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白芷靜靜看著幾個獵人離開,出了神。</br> 她第一次在法陣上面被人壓制的這么凄慘,哪怕是在戰(zhàn)場上,面對那些魔族的時候都沒有過這種情況。</br> “看什么?”姬月詢問。</br> 林白芷低下頭,心情惘然。</br> “原來我們和頂尖天才的差距這么大?!?lt;/br> 她總算是看清了這個差距,只有黑龍可以匹敵,除了黑龍,沒有人可以與之相提并論。</br> 黑龍說道:“她走陣皇的路,青出于藍(lán)勝于藍(lán),未來成就不低于陣皇,你大概還不知道這是什么概念。”</br> 這些人沒有經(jīng)歷過陣皇的年代,但是它經(jīng)歷過。</br> “陣皇,陣皇,你們總說陣皇,陣皇到底是個什么樣的人?”</br> 黑龍想了片刻才慢悠悠開口說道:“大概是最強(qiáng)大的人。”</br> “不帶之一?”</br> “或許是不帶之一的,若是單打獨斗,哪怕是魚玄機(jī)也要退避三舍,那些人我都知道,魚玄機(jī)的時代比陣皇早很多年,但是魚玄機(jī)強(qiáng)在算計,他走的是伏羲的路,可以看穿未來?!?lt;/br> 這就是它對兩人的評價。</br> “難道沒有人比陣皇更強(qiáng)了?”林白芷不甘心問道。</br> 她不信自己跑了一趟東海,就遇到了一個最強(qiáng)者的苗子。</br> 黑龍哈哈大笑說道:“若不是單打獨斗,肯定是我家奶爹最強(qiáng),奶爹騎龍踩鳳,我家祖宗都甘愿當(dāng)他坐騎,要神佛仙三方聯(lián)合起來才敢對我家奶爹下手?!?lt;/br> 它祖宗就是曾經(jīng)風(fēng)塵在鬼界見到的那條大龍,身長百里,簡直就像是一條大河。</br> 這就有些超出他們的認(rèn)知了,哪怕是想象也想象不出騎龍踩鳳會是什么樣的畫面。</br> “當(dāng)年龍鳳都有一百多,總數(shù)兩百多,真龍窩在龍谷,隔壁就是鳳巢,真神路過,大氣不敢喘一聲,天仙下凡,也要先經(jīng)過我們龍谷同意,私自下凡鬧事要被我們找麻煩?!?lt;/br> 它說起當(dāng)年的輝煌,不由得一陣向往。</br> 原本的龍鳳不應(yīng)該這么強(qiáng)大的,因為龍鳳幼崽十不存一,總數(shù)只有十來個,被“奶爹”經(jīng)營之后變得如此強(qiáng)大,已經(jīng)嚴(yán)重干涉到了神佛仙的權(quán)利。</br> 神佛仙怕的是龍鳳繼續(xù)壯大,要是這個族群總數(shù)超過一千,整個天界都要被蓋壓一頭,所以就讓龍鳳族群早夭。</br> 所以才聯(lián)合起來屠殺龍鳳。</br> 那場戰(zhàn)爭之中龍鳳全滅,據(jù)說馭龍師也死了,但是天界也付出了巨大的代價。</br> 那場大戰(zhàn)之后,天界西天的當(dāng)代佛祖因此重傷,沒多久就死了。</br> 普通的天神仙人和大佛更是隕落的不計其數(shù),根本不是劍神那種小打小鬧的場面可以比的。</br> 所以說,不單打獨斗,它們龍鳳的奶爹才是最強(qiáng)的。</br> 畢竟奶爹靠著他們龍鳳血,活的歲月也不盡其數(shù)了,據(jù)說已經(jīng)有十萬八千載了。</br> “這個女人要么早夭,要么就成為這些人一樣的至強(qiáng),你不如他們倒是正常?!焙邶堈f道。</br> 林白芷低著頭,思考了很久,這才問道:“那你知道嗎,他們是如何變強(qiáng)的?”</br> 黑龍愣了一下,思考半晌才說道:“我記得似乎是因為巽族部落之中有一個秘境,里面有關(guān)于法陣的東西,也或許是關(guān)于法陣的人,當(dāng)年陣皇就是癡迷法陣,要進(jìn)入其中修煉,耽誤了自己家庭,出來之后,他把陣紋刻畫在了自己血肉之中?!?lt;/br> 林白芷眼睛發(fā)亮,說道:“這個女人修煉了這種秘術(shù),那個秘境肯定還在,巽族部落被毀了,肯定還有遺跡被留下。”</br> 眾人忽然有了一種不好的預(yù)感。</br> 姬月呵斥說道:“你打聽這些做什么!”</br> 林白芷說道:“我也想進(jìn)入其中修煉。”</br> “古往今來,進(jìn)入其中的人不盡其數(shù),只有陣皇一人大成,這個女人只是剛剛踏上了這條路,前方艱難,她能走上巔峰的概率不到百萬分之一,你要進(jìn)入其中,連她都不如,多半要死在里面?!焙邶埦?。</br> 林白芷低下頭,口中嘀咕,看似還是有些心動。</br> “我們落下先生太多了,先生這一次出門不帶上我們,不就是害怕我們出事?”她神神叨叨的。</br> 其他人也都明白這個道理,卻只當(dāng)沒有聽到。</br> 總之想去東海尋找機(jī)緣就不行,這兒只是東海沿岸,已經(jīng)高手遍布,誰知道海底會有什么樣的危險,死在里面得不償失。</br> 他們在一邊討論,白洛心卻悶悶不樂。</br> 因為風(fēng)塵和顏如玉成婚了。</br> 她不愿相信。</br> “那可是我的殺父仇人,先生這個壞人,怎么可能和顏如玉扯上關(guān)系?”她委屈巴巴,一張臉幾乎要皺在一起,努力憋著眼淚。</br> “信與不信,自己去看看就好?!奔г氯嗔巳嗨暮偠湔f道。</br> 剛才他們說的名字已經(jīng)被姬月記住了,一個是小土,一個是思辰,大概就在這個鎮(zhèn)子,等到天亮就去找。</br> “先賠了人家的酒樓再說?!碧烀魈嵝?。</br> 這是最尷尬的一點,他們不由分說就大戰(zhàn)一場,砸了人家的酒樓。</br> 這么一個酒樓不說太多,總要兩三百靈幣的。</br> “誰先動的手,誰賠,這件事不能算宗門的賬,宗門的靈幣還要支撐我們繼續(xù)修煉,要省著花。”天明繼續(xù)說道。</br> 眾人看了一眼林白芷,林白芷一拍腦門,一個頭兩個大。</br> 還好她是陣師,接了不少私活,存了一點小錢。</br> 她把錢放下,痛心疾首走人。</br> 他們一路走過,路上有不少人觀望,但是都是躲得遠(yuǎn)遠(yuǎn)的,不敢靠近。</br> 劍宗眾如此恐怖的戰(zhàn)力,放在整個八岐谷都是最頂尖,偏偏最頂尖的戰(zhàn)力一出就是一群,他們連搭一句話的膽量都沒有。</br> “老鄉(xiāng),我問一下,這個……”姬月上前去,剛開口,就把人嚇得狂奔逃離。</br> “怎么跑了?”阿福傻眼。</br> 天明說道:“太丑了,嚇人。”</br> 阿福多看了姬月幾眼。</br> 姬月嚇人嗎?不吧。</br> 嚇人的話他怎么可能會對姬月如此著迷?怎么可能日日夜夜守著姬月,心情愉悅?</br> 姬月也格外惱火,差點擰掉天明的耳朵。</br> 八岐谷畢竟是一個和平的山谷,哪怕里面有許多修士,也沒見過那么恐怖的大戰(zhàn)場面,所以一個比一個畏懼,一看到他們就跑也是常態(tài)。</br> 所以他們只能慢慢尋找。</br> 他們都收斂了很多,轉(zhuǎn)眼就是天亮,街上的行人越來越多。</br> 他們靜靜聽著那些人討論,都是在說昨天晚上的事情。</br> “昨天晚上是怎么回事?大地都在抖動,也不知道是出了什么大事?!?lt;/br> “聽說是有人在打架?!?lt;/br> “打架?打架還能打出來地震?那得是什么樣的強(qiáng)者?”</br> 他們安安靜靜聽罷,挑了幾個不明真相的人,總算是把該問的話問出了口。</br> “請問……小土和思辰住在什么地方?”</br> “你們是外面的人吧?”</br> “你們怎么知道?!?lt;/br> “八岐谷之內(nèi),誰不知道九曲鎮(zhèn)東邊的巷子里有個思辰姑娘,沉魚落雁,傾國傾城?!?lt;/br> 姬月謝過幾個人,退了回來。</br> 白洛心啐了一口說道:“我呸!魔族有什么好看的!一個魔女都能吹得傾國傾城,是沒見過美人嗎!”</br> 她不服氣,跑到那幾個討論的人面前,挺了挺自己的小胸脯。</br> 幾人正討論的開心,看到這小丫頭有點疑惑。</br> “小妹妹,你有什么事嘛?”他們詢問。</br> 白洛心拍了拍自己的小胸脯說道:“你們看,我美不美?!?lt;/br> 幾人都忍不住偷笑出聲,在小丫頭的腦袋上揉了揉。</br> “這是誰家的閨女,真是可愛?!?lt;/br> “就是,我還沒見過這么可愛的女娃兒,再過五六年,必然也是一個璧人。”</br> 白洛心有些失望。</br> 怎么說的是可愛?她問的可是美不美!</br> “你就說美不美。”她鼓著小嘴巴,氣呼呼說道。</br> “美美美,你最美了,叔叔給你一顆糖,去邊上玩去?!蹦菐兹硕枷袷窃诙阂粋€小姑娘,還真給了一顆牛皮軟糖。</br> 白洛心越發(fā)生氣,嘀咕了一聲:“瞎了你們的眼!本公主二十七了!”</br> 然后把那顆糖丟到了口中。</br> 甜甜的,好吃的很。</br> “注意蛀牙,洛心,該走了,我們?nèi)フ艺夷莻€思辰?!?lt;/br> ……</br> 尋寶獵人們順著河流而下,很快到了血鯨宗的山頭之前,從小船上下來。</br> 大姐海苒總算是醒了。</br> 她看著幾個弟弟妹妹,神情落寞。</br> “抱歉,我沒有把那條腿拿回來。”</br> 她知道,自己沒機(jī)會了。</br> 她一人再強(qiáng)大也斗不過風(fēng)塵幾人合力,除非她是風(fēng)祖,所以那兩條腿注定不會是他們的了。</br> “這有什么抱歉?”幾人問道。</br> 海苒說道:“我是老大,總要負(fù)責(zé)?!?lt;/br> 老幺笑著說道:“你已經(jīng)很負(fù)責(zé)了,我們到了血鯨宗地界,理應(yīng)給血鯨宗宗主一個結(jié)果。”</br> 他們上了山,見到了血鯨宗宗主。</br> 血鯨宗宗主已經(jīng)見過一次海苒了,但是再看到海苒的臉,心里總是有些發(fā)毛。</br> 那半邊被毀掉的臉就像是有很多爬蟲在蠕動,有些猙獰,甚至有些惡心。</br> 他尚未開口,海苒已經(jīng)開門見山說道:“抱歉,東西在風(fēng)塵手里,劍宗弟子都在,沒有拿回來?!?lt;/br> 血鯨宗宗主可沒有料到這種結(jié)果,他怎么都想不明白,東西怎么可能會在風(fēng)塵的手里。</br> 風(fēng)塵怎么可能真的在八岐谷待了好幾年?</br> “東西應(yīng)該是被一個魔族搶走的?!彼f道。</br> 畢竟手下們看到的并不是風(fēng)塵,而是血岸。</br> 海苒的表情也凝固了。</br> 是魔族?難道自己找錯了?</br> 這不可能。</br> 她用她的法陣尋找,法陣不是人,沒有主觀意識,不可能被幻象欺騙,所以法陣永遠(yuǎn)不可能騙人。</br> “但是東西確實在風(fēng)塵的手里,也就是小土,還有那個思辰?!彼f道。</br> 常宗主愣了一下。</br> 東西竟然在這兩個人手里?</br> 這不合乎常理,因為他曾經(jīng)親自審查過這兩個人。</br> 他查的是人的潛意識,只要是所有知道的事情都無法隱瞞,無法逃過他的眼睛。</br> 當(dāng)時這兩個人明明都沒有問題的,為什么現(xiàn)在都有問題?</br> 而且還變了名字。</br> “那個思辰又是什么問題?”他問道。</br> 海苒直言:“是顏如玉?!?lt;/br> 顏如玉三個字,如同一把刀插進(jìn)了常宗主的心里。</br> 顏如玉……魔族公主顏如玉。</br> 原來顏如玉在自己的眼皮子底下跳了十幾年,他一直都沒有發(fā)現(xiàn)。</br> 他恨啊!</br> “你也別想那兩條腿了,他們不是你能對付的,尤其是劍宗之中還有一條龍,天賦強(qiáng)大,聯(lián)合風(fēng)塵,殺你沒問題?!焙\厶嵝眩骸澳阋膊灰蝾伻缬竦闹饕?,小心吃癟?!?lt;/br> 但是他們都可以看到常宗主眼里的恨。</br> 這是戰(zhàn)場上下來的老戰(zhàn)士,因為魔族才失去了一條腿,也失去了許多兒女,聽到魔族的名字不發(fā)瘋已經(jīng)足夠好了。</br> 老幺說道:“我知道你眼里容不得沙子,但是這顆沙子你還是容了比較好,就當(dāng)不知道,讓顏如玉走?!?lt;/br> 常宗主咬咬牙,還是有些不甘心。</br> 他不需要太多,只要給他一條腿就夠了,只要有一條腿就可以續(xù)上這條斷腿,可以繼續(xù)上戰(zhàn)場殺敵。</br> 他是戰(zhàn)士,殺了太多人,心態(tài)早就變了,不適合生活在這么和平的山谷之內(nèi)。</br> 哪怕是死,也要死在戰(zhàn)場上!</br> “我知道了,感謝你們告知?!?lt;/br> 他點點頭,也提醒幾個獵人:“當(dāng)初搶走東西的確實不是風(fēng)塵,是一個鐵塔一樣的年輕人,還有一個魔族,是個魔族男人?!?lt;/br> “那個年輕人用巨闕?”海苒問道。</br> “對。”</br> “魔族男人用長槍?”</br> “對,你們知道?”</br> 海苒的臉色變得有些難看了。</br> 她確實知道,實際上他們在來八岐谷之前見過這兩個人,發(fā)生了一些摩擦。</br> 那兩個人格外詭異,像是兩個鬼一樣,打了一場,雙方都沒有討到便宜。</br> ——這是很讓人吃驚的事情,畢竟她走陣皇那條路,她都討不到便宜,證明這兩個人來歷也格外非凡,所以她特意留意了一下。</br> 沒想到這兩個人是在找匠神的肢體。</br> 或許現(xiàn)在他們在找其他肢體!</br> 海苒的眼神明亮了起來,自言自語說道:“幸好我用法陣種了標(biāo)記,找回去,大概可以找到他們,或許可以得到其他的部位?!?lt;/br> 她的眼里再一次燃起了希望,笑著說道:“兄弟們,該走了,回東海,搶寶物!”</br> 常宗主覺得讓他們白跑一趟也不好,所以給了五百靈幣作為犒勞費用,送走了他們。</br> 他們走后,常宗主的眼神就開始有驚濤駭浪翻涌。</br> “顏如玉,風(fēng)塵……”</br> “各位,很抱歉,我恐怕不能聽你們的忠告了!”</br> ——</br> 說是半夜更,沒更出來,熬了一宿寫的,今天出門有點事,沒空睡覺了,有機(jī)會就在外面用手機(jī)寫點,晚上了發(fā)。
三月,初春。</p>
南凰洲東部,一隅。</p>
陰霾的天空,一片灰黑,透著沉重的壓抑,仿佛有人將墨水潑灑在了宣紙上,墨浸了蒼穹,暈染出云層。</p>
云層疊嶂,彼此交融,彌散出一道道緋紅色的閃電,伴隨著隆隆的雷聲。</p>
好似神靈低吼,在人間回蕩。</p>
,。血色的雨水,帶著悲涼,落下凡塵。</p>
大地朦朧,有一座廢墟的城池,在昏紅的血雨里沉默,毫無生氣。</p>
城內(nèi)斷壁殘垣,萬物枯敗,隨處可見坍塌的屋舍,以及一具具青黑色的尸體、碎肉,仿佛破碎的秋葉,無聲凋零。</p>
往日熙熙攘攘的街頭,如今一片蕭瑟。</p>
曾經(jīng)人來人往的沙土路,此刻再無喧鬧。</p>
只剩下與碎肉、塵土、紙張混在一起的血泥,分不出彼此,觸目驚心。</p>
不遠(yuǎn),一輛殘缺的馬車,深陷在泥濘中,滿是哀落,唯有車轅上一個被遺棄的兔子玩偶,掛在上面,隨風(fēng)飄搖。</p>
白色的絨毛早已浸成了濕紅,充滿了陰森詭異。</p>
渾濁的雙瞳,似乎殘留一些怨念,孤零零的望著前方斑駁的石塊。</p>
那里,趴著一道身影。</p>
這是一個十三四歲的少年,衣著殘破,滿是污垢,腰部綁著一個破損的皮袋。</p>
少年瞇著眼睛,一動不動,刺骨的寒從四方透過他破舊的外衣,襲遍全身,漸漸帶走他的體溫。</p>
可即便雨水落在臉上,他眼睛也不眨一下,鷹隼般冷冷的盯著遠(yuǎn)處。</p>
順著他目光望去,距離他七八丈遠(yuǎn)的位置,一只枯瘦的禿鷲,正在啃食一具野狗的腐尸,時而機(jī)警的觀察四周。</p>
似乎在這危險的廢墟中,半點風(fēng)吹草動,它就會瞬間騰空。</p>
而少年如獵人一樣,耐心的等待機(jī)會。</p>
良久之后,機(jī)會到來,貪婪的禿鷲終于將它的頭,完全沒入野狗的腹腔內(nèi)。</br>,,。,。</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