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照習俗,死了人之后就會扎紙人,扎一對童男童女,燒了給死去的人做伴。</br> 但是紙人是不會動的。</br> 風塵眼前的紙人不一樣,惟妙惟肖,活蹦亂跳,就連皮膚看著都和真正的人一模一樣,他離得這么近,不仔細看都看不出來這是一個紙人,更不用說其他人了。</br> “難怪這么古怪,身體可以做出那樣不可思議的扭曲。”</br> 他很難理解,辰曦是怎么做到這種瘆人的事情的。</br> 不過知道了這是紙人,風塵也算是有了對付的方法。</br> 他一張口,噴出一片火,把紙人引燃。</br> “什么情況?”</br> 眾人驚呼一聲,無比驚悚!</br> “辰曦竟然被引燃了!”</br> 他們看到“辰曦”在瘋狂掙扎!</br> 實際上就是紙人在隨風鼓動。</br> 還有一種古古怪怪的聲音傳出,如同慘叫。</br> 他們看著辰曦被一點一點引燃,頃刻之間已經被燒了一半!</br> 現在是冬天,寒風凜冽,他們看著辰曦的“骨灰”都被揚了!</br> “辰曦死了!”</br> 大部分人都大亂,慌慌張張跑開!</br> 但是今日來的天才和強者實在是太多太多了,很快就有人看出了端倪,知道這是辰曦的術,并不是本體。</br> 他們依舊靜靜看著。</br> 等到“辰曦”化成灰燼,紙人的內核竟然展開,化成了一封信,落在了風塵的手中。</br> “原來是浮生術!”</br> 風塵總算是看明白了。</br> 辰曦果然是個天才,竟然可以把浮生術用到這種地步。</br> 他把那封信打開看了看,上面寫著一行字。</br> “風塵親啟:</br> 先扮個鬼臉嚇嚇你!”</br> 風塵:“我!#¥%……¥%#”</br> 他一直都覺得這個女人想要嚇嚇自己,今天被她得逞了。</br> 他繼續往下看。</br> “辰都西北三十里外,梅花林中,等你來戰,不許聲張!”</br> 風塵感覺這女人有點莫名其妙,不就是一場大戰,還搞得如此神秘。</br> “也不怕被魔族盯上。”他嘀咕了一聲旋即從屋檐上跳了下去,沒了蹤跡。</br> 紫禁之巔的戰場變得空無一人,只有夜明珠依舊在發光,照得戰場一片明亮。</br> “結束了?”</br> 所有人都在面面相覷,難以理解這場大戰的進度如何了。</br> 就連戒色在皇宮之中看到風塵的時候也有點詫異。</br> “怎么回事?”戒色問道。</br> 風塵把那封信給了戒色說道:“你自己看。”</br> 戒色看了一遍,說道:“你看,我說什么來著,之前他就是在給你扮鬼臉!”</br> 風塵“呸”了一聲說道:“瞎了你的眼!她說的清清楚楚,就是要嚇我!”</br> 而后戒色問道:“去嗎?我總覺得她在埋伏你。”</br> 風塵卻搖頭,覺得不可能。</br> 他問戒色:“要是你我大戰,你會先布置陷阱埋伏我嗎?”</br> 戒色說道:“會。”</br> 風塵哈哈大笑,和戒色一擊掌。</br> 他們覺得自己和對方果然投緣,或許整個世間也只有他們這兩個天才這么不要逼臉,愿意在對付同階天才的時候,用這種下三濫的手段了。</br> 但是辰曦不一樣。</br> “辰曦這個人太驕傲了,多次說要把我踩在腳下,這種天才不像你我,行事光明磊落,絕對不會埋伏我的。”</br> 戒色仔細一想,有點道理。</br> 他們從辰宮的一扇小門出去,風塵已經化成了其他人的模樣,沒有人發現,和戒色離開。</br> 與此同時,站在遠處看著的劍仙子也在感嘆:“這辰曦確實是一個天才,頂尖混沌體太強了,和伏羲一般,比得上頂尖的仙體佛體神體,竟然可以根據浮生術,悟出這么好的術。”</br> 她并不是在自言自語,而是告訴一邊的弟子劍奴。</br> 劍奴也是一臉羨慕。</br> “她有這么多神奇的術,風塵有那幾個人教導,師傅你說,誰更厲害?”劍奴詢問。</br> 劍仙子搖頭說道:“現在還看不出來,大戰還沒有真正開啟。”</br> 她們兩個從一顆水晶之中看著大戰的場面,也看到了信上的內容,劍仙子一躍而起,帶著劍奴飛天遁地,前往那一片梅花林。</br> “師傅你說,這個辰曦葫蘆里賣的什么藥?”劍奴問道。</br> 劍仙子搖頭說道:“年輕人的感情,我們弄不明白的。”</br> 就連顏如玉也用自己的空間瞳看到了紙上的內容。</br> 她看得格外開心,自言自語說道:“你之前和我對戰的時候,怎么就沒有用這些稀奇古怪的術?”</br> 說罷,她也轉身要走。</br> 不過她走了一半,就看到風老大和風小五兩個人竊竊私語。</br> “小五你說,沉香這是怎么了?怎么跑了?”</br> 風小五也不知道。</br> 他也是第一次見風塵,猜不明白風塵的想法。</br> 顏如玉看著風小五,總覺得風小五和風塵有三分相似。</br> 從那雙鐵漢柔情的眸子之中,她就可以大概猜到風小五和風塵的關系。</br> 她笑著說道:“別看了,跟我走吧。”</br> 風小五看著這個氣質獨特的凄美銀發少女,有點迷惑。</br> 他不認識這個小丫頭。</br> “去做什么?”</br> 他和大哥都是五府巔峰的大高手,自然不可能害怕這個小丫頭,一邊跟著走,一邊小聲詢問。</br> 顏如玉笑著說道:“趕赴下半場。”</br> 發現端倪的自然不只有他們幾人,還有十來個強者,都對此很感興趣,悄然離場。</br> 就連白洛心也皺著小鼻子,一動一動,跟著離開。</br> “洛心,去哪兒?”逍遙侯把她從后脖頸上提起來詢問。</br> 白洛心說道:“我聞到先生的味道了,快走快走,先生要跑了!”</br> 逍遙侯正苦惱,沒想到這丫頭的鼻子竟然這么靈,立馬提著白洛心,像是抓著一只苦巴巴的小貓,讓白洛心指路,跟了出去,云瑤等人也都墜在后面。</br> 風塵和戒色走的慢,他們萬萬沒有想到,自己走到的時候,已經有很多人在梅花林之外等著了。</br> 之前那個古怪的銀發少女,還有那兩個古怪的青年。</br> 包括劍宗和亥都那些人。</br> 此時逍遙侯手里還像是大貓叼小貓一樣提著白洛心,沒有松手。</br> 白洛心見了風塵,哪怕風塵已經改變了面目,她依舊歡呼雀躍:“先生你來了!”</br> 風塵點頭,走到了梅花林旁邊。</br> 這一片梅花林不小,有三里多,現在已經入冬,但是梅花竟然開成了一片,哪怕是傲雪都壓不住枝頭,在夜晚就像是一片粉色的海洋。</br> 梅花林之前有一條小河,上面有一座小橋。</br> 有一條曲徑,通往梅花林深處。</br> 他看到深處有一個亭子,亭子之中坐著一個人,大概是個女子——為什么說大概呢?因為那個人胸脯平平無奇,又戴著一個斗笠,斗笠邊緣有一層黑紗,他看不到黑紗背后的臉頰。</br> 不過他可以看到女子的腳,腳很小——只有小姑娘的腳才能有這么小。</br> 女子沒有穿鞋,或許是有點冷,把那雙白玉一樣的小腳凍成了梅花的粉色。</br> 女子身邊站著一個憨憨的漢子,很壯很結實,不像人,反而像一頭熊。</br> 女子周圍有……</br> 有許多許多紙人,散發鬼火一樣的綠光,每一個紙人都戴著鬼臉面具。</br> 女子有個侍從,風塵也不能落了牌面,和戒色一起走進桃花林,到了亭子遠處問道:“辰曦?”</br> 女子點頭,笑嘻嘻說道:“你有沒有被嚇到?”</br> 聲音有點稚嫩,奶聲奶氣,似乎有點夾著嗓子,不過夾的很可愛,要把人心化掉。</br> 風塵咬著牙,心有余悸,但是開口卻哈哈大笑說道:“幼稚!想嚇到我,還差一百年!”</br> “還有更幼稚的哩!”辰曦說道,“我和你打個賭。”</br> “什么?”</br> “我賭你摘不下我的面紗。”</br> 風塵問道:“若是我摘下來呢?”</br> 辰曦說道:“若是你摘下來,我就嫁給你。”
三月,初春。</p>
南凰洲東部,一隅。</p>
陰霾的天空,一片灰黑,透著沉重的壓抑,仿佛有人將墨水潑灑在了宣紙上,墨浸了蒼穹,暈染出云層。</p>
云層疊嶂,彼此交融,彌散出一道道緋紅色的閃電,伴隨著隆隆的雷聲。</p>
好似神靈低吼,在人間回蕩。</p>
,。血色的雨水,帶著悲涼,落下凡塵。</p>
大地朦朧,有一座廢墟的城池,在昏紅的血雨里沉默,毫無生氣。</p>
城內斷壁殘垣,萬物枯敗,隨處可見坍塌的屋舍,以及一具具青黑色的尸體、碎肉,仿佛破碎的秋葉,無聲凋零。</p>
往日熙熙攘攘的街頭,如今一片蕭瑟。</p>
曾經人來人往的沙土路,此刻再無喧鬧。</p>
只剩下與碎肉、塵土、紙張混在一起的血泥,分不出彼此,觸目驚心。</p>
不遠,一輛殘缺的馬車,深陷在泥濘中,滿是哀落,唯有車轅上一個被遺棄的兔子玩偶,掛在上面,隨風飄搖。</p>
白色的絨毛早已浸成了濕紅,充滿了陰森詭異。</p>
渾濁的雙瞳,似乎殘留一些怨念,孤零零的望著前方斑駁的石塊。</p>
那里,趴著一道身影。</p>
這是一個十三四歲的少年,衣著殘破,滿是污垢,腰部綁著一個破損的皮袋。</p>
少年瞇著眼睛,一動不動,刺骨的寒從四方透過他破舊的外衣,襲遍全身,漸漸帶走他的體溫。</p>
可即便雨水落在臉上,他眼睛也不眨一下,鷹隼般冷冷的盯著遠處。</p>
順著他目光望去,距離他七八丈遠的位置,一只枯瘦的禿鷲,正在啃食一具野狗的腐尸,時而機警的觀察四周。</p>
似乎在這危險的廢墟中,半點風吹草動,它就會瞬間騰空。</p>
而少年如獵人一樣,耐心的等待機會。</p>
良久之后,機會到來,貪婪的禿鷲終于將它的頭,完全沒入野狗的腹腔內。</br>,,。,。</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