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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1 第 91 章

    劉伯推門進(jìn)來,書房的門打開時,江禹城恰好聽到樓下吵吵鬧鬧的聲音,眉頭皺了下。
    “下面在吵什么?”江禹城丟下手中的筆,一臉不高興。
    這位大少爺工作時是經(jīng)不得吵的,對這點要求非常高,否則會克制不住脾氣,生起氣來可讓人夠嗆,根本不敢惹他。
    劉伯端著茶進(jìn)來,放到桌上,簡單地將先前的事情說了。
    他只陳述事情,其他的一概不說,沒有帶個人的偏見,但江禹城卻笑了出來,嗤道:“就算是郁齡叫狗去咬的又怎么樣?我的郁齡是個好孩子,最是不喜生事的人,醬油瓶倒了也不會扶,哪里會主動去生事?”
    所以一定是有人惹著了她,才會讓她出手。
    當(dāng)然,江禹城更傾向于這是奚辭干的。
    那男人看著一副溫潤貴公子的模樣,給人一種好好先生的感覺,干凈明晰,就像個剛出社會的年輕人,沒有什么心機(jī)壞心眼。可江禹城卻覺得,那不過是表相罷了,有些人長得人模狗樣的,天生就有一副好皮相,就算干壞事也會讓人覺得他不是故意的,奚辭顯然就是這樣的類型。
    他的長相和氣質(zhì),真是非常有欺騙性。
    奚辭的手段他現(xiàn)在還看不出來,但遠(yuǎn)非表現(xiàn)出來的那般簡單,甚至性格可能和溫柔單純之類的不著邊。
    幾次見面,他隱約能感覺到他身上那種隱藏得極深的違和之感,仿佛更多的是一種視生命如無物的冷漠,簡直讓人懷疑他到底是受什么教育長大的。難道這也是他能成為異聞組成員的理由?
    異聞組這個政府部門向來神秘莫測,里面的成員的手段更是難以用科學(xué)來形容,指使一只狗行事之類的,想來對他們而言應(yīng)該是輕而易舉的事情。這不是普通人能理解的,甚至所不能控制的。
    所以,這也是江禹城不太想認(rèn)這個女婿的原因。郁齡看著不太好親近的樣子,實則性子太簡單了,很容易相信人,要是奚辭存了什么壞心眼,郁齡根本不是他的對手。
    他們見過幾次面就結(jié)婚,雖然是郁齡提出來的,但奚辭答應(yīng)得也太快了。江禹城壓根兒不相信奚辭這樣的人會對女兒一見鐘情,只怕其中還有什么原因。現(xiàn)在他依然看不清奚辭的底細(xì),可看著他對女兒那種無微不致的照顧,好像又像是愛極了她。
    江禹城對奚辭這人保留意見,反正就算他反對這樁婚事,女兒也是不聽的,又舍不得讓她難過委屈,當(dāng)爸爸的能如何?只能自己多留點心盯著了。
    劉伯聽到他的話,都有些無語了,醬油瓶倒了也不扶,只能說這姑娘懶,和她生不生事沒關(guān)系吧?
    還是說她都懶成這樣了,怎么會勤快地去生事?有這么判斷自己女兒的么?
    “行了,這事不用理會,也不用特地來告訴我,我忙得很。”江禹城喝了口茶,繼續(xù)埋頭工作。
    劉伯見狀,不敢打擾他,輕手輕腳地退出去。
    劉伯走后,江禹城并沒有工作,而是盯著面前的文件發(fā)呆,腦子里轉(zhuǎn)著很多事,最后手指輕輕地按在一份文件的簽名上,神色有些陰沉不定。
    ****
    郁齡和奚辭一起坐在飄窗上,時不時地抬腳踩那只哈士奇的狗頭。
    哈士奇以為她在和自己玩,高興得越發(fā)地將自己的狗頭送過去,兩條前腿搭到郁齡的大腿上,一個勁兒地去蹭她。
    郁齡面上不由得多了幾分笑意,沒阻止它,等它湊過來時,伸手揉它身上的毛。
    奚辭喝了口水,目光淡淡地掠過那只蠢狗,見郁齡面上帶笑,問道:“你喜歡它?”
    “不喜歡!”郁齡回答得很快,“誰會喜歡一只每次見面都要咬我的狗?它被訓(xùn)練得不錯,最聽主人的話了,主人讓它來咬我,它就真的來咬。我當(dāng)然不客氣了,每次都修理它一頓。”
    她生性懶散,連自己都懶得照顧自己,何況是養(yǎng)花養(yǎng)寵物什么的,所以對寵物談不上喜歡,也說不上討厭,看到了也能伸手摸摸交流下感情。但要是別人專門養(yǎng)只狗來咬她,就算這只狗是無辜的,她也不客氣。
    所以她也沒覺得自己虐待寵物什么的,蠢狗都要咬她了,難道還站著給它咬不成?她和這只蠢狗可是有著很多曾經(jīng)呢。
    不過這會兒見這只蠢狗好像挺怕奚辭的樣子,而且還屁顛屁顛地跑過來賣萌求蹂.躪,她自然也不客氣地搓揉一番,算是報以前的仇了。
    聽到這話,奚辭看向那只哈士奇的目光變得冷冽。
    哈士奇趕緊夾緊了尾巴,嗚嗚地叫著,一副無辜的樣子。
    奚辭聽著她說以前怎么修理這只蠢狗的事情,漫不經(jīng)心地揪著蠢狗的尾巴。這只蠢狗會這么聽話,也有一個原因,它遇到點機(jī)緣,快要開智了,智高比一般的狗要高一點,自然懂得討好主人,主人讓它做什么就干,這股聰明勁兒,自然討人喜歡。
    想到這里,又忍不住伸手敲了那狗腦袋一下。
    就算要開智了,也是蠢狗一條!
    看她玩得開心,奚辭目光幽幽的,突然開口問道:“邵琛是誰?”
    郁齡突然一個用力,不小心揪著哈士奇一小撮毛,哈士奇嗷地叫了一聲,那張兇猛的狗臉轉(zhuǎn)了過來,一副要咬人的模樣。
    奚辭一巴掌將狗臉拍到一邊,雙目盯著郁齡,面上依然是一副很溫柔可親的模樣。
    郁齡瞅了他一眼,慢吞吞地道:“邵琛就是天河集團(tuán)的大少爺,邵琛的母親和江郁漪的媽媽是閨密,以前說過要讓江郁漪當(dāng)邵家的媳婦,和我可沒關(guān)系。”
    “真的?”奚辭盯著她。
    “真的。”她一臉認(rèn)真,然后又垂下眼睛,小聲坦誠道:“其實……我們高中時有交往過一段時間,不過才牽了個手,就分了。”
    奚辭的眸色越發(fā)的深了,聲音卻格外地柔和,“為什么分了?”
    “當(dāng)然是江郁漪喜歡邵琛,當(dāng)時她很討厭,破壞力太強(qiáng)了,像打不死的小強(qiáng)總來撩人,我覺得沒意思,就分了。”郁齡一副無所謂的模樣,心弦卻繃得有點緊,總覺得如果自己表現(xiàn)出點對邵琛有什么異樣的感情,會很倒霉。
    話說,這種和老公討論前男友什么的,真的可以么?奚辭應(yīng)該不是那種喜歡吃醋的人吧?
    奚辭看了她一會兒,笑容深了幾分,說道:“原來是這樣。”
    “對,就是這樣。”郁齡繼續(xù)低頭□□湊過來的哈士奇,將它各種玩.弄。
    哈士奇尾巴夾得更緊了,總覺得身邊這個讓它又害怕又想親近的男人身上的氣息更可怕了,它寧愿湊過去給另一個同樣讓它想親近的女人折騰。
    奚辭慢慢地喝著水,心思千回百轉(zhuǎn),差不多大概能拼湊以前的一事情了。
    郁齡是個非常懶散的家伙,因為妖蠱之身,她根本沒辦法將過多的精力分散在其他地方。
    如果當(dāng)時她對邵琛沒感情,是不可能會和他交往。所以,當(dāng)時這姑娘是喜歡過邵琛的,后來之所以分手,則是江郁漪可能做了什么讓她煩不勝煩的事情,而那個叫邵琛的人可能也處理不好,消磨掉了她的喜歡,干脆就分了。
    先前從江老爺子夫妻的話里可以知道,只要她點頭,隨時可以和邵琛訂婚,邵家也是同意了的,這里面透露的信息可多了。
    一是郁齡和邵琛交往時,邵家當(dāng)時是反對的,江郁漪那時候也喜歡邵琛,在邵家的支持下理直氣壯地破壞他們。可以確定,當(dāng)時的江郁漪沒有現(xiàn)在的安份,只怕那時沒少招惹郁齡,是個討嫌的存在。
    二是邵家這些年已經(jīng)認(rèn)識到郁齡在江家的身份不比江郁漪差,甚至可能更好,單就江禹城的態(tài)度就可以知道,娶了郁齡,好處只多不少。所以邵家一改過去的態(tài)度,希望郁齡能成為邵家的兒媳婦。
    三是那個邵琛可能到現(xiàn)在依然喜歡郁齡,他的態(tài)度也影響了邵家的決定,讓喜歡江郁漪的邵母只能改選郁齡當(dāng)兒媳婦。
    四是江郁漪雖然不知道是否還喜歡邵琛,現(xiàn)在已經(jīng)沒有心思和郁齡搶了,可能她已經(jīng)明白自己在父親心中的地位,以及明白自己母親趙馨梨當(dāng)初做的事情,這不僅讓她感覺到羞恥,甚至傷了她的自尊,沒臉見人,對郁齡也一改過去針對的態(tài)度。
    推測出這些,奚辭明凈的雙眸染上幾分陰翳,心頭有把莫名的火慢慢地?zé)似饋怼?br/>     他不太明白自己到底在不舒服什么,可卻覺得那把火已經(jīng)燒起來了,只怕沒有那么簡單地能滅掉。
    暫時沒能弄明白的奚展王面上依然是一副溫柔可親的樣子,只是心里已經(jīng)勞勞地記住“邵琛”這名字了。
    當(dāng)江郁漪過來時,就看到那兩個坐在落地窗前靠著的男女,他們身后是夕陽喧天的庭院,風(fēng)景如畫,暖色的余輝讓靠在一起的兩人看起來溫馨幸福。
    一只狗趴在他們中間,努力地想要將自己擠進(jìn)去,然后被笑容明晰干凈的青年毫不客氣地推開了,它仍是蠢蠢地努力地往兩人邊身湊。
    郁齡正看得可樂呢,瞥見江郁漪的身影,問道:“有事?”
    “晚餐時間到了,奶奶讓我過來叫你們。”江郁漪平淡地答道,忍不住又多看了一眼奚辭。
    直到現(xiàn)在,她仍是有種不可思議的感覺,這個大小姐竟然隨便找了個人結(jié)婚了,竟然不是邵琛。先前她確實以為這是她用來氣人的招數(shù),結(jié)婚如此倉促,只怕和這男的沒什么感情。
    可現(xiàn)在看來,好像也不盡然。
    郁齡伸了個懶腰,搭著奚辭的手起身,說道:“我們?nèi)コ燥垼粤司妥撸C在這里真沒意思。”并不掩飾自己對老宅的厭惡。
    奚辭順著她的話笑著答了聲好。
    兩人手牽著手離開了,姿勢親密。
    江郁漪走在他們身后,看著兩人時不時地湊在一起說話,抿了抿嘴。
    傍晚六點整,江家祖宅的晚餐時間。
    所有人都已入座,鄭可可姐妹倆已經(jīng)換了衣服,手臂處貼著止血貼,看著有點可憐,江禹雅則用憤怒的目光盯著郁齡,要不是鄭鵬私底下拉著,可能就要開□□轟了。
    等江禹城落坐時,江禹雅就道:“大哥,不是我說,郁齡這性子得改改了,哪有女孩子對自家姐妹這么不依不饒的?外面人怎么看她?雖然現(xiàn)在的年代已經(jīng)變了,可是像咱們這樣的家庭,女孩子的名聲還是要看重的,以后不是讓人嘲笑她么?”
    江禹城就著傭人端來的水洗手,盯著自己的手漫不經(jīng)心地道:“郁齡怎么了?她這樣不是挺好的么?誰敢笑她?嗯?”
    這“嗯”的一聲響起時,他抬頭似笑非笑地看著周圍的人。
    所有人被他目光一掃,忙不迭地低頭,連鄭可可姐妹倆也不敢在這個大舅面前說什么。
    江禹雅氣得眼眶發(fā)紅,委屈地道:“大哥,你是不是不待見我這妹妹?”
    “你現(xiàn)在才知道?”江禹城一臉驚訝,“我以前就說過,最不喜歡嘴碎的人,難道你現(xiàn)在才反應(yīng)過來啊?”
    江禹雅被他這副看蠢貨的失望神色弄得差點要哭了,轉(zhuǎn)頭朝江老爺子叫了一聲,“爸,你看大哥他……”
    “行了,吃飯吧!”江老夫人打斷女兒的告狀,不高興地道:“難得今兒大家都在,稍停一些不行么?”說到這里,她看向江禹城,問道:“對了,禹城,禹彬什么時候回來?”
    江禹彬是江家最小的兒子,也是老夫人的老來子,在江家一向受寵,可惜他早早地離家進(jìn)了部隊,一年到頭難得回來一次。
    “不知道,部隊的事情我哪里能清楚?你想他就打電話給他叫他回來。”
    江老夫人聽得也有些氣,要是能叫得動,早就叫了,哪里會通過大兒子?
    說來江老夫人生的三個孩子,那真是沒一個讓她順心的,長子聰明卻任性,不好掌控,甚至因為當(dāng)年的事情怨恨上她,這些年母子倆就這么不冷不熱地處著;女兒又蠢又不識相,常要人給她收拾爛攤子;小兒子一年到頭不著家,那脾氣也是一言難盡,和他大哥最親,想要見他一面都難。
    至于那兩個私生子,年輕時確實是為這事情鬧過氣過,后來因為江老爺子的讓步而接受了,但直到現(xiàn)在仍是不待見的,直接無視他們。反正只要她兒子管著江氏,老頭子也不敢再給她沒臉,那兩個私生子不過是玩意兒,倒也不再意了。
    江老夫人還要再問,突然一聲咳嗽響起,轉(zhuǎn)頭一看,正在喝湯的江老爺子又嗆到了,嚇得傭人急忙過來順氣的順氣,遞紙巾的遞紙巾,幾個兒子也忙過去關(guān)心地叫著。
    等老爺子好不容易緩過氣來,晚餐繼續(xù)。
    不過接下來,老爺子不再碰一些湯湯水水的東西,吃飯的時候,時不時地拿眼睛看著奚辭,沒人知道他在想什么。
    其他人也被老爺子幾次被水嗆到的事情給嚇住了,看向奚辭的目光有點兒不同,特別是江禹雅,先前她還安慰說子不語怪力亂神,可老爺子幾次喝水都嗆著,倒讓她不敢再說什么,心里多了幾分忐忑。
    有這插曲,這一頓飯吃得還算順利,沒人敢再說什么。
    吃過飯后,傭人剛沏了茶、擺上水果,江禹城已經(jīng)叫人去拿了他的公文包,準(zhǔn)備走了。他從來不在祖宅過夜,這樣的習(xí)慣已經(jīng)維持了二十多年了。
    郁齡和奚辭自然跟著他一起。
    江老爺子見狀,張了張嘴,想說點什么,又拉不下臉。
    他拉不下臉,江禹池等人卻拉得下,畢竟他們是私生子,要不是老爺子承認(rèn),也沒辦法進(jìn)江家,自然是希望老爺子活得長長久久的。還有老夫人,賣她一個面子自然也是好的。
    “奚先生。”江禹池湊過來,笑得極為親切,姿態(tài)也擺得很低,說道:“你下午說的那些話,可是真的?”
    “信則有不信則無。”奚辭笑瞇瞇地說。
    他笑起來時,就像一個沒有出社會的青年,干干凈凈,俊秀的模樣,讓人根本生不起絲毫的反感惡意。饒是鄭可可姐妹幾個討厭江郁齡,都被他的笑容勾得心癢癢的,覺得如果以后要找老公,找這樣模樣的男人也不錯,至少看得非常賞心悅目,如果他是哪個家族的更好了,真可惜。
    江禹河也湊過來,笑道:“那奚先生先前說的話可作數(shù)?”
    因為老爺子還沒有承認(rèn)這孫女婿,他們又不敢得罪江禹城,所以其實也不知道怎么稱呼奚辭,只好客氣地喚一聲“奚先生”了。
    “當(dāng)然。”
    這時,江禹城開口道:“行了,我們走吧。”
    江禹城是個大忙人,他要走還真沒人能攔得住他,就算是江老爺子夫妻也只能看著。老夫人雖然心疼長子這些年為江家賣命,成天忙忙碌碌一刻不得閑,可也說不出讓他留在祖宅陪她的話,看他們這么離開,心里多少有些難過。
    車子停在別墅門口,就要上車時,突然一陣嗷嗚聲響起,就見一只哈士奇從角落里躥出來,咬住郁齡的裙擺。
    “薩達(dá)!”鄭旭陽叫了一聲,想讓蠢狗別去惹大魔王。
    可哈士奇一心想跟著他們離開,哪里能聽話,趁著車門開著,趕緊躥上車的后座。
    看到這一幕,眾人如何不知道這只哈士奇是想要跟郁齡他們走了,鄭家姐弟幾個氣得要死,鄭可可低咒著養(yǎng)不熟之類的。
    奚辭看了一眼那只縮在車?yán)锊豢舷萝嚨墓科妫瑔栍酏g,“要帶它走么?”
    郁齡無所謂地道:“你喜歡就帶。”這只狗很聽奚辭的話,她覺得是不是他們之間有什么淵源,帶走也沒什么。
    她轉(zhuǎn)頭看向鄭旭陽,問道“小陽,這只狗送給表姐行么?”
    鄭旭陽心里舍不得薩達(dá),薩達(dá)可是他養(yǎng)的所有寵物中最通人性的,這也是他為什么特地送到江家祖宅來的原因,為的不過是討好外婆和外公。
    可是薩達(dá)都要跟人家走了,能如何,他根本不敢攔,也攔不了。
    只能委屈地道:“表姐喜歡就帶走吧,這種不忠心的狗我才不要呢,送給表姐養(yǎng)了。”嘴里是這么說,但是看著車?yán)锏乃_達(dá),仍是很傷心不舍。
    他再次確定了,江郁齡就是個邪門的,薩達(dá)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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