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寶塔底座兩個手巴掌大,色澤暗沉,看著并不起眼,與蘇鸞慘白的皮膚相映襯,更顯得它拙樸不起眼。
蘇鸞將它托在手里,也不知道她怎么弄的,那寶塔瞬間像是啟動了什么機關(guān)一樣,一層一層顫動起來,上下移動著,只聽得咯拉一聲響起,就見原本樸拙無華的寶塔瞬間煥然一新,仿佛寶塔本身移了幾個位罷了,就大變樣。
接著聽到細微的摩擦聲,然后每一層的門窗緩緩開啟,那門窗極小,卻十分細致,露出黑洞洞的小口,緊接著就見有無數(shù)的陰暗條狀霧影從那小口中飄出來。
在它們飄出來的瞬間,蘇鸞張嘴一吸,那些條狀霧影悉數(shù)被她吸進了嘴里。
這一幕實在是太過邪異,加上蘇鸞這鬼王的長相鬼氣森森的,看得在場的兩個女性看得雞皮疙瘩都出來了。
聶雍和倒是淡定非常,以前參加一些古墓研究時,下過古墓,也遇到過一些非常詭異的靈異事件,看得多了,倒是沒有太大的感覺。
他將緊緊黏著他的安茹摟到懷里,繼續(xù)盯著那寶塔。
不必說也知道,這些條狀霧影應(yīng)該就是那些所謂的尸魂蟲了,至于它為何不是蟲子的形態(tài),這是因為它們是已經(jīng)死去的陰蟲凝聚成的,只能維持著一種長條狀的形態(tài),不過它的陰氣極重,傷殺力甚比一只惡鬼。
安茹緊緊地黏著她老公,忍不住吞咽了口唾沫,問道:“蘇小姐將它吸進去后沒事么?”
聶雍和看了她一眼,忍不住微微一笑,拍拍她的手作安慰,然后繼續(xù)盯著那寶塔。
他研究這東西有一段時間了,沒想到這東西竟然還有機關(guān),當寶塔上每一層的門窗開啟后,原本看起來絲毫不起眼的東西頓時靈活起來,仿佛充滿了無數(shù)的奧妙。
當然,要是沒有那些尸魂蟲就更好了。
對于這害得自己生病,甚至可能會害死自己的東西,聶雍和自然是不喜歡的。
【沒事,它們的數(shù)量比較少。】蘇鸞回答道。
所以,若是數(shù)量多的話,就算是鬼王,吸多了也會對身體有傷害嘍?
蘇鸞繼續(xù)道:【尸魂蟲便藏在這寶塔之中,這東西陰氣重,寶塔里的數(shù)量非常多,人接觸久了,就算是健康的人也要出事。它應(yīng)該是從某個古墓中帶出來的,離墓不超過一個月,尸魂蟲大多數(shù)還困在里面。】
郁齡皺眉問道:“這屋子里應(yīng)該還有其他的尸魂蟲,能除掉它們么?”
【這寶塔算是那些尸魂蟲寄生的容器,那些離開這東西的尸魂蟲感覺到我的氣息,現(xiàn)在已經(jīng)隱藏起來了,我沒辦法將躲起來的尸魂蟲處理,最好找個有本事的天師來消滅它們。】蘇鸞說。
有本事的天師她認識不少,這個沒問題,郁齡轉(zhuǎn)頭對安茹他們道:“安姨、姨父,你們放心,我等會兒就聯(lián)系天師解決那些尸魂蟲,今晚你們就不要住這里了,先去我那里住一晚。”
聶雍和朝她笑了下,目光在室內(nèi)看了一遍,說道:“不用,我們在附近的酒店開個房就行了,不用跑來跑去,省得麻煩。”
安茹同意,對郁齡道:“你爸不是搬到你那邊住了么?我們不過去了,省得又和他吵架。”
這還真有可能,郁齡不再勸了。
處理完這事后,蘇鸞便離開了。
她是鬼王,身上的鬼氣重,身體不好的人和她接觸多了,容易生病。聶雍和身體不好,蘇鸞不過和他待了點時間,他的臉色就由蒼白轉(zhuǎn)青了,要不是他的忍耐功夫好,對于身體的異常吭都不吭一聲,只怕現(xiàn)在已經(jīng)難受得要倒下了。
蘇鸞十分識趣地離開。
安茹趕緊將看起來臉色很糟糕的男人扶到客廳里,去廚房煮了一鍋紅姜糖水,郁齡則搬著那大變樣的寶塔到客廳,放在茶幾上。
三人都喝了一杯熱騰騰的紅姜糖水后,感覺身體暖和了許多。
郁齡看聶雍和的臉色好了些,便問道:“姨父,這東西哪里來的?”
安茹現(xiàn)在看那東西,覺得它就是個害人的邪物,怎么看都不順眼,氣道,“是樊勛送過來的,說是他某個朋友不知從哪里得來的,拜托雍和幫忙鑒定。”
半個月前,樊勛將這東西拿過來交給聶雍和幫忙鑒定,說是他有個朋友最近搞到了件好東西,想要找人來鑒定它的價值,到時候?qū)⒅馁u了,樊勛覺得聶雍和的鑒定水平不錯,就直接找上他。
聶雍和將它帶回來后,研究了不到三天,就因為生病原因,將它擱置在屋子里了。
原本因為生病原因,精神不繼,聶雍和還曾打電話給樊勛讓他找別人鑒定,誰知樊勛最近和一群狐朋狗友跑到海上去浪了,加上那邊的人也不急,就先放在他這里。
聶雍和原本打算等病好了,繼續(xù)看看的,誰知病還沒好,郁齡上門來探望她,就發(fā)現(xiàn)這里的異樣。
樊勛是聶雍和高中時的一個朋友,是個紈绔富二代,雖然沒什么本事,不過為人十分講義氣,結(jié)交的朋友不少。郁齡以前在這邊住時見過這人,不過接觸不多,所以也不知道樊勛將這寶塔送到姨父這兒鑒定是不是另有隱情。
他是知情的,還是純粹巧合,或者是被人利用?
這寶塔裝著那么多尸魂蟲,就像個害人的邪物,被送到她姨父這里,要是她沒發(fā)覺,只怕會要了姨父的命。
安茹恨恨地道:“樊勛那家伙盡會給人添麻煩,等他回來,我一定要揍他一頓。”
想到要不是郁齡過來探望她老公,也許聶雍和就要因為那什么尸魂蟲而出事,她又驚又怕,恨不得將樊勛罩麻袋痛扁一頓。
這事情怎么看都有點兒邪門,安茹混娛樂圈這地方,黑暗的事情看過不少,雖然性子仍有些大大咧咧的,但卻沒有傻白甜到相信這個世界是真善美的,第一時間就嗅出了點什么。
聶雍和安撫地拍拍她,對郁齡道:“這事我會去查的,你不用擔心。”
郁齡相信聶雍和的本事,朝他點頭。
說完這事,安茹去收拾行李準備今晚和老公一起搬到酒店住,郁齡便給米天師打了個電話。
在郁齡心里,米天師算是個厲害的天師,雖然平時有點兒不太靠譜,遇到麻煩事就喜歡喊奚辭救米,不過這些年來依然活得非常滋潤,活蹦亂跳的,也沒見出什么事情。
作為玄門年輕一輩的天師,他也算是個佼佼者,加上又是熟人了,找他辦事他會盡心盡力,所以第一時間找他準沒錯。
米天師很快便接通電話,用非常歡快的聲音問:“美女怎么有空給我打電話了?你不是陪著奚老大養(yǎng)傷么?”
“我要拍戲,先回B市了,你現(xiàn)在在哪里?”
米天師笑道:“在S市這邊呢,我家老爺子這次傷得很重,現(xiàn)在還在醫(yī)院挺尸,要養(yǎng)個一年半載的才行,家里人擔心他挺不過來,讓他住在醫(yī)院的ICU,最近我都在這邊陪著他,算是盡點孝心。對了,你找我有什么事?”
聽到他在S市,郁齡有些失望,不過仍是將今晚的事情和他說了,說道:“原本是想找你來處理這些尸魂蟲的,既然你不在B市,我找其他的天師吧。”
“你要找婁悅?婁悅前天去了蜀地啦。”米天師還是知道郁齡交好的幾個天師的,當下便道:“不然我明天坐飛機回去,下午去幫你們看看吧。”
郁齡聽到他這么仗義相助,反而有點兒不好意思了,“可你曾祖父那邊……”
“沒事,老爺子還在挺尸,每晚都喜歡招鬼招妖地來考驗我,我早就想跑了,趁這機會去B市玩幾天也好。”米天師非常歡快地說,“你爸前些天也給人打電話,想讓我?guī)退┙o鬼治療的符呢,順便也去賺點零花錢,別舍不得啊……”
米天師的聲音非常快活,聽得人忍不住心情也跟著輕松起來。
郁齡每次聽他說話都覺得這人挺有意思的,明白為什么他三教九流的朋友不少,甚至能和很多非人類生物相處得這么和諧,連奚辭每次只要他有難都會出手相助,這樣的人實在是很難拒絕。
兩人約好時間后,又說了點兒靈異事件,終于掛電話了。
聶雍和裹著厚衣服坐在旁邊,等她掛了電話后,微笑道:“你這朋友挺不錯的。對了,你爸找他要什么治療鬼的符?”
郁齡沒想到他的耳朵這么尖,呃了下,說道:“是為了我媽……”
“什么?!!”
安茹的尖叫聲傳來,郁齡抬頭就見安茹拎著行李箱過來了,雙目灼灼地盯著她,“你剛才說什么?什么為了你媽?你爸那神經(jīng)病又干什么了?”
見夫妻倆都盯著自己,郁齡覺得這事沒什么好隱瞞的,當下便將她媽的事情交待了下,其中扯出修羅墓的事情簡單地略過了,重點在已經(jīng)變成鬼魂的她媽媽身上。
安茹眼眶驀地紅了,哽咽地道:“敏敏,她怎么會……”
聶雍和神色也有些悵然,看著郁齡多了幾分欣慰,說道:“沒想到敏敏死后還會經(jīng)歷這些,不過幸好有你們,改天等她休養(yǎng)好鬼魂,我們也和她見見吧。”
郁齡點頭,她覺得媽媽一定很想見到以前的好友。
郁齡將他們送到附近的酒店后,才坐上來接她的車回去。
回到家后,見到她家神經(jīng)病的爸爸和昨晚一樣邊看文件邊等她,變成鬼的媽媽在屋子里飄著,雖然這場面挺不正常的,卻讓她心里多了些歡喜。
“吃過晚飯了么?”江禹城關(guān)心地問。
“在安姨家吃過啦。”郁齡坐在爸爸身邊,將腳搭在二哈的背上,將先前的事情和他們說了一遍。
江禹城驚訝地道:“難不成有人要害聶雍和?”
郁齡搖頭,“還不清楚,姨父說他會查的。”
聽到這話,江禹城覺得自己不用為聶雍和擔心了。他認識聶雍和等人也有二十幾年了,知道那人雖然看起來病歪歪的,不過心黑皮厚,只要他想查,很快便能查個水落石出,是巧合還是被人刻意陷害,應(yīng)該很快就能明白。
郁齡見她媽有些擔心的樣子,朝她笑道:“媽你不用擔心啦,我已經(jīng)找米天師了,他明天會從S市過來處理那些尸魂蟲。”
“哎,米天師要回來?”江禹城喜出望外。
“是啊。”
從閨女這兒得到肯定的答案后,江禹城高興得連聶雍和他們得知郁敏敏的消息的事情都不管了,巴望著米天師快點回來,想辦法幫他開眼,好讓他能天天晚上看到鬼。
和父母道晚安后,郁齡就回房休息了。
泡了個熱水澡后,她舒服地窩在被窩里,開始和奚辭通電話。
郁齡巨細靡遺地將今天自己的行程和他說了一遍,最后總結(jié)道:“米天師真是個可靠的人,他能回來真是太好了。”
坐在月光下的盤龍?zhí)偕系难浔芈犞睦餂Q定以后見到米天師,要削他一頓。
然后又聽那邊說:“安姨還是那么怕鬼,不過有姨父陪著她,我看得都要嫉妒了,當時就特別地想你,可惜你不在……”
某只妖馬上心花怒放,面上依然是冷冰冰的。
“所以你現(xiàn)在有沒有覺得很難受,特別特別地想我,恨不得直接過來陪我?”她笑嘻嘻地問,眉稍眼角都是笑意,漂亮的臉蛋軟萌得讓人心都化了。
奚辭想像著她的樣子,沒有開口。
“可惜你不能過來,誰讓你不肯喝我的血呢。”她一副遺憾的口吻。
奚辭:“……”
“要不要來點血?”郁齡誘惑他。
“不行。”
郁齡咂吧了下嘴,覺得這只妖簡直食古不化,真不知道他堅持什么,她這個被放血的人都不介意了,他這喝血養(yǎng)傷的人妖介意個什么勁?
等時間差不多,郁齡抱著手機睡著了。
第二天醒來時,發(fā)現(xiàn)手機開著通訊一個晚上,根本沒掛斷,在她起身發(fā)出聲音后,那邊傳來了某只妖男柔情似水的聲音,果然現(xiàn)在還沒有休息,特地等著她醒來。
“郁齡,醒了么?你今天是要去參加《漢宮風云》的開機儀式吧?”
郁齡嗯了一聲,起床洗漱穿衣。
“別太累了,記得照顧好自己,遇到什么危險時,別自己一個人扛,叫蘇鸞出來幫你……”
郁齡一邊打理自己,一邊聽著那邊的妖男絮叨個不停,直到要出門時,看了下手機的電量,方才開口道:“手機的電要沒了。”
“……那好吧,今晚記得要打電話給我。”
“打了你也不說話。”她非常犀利地回道。
奚辭:“……我可以聽你說。”
“可我不想說。”
“……”
終于手機沒電關(guān)機了,郁齡拿了個充電寶揣包里出門。
今天是《漢宮風云》的開機儀式,安茹親自過來接她去開機現(xiàn)場。
坐到車子里,郁齡看了眼安茹,發(fā)現(xiàn)她的氣色不錯,看來昨晚休息得很好,便問道:“姨父的身體怎么樣了?”
“昨晚又發(fā)了低燒,早上起來時已經(jīng)不燒了,不過沒什么精神,還得養(yǎng)好一陣子呢。”安茹心疼地說,然后嘆了口氣,嘟嚷道:“他怕打擾我休息,都不告訴我一聲。”
說起來,安茹也不是那種一沾床就睡死的能人,特別是她老公還在生病時。可聶雍和和她生活了二十年,對她的習慣非常熟悉,怕吵到她,一整晚都摟著她,時不時地給她按揉著身上的穴位放松神經(jīng),沒有放開過手,害得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