跟方辰談生意,他也不習慣,但誰跟錢也沒仇啊,有和方辰這個財神爺的關系在這,誰不用誰是傻子。</br> 而且他現在已經轉業了,不再是軍人,年齡什么的也大了,家里這些雜事,已經到了需要他去學著處理的時候。</br> 尤其是錢上面的事,這么大一個家族,還有那么多依附在其上的存在,甚至正是這些根系,藤蔓支撐著鐵家現在的風光,如果沒有錢來運轉,這是萬萬不行的。</br> 再者,最重要的是,他是年輕人,是小輩,由他來跟方辰談,方辰會更容易接受一點,即便是真談崩了,那也有挽回的余地,總不能讓老爺子直接跟方辰談吧。</br> 而柳家為什么讓柳元俊出面,大概也是這么個理由。</br> 干笑了兩聲,柳元俊臉上有些掛不住,但卻無話可說,只得掠過這個話題不談,“不過,說真的,方辰絕對是我見過的人中,最能稱之為商業奇才的存在。”</br> 鐵陽炎眉毛一挑,但并沒有說話,而是使勁點了點頭,顯得有些沉悶。</br> 柳元俊這話真是說的讓他心中五味雜陳,感慨莫名,要論起對方辰商業才能的認識,他在世人中,絕對算是排名前列的,他兩年前就意識到了。</br> 畢竟方辰真正意義上的第一桶金,龍脈核桃,就是他一手幫著操持的。</br> 但那時候,他只是覺得稍微有些驚訝和感嘆而已,沒想到方辰竟然能在燕京鬧出這么大的動靜,就連幾個老爺子都知道龍脈核桃,更沒想到這小小的核桃能這么賺錢。</br> 雖然家里也不缺錢,但幾百萬對于他個人來說,還是一個很大很大的數字,更別說這錢還是一個十五歲左右的少年掙出來的。</br> 然而等方辰走后,他其實也就沒怎么在意過方辰,畢竟對于他們家來說,一個身價幾百萬的商人,真算不得什么,如果不是方爺爺的關系,大概連入他家眼的資格都沒有。</br> 下一次聽到方辰名字,還是方辰上次為了郵電部卡他,來燕京的那時候。</br> 這事他沒過多的參與,但聽他哥的意思是,如果方辰找上門來,就出面把鄔江星也給拉過來,讓方辰和鄔江星見見面,然后鐵家做個中人,把這事了結一下得了,鄔江星總不能連鐵家的面子都不賣吧?</br> 可誰知道,方辰自己竟然把這事稀里糊涂的解決了。</br> 再然后就是小霸王發布學習機,方辰在央視露臉的時候。</br> 這時候,他們才知道方辰去嶺南,去俄羅斯,居然鬧出過這么大的動靜來。</br> 尤其是,方辰在俄羅斯的權勢,著實令人驚嘆,即便鐵家都有點望塵莫及。</br> 兩人夸了方辰幾句之后,突然不知道該說什么了。</br> 過了數息,兩人干笑了一聲,心照不宣的握了握手,碰了下茶杯,算是言和了,畢竟剛才誰也沒占到誰便宜。</br> 再者,方辰要跟他們談什么,有什么掙錢的門道,這才是關緊的事情,他們那點小矛盾在錢面前,又算的了什么?</br> 突然,又是一陣敲門聲響起。</br> 柳元俊整理下衣服,親自去開門,準備給方辰一個好印象。</br> 卻沒看到,一旁的鐵陽炎嘴角掛著淡淡的得意,或者譏諷之意。</br> “方……”</br> 剛一打開門,柳元俊話還沒說出口,忽然發現站在他面前的,竟然是王旭和李家杰等四個貨色,不由的眉頭一皺。</br> 但他卻不知道是這四個夯貨是聽到他在這的消息,過來找他,還是跟鐵陽炎一樣,是方辰叫他們來的。</br> 王旭和李家杰也傻了眼,怎么也沒想到,在門后等著他們的是柳元俊。</br> 見柳元俊面色不悅,王旭趕緊說道:“柳哥,是方總讓我們過來的。”</br> 聽了這話,柳元俊雖然眉頭依舊緊皺,但面色到是好看了不少。</br> 畢竟不好看也是白不好看,他難道能阻止方辰叫誰過來嗎。</br> “那進來吧。”柳元俊也懶得客套,說了一句,扭頭就回去了,嘴上還輕聲嘟囔道:“人不大,譜到是不小。”</br> 也不知道柳元俊這是嫌棄多了王旭四個人過來分他的好處,還是生氣他都到了,王旭他們竟敢比他還晚到。</br> 王旭四個人一頭霧水的進了屋,雖然不知道這究竟是怎么一回事,但是柳元俊的惱怒,他們還是能看得出來。</br> 一進屋,再一看,四個人面色又是一變,鐵陽炎居然也在這。</br> 趕緊給鐵陽炎打了聲招呼,王旭和李家杰四個人如同來到狼窩虎穴的小白兔一般,老老實實,一聲不吭的坐了下來。</br> 然后眼中滿是詫異的在這兩位燕京二代,三代圈里,最頂尖的公子哥身上打量著。</br> 他們怎么都沒想到,方辰居然把這兩位給請過來了。</br> 一股劇烈的危機感瞬間襲來,然而他們的這種危機感,跟剛才柳元俊的危機感并不相同。</br> 柳元俊的危機感,只是說他的地盤,突然闖進了一個體型力氣跟他差不多的猛獸。</br> 而王旭和李家杰他們的危機感,則更多像是小白兔無意間掉到狼窩虎穴的危機感。
三月,初春。</p>
南凰洲東部,一隅。</p>
陰霾的天空,一片灰黑,透著沉重的壓抑,仿佛有人將墨水潑灑在了宣紙上,墨浸了蒼穹,暈染出云層。</p>
云層疊嶂,彼此交融,彌散出一道道緋紅色的閃電,伴隨著隆隆的雷聲。</p>
好似神靈低吼,在人間回蕩。</p>
,。血色的雨水,帶著悲涼,落下凡塵。</p>
大地朦朧,有一座廢墟的城池,在昏紅的血雨里沉默,毫無生氣。</p>
城內斷壁殘垣,萬物枯敗,隨處可見坍塌的屋舍,以及一具具青黑色的尸體、碎肉,仿佛破碎的秋葉,無聲凋零。</p>
往日熙熙攘攘的街頭,如今一片蕭瑟。</p>
曾經人來人往的沙土路,此刻再無喧鬧。</p>
只剩下與碎肉、塵土、紙張混在一起的血泥,分不出彼此,觸目驚心。</p>
不遠,一輛殘缺的馬車,深陷在泥濘中,滿是哀落,唯有車轅上一個被遺棄的兔子玩偶,掛在上面,隨風飄搖。</p>
白色的絨毛早已浸成了濕紅,充滿了陰森詭異。</p>
渾濁的雙瞳,似乎殘留一些怨念,孤零零的望著前方斑駁的石塊。</p>
那里,趴著一道身影。</p>
這是一個十三四歲的少年,衣著殘破,滿是污垢,腰部綁著一個破損的皮袋。</p>
少年瞇著眼睛,一動不動,刺骨的寒從四方透過他破舊的外衣,襲遍全身,漸漸帶走他的體溫。</p>
可即便雨水落在臉上,他眼睛也不眨一下,鷹隼般冷冷的盯著遠處。</p>
順著他目光望去,距離他七八丈遠的位置,一只枯瘦的禿鷲,正在啃食一具野狗的腐尸,時而機警的觀察四周。</p>
似乎在這危險的廢墟中,半點風吹草動,它就會瞬間騰空。</p>
而少年如獵人一樣,耐心的等待機會。</p>
良久之后,機會到來,貪婪的禿鷲終于將它的頭,完全沒入野狗的腹腔內。</br>,,。,。</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