失望。</br> 戒色和辰皇都是一樣,只有失望。</br> 他們以為人皇代表著的就是整個人族,所以肯定堅韌不拔,擁有人族的一切美好品質。</br> 比如謙遜,比如溫柔。</br> 只有可以溫柔對待整個人族的人,才有資格做這個人皇。</br> 曾幾何時,辰皇見到人皇的時候,人皇確實是這樣的。</br> 所以辰皇甘愿為了人皇出生入死。</br> 所以辰皇甘愿為了人族放棄一切。</br> 但是現在人皇表現出來的狠毒,出乎他們所有人的意料。</br> “哈……哈哈!”</br> 辰皇哈哈大笑,已經準備好受死。</br> “就當我瞎了眼,竟然跟著你這樣的女人干到了現在!早知道這樣,我早些年的時候就應該戰死!”</br> 他已經有些瘋狂了,看著有點神志不清。</br> 戒色也深深吸了一口氣,有些同情魚玄機,更厭惡人皇。</br> 他和吳王都十分鎮定。</br> “你們不怕死?”辰皇問道。</br> “害怕。”戒色點頭。</br> 吳王也一挑眉,笑而不語。</br> “為什么你們怕死,卻不逃亡,人皇的本事,我們都清楚的。”</br> 人皇很強,所以才可以當這個人族第一人。</br> 吳王說道:“但是我也見過魚玄機的本事。”</br> 戒色也十分篤定:“魚玄機早已經不是當年的魚玄機了,我見過這個魚玄機的本事。”</br> 魚玄機有兩人,這個魚玄機比那個還要強大許多!</br> “你不知道,我為什么急匆匆趕到你的皇宮,告訴你人皇要死,因為魚玄機殺了烏龜,那個強者的引路人。”</br> 要是說人族有護道人,是魚玄機的話,強者的護道人就是烏龜。</br> 古往今來,不知道多少人因為烏龜受益。</br> 魚玄機就連烏龜都可以鎮殺,更何況只是一個人皇?</br> “你等著看吧。”他平靜說道。</br> 他們在這邊說話,但是人皇和魚玄機卻沒有什么大動作。</br> 他們只是安安靜靜站在對方的對立面,凝視對方。</br> 看著風平浪靜。</br> 但是,虛空之中已經有各種各樣的大道在交織!</br> 他們感受到了人皇的皇道!</br> 那是無數人族的氣運打造,凝聚成了一把把看不到的刀。</br> 可以斬盡世間的一切邪惡!</br> 這種事情聽上去是有一些可笑的。</br> 一個如此狠毒的女人,卻擁有如此正義的大道,要為人族誅邪。</br> 這是多么可笑的事情啊!</br> 現在卻真的發生了,而且他們也笑不出來。</br> “你不用做無謂的掙扎,安靜接受自己的命運,死在這兒吧。”魚玄機淡然說道,看著風輕云淡,沒有任何的壓力。</br> 但是人皇的臉色卻紅彤彤的,咬牙說道:“你這邪魔外道,如何能讓我人皇俯首?萬年之前你替人族招攬了無窮災禍,我沒能殺你,今日一定殺你!”</br> 這句話聽著有些刺耳。</br> “可悲的女人,騙自己太久了,竟然真的騙過了自己,把一切都當真了。”辰皇搖頭,苦嘆說道。</br> 人皇大道太強大,甚至可以包裹著一個人,在陰間行走,一切邪魔污穢不沾身!</br> 但是,終究還是不如天機。</br> 這是傳說之中最強大的大道之一,天機就代表著未來,代表著命運,代表著萬物的歸程。</br> 終于,在他們的注視之下,魚玄機緩緩伸出了自己的手。</br> “我看到了你的未來,終究只是化為黃土一杯,臣服于我的大道吧!”</br> 他哈哈大笑,手指間有無窮道則交織,纏繞到了人皇的身上!</br> 皇道開始崩壞,她正在一點點走向毀滅!</br> 這種大戰太可怕了,根本沒有任何人可以插手,辰皇等人雖然感覺他們兩人之外風平浪靜,但是一旦接近他們兩人十丈范圍之內,所有人都要化成劫灰!</br> “人皇,死吧!”辰皇咆哮,忽然有一種重壓釋放的感覺。</br> 既然人皇的一切都是騙局,那么自己的不也是騙局?</br> 人皇死了,一切都毀滅吧!</br> “不!”</br> 他們看到人皇掙扎,但是終究無法逃脫天機的束縛。</br> 她即將滅亡!</br> 但是,一邊的三個人都是冷眼旁觀。</br> 就連戒色這個熱衷于拯救人皇的人,此時也是冷眼相對,根本不在乎人皇的死活。</br> 就在人皇的皇道徹底崩塌,天機要侵蝕他身體的時候,眾人總算是聽到了一聲嘆息。</br> “爺爺,算了吧,就當一片真心喂了狗。”</br> 眾人回頭去,看到風塵就站在空間的入口處,眼里都是淚花。</br> “人皇不能死,人間不能沒有皇者,你不是,你心太軟,不能當機立斷,陣師爺爺不是,他表面沉穩,但是卻太沖動,酒爺不是……”</br> “沒有人是,人皇只能是這個狠心的女人。”
三月,初春。</p>
南凰洲東部,一隅。</p>
陰霾的天空,一片灰黑,透著沉重的壓抑,仿佛有人將墨水潑灑在了宣紙上,墨浸了蒼穹,暈染出云層。</p>
云層疊嶂,彼此交融,彌散出一道道緋紅色的閃電,伴隨著隆隆的雷聲。</p>
好似神靈低吼,在人間回蕩。</p>
,。血色的雨水,帶著悲涼,落下凡塵。</p>
大地朦朧,有一座廢墟的城池,在昏紅的血雨里沉默,毫無生氣。</p>
城內斷壁殘垣,萬物枯敗,隨處可見坍塌的屋舍,以及一具具青黑色的尸體、碎肉,仿佛破碎的秋葉,無聲凋零。</p>
往日熙熙攘攘的街頭,如今一片蕭瑟。</p>
曾經人來人往的沙土路,此刻再無喧鬧。</p>
只剩下與碎肉、塵土、紙張混在一起的血泥,分不出彼此,觸目驚心。</p>
不遠,一輛殘缺的馬車,深陷在泥濘中,滿是哀落,唯有車轅上一個被遺棄的兔子玩偶,掛在上面,隨風飄搖。</p>
白色的絨毛早已浸成了濕紅,充滿了陰森詭異。</p>
渾濁的雙瞳,似乎殘留一些怨念,孤零零的望著前方斑駁的石塊。</p>
那里,趴著一道身影。</p>
這是一個十三四歲的少年,衣著殘破,滿是污垢,腰部綁著一個破損的皮袋。</p>
少年瞇著眼睛,一動不動,刺骨的寒從四方透過他破舊的外衣,襲遍全身,漸漸帶走他的體溫。</p>
可即便雨水落在臉上,他眼睛也不眨一下,鷹隼般冷冷的盯著遠處。</p>
順著他目光望去,距離他七八丈遠的位置,一只枯瘦的禿鷲,正在啃食一具野狗的腐尸,時而機警的觀察四周。</p>
似乎在這危險的廢墟中,半點風吹草動,它就會瞬間騰空。</p>
而少年如獵人一樣,耐心的等待機會。</p>
良久之后,機會到來,貪婪的禿鷲終于將它的頭,完全沒入野狗的腹腔內。</br>,,。,。</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