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馬兒呀馬兒,你告訴我,誰是世界上最幸運的人?”</br> 血岸在喂馬。</br> 他果真按照羽卿說的去做,找來了最精細的飼料,甚至還是有一點靈氣的靈草,給馬兒吃。</br> 他一邊吃一邊問馬兒,但是馬兒并不理會他。</br> 他又詢問:“馬兒呀馬兒,你說,我們將來生了女兒,會不會有魔紋呢?”</br> 馬兒靜靜吃草。</br> 他說道:“也有可能是兒子,要是兒子,有沒有魔紋不重要,粗柳簸箕細柳斗,世上誰嫌男人丑?你說對不對?”</br> “你說,養了娃之后,跟我姓,還是跟羽卿姓呢?”</br> 這次馬兒看了他一眼。</br> 這匹馬帶著一點妖獸的血統,聰明著呢!這一眼就像是在嘲笑一樣,如同在說:“你也不看看自己這模樣,她能看上你?”</br> 而后繼續吃草。</br> 血岸有點郁悶,看著馬兒吃草,閑來無事,就開始揪馬頭上的毛,一邊揪一邊嘀咕。</br> “她喜歡我,她不喜歡我。”</br> 他就這樣一根毛一根毛揪,一句一句說。</br> 說了也不知道多久,馬頭上的那一撮毛已經完全禿了。</br> 他拿著最后一根毛,瞪大了眼睛,哈哈大笑說道:“她果然喜歡我!你看,她喜歡我!”</br> 幸好這匹馬看不到自己頭頂的禿斑,還趾高氣揚,像是看傻子一樣看著他。</br> 他哈哈大笑,就這樣離開馬廄,回到了自己的院子里。</br> 他看到院子里只有風塵,沒有羽卿。</br> 他問道:“羽卿呢?”</br> “進屋睡了。”</br> 風塵只是隨意應了一句,就站起身說道:“我去藏書閣一趟。”</br> 他短時間之內又不修煉,現在血岸回來了,借著血岸的威嚴,他總算是可以進入藏書閣之中看書。</br> 里面藏著的書實在是太多太多,有功法,也有大批的魔族傳聞,史記等等。</br> 風塵看過許多許多書,對人族的一些事情了如指掌,但是對魔族了解的實在是不多。</br> 現在他已經和魅魔羽卿有過一次交鋒了,在沒有離開之前,他閑來無事,不如多看看書,知己知彼,才可以百戰百勝。</br> “又看書?”血岸實在是不明白林宏為什么這么喜歡看書。</br> 不就是一些功法和歷史嗎?那些東西有什么好看的?</br> “你不懂,讀萬卷書,勝過行萬里路。”風塵說道。</br> 他前往藏書閣自己看書,血岸則是到了羽卿的門前,敲了敲門。</br> “咣咣咣。”</br> “進來。”羽卿的聲音冰冷,不帶一點溫度,根本沒有之前和風塵說話時候的糯聲糯氣。</br> 血岸進去,她總算是冷冰冰開口說道:“東西沒有找到?”</br> 她說的是化血罐,血岸自然知道,所以點點頭。</br> “這些我都聽說了,他們說你被一個天才阻擊,智多星不是來算了嗎?那個天才是什么人?”</br> 她想要得知風塵的身份,自己去對付風塵。</br> 她對自己的魅術很有信心,這身體本身就是為了魅惑敵人而生,所以她相信,只要對方是個男人,自己就一定可以成功。</br> 但是血岸卻搖搖頭說道:“不行,智多星沒有算出來。”</br> 羽卿愣了一下,還以為自己聽錯了。</br> 沒有算出來?</br> 這還真是一個棘手的人物。</br> “被人遮掩天機了?”她問道。</br> 血岸搖頭說道:“不是,或許是有某一種神秘的來歷,天生就跳出天機之外。”</br> “就像辰曦那樣?天生就遮蔽了一點點的天機。”</br> “對。”</br> 羽卿嘆息一聲,覺得有點可惜。</br> 有那個天才在戰場上,他們就沒有機會隨意搜尋戰場了。</br> 沒有化血罐,她不可能像顏如玉那樣修煉太快。</br> 沒有顏如玉,她這事兒一旦不成功,魔族注定要被人族和妖族壓一頭了。</br> “土皇有沒有說要怎么做?”她問道。</br> 血岸說道:“這幾日正在尋找天才,和我一起過去,圍殺那個大天才,這是現在唯一的辦法,畢竟戰場有戰場上的規矩,不能讓超過四極境界的超級天才出馬,否則鬧過頭了,人族那些強者不會坐視不理,魔皇大人雖然不怕,但是也不想沾惹。”</br> 羽卿很清楚血岸在說什么。</br> 說的不就是人族的劍神劍仙子,還有龍九三人嗎?</br> 劍神出世已經不是什么秘密了,曾經在萬里之外,控制劍都之內的無數飛劍,鎮殺了一尊神明。</br> 劍仙子更不是秘密,羽涅都已經見過了。</br> 還有龍九。</br> 上一次來了他們魔族,殺了碎心,悠然離去,魔皇知道這件事情,但是卻捏著鼻子假裝不知,就那樣讓龍九走。</br> 破壞了規矩,說不定這些人出手。</br> 在這件事情上她倒是謹慎,擺擺手說道:“你出去吧,我想想辦法。”</br> 但血岸還是沒有出去,就站在原地,羞澀地看著羽卿。</br> 羽卿問道:“你還有事?”</br> 血岸想問問羽卿是不是看上自己了,所以才讓自己背著她回來,但是終究沒有勇氣問出口,搖搖頭走了。</br> “你先等等!”羽卿忽然開口。</br> 他一臉驚喜,回過頭來,一臉笑容,期待地看著羽卿。</br> 他心跳加速,心想羽卿會不會是看上自己了,要跟自己坦白了?</br> 但是羽卿開口,卻問道:“林宏呢?晚上讓他來我房間,有事要說。”</br> 血岸愣了一下,整個人一動不動,恍若石化了一樣。</br> 他不明白,為什么羽卿兩次都問到了林宏。</br> 難道……</br> 難道她不好意思直接問自己,想要從林宏那兒了解自己?</br> 對,一定是這樣。</br> 否則會選晚上促膝長談?這明顯就是害怕白天被自己看到害羞啊!</br> 他笑著說道:“去了藏書閣,我這兄弟就是喜歡看書,廢寢忘食,晚上都不帶睡覺的,用夜明珠看。”</br> “藏書閣啊……”羽卿嘀咕了一句,總算是對血岸嫣然一笑,說道:“行了,你出去吧。”</br> 血岸出去,把門關好。</br> 等他走后,羽卿雙眸變得無比貪婪。</br> 她伸出舌頭,舔了舔嘴唇,笑著自言自語:“藏書閣很少有人去,只要有獨處的機會,我不信我把你魅惑不了。”</br> 而后她去了一趟廚房,親自下廚燉了一碗湯。</br> 就這樣從下午燉到了深夜。</br> 不但放進去一只妖獸小雞,還放出去了一些輔料。</br> 輔料都是草藥。</br> 那些草藥本就是搭配她的魅術來使用,只要風塵喝下去,她再用魅術,效果會加倍。</br> 她不相信,風塵還可以擋住她的魅術。</br> 總之,不把這個“林宏”迷惑,她絕不罷休。</br> 到了深夜,她打開鍋,里面只剩下一小盆湯,被她裝在了一個罐子里,端著去了藏書閣。
三月,初春。</p>
南凰洲東部,一隅。</p>
陰霾的天空,一片灰黑,透著沉重的壓抑,仿佛有人將墨水潑灑在了宣紙上,墨浸了蒼穹,暈染出云層。</p>
云層疊嶂,彼此交融,彌散出一道道緋紅色的閃電,伴隨著隆隆的雷聲。</p>
好似神靈低吼,在人間回蕩。</p>
,。血色的雨水,帶著悲涼,落下凡塵。</p>
大地朦朧,有一座廢墟的城池,在昏紅的血雨里沉默,毫無生氣。</p>
城內斷壁殘垣,萬物枯敗,隨處可見坍塌的屋舍,以及一具具青黑色的尸體、碎肉,仿佛破碎的秋葉,無聲凋零。</p>
往日熙熙攘攘的街頭,如今一片蕭瑟。</p>
曾經人來人往的沙土路,此刻再無喧鬧。</p>
只剩下與碎肉、塵土、紙張混在一起的血泥,分不出彼此,觸目驚心。</p>
不遠,一輛殘缺的馬車,深陷在泥濘中,滿是哀落,唯有車轅上一個被遺棄的兔子玩偶,掛在上面,隨風飄搖。</p>
白色的絨毛早已浸成了濕紅,充滿了陰森詭異。</p>
渾濁的雙瞳,似乎殘留一些怨念,孤零零的望著前方斑駁的石塊。</p>
那里,趴著一道身影。</p>
這是一個十三四歲的少年,衣著殘破,滿是污垢,腰部綁著一個破損的皮袋。</p>
少年瞇著眼睛,一動不動,刺骨的寒從四方透過他破舊的外衣,襲遍全身,漸漸帶走他的體溫。</p>
可即便雨水落在臉上,他眼睛也不眨一下,鷹隼般冷冷的盯著遠處。</p>
順著他目光望去,距離他七八丈遠的位置,一只枯瘦的禿鷲,正在啃食一具野狗的腐尸,時而機警的觀察四周。</p>
似乎在這危險的廢墟中,半點風吹草動,它就會瞬間騰空。</p>
而少年如獵人一樣,耐心的等待機會。</p>
良久之后,機會到來,貪婪的禿鷲終于將它的頭,完全沒入野狗的腹腔內。</br>,,。,。</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