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子齊抱著書從圖書館出來的時候接到一個電話,來電顯示:孫教練,連忙手忙腳亂地接通——
“路子齊嗎?明天來練車吧,你理論考快到期了?!?br /> “哦。”那摞書單手捧有點吃力,路子齊用肩膀夾著手機,呆呆地應了聲,其實腦子根本沒想起來練車這回事。
“那早上8點,別遲到了?!?br /> “哦...”
還沒等他把‘哦’的音給吐完整,那邊已經掛斷了電話。
稍微低了低肩膀,讓手機掉下來,接住,揣回口袋,路子齊抱著書繼續往前走了幾步,才猛然想起他大二下半年跟風跑去報名學車的事。
時間過得真快,一晃就2年過去了,他記得當初和他一起報名的同學好像都拿到駕照,只有他一直拖著,大概是忙著犯花癡,根本沒想起來要學車的事。
那時候,他剛知道蒙白,而蒙白還根本不知道他的存在。
就在那個夜貓亂叫.春、柳絮漫天飛的季節,一個普通到再不能更普通的夜晚,打游戲打的特別郁悶的他,第一次聽到了蒙白仿佛穿透了他整個靈魂的聲音,就這么一邊打噴嚏一邊沉溺其中無法自拔。
說到打噴嚏...
路子齊吸吸鼻子,瞇著眼睛看著空中隱約可見的柳絮,下意識加快腳步。
過敏的季節又要來了。
好煩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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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子齊向來準時,秉持著「寧可早到絕不遲到踩點到就是犯罪」的原則,愣是7點45分就捏著包子出現在駕校。
時間還早,除了2輛車在練內圈,就沒幾個人了。
路子齊咬著包子,轉著腦袋把場地看了個遍,開始找垃圾桶扔東西。
不遠處站著一個抽煙的男人。
路子齊用自己5.2的眼睛瞅了瞅,驚奇地發現還是個帥哥。
五官有點深,眼睛特別好看,人也高,頭發似乎是淺亞麻色的,又偏一點淡黃,看著像個外國人,卻沒外國男人人高馬大的粗獷樣,屬于精瘦型,整個人都很修長,只是周身泛著冷空氣,不太好接近的樣子。
男人轉了個身,現出了后背。
路子齊“噗”一聲,差點笑出聲,幸好及時把嘴給捏住了。
他那個連衣帽竟然是仿兔子形狀的,帽子上有兩長兔耳朵不說,連底部都弄上了一團布料喬裝兔尾巴。
敢情這帥哥還是個兔兒爺。
一想到這個詞,路子齊又有些想笑,默默地低頭,轉身抖肩膀專心地憋笑。
沒一會,一個戴著墨鏡的中年男人開著車呼嘯著從路子齊身邊經過。
路子齊再一次眼尖地發現了那是孫教練。
他記得那時報名就是沖著這孫教練長得男人,才被寢室里的人拐騙來的。
本來看到本人還有些失望,結果把他擱那一堆又發福又禿頂還五月懷胎的教練里一瞧,還真挺好看的,好歹人有身高有體型,要正直有正直,要嚴肅有嚴肅,想擺酷就擺酷,想溫柔就溫柔,一笑迷倒一大片女孩子。
想認錯很難。
他還往教練臉上噴過唾沫。
教練那臉黑的,想想就肝顫。
這真怪不了他,柳絮嘛,過敏嘛,沒辦法的事,就算你擺著一張陰沉臉也克服不了啊。
所以說,他一直拖到現在才來練車肯定也跟教練太恐怖有很大關聯。
現在那個恐怖的教練正靠在車上朝他招手,邊上站著兔子君。
路子齊一抖,在兩人之間看了看,莫名地又害怕又想笑,崩潰地挪了過去。
這次練習的一撥似乎只有他和兔子君兩個,根本沒等別人就被教練招呼著上了車。
作為一個從來沒有碰過車、又一直都動手能力不足、只拼內涵不搞實際行動的文科生,路子齊很自覺地開了后車門坐了上去。
教練坐上副駕駛,兔子君坐上駕駛座,掛檔,一放離合器一踩剎車就這么飆了出去。
其實一檔的速度真快不到哪里去,但路子齊從小到大坐的都是蝸牛爬的公交車,最快的也就坐坐火車,還從來沒體驗過開那么快的車子,瞬間崇拜上了,星星眼地看著兔子君。
教練回頭看了路子齊一眼,介紹道:“這是白蒙?!庇洲D向白蒙,“后面那個是路子齊,你們兩好好處,我一會就得走,小蒙你好好教他?!?br /> 已經成功從定點停車起步的白蒙跟著往后瞥了一眼路子齊,隨意地點點頭,自顧自打方向盤。
路子齊瞪著這么簡單就把他今后的教育任務交接完畢的兩人,有些回不了神。
白蒙?哪個白?哪個蒙?不會是蒙白反一反吧!?
小蒙?叫這么親切?有JQ?
好好處?處什么?處對象?
好好教他?誰教誰?白蒙教路子齊?那教練你呢?
還沒等他理出個頭緒,白蒙已經一個外圈開了下來,車正好停在駕校門口。
教練下了車,開著前門對后座的路子齊說:“來前面,一會撞了踩剎車?!?br /> 一會撞了……
撞了……
了……
個大烏鴉嘴!
路子齊凌亂地從后座鉆出來又鉆進副駕,正想關門,外頭的教練已經動作粗暴地合上了,差點夾到他的腳。
目送教練進了一輛寶馬X6,路子齊默默地摸了一把桑塔納的門把手。
我不會嫌棄你的。
“看好了,定點停車?!币贿叺陌酌煽戳搜壅诤蛙囎咏涣鞲星榈穆纷育R,淡淡地開口,“車蓋上的凸線對前面的白線,對上、車身正,看肩膀,對邊上的虛線,停車。”
講解得很詳細,路子齊卻一句都沒聽進去,只愣愣地看著那人帥氣的側面。
他一開口,就把他的魂魄全勾引走了。
這個聲音,路子齊聽過不知道多少次,天天對著那些音頻想著對面那個男人的樣子,卻沒想到在這種情況下見到了。
原來他長這樣。
白蒙淡定地停好車子,轉過來和他對視,“看明白了?”
路子齊還是有點愣,下意識點點頭。
看明白了,你是我本命。
白蒙又定定地看了他一會,起步走了。
一圈下來,白蒙把該教的全教了,路子齊把該聽的全聽漏了,光顧著盯著白蒙看了,從上看到下,又從下看到上,來來回回把他家本命給視.奸了一翻,又打了雞血般暗暗發誓——
本命!就算你喜好奇怪,我也不會嫌棄你的!就好像我不會嫌棄這輛桑塔納一樣!
于是,路受,你在嫌棄別人的時候,有問過他的意見沒?有想過他愿意給你嫌棄嗎!?亂一廂情愿的家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