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暗的山道上, 唐曦和裴清致并肩往山上走，后面跟著的是剩下的重案組成員。
    楚離帶著小劉和兩個警員押送昏迷的人犯，以及四個學(xué)生上了飛機, 先一步飛回賓館了。
    “你來得真快啊，我聽說私人飛機的航道不是臨時能批下來的。”唐曦隨口說道。
    “確實費了點功夫。”裴清致答道。
    不過, 他說得輕松，唐曦可不會真當(dāng)他就是“費了點功夫”, 可既然人家不想邀功, 她也不會非要提。
    想起之前裴清致的話，她又好奇地問了一句：“這座山失蹤過好多人？”
    “好多人談不上, 大概是一年有一兩起的頻率吧。”裴清致一聲輕笑, “這種事, 問警察會更清楚。”
    唐曦一挑眉, 還沒開口, 后面跟著的大楊很有眼色地跑上幾步, 解釋道：“顧問, 這個不歸重案組管, 畢竟沒找到尸體, 也不好定性是案件還是事故, 或者單純就是離家出走, 畢竟失蹤的都是成年人了。”
    “每年都有人失蹤, 還沒有尸體，總不能全是事故吧？”唐曦好奇道。
    “可是流程就這樣。”大楊無奈道，“一般來說，成年人的失蹤案，先是報給轄區(qū)派出所，確定需要救援或者有案件的可能性才會上報, 如果沒有痕跡，很難定性人有出事的可能，派出所也不能耗費大量警力漫無目的地去找一個人，我?guī)啄昵霸诨鶎痈蛇^，倒是撞見過一次有家屬報案。”
    “那知道總數(shù)大概有多少嗎？”唐曦問道。
    “這就不好說了，得查查，畢竟這些案子都是分散的，沒有并案，而且……”大楊猶豫了一下才接道，“確實也有幾起家屬報失蹤后人自己回來的，更惱火的是，人回來了，家屬卻不去撤案，等民警查閱舊案回訪時才輕飄飄來一句抱歉忘了。”
    “大楊，給你個任務(wù)，明天去查一下這些年總共有多少人在鹿鳴山的范圍內(nèi)失蹤。”唐曦沉聲道，“你干過基層，應(yīng)該對派出所熟？”
    “我知道了。”大楊點頭，又忍不住心癢，“顧問，是不是這些失蹤的人有問題啊？”
    “有沒有問題，等你把調(diào)查結(jié)果拿來才知道。”唐曦棱模兩可地答道。
    “對了，小曦，你畢業(yè)了吧？”裴清致忽然道。
    “嗯。”唐曦露出一絲笑容，“兩個月后，我也是一名大學(xué)生了。”
    “江南大學(xué)？想報什么系？”裴清致問道。
    “我算了算成績，江南大學(xué)的所有院系應(yīng)該都能進(jìn)，報哪個還沒決定呢。”唐曦悠然道，“什么系比較好玩？”
    “好玩？”裴清致一愣。“好玩”也算是選擇院系的標(biāo)準(zhǔn)嗎？
    “不然呢？”唐曦奇怪地看了他一眼，“你覺得，我這樣的人，難道報個建筑系以后就會去造房子，報個醫(yī)學(xué)系就會去當(dāng)醫(yī)生？”
    “……”裴清致啞口無言。
    “我的人生啊，其實早就定好了，不能，也不想去改變。畢竟，生而有責(zé)，說撂挑子就撂挑子也太沒責(zé)任感了，我?guī)煾缚蓻]這么教過我。”唐曦說道。
    “不會不甘心嗎？”裴清致忍不住道，“從小就被安排好了以后的路什么的……”
    “我該為了自由而抗?fàn)帲俊碧脐匦α恕?br/>     “這話好像有點兒奇怪。”裴清致怔了怔。
    “有多大能力就要扛多大責(zé)任，又不是小孩子了，哪有這么多幼稚的夢想啊。”唐曦看著他，笑得無奈，“所謂夢想，不就是夢里才能想的事嗎？”
    裴清致啞然，半天沒說話。
    “能達(dá)到的，是目標(biāo)，值得人賭上所有努力前進(jìn)。而夢想呢，還是偶爾做夢想想，醒來后當(dāng)成一個激勵就得了。”唐曦淡淡地說道，“或許世上真有把夢想當(dāng)成目標(biāo)而實現(xiàn)了的人，可那是千萬人中未必能出現(xiàn)的一個，我們蕓蕓眾生還是腳踏實地的好。夢想要有，但別太較真了，萬一實現(xiàn)了是氣運之子，可大部分時候，實現(xiàn)不了才是常態(tài)。”
    “有時候我真覺得你不像是這個年紀(jì)的人。”裴清致說道。
    “或許吧。”唐曦看看他，心想我們原本就是同齡人來著，嘴里卻道，“你覺得，這世上，什么樣的人，人生經(jīng)歷最豐富？”
    “嗯？”裴清致一愣，想了想，有點難以回答。
    人生經(jīng)歷，這是個沒有標(biāo)準(zhǔn)答案的問題，行行業(yè)業(yè)，誰不是在經(jīng)歷呢？
    “是死人。”唐曦卻道。
    “你是說，鬼？”裴清致明白過來。
    “是啊，誰能比鬼經(jīng)歷得更多呢。”唐曦輕笑道，“我是天師，從小到大，我見過太多太多的悲歡離合，怎么可能是表面上的年紀(jì)。”
    “說的也是。”裴清致點點頭。
    或許是有唐曦在，一路都很平靜。回到溫泉賓館，可以看見直升機已經(jīng)停在門口的空地上。
    大堂里，除了賀經(jīng)理和幾個工作人員、保安，只有吳海和寧宜蘭兩個老師，學(xué)生們已經(jīng)被勒令回房間了。
    沙發(fā)區(qū)一角，一個穿著白大褂的美女醫(yī)生正在幫劉薇薇清理身上的擦傷，韓嘉的傷比較輕微，只是一點破皮，張玫坐在他旁邊，拿著酒精棉花幫他清洗，貼上創(chuàng)可貼。
    大堂另一邊，楚離正背對著大門在打電話，小劉和兩個警員看守著依舊昏迷的張大有。
    “回來了，沒事吧？”剛剛和老師報告完的韓臻迎了上來。
    “能有什么事。”唐曦不在意地一聳肩，又看看寧宜蘭。
    “我告訴老師遇見了殺人犯。”韓臻聳了聳肩。
    也不算是說謊，只是當(dāng)中掐掉了一段而已。反正就算如實說出來，沒有親身經(jīng)歷過的人也不可能相信，干脆就含糊掉了。
    “知道就好。”唐曦也很滿意。雖然謝長安的能力很好用，但編故事也是很累的啊，而且還得讓韓嘉和張玫去捐款，懂得不亂說就最好了。
    只要不是大范圍傳播，不引起社會動蕩就沒關(guān)系。以韓家和張家的家世，他們遲早也會接觸到這方面。
    “都回來了就好，已經(jīng)很晚了，本來我和吳老師安頓好其他學(xué)生，都已經(jīng)準(zhǔn)備出來找你們了。”寧宜蘭走過來。
    “啊！”
    “呯！”
    唐曦剛想回答，就在這時，不遠(yuǎn)處傳來一聲巨響。
    隨著一個小警員的痛呼，卻見張大有猛地一躍而起，用膝蓋重重地撞了離他最近的警察的額頭，拔腿就跑。
    “你們在干什么！”楚離拿著電話轉(zhuǎn)身，一手去拔槍。
    這時候，跟著唐曦走上山的組員還在大門口，見狀紛紛散開，圍成一個包圍圈。
    張大有眼見要直接闖出去不太可能，他犯的案件性質(zhì)惡劣，若真是必要時刻，他不敢保證警察會不會直接擊斃，心念一轉(zhuǎn)，立刻轉(zhuǎn)了方向，撲向?qū)幰颂m。
    “啊！！！”寧宜蘭一聲驚呼，臉色慘白，連逃跑都忘記了。
    不過，看他往這邊跑，楚離楞了一下，就沒扣下扳機。
    唐曦揉了揉太陽穴，嘆了口氣，抬腳輕輕一絆，又抓住他的手臂帶了一下。
    張大有的手被反銬在身后，原本就重心不穩(wěn)，加上慣性，頓時收勢不住，腳下一個踉蹌。
    在警察追上來之前，唐曦一個轉(zhuǎn)身，手肘重重地撞在張大有肚子上，隨后揪著他的前襟，一個干凈利落的過肩摔，把人砸在小劉腳下。
    “噗——”張大有吐出一口胃里的酸水，整個人躺在地上，像是煮熟的蝦子一樣，痛苦地縮成一團(tuán)，半天爬不起來，可見唐曦下手之重。
    “嘶——”小劉忍不住摸摸小腹，倒抽一口涼氣，看著就好痛！
    顧問太狠了。
    “愣著干什么？”唐曦沒好氣道。
    “哦，對、對不起！”小劉一聲訕笑，趕緊叫人把張大有押下去，又多喊了兩人看守。
    “真是亡命之徒。”唐曦?fù)u搖頭。
    “唐、唐、唐曦同學(xué)……”身后傳來氣弱的聲音。
    “嗯？”唐曦轉(zhuǎn)身，疑惑道，“寧老師，有事？”
    “你、他……”寧宜蘭滿臉震驚，指著像是死狗一樣被拖走的張大有，結(jié)結(jié)巴巴說不出一句完整的話。
    “所以我真的是警務(wù)人員啊。”唐曦很無辜。
    旁邊的韓臻抽了抽嘴角，往后退了一句，忽然覺得自己以前是不是有毛病，才會覺得唐曦需要依仗唐家，還覺得她也挺可憐。這可憐的到底是誰呢？所以以前唐曦沒親自出手揍他是真的脾氣挺好？
    “小劉，帶幾個人，今晚給我看死了嫌疑人，再出岔子就滾回家去。”楚離怒吼。
    “是！”小劉苦著臉應(yīng)道。
    裴清致見狀，回頭吩咐道：“小賀，把今天沒啟用的二號樓打開，借給市局使用。”
    “好的。”賀經(jīng)理趕緊去找鑰匙。
    唐曦抬起頭，幽幽地盯著楚離，眼神涼得能讓人背后寒毛直豎。
    “干嘛？”楚離被她看得有點驚悚。
    “賠我修學(xué)旅行，賠我假期！”唐曦瞪他。
    “……”楚離看了她一會兒，終于嘆了口氣，一臉同情地拍拍她的肩膀，語重心長道，“我早就說了，你一個走哪死哪的柯南體質(zhì)就別想那么多了，現(xiàn)在決定報考公安大學(xué)還來得及！”
    “你滾！”唐曦氣急。
    “噗……”裴清致低頭悶笑，實在沒忍住。
    “別以為我不會揍你啊！”唐曦怒道。
    “你也沒打贏過我。”楚離答道。
    雖然他們其實經(jīng)常“切磋”，但唐曦也不會對楚離用道術(shù)，她是在磨練自己的體術(shù)才找楚離當(dāng)對手和陪練的，可要論體術(shù)，技巧上兩人半斤八兩，而體力上唐曦總是吃虧的，這是男女天生的差異，無可奈何。
    “你堂堂重案組長跟我一個高中生打成平手真好意思。”唐曦咬牙切齒。
    “女孩子家家太暴力小心嫁不出去。”楚離嘆了口氣，抬手揉了一把她的頭發(fā)。
    “準(zhǔn)備跟警徽結(jié)婚過一輩子的人沒資格說我。”唐曦冷笑著反駁，把人拽到了邊上，喊道，“醫(yī)生，麻煩看看他身上的傷。”
    那美女醫(yī)生剛處理好劉薇薇的傷口，站起身來，苦笑道：“還是唐小姐厲害，這位楚警官根本就沒有自己是傷患的自覺性。”
    唐曦磨了磨牙，暗罵了幾句自家不省心的監(jiān)護(hù)人。
    楚離無奈，單手解開左手襯衫的袖扣，把袖子挽高，不在意地說道：“就是一點擦傷，不管它也——”
    一句話沒說完，后面的話就被咽了回去，一片死靜。
    “這是怎么回事？”裴清致一把抓住他的手腕，滿臉震驚。
    卻見楚離的手臂上，并排三道抓痕，如他所說，確實是很輕微的外傷，就算不管它也早就止了血，幾天就能好。然而，詭異的是，傷口附近的皮膚卻呈現(xiàn)出大片的黑色，還在以肉眼可見的速度緩慢地向著周圍正常膚色的地方侵蝕。而最恐怖的是，染黑的皮膚輕輕顫抖著，簡直像是皮下有什么東西在爬，隨時準(zhǔn)備破體而出的樣子。
    “啊！”剛處理好傷口還坐在旁邊的劉薇薇看得最清楚，不禁嚇得一聲尖叫。
    “謝長安！”唐曦臉色一沉，喊了一聲，迅速拉下了楚離的衣袖。
    下一刻，時間仿佛定格。
    沒被影響的只有唐曦、楚離和裴清致三人。
    “就讓他們以為只是普通的傷。”唐曦道。
    “這到底是什么東西？”裴清致忍不住問道。
    “一會兒再說，我先要把入體的怨氣逼出來——去里面。”唐曦當(dāng)機立斷。
    “走吧。”裴清致一手扶在境外的哪次決戰(zhàn)著楚離跟她往里面走。
    至于大廳里其他人記憶替換后發(fā)現(xiàn)他們不見了，想必謝長安會把邏輯完善的。
    “不用你扶，其實我沒感覺。”楚離嫌棄地甩開裴清致的手，無奈道。
    “這，沒感覺？”裴清致不敢置信。
    “確實沒有。”楚離搖頭，坦然道，“我又不是不要命，就是知道擦傷不需要處理才放置不管的。”
    “現(xiàn)在呢？看到了也沒感覺？”裴清致追問。
    “有點……惡心？”楚離思考了一下答道。
    “……”裴清致苦笑。
    都說不是一家人，不進(jìn)一家門，有時候覺得楚離和唐曦身上有同一種特質(zhì)，確實很相似。
    走進(jìn)賓館后面的小別墅，唐曦遣散了過來問情況的眾鬼，安撫了幾句。
    楚離坐在客廳的沙發(fā)上，再次挽起了袖子，就這么一會兒功夫，黑色似乎又往上蔓延了。
    “小曦……”裴清致有些擔(dān)憂。
    “沒問題，我能治。”唐曦勾了勾唇角，露出一絲笑容。
    裴清致的神色有幾分古怪，但看看楚離，把話又咽了回去，只是眼底多了幾分同情。
    “按著他。”唐曦說著，左手抓著楚離的手腕，右手虛按在傷口上方，靈力一絲絲滲透。
    “呃！”楚離渾身一顫，本能地要抽回手，卻被裴清致眼疾手快地按住。
    “別、動！”唐曦沉聲道。
    楚離咬緊了牙關(guān)，大顆的汗珠順著臉頰滾落，在襯衫上暈開水痕。
    他不知道古人的刮骨療毒是有多痛，但想來也不會比這更痛了。
    “忍一忍，不會比女人生孩子更疼。”唐曦加大了靈力的輸出。
    “你盡管動手，你家楚隊當(dāng)年可是身中六槍，自己拿匕首挖出子彈，繼續(xù)飆車追了目標(biāo)四百公里的英雄。他才不會怕疼。”裴清致慢悠悠地說道。
    只是這“英雄”兩字似乎格外加重了讀音，聽起來更像是諷刺。
    楚離抽了抽眼角，無言以對。
    唐曦拉長聲音“哦”了一聲，一狠心，手掌握緊，猛地一抽，只見一道濃郁的黑氣沖破皮膚，從劃開的傷口處沖了出來。
    楚離狠狠地咬了一口舌尖，在滿口的血腥味中硬生生吞下一聲悶哼。
    “你就逞強吧。”裴清致無語。
    當(dāng)年在境外的那次決戰(zhàn)后，要不是裴家請來國內(nèi)外最好的外科醫(yī)生會診，楚離就算不死，也不可能毫無后遺癥地依舊活躍在第一線。
    頓了頓，他又補充了一句：“毫無長進(jìn)！”
    “要你管。”楚離咬牙切齒。
    唐曦將怨氣收攏在一起封入養(yǎng)魂珠，自語道：“感覺又會是好麻煩的事。”
    “我只是被那怪物的爪子劃了一下，躲得快及時卸力了，這到底是什么東西？”楚離問道。
    “我原本以為這小妖是殺傷無辜人命才有這沖天怨氣，后來發(fā)現(xiàn)，這些怨氣是被強行灌注到它身體里的，殺人的另有其人。”唐曦解釋道，“因為怨氣是被灌進(jìn)去的，所以剝離也很容易，造成傷口的同時，怨氣也通過傷口進(jìn)入了你體內(nèi)。”
    “為什么我沒有感覺？”楚離不解。
    “因為你是英雄啊。”唐曦嘲諷。
    “好好說話。”楚離黑線。
    “我說的就是實話。”唐曦聳了聳肩，“這跟我讓你把魚池案里的金魚和水一起倒進(jìn)市局的景觀池里是一樣的道理，警局本就是皇氣浩蕩的地方，你楚隊身上又是正氣凜然，邪祟也會畏懼的，若是換個人，被這么大量的怨氣寄生，早就失去理智發(fā)狂傷人了，就和那小妖一樣。”
    “那這些無辜人命，會不會就是歷年來在鹿鳴山失蹤的人？”楚離按著還在隱隱抽痛的傷口，若有所思。
    “有可能。”唐曦聳了聳肩，“我讓大楊明天一早去下面調(diào)案卷了，看看再說。”
    “如果是，會不會……又是那些人在背后搞鬼？”裴清致忽然說道，“你說的所謂‘煉魂’，那把怨氣注入妖怪體內(nèi)，是不是又是一種新的方式？”
    唐曦一怔，和楚離對望了一眼，微微點頭。
    “行了，有什么話明天再說吧。”裴清致又道，“這里是平時我自己落腳的地方，二樓走廊盡頭第一間，密碼老樣子，衣柜里有我的替換衣服，新的。”
    楚離看看自己占滿塵土青苔甚至血漬，還破了幾條口子的襯衫，聳了聳肩，沒拒絕他的好意，站起來揮揮手往二樓走。
    原本沒有感覺的傷口在怨氣被抽離后，反而一抽一抽地疼，甚至連著腦子里的那根筋一起抽痛起來，他現(xiàn)在確實需要休息而不是繼續(xù)思考。
    唐曦忍不住嘆了口氣，往沙發(fā)里坐沒坐相地一癱。
    “怎么，很累？”裴清致在她對面坐下，從暖壺里倒了一杯溫開水給她。
    “心累。”唐曦確實感覺到渴了，捧著杯子先灌了半杯水，這才抱怨道，“裴清致，你說這世上怎么總有人好好的日子不過，非要往死里折騰！”
    “沒人折騰的話，天師也要失業(yè)了吧？”裴清致輕笑。
    “我寧愿失業(yè)咸魚。”唐曦?zé)o奈。
    “恐怕是不行。”裴清致?lián)u了搖頭，又道，“其實，就算今天不出事，我明天本來也打算上山找你的。”
    “哦？”唐曦詫異地一挑眉。
    “受人所托牽線。”裴清致笑笑，“我想，你高考也結(jié)束了，應(yīng)該有空接點委托？正好你本來就在鹿鳴山。”
    唐曦心念一轉(zhuǎn)，脫口道：“哪個失蹤人口的家屬求到你頭上了？”
    裴清致一怔，佩服道：“猜對了。”
    “尋人我可不擅長啊，尤其，確定死了嗎？”唐曦道。
    “據(jù)說對方確定死了。”裴清致說著，從口袋里拿出一張紙遞給她。
    唐曦狐疑地看了他一眼，打開紙條，卻見上面寫的是一個生辰八字。
    默默算了算，她就忍不住“嘖”了一聲，隨手把紙條扔到了茶幾上。
    就算她算卦這一科學(xué)得太差，可要是這么明顯的死相都看不出來的話，師父真要被氣得從棺材里跳出來揍她了。
    “能接嗎？”裴清致問道。
    唐曦沉吟不語，手指有節(jié)奏地敲擊著沙發(fā)扶手，半晌才開口道：“能讓你來牽線的，想必不是普通人家？”
    裴清致怔了怔，反而沉默了，許久道：“是我外祖那邊的親戚，雖然我母親去世后，和外祖也基本沒什么來往，可既然求上門，總不好拒絕。”
    唐曦聞言，臉上露出一絲驚訝。
    “不過，不好拒絕的是我，和你無關(guān)，若是不想接，你也不必看我面子。”裴清致又道。
    “鹿鳴山的失蹤案，楚離多半要接手，我也會查，不過時間這么久了，此人的魂魄或許早就消散，或許被人煉魂了，我不能確保找到尸體。”唐曦說道，“如果對方可以接受，那么我沒問題，也是順便的事，不為難。”
    “我會轉(zhuǎn)告。”裴清致輕輕吐出一口氣。
    然而，讓他們措手不及的是，第二天一早，裴清致還來不及通知委托人，就現(xiàn)有另一樁事打亂了他們的步調(diào)。
    清晨，有天剛亮就開始爬山的游客來到半山腰，按照慣例想要休息一下吃早飯，卻發(fā)現(xiàn)鹿鳴飯店大門洞開卻毫無反應(yīng)。游客好奇之下進(jìn)去看了看，差點沒被嚇出心臟病來。
    滿地的鮮血和尸塊，甚至分不清死了多少人。
    幾個游客連滾帶爬跑出老遠(yuǎn)才想起來報警，剛好重案組又在鹿鳴山，這惡性案件自然轉(zhuǎn)了過來。
    作者有話要說：　　感謝在2021-01-18 11:45:36~2021-01-19 11:50:44期間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營養(yǎng)液的小天使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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