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養父突發第二次腦梗,病情比第一次來得更加兇險,好在當時身處醫院,治療的還是算及時,梗塞的位置當時就進行了支架手術,沒有造成更重的后遺癥。
可是第一次中風時癱瘓掉的雙腿,再想通過康復訓練恢復是難上加難了。
因為答應寧松濤的條件,他幫我繳清了費用,又以住院處預留了大筆押金。養父術后被轉入醫院最好的VIP病房,還安排了兩名護工輪流照顧。
因為這一切,醫生護士對我比之前親熱了許多,我知道他們不是看我,是看在錢的面子上。
術后養父一直昏昏沉沉的,我一直守在床邊想等他醒來,寧松濤的司機蒙浩在門邊沖我招手。
我出了病房,站在樓道。
“唐小姐,寧總請你現在回去。”蒙浩態度倒是很客氣。
“我爸還沒醒過來。”我之前還叫他蒙叔,現在因為寧松濤的關系,我已經認定了他身邊的都是一丘之貉,自然沒什么好語氣,說完就轉身準備回病房。
“唐小姐,寧總的命令是現在,你父親醒來之前。”蒙浩的手先一步扣住門把。
我憤怒地瞪著他,“你回去告訴他,我必須等我父親醒來!”
蒙浩與我僵持了半晌,終于還是拗不過,松開了手,我進了病房就聽到他拔通了寧松濤的電話。之后,他就一直守在病房門口。
我望著臉色臘黃的養父,輸液架上掛著幾種藥液,正在緩緩流向他的血管。好在他的呼吸還算均勻,醫生說他只是麻藥藥力還沒過去,我盼著他醒來,卻又怕他醒來。
我不知道要如何跟他解釋,我也不知道我該如何離開。可是如果不讓我看到他醒過來,我怎么能放心。
時間一分一秒的過去,養父的眼瞼在微微眨動,我的心跳有些加快,腦子里胡亂組織著語言。可一雙大手突然從身后捂住了我的嘴,我瞪大眼睛卻發不出聲音,被生生拖出了病房。
人來人往的樓道里,寧松濤毫無避諱將我抵在墻角,“我想跟你談談必須這個詞。”
我憤怒地望著他,“你瘋了嗎?”
“在我這里唯一的必須就是我說的話你必須絕對服從,而你不能談條件,懂嗎?”寧松濤陰冷地瞪著我。
“我爸就要醒了,我只看一眼,跟他說一句話。”我壓抑著憤怒。
“我說得還不夠明白嗎?”寧松濤湊近了我的臉,他轉頭沖著蒙浩道,“進去,把液給他拔了。”
蒙浩二話沒說就去拉門,準備執行他的命令。我想沖過去擋住門,卻被他死死掐著脖子,按在墻上,他冷血地看著我。
看著蒙浩進了病房,我急了,“寧松濤,求你,別~”他掐得我有些喘不上氣。
剛剛還人來人往的樓道,此時卻沒有人愿意靠近這邊,許是知道寧松濤不好惹,都多一事不如少一事,這就是人性。
“寧松濤,我會聽話,別,別拔我的爸的藥!”我知道自己的反抗不過是在增加他游戲的趣味性,我放棄了,淚水決堤,我頹然卸去全身的力氣,“我求你~”
童話里原來真的都是騙人的。救醒公主的王子可能只是想把公主帶回身邊的變態。就像寧松濤,他擊碎了我做了十年的英雄之夢。
寧松濤笑著松開了手,我垂著頭,踉踉蹌蹌地跟在他身后,醫院走廊中的白熾燈映出我瘦削的影子,好似一縷游魂。
他阻止了蒙浩,我趁機從病房門口深深看了養父一眼,他的眼睛睜開了,正在四下尋找。寧松濤停下腳步,我連忙強迫自己收回視線,快速跟了上去。
這樣也好,我不用再編造借口,讓養父以為我消失了,對他來講也許會好受些。
寧松濤把我塞進后排座位,我失魂落魄地將外界的一切都與自己隔絕,他帶著些怒意關上車門,“嘭”的一聲,我才被驚醒,他從另一側鉆進車里。
“寧松濤,謝謝你十年前救了我。”我幽幽的聲音在安靜的車子里好像是虛幻的。這一聲道謝不是說給他,而是為我自己破碎的夢畫上一個句號。
寧松濤嗤笑,“所以說緣份是個奇妙的東西。早知道當年的小乞丐也能出落得有幾分姿色,也輪不到唐遠衡。”
我牙齒咬得咯咯作響,“我其實感謝的是我偷生的這十年,雖然你是個禽獸,我畢竟還是真實的像人一樣活了十年。不過,從今天起,我會把恩情抹去,開始記錄跟你的仇恨。”
他又一次放聲大笑,“禽獸?看來我真應該讓你經歷一下什么才叫禽獸。”
我知道他指的是十年前那些人販子,我心中寒了寒,“你要賣了我嗎?我真好奇,這十年發生了什么,就算十年前你救我的時候只是順手為之,但我相信那時候你是心存善念,可十年后你居然成了跟被你抓的人一樣的禽獸,真諷刺,真可悲!”
窗外汽車的燈光不斷掃過寧松濤,他的臉在光線下明明滅滅,卻始終是微笑的,“唐遠衡那個老古板到底教育了你些什么?怎么像個白癡一樣。”
他無所謂的樣子讓我徹底死了心,索性閉上眼睛不再理會。
“哦,對了,既然你要記仇,我自然得做些禽獸事,要不你記什么?”他輕佻的勾了一下我的下巴,“別哭喪著臉,惹我心情不好,我一個電話就可以讓唐遠衡停藥,也許還會還他丟到街上去。”
我壓抑著巨大的悲痛,沒有眼淚留下,臉部線條抽搐著,卻擠不出一絲笑意,連假笑都做不出。
“看來這方面還需要千鶴幫幫忙。”寧松濤嘆了口氣,我不知道他是什么意思。
回到別墅區,車子經過思安家時,里面黑著燈。不知道那天思安怎么樣了,我有些擔心他。
“思安回他媽媽身邊了。”寧松濤笑瞇瞇地告訴我,“他媽媽怕他被狐貍精勾引。思安智商很高,可情商方面顯然比你差多了,否則也不會輕易被你哄騙,這一點你是不是很有成就感?”
我收回視線,對他的話并不感到悲傷。反而終于放了心,不管怎樣,思安不像我一樣,他還有家可回,還有媽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