魂甲一路飛奔,像是一座移動的小山,每一次都讓大地“轟隆隆”作響。</br> 他追上血岸,看到血岸已經對一些人展開殺戮。</br> 他們此行來這兒本來可不是為了殺人,單純就是為了找到那條腿。</br> 但是現在別人要殺他們了,那便先下手為強。</br> “都殺了?”魂甲詢問。</br> 血岸說道:“還是沒能下去手,殺了三個,有個求我放過他,我就停手了。”</br> 魂甲皺眉說道:“你這是婦人之仁,我們肯定要有大麻煩。”</br> 他們兩個都是游魂街出來的頂尖天才,游魂街那么多鬼魂,他們可以脫穎而出,足以看出他們的優秀。</br> 但是,哪怕是如此優秀的兩人,面對龍脈境的強者依舊沒有任何抵抗的力量。</br> 風塵可以在氣海境的時候殺四極巔峰的修士,那是因為風塵有劍氣,可以撕裂四極巔峰修士的身體。</br> 到了龍脈境,渾身上下堅硬如精鐵,劍氣甚至不能傷到他們的寒毛,怎么打?</br> 血岸也緊張說道:“東西拿到了嗎?我們應該快點走了,不要等血鯨宗宗主來了,走不了了。”</br> 他這才意識到事情的嚴重性。</br> 魂甲搖頭說道:“沒拿,讓給那人了。”</br> 血岸驚呼一聲:“我們應該如何交代?”</br> 魂甲說道:“他是十兇坡的人,我們拿了也是交給十兇坡,不如直接給他,他會帶回去,交給十兇坡的。”</br> 血岸這才放心。</br> 不過他還是有點好奇,問道:“為什么他知道我生前的名字?我本以為我這輩子就要叫魂首了,沒想到他竟然可以說出我的名字。”</br> 魂甲搖頭,不太清楚。</br> “那你知道他的名字嗎?”</br> “叫風塵。”</br> “風塵……”</br> 血岸口中嘀咕,總覺得這個名字有點熟悉。</br> 甚至有點刻骨銘心。</br> “我印象最深刻的是林宏,而后似乎就是這個風塵。”他說道。</br> 魂甲笑著說道:“死后的人都對殺了他們的人印象深刻。”</br> 他平日里呆呆的,現在忽然講個冷笑話,一點都不好笑。</br> “就你會說話,快點閉嘴!我們該走了。”血岸一翻白眼說道:“沒有拿到那條腿,我們接下來去什么地方?”</br> 魂甲拿出來一個地圖,看了許久。</br> 地圖上有幾個標記,那是阿呆給他做的地圖和標記。</br> “除了八岐谷,還要去海域龍宮一趟。”</br> 龍宮,曾經一頭大龍的居所。</br> 那頭大龍太強,乃是龍族之中的長老,僅次于龍祖。</br> 他為了替龍族守護天下太平,所以到了東海居住,帶上自己一家人,在東海底下建立了一個龍宮,收兵買馬,維持東海秩序。</br> 哪怕是海神族也不敢和龍宮對著干。</br> 但是……</br> 后來天神要滅掉龍鳳,他們第一個遭殃。</br> 他們不在龍族之中,只有幾條龍,要如何和天神對抗?</br> 最終龍宮之中的所有龍都死了,那些蝦兵蟹將也都散了。</br> 龍宮被天神盯上,就和劍宗一樣,成了禁區,少有人過去。</br> “匠神的軀干埋藏在龍宮之中。”他說道,“也有可能不是軀干,或許是一顆心臟。”</br> 血岸無法理解,為什么是一顆心臟。</br> 魂甲說道:“因為心臟是匠神的力量源泉,他主修心臟,所以心臟格外強大。”</br> 血岸說道:“這么說來,軀干已經被毀滅了?他們為什么要給匠神留下一顆心臟?”</br> 魂甲甕聲甕氣說道:“自然是因為那顆心臟無法毀滅,就和劍神的十萬八千劍一樣,劍神的劍并不是他自己凝煉,他那把劍傳承于前一代的劍神,前一代的劍神又是傳承于上上代的劍神。”</br> 劍神的劍也不知道傳承了多少代,每一代的劍神都會用自己的意志來淬煉自己的劍。</br> 所以他的劍都被打碎了,卻無法被徹底毀滅,只能鎮壓在劍都之中,困在劍冢里面。</br> “匠神也是如此?”血岸問道。</br> 魂甲點頭說道:“對,匠神大概如此,但是也多半不是如此,因為除了匠神,沒有任何人沒有了身體還可以活著。”</br> 匠神真是一個謎一樣的人物。</br> “我們走吧。”魂甲先行,但是血岸依依不舍地看著后方,卻沒有挪動自己的腳步。</br> 魂甲問道:“怎么了?”</br> 血岸說道:“我想看看這個風塵。”</br> 他印象之中有風塵這個名字。</br> 能在死后依舊記住一個人的名字,這個人想來肯定是很重要的。</br> 這么重要的人物,他還沒有見一面就要離開,實在是可惜。</br> 但是魂甲卻搖頭說道:“不要去見了,風塵對我們有莫名其妙的敵意,要是去見了,或許他又要發瘋來殺我們,我也是憑借鬼混脫殼才可以逃出來,他來自于十兇坡,手段無窮,或許有魚玄機的真傳,要是他冒死掐斷我們的天機和因果,我們都要死的。”</br> 天機和因果對于活人來說并沒有那么恐怖,但是對于他們這些鬼來說不一樣。</br> 所以他不愿再回頭面對風塵。</br> 血岸撇撇嘴說道:“真那么強?”</br> 魂甲認真點頭。</br> 曾經的風塵還沒有這么強大,但是現在的風塵變了。</br> 這些年不見,風塵的進步太快,快到讓他驚悚。</br> 所以他對風塵的態度十分的明確,能不碰撞就不要碰撞。</br> “快點走吧。”他說道。</br> 血岸點頭,也有一點忌憚,跟著魂甲離開。</br> 不過他有預感,自己總是可以和風塵見面的。</br> ……</br> 那些被血岸放跑的人可沒有念及血岸的好。</br> 在他們眼里,血岸永遠是魔族。</br> 哪怕是被留了性命,魔族也必須要死!</br> 他們回去之后,就各自回到了自己的宗門,把這件事情告訴了宗主。</br> 八岐谷乃是山川靈秀之地,其中的宗門自然不可能太少。</br> 所有的宗主聽到這個消息之后,都一臉憤怒,站了起來。</br> “什么!竟然又有人來搶我們八岐谷的寶物了?”</br> 血鯨宗老宗主腦門的青筋都爆出來了!</br> 他已經越來越厭惡這些外來者了,之前那半條腿就被一個女人搶走了,至今都沒有找到那半條腿的下落。</br> 現在竟然又有人來搶另外一個寶物了?</br> 可恨,可恨啊!</br> “不但有人來搶,而且還不是一個正常人,那是一個魔族!”血鯨宗弟子說道。</br> 聽到魔族兩個字,血鯨宗老宗主眼睛已經紅了。</br> 魔族從來都是和人族勢不兩立的。</br> 因為魔族,人族已經戰亂多少年了?</br> 多少家庭因此家破人亡?</br> 多少人因此顛沛流離?</br> 按照道祖的故事所說,魔族原本也是人。</br> 但是他們吃人肉,喝人血,不配為人!</br> “魔族……魔族……”</br> 他艱難地從自己的牙縫里面擠出來幾個字,老淚縱橫。</br> 他一家人有一半就死在了對抗魔族的戰場上。</br> 他沒有了一條腿,成了瘸子,也和魔族有關。</br> 當年他在戰場上并不是一線戰士,而是更加珍貴的情報人員。</br> 他負責從魔族的口中撬出一些話。</br> 所以他的戰力相對來說就低下了很多。</br> ——哪怕是戰力低下,他依舊是人族最珍貴的一類士兵,因為他的體質關系,他可以修煉關乎神魂的秘術,所以人族花很大的代價,把他的修為堆積到了龍脈境初期。</br> 他從魔族口中套出的消息已經數不清了。</br> 但是那一日,他們營地被魔族突襲,他身為強者,義無反顧上戰場和魔族周旋,最終一條腿被魔族斬下,當著他的面給啃了,啃的一干二凈,就連骨頭都被嚼碎!</br> 若不是支援來的及時,他恐怕也已經死在戰場上了。</br> 國仇家恨數之不盡,他怎么可能會不恨魔族?</br> “從戰場上退下來之后,我已經修煉了許多戰斗的秘術,我不信一個五府初期的黃口小兒,可以勝我,殺!”</br> 他咆哮一聲,召集整個宗門,浩蕩出征!</br> ……</br> 風塵這一邊,他用藥爺的秘術草草治療了自己的傷口,就去尋找地宮入口。</br> 入口不難找,竟然也在一個狹縫之中。</br> 人是不可能通過這道狹縫的,難怪那些人沒有進入地宮。</br> 哪怕他們之中有不少大高手,想要把這個狹縫拆出來一道可以讓人通過的通道,也要三五日時間。</br> 風塵可以看到,狹縫之后確實有一扇門。</br> 他也可以感受到,山體狹縫之后還有法陣。</br> 對于一般人來說,山體狹縫實在是太窄了,無法進入,但是風塵有變化之心,只要靈氣足夠,就可以進入其中。</br> 他先仔細感受了一番法陣的波動和陣紋的類型,想要以此來判斷法陣的類型。</br> 他最怕的就是攻擊法陣,要是真的是攻擊法陣,他沿著狹縫進去就落入了法陣之中,下場肯定是被碾壓成齏粉。</br> 他將法陣之中的陣紋一個一個羅列出來,觀察了很久,總算是看出了法陣的類型。</br> 是個防御法陣。</br> 他正憂慮自己應該如何進去,下一刻就聽到遠處的喊殺聲。</br> 八岐谷的人來了。</br> 帶頭的人很強大,乃是龍脈境,哪怕是風塵使出渾身解數,都要被這種強者一巴掌拍死。</br> 他不敢多想,已經催動變化之心,化成了一只鳥,飛入巖石縫隙之中,落在了法陣里面。</br> ——</br> 那些抱怨這本書也開后宮的人,我實在是沒辦法了,有的人喜歡吃干的,有的人喜歡吃稀的,就這幾個女配,很多人都希望xxx有個好結果,我也沒辦法,難道我寫死?寫死有幾個看熱鬧不嫌事大,看的開心,但是更多讀者會不開心,一弄個多女主就有人噴,不弄又有人想看,我聽誰的?不賺錢還天天被讀者搞心態,你們意見這么多自己去找自己喜歡的書吧,我下本書也不可能再放在這兒讓你們白嫖還挑刺了,仗著網絡沒有實名制,天天當噴子,番茄的讀者太難伺候了。
三月,初春。</p>
南凰洲東部,一隅。</p>
陰霾的天空,一片灰黑,透著沉重的壓抑,仿佛有人將墨水潑灑在了宣紙上,墨浸了蒼穹,暈染出云層。</p>
云層疊嶂,彼此交融,彌散出一道道緋紅色的閃電,伴隨著隆隆的雷聲。</p>
好似神靈低吼,在人間回蕩。</p>
,。血色的雨水,帶著悲涼,落下凡塵。</p>
大地朦朧,有一座廢墟的城池,在昏紅的血雨里沉默,毫無生氣。</p>
城內斷壁殘垣,萬物枯敗,隨處可見坍塌的屋舍,以及一具具青黑色的尸體、碎肉,仿佛破碎的秋葉,無聲凋零。</p>
往日熙熙攘攘的街頭,如今一片蕭瑟。</p>
曾經人來人往的沙土路,此刻再無喧鬧。</p>
只剩下與碎肉、塵土、紙張混在一起的血泥,分不出彼此,觸目驚心。</p>
不遠,一輛殘缺的馬車,深陷在泥濘中,滿是哀落,唯有車轅上一個被遺棄的兔子玩偶,掛在上面,隨風飄搖。</p>
白色的絨毛早已浸成了濕紅,充滿了陰森詭異。</p>
渾濁的雙瞳,似乎殘留一些怨念,孤零零的望著前方斑駁的石塊。</p>
那里,趴著一道身影。</p>
這是一個十三四歲的少年,衣著殘破,滿是污垢,腰部綁著一個破損的皮袋。</p>
少年瞇著眼睛,一動不動,刺骨的寒從四方透過他破舊的外衣,襲遍全身,漸漸帶走他的體溫。</p>
可即便雨水落在臉上,他眼睛也不眨一下,鷹隼般冷冷的盯著遠處。</p>
順著他目光望去,距離他七八丈遠的位置,一只枯瘦的禿鷲,正在啃食一具野狗的腐尸,時而機警的觀察四周。</p>
似乎在這危險的廢墟中,半點風吹草動,它就會瞬間騰空。</p>
而少年如獵人一樣,耐心的等待機會。</p>
良久之后,機會到來,貪婪的禿鷲終于將它的頭,完全沒入野狗的腹腔內。</br>,,。,。</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