魔族領地。</br> 金宮。</br> 大殿之內,諸多魔族大能聚在一起,正在商議要事。</br> 魔族成了大能之后,身上的紋路就會消失不見,所以他們坐在一起,看著都像是慈眉善目的人族。</br> 只有金皇一個人不遮掩自己身上的魔紋,看著格外兇殘。</br> 他們今日聚集在一起,是想要籌劃一些事情,商量培育新的天才的方法。</br> ——不是培養一個普通的大天才出來,而是要培養一個魔族第一天才出來。</br> 堪比顏如玉那樣的超級天才。</br> 因為顏如玉的行為已經超出了他們的掌控,這個女人隨意在人族和魔族之中游走,現在更是不知去向,據說是去了東海,但是東海實在是太大了,誰能找到?</br> 再加上金皇已經把顏如玉的事情告訴了魔族高層。</br> 他們都知道了,原來顏如玉是個短命鬼。</br> 這種短命鬼確實強大,修煉的速度快到了極致,真正開始修煉這才多久?已經是五府境界。</br> 或許她的修煉速度已經不次于道體了——那位道體不在蕩魂山上修煉的話,這個速度已經完全可以趕得上那位道體了。</br> “顏如玉現在的情況很明顯了,修煉速度會越來越快,越來越失控,最后用逆天的速度修煉到龍脈巔峰,甚至是天宮境巔峰,最后讓自己的身體炸開。”</br> 他們都能料想到顏如玉的未來。</br> 不對,顏如玉沒有未來,最多百年就要死了。</br> 一個短命鬼是沒辦法擔當魔族支柱的,所以他們就要培養一個新的天才出來。</br> “這個新的天才不用和風祖對抗,風祖畢竟是風家人,保持中立。”</br> 風家是伏羲和女媧留下來的家族,魔族曾經也是人族的一部分,所以他們只會中立,稍微幫一點弱勢的一邊,不會真的出來擊垮魔族。</br> “但是,這個天才必須要能和那四個人對抗。”有人說道。</br> 眾人都知道,那人說的是哪四個。</br> 是風塵、辰曦、空門的戒色,還有妖族的白洛心。</br> 風塵和辰曦自然不用多說,兩個頂尖混沌體,給他們施壓,成長起來之后,真的會對他們魔族造成毀滅性的打擊。</br> 戒色的身份特殊,或許是釋迦牟尼的轉世。</br> 他沒有混沌體,但是驚人的程度絲毫不下于混沌體,實際上已經完全可以和顏如玉的道陰體相當。</br> 白洛心的血脈也很強大,可以和真龍那等生靈相提并論。</br> 有這四個人,他們魔族的壓力太大。</br> “我們魔族雪藏起來了兩個混沌體,不用多,而且年齡已經不小了,再來一個,就足夠擋住那四人。”有人說道。</br> 金皇隨意點頭,心情很糟糕。</br> 自從知道顏如玉的體質問題之后,他的心情就沒有好過。</br> 顏如玉算是廢了,他本來想用顏如玉來獲利,把自己的修為推上高峰,現在這個夢想破滅了,他心情自然糟糕。</br> “人我們已經選好了,就讓羽涅大人的后人來做這個新的天才,羽涅大人的后人奇遇不斷,從一個洞府之中獲得了一顆魅惑之心,未來前途無量。”</br> 羽涅就是那位魅魔地魔的名字,本身就已經凝聚了魅惑之心,可以魅惑蒼生,她后人小小年紀也可以有一顆魅惑之心,確實潛力無窮。</br> 但是越是如此,金皇心里就越難受。</br> 他只是冷笑著說道:“有些魔,哪怕你們給她足夠的資源又能如何呢?沒有那個天份,永遠都成不了頂梁柱。”</br> 他這話多多少少帶著一點諷刺的味道,誰能聽不出來?</br> 眾人都笑著說道:“我們今日要說的就是這件事情。”</br> “最東南角的戰場上有一個東西,我們已經讓人去尋找了。”</br> 魔族和人族地理位置不同,他們的東南角就是人族的西北角。</br> 他們眼神犀利,說道:“只要有了那個東西,就可以讓羽涅大人的后人動用我們魔族的術,血氣提升。”</br> 最開始的魔族修煉的法是道陰的法。</br> 施展的術是道陰的術。</br> 那是損人利己,有違天和的術,這么多年過去,修煉那種術的魔族已經越來越少。</br> 他們修煉的都是那種法和術的簡化版本,只因為他們的資質不太夠。</br> 不過羽涅的那個后人乃是天縱奇才,完全有資格修煉這個術。</br> 到時候搭配寶物,施展這個術,就可以彌補天賦的短板。</br> 培養起來,可以和風塵辰曦對抗。</br> “那個天才身負重任,但是性格謹慎,應該會穩扎穩打,以殺敵的名義搜索,我們只需要慢慢等待。”</br> 有幾個大能眼神發亮,笑著說道:“我們已經把一些寶物給了那小子,只為讓他尋找到遺落在戰場之中的東西,大概是沒有人可以殺的了他的,問題不大,可以散會了!”</br> 他們都散去,大殿之中只剩下兩個人。</br> 一個是金皇,還有一個是一位地魔。</br> 這個地魔是個身材矮小,如同侏儒的人,看著就只是正常的侏儒,也沒有特別瘦弱,也沒有特別粗壯。</br> 但是三大地魔都是無比恐怖的,沒有人會因為這個模樣就敢瞧不起他。</br> 他這是把自己的力量都封印在了自己的“心”中,一旦解放那個“心”,就會化成一個年輕的巨人,力量強大,若是只比力量,可以和妖皇等人扳手腕。</br> 金皇冷冰冰說道:“你怎么不走?站在這兒看我笑話?”</br> 地魔搖頭,笑盈盈說道:“我想和你說說顏如玉的事情,顏如玉還有用。”</br> 說罷,他就拿出了一張紙。</br> 這是最新的人族妖族天機榜。</br> 原本的天機榜他們也都看了,但是這一次天機榜出現了很大的變動。</br> 四極境之內的天機榜上,第一人成了風塵。</br> 這很正常,畢竟風塵贏了辰曦,就該當第一。</br> 五府境界之內的第一人不再是之前的風祖,也不是原本第二的戒吃,而成了一個妖族的天才。</br> 是一個六耳獼猴,戰績不明,卻穩坐第一。</br> 原本第一的風祖出現在了龍脈境的榜單上!</br> “風祖突破了!”他倒抽了一口冷氣,難以置信。</br> 風祖才二十三歲,已經是龍脈境,這個速度快得嚇人,哪怕是道體,也不應該這么夸張!</br> “對,風祖突破了,只是龍脈境初期,開發了三塊脊椎骨的力量,已經可以排進前一百,和龍脈境巔峰的強者平起平坐,這樣的年輕人,讓人畏懼。”</br> 要是可以做到,他們肯定會不擇手段去殺風祖。</br> 但是他們都知道,自己是做不到的。</br> 因為風祖在蕩魂山上居住,不要說是他們了,哪怕是天魔都上不去,殺不了風祖。</br> “雖然風家中立,但是有這么一個恐怖的存在,我心里始終難以安定。”他說道,“據我所知,顏如玉爬上過蕩魂山,讓顏如玉當一個說客,說服風祖,為我們魔族效力。”</br> 金皇的眼睛也亮了,覺得這個方法行得通。</br> ……</br> “敵襲!”</br> 這一聲驚動了所有人,就連同為伙夫的老李頭也沖了出去,勃然大怒吼叫:“這幫魔族兔崽子不守規矩!大半夜搞偷襲,干死他丫的!”</br> 風塵也跟在他們后面,想要殺幾個魔族練練手,但是被老李頭按在身后,警告說道:“小子,一會兒不許沖在前面!”</br> 風塵隨意點頭說道:“成,有叔沖在前面送死,我只要在后面跟著看看就好了。”</br> 他說的如此沒心沒肺,老李頭卻大喜說道:“孺子可教!”</br> 只是說罷,遠處忽然有一把匕首飛來。</br> 那個匕首來得突然,風塵覺得要是自己上,必然可以躲過,但是其他人肯定要被射穿喉嚨。</br> 但是出乎意料,老李頭竟然有驚無險躲過去,只是小腹被刺出來了一個大洞。</br> 四周都是喊殺的聲音,風塵卻不管,立馬把老李頭提起來,退后幾步。</br> “叔,沒死吧!見血了都。”</br> 老李頭紫著一張臉,明明疼得要昏死過去,卻大笑說道:“多正常的事情?”</br> 但是他知道,自己小腹這個血洞已經傷及自己的五臟,要是及時搭救還能活,以現在的陣仗來看,這場大戰過后,他多半也涼了。</br> 風塵不急不躁,拿出一包藥散,要給他喂下去。</br> “這是守臟散?如此珍貴的東西,哪來的?”老李頭瞪大了眼睛,不敢相信。</br> 守臟散,守護五臟的寶藥,一包下去,只要沒死,五臟的傷就會被控制,恢復十天半個月可以重新長好。</br> “多話。”風塵嘀咕,給他灌下去,看了看四周。</br> 這場敵襲確實打得慘烈,人族被打了一個措手不及,到處都是殘肢斷臂。</br> 少說要損失數百人。</br> 他看到熊熊火光之中,有魔族提起人的斷臂啃食,哈哈大笑,格外癲狂。</br> 他的心有點涼。</br> 之前他見過不少人死,甚至死在他手上的人也不少了,卻從來沒有悲情過。</br> 現在不一樣,他總算是親眼所見這些守護人族邊疆的戰士一個接著一個倒下。</br> 魔族太強大,損失比起人族少之又少。</br> 熊熊烈焰騰升,他看著這種煉獄一樣的景象,臉色卻越來越冷。</br> “咻!”</br> 有一道刀氣朝著風塵飛來,要把風塵順勢腰斬。</br> 風塵身前忽然出現了一把劍,震散了這道刀氣。</br> “咦!”遠處響起一道驚咦聲,難以置信。</br> “沒想到我遇到寶了,人族竟然也有天才來這種鳥不拉屎的地方?”那魔族輕笑。</br> 風塵看過去,看到一個渾身魔紋的青年,笑得燦爛。</br> 修為只是四極巔峰。</br> 剛剛的刀氣就是這個青年發出的。</br> 天才,大天才。
三月,初春。</p>
南凰洲東部,一隅。</p>
陰霾的天空,一片灰黑,透著沉重的壓抑,仿佛有人將墨水潑灑在了宣紙上,墨浸了蒼穹,暈染出云層。</p>
云層疊嶂,彼此交融,彌散出一道道緋紅色的閃電,伴隨著隆隆的雷聲。</p>
好似神靈低吼,在人間回蕩。</p>
,。血色的雨水,帶著悲涼,落下凡塵。</p>
大地朦朧,有一座廢墟的城池,在昏紅的血雨里沉默,毫無生氣。</p>
城內斷壁殘垣,萬物枯敗,隨處可見坍塌的屋舍,以及一具具青黑色的尸體、碎肉,仿佛破碎的秋葉,無聲凋零。</p>
往日熙熙攘攘的街頭,如今一片蕭瑟。</p>
曾經人來人往的沙土路,此刻再無喧鬧。</p>
只剩下與碎肉、塵土、紙張混在一起的血泥,分不出彼此,觸目驚心。</p>
不遠,一輛殘缺的馬車,深陷在泥濘中,滿是哀落,唯有車轅上一個被遺棄的兔子玩偶,掛在上面,隨風飄搖。</p>
白色的絨毛早已浸成了濕紅,充滿了陰森詭異。</p>
渾濁的雙瞳,似乎殘留一些怨念,孤零零的望著前方斑駁的石塊。</p>
那里,趴著一道身影。</p>
這是一個十三四歲的少年,衣著殘破,滿是污垢,腰部綁著一個破損的皮袋。</p>
少年瞇著眼睛,一動不動,刺骨的寒從四方透過他破舊的外衣,襲遍全身,漸漸帶走他的體溫。</p>
可即便雨水落在臉上,他眼睛也不眨一下,鷹隼般冷冷的盯著遠處。</p>
順著他目光望去,距離他七八丈遠的位置,一只枯瘦的禿鷲,正在啃食一具野狗的腐尸,時而機警的觀察四周。</p>
似乎在這危險的廢墟中,半點風吹草動,它就會瞬間騰空。</p>
而少年如獵人一樣,耐心的等待機會。</p>
良久之后,機會到來,貪婪的禿鷲終于將它的頭,完全沒入野狗的腹腔內。</br>,,。,。</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