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個時辰之后,天明蘇醒。</br> 他看著自己的身體,竟然已經好的七七八八,就連幾乎斷掉的脊柱也已經完全恢復。</br> 風塵就在他床邊上坐著。</br> 他焦急詢問:“怎么樣,那些人信了嗎?”</br> 風塵笑著說道:“信了,不但有邪教信了,其他人也都信了,古風看到我把你打死,差點氣炸了,說我已經膨脹了,入魔了,要讓七王爺殺我,最后還是亥皇來了才把他們帶走。”</br> 這效果出乎意料。</br> “我后天就走,這兩天你已經聚氣成絲,我也該教你凝聚刀氣了,教罷了我就要走,那些邪教還在等著我去殺了他們呢。”風塵說道。</br> 天明嘻嘻笑著,心情格外愉悅。</br> 要是可以凝聚刀氣,他就成了刀道高手,到時候越級一戰都不在話下。</br> 這一日,大概是風塵教別人教的最認真的一日。</br> 他很清楚,凝聚刀氣這種事情可意會而不可言傳,所以他并不是用語言來言傳身教,而是在劈出刀氣之后,就坐下來靜靜講道。</br> 他口中頌出一道道奇妙的聲音,恍若鳥鳴,格外婉轉好聽,讓人不由得沉浸其中。</br> 這是道音。</br> 曾經他在伏羲廟之前用這種方式欺騙了一個兇人,也用了這種方式讓慧空禪師頓悟,現在他又在用這種方式傳道。</br> 他講了整整一日,講到了第二日中午。</br> 天明聽得入迷了,一動不動,就像是石化了。</br> 風塵又為了泡了一杯茶,讓他喝了。</br> 之后詢問:“理解了幾分?”</br> 天明搖頭說道:“一無所知,我要慢慢消化。”</br> 道音本來就是晦澀難懂的東西,風塵肯定不可能要求他這么快就頓悟過來。</br> 這幾年可以凝聚刀氣已經是很了不得的事情了。</br> 他講道一日,也有點疲憊了,又休息了許久,到了次日。</br> 風塵騎上馬,已經做好了離開的準備了。</br> 歐陽云頓知道風塵要去看水語,特意過來給了風塵一封信,說道:“把這封信交給水語。”</br> 風塵看了看,信封上面還畫了一顆愛心。</br> 他低著頭想了想,迷迷糊糊問道:“你一直想要跟我學追女人,你想追誰?”</br> “水語啊!”歐陽云頓笑起來格外溫暖,看著傻乎乎的。</br> 風塵沉默了。</br> 藥爺也干咳一聲,不干預他們的事情。</br> 幾個弟子你看看我,我看看你,然后又集體看著天空不說話。</br> 風塵和水語的關系誰不知道?現在歐陽云頓要這樣橫插進來,他們也不好說什么。</br> 關鍵時刻總是阿福這個老實人立功,他站出來說道:“水語姐姐可喜歡先生了。”</br> 歐陽云頓笑著說道:“我知道。”</br> 風塵問道:“那這封信還要送過去嗎?”</br> “自然要送過去。”</br> 歐陽云頓不說廢話,只讓風塵送信,這倒是讓風塵有點迷惑了,不知道這封信里面寫著什么。</br> 他肯定不能看別人的信,所以把信收了起來。</br> 之后又喊了一聲:“林白芷,你過來。”</br> 林白芷乖乖過來。</br> 風塵把那些皇子的法陣都丟給了林白芷,說道:“自己去看。”</br> 林白芷還是第一次見到這么多強大的法陣,趕緊放在胸口端詳。</br> 她穿假胸已經習慣了,人小胸大的模樣看著很有視覺沖擊力。</br> 風塵卻提不起來興趣,在他的腦袋上揉了一下,說道:“希望在我回來之后你能有一點成就,不要求太多,就一點。”</br> 林白芷點點頭。</br> 她還沒有退下,白洛心也屁顛屁顛跑到了風塵的馬下。</br> “干嘛?”風塵問道。</br> 白洛心說道:“摸頭。”</br> 風塵搖頭說道:“哪有空,要走了!”</br> 白洛心跺著小腳,惱火說道:“你摸她的不摸我的,我記仇了!”</br> 風塵只能摸了摸白洛心的小腦袋,在兩只狐貍耳朵上擼了許久。</br> 這讓白洛心格外享受,心情竟然也好了起來。</br> “去吧去吧!等你回來,我給你表演彈琴!”白洛心竟然像是一個小大人,開始叮囑風塵。</br> “那我還要感謝你?”風塵問道。</br> 白洛心點頭。</br> 風塵說道:“感謝。”</br> 然后就和藥爺騎著兩匹馬立馬。</br> 他們一路前行,不急不躁。</br> “那些人會在什么地方出現?”藥爺問道。</br> 他一向不擅長算計別人,所以這種事情只能問風塵。</br> 風塵分析說道:“肯定是在辰國梔子洲的陽關道等著,那是前往藥都的必經之地,不管其他的路怎么繞,都繞不過梔子洲,除非我們不在亥國,而是在寅國那種北方國家。”</br> 藥爺說道:“但是那兒人來人往,他們敢動手?”</br> “敢,他們是邪教,梔子洲只是一個小小的關口,又沒有強者坐鎮,有什么不敢?”</br> 就這樣,他們騎馬慢悠悠走了兩日。</br> 總算是到了三千里之外的梔子洲。</br> 這兒風景秀麗,兩邊有兩座百里大湖,很難跨越,中間一條路,就像是坐落在大海之中的一座小島一般。</br> 大湖兩邊則是座座大山,根本沒有路。</br> 所以風塵必須要經過梔子洲。</br> 這條陽關大道很大,有三里那么寬闊,但是最窄的地方卻只有百丈。</br> 風塵知道,那些人肯定就在那邊等著。</br> 他問藥爺:“感應到了嗎?”</br> 藥爺點頭:“九個。”</br> 九個大高手,可以算得上來勢洶洶了。</br> 但是風塵有藥爺在一邊,怕什么?</br> 他大大方方前行,到了那邊,果然被人攔住。</br> 那是一個蒙著面的修士,一看到蒙面人,四周的路人都已經慌了,要四散開。</br> “邪教來了!”</br> 蒙面代表的就是邪教!</br> 而且,不只有一人,加上后面陸陸續續出來的,總共有九人!足夠屠殺一座城了!</br> 九人看著那些逃亡的路人,又看了一眼風塵,有點疑惑。</br> “你怎么不跑?”有人問道。</br> 風塵笑著說道:“不用跑,你們已經被我包圍了。”
三月,初春。</p>
南凰洲東部,一隅。</p>
陰霾的天空,一片灰黑,透著沉重的壓抑,仿佛有人將墨水潑灑在了宣紙上,墨浸了蒼穹,暈染出云層。</p>
云層疊嶂,彼此交融,彌散出一道道緋紅色的閃電,伴隨著隆隆的雷聲。</p>
好似神靈低吼,在人間回蕩。</p>
,。血色的雨水,帶著悲涼,落下凡塵。</p>
大地朦朧,有一座廢墟的城池,在昏紅的血雨里沉默,毫無生氣。</p>
城內斷壁殘垣,萬物枯敗,隨處可見坍塌的屋舍,以及一具具青黑色的尸體、碎肉,仿佛破碎的秋葉,無聲凋零。</p>
往日熙熙攘攘的街頭,如今一片蕭瑟。</p>
曾經人來人往的沙土路,此刻再無喧鬧。</p>
只剩下與碎肉、塵土、紙張混在一起的血泥,分不出彼此,觸目驚心。</p>
不遠,一輛殘缺的馬車,深陷在泥濘中,滿是哀落,唯有車轅上一個被遺棄的兔子玩偶,掛在上面,隨風飄搖。</p>
白色的絨毛早已浸成了濕紅,充滿了陰森詭異。</p>
渾濁的雙瞳,似乎殘留一些怨念,孤零零的望著前方斑駁的石塊。</p>
那里,趴著一道身影。</p>
這是一個十三四歲的少年,衣著殘破,滿是污垢,腰部綁著一個破損的皮袋。</p>
少年瞇著眼睛,一動不動,刺骨的寒從四方透過他破舊的外衣,襲遍全身,漸漸帶走他的體溫。</p>
可即便雨水落在臉上,他眼睛也不眨一下,鷹隼般冷冷的盯著遠處。</p>
順著他目光望去,距離他七八丈遠的位置,一只枯瘦的禿鷲,正在啃食一具野狗的腐尸,時而機警的觀察四周。</p>
似乎在這危險的廢墟中,半點風吹草動,它就會瞬間騰空。</p>
而少年如獵人一樣,耐心的等待機會。</p>
良久之后,機會到來,貪婪的禿鷲終于將它的頭,完全沒入野狗的腹腔內。</br>,,。,。</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